三人和野狼对峙时,沅昭思绪飞速运转。
解锁的药材中有一种在燃烧时发出刺鼻的气味可以驱散野兽,但这种野草恰好喜阳。视线快速略过四周的草丛,沅昭最终还是没有找到。
心脏砰砰砰狂跳,眼前一阵阵发黑,沅昭紧紧咬住舌尖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这种情况不能再添乱。
冷风吹散了脸上的细汗,沅昭打了个冷颤,下一秒就见原本还在观望的野狼踩倒草丛逐渐逼近。
三人挤成一团不断后退。
直面沅昭的一头野狼似乎感觉到她是这三人里面最弱小的存在,加快步子逼近。
沅昭大气不敢出一下,握着木棍的手抖了抖,野狼发光的兽瞳里面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似狼嚎的叫声,正在动作的野狼不由停下步子,而后纷纷转身,离开前深深看了一眼沅昭三人。
沅昭三人宛如被定在原地一般,直到再也看不到野狼的身影,手中的木棍陆续掉在草丛里,而后齐齐瘫倒在地上。
刚放松下来,忽而草丛中又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沅昭的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里,同时悄无声息抓住掉在一旁的木棍。
她抬头盯着发出响动的草丛,不甚明亮的月光勾勒出一个人影的形状,正迈步靠近,然后停在沅昭面前。
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却意外的好听,它们还会回来。
冯大山和冯友光一听这话立马爬起来,冯大山连忙道:那小兄弟你赶快和我们一起下山吧。
少年摇摇头,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朝那里走。
沅昭盯着少年的侧脸呆住,她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似乎察觉到沅昭的注视,少年低头回视,在沅昭沾满了黑泥和汗水同时头发松散飞舞一般贴在两颊的脸上顿了两秒,而后伸手。
看到他的动作,沅昭很快反应过来,两手抓住少年的胳膊借力爬起来,刚才的事情,谢谢。
不出意外,那声狼嚎就是这个少年发出来的,为了引开这群野狼。
少年微微讶异点头,不用谢。
冯友光不停看向少年指的方向,催促道: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免得那群野狼又回来。
冯大山附和,小兄弟,你也同我们一起吧,这大晚上的山上不安全。
沅昭不停点头,对对,山上不安全。深山老林的,说不定不止有野兽。
少年也就是秦暮归本想摇头,但对上沅昭亮晶晶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头应下来。
然后四人一齐来到山脚下。
回头看了一眼,见已经离开大青山,冯家三人不由松了口气,今天晚上可真是太凶险了。
将三人送到安全的地方,秦暮归转身要离开,衣角却被扯住。他回头,视线正好落在沅昭脏兮兮的小脸上。
沅昭挤出一个微笑,我叫沅昭。说完她盯着少年等他的反应。
秦暮归淡淡点头,嗯。
沅昭:?
沅昭觉得可能少年没领悟到自己的意思,你叫什么,恩人?
秦暮归。而后少年轻轻从沅昭手里扯过自己的衣角,转身进了大山。
看着秦暮归眨眼就消失了的背影,冯大山一拍大腿,懊恼道:乖乖,这小兄弟怎么又去山上了?!
冯友光转身,迈步朝家里去,他是半点不担心秦暮归的安危的,这少年能在山上救下他们就证明本事不俗。
爹,回家了。他心里还存着对沅昭的气,只喊了冯大山,说话的语气也硬邦邦的。
今天要不是正好碰到那少年,冯友光都差点儿以为自己要死在山上了,还不都是沅昭任性造成的?
沅昭和冯大山连忙跟上,沅昭侧头看了眼冯友光,出声问道:大哥是不是在生沅昭的气?
冯友光轻哼了一声,没有。
沅昭撇撇嘴,你有。当她不知道呢,这三个兄长一个比一个没有兄妹情谊,现在冯友光心里指不定在怎么编排她呢?
冯友光斜睨了她一眼,你说有就有吧。他都险些丢了性命,还不能生个气是咋的?
冯大山在兄妹两人中间,左右看了看,最后一巴掌拍在冯友光后背上,有你这么做大哥呢吗?帮昭昭做个事情都嫌东嫌西的?
冯友光瞪大眼睛,爹!他一肚子委屈不满终于有机会说出来, 我咋嫌东嫌西了?我差点被野狼叼走我都没跑?!
沅昭在一旁点头,确实,但她知道冯友光没跑的原因全在冯大山身上,可不是因为她这个有跟没有一样的拖油瓶妹妹。
冯大山哼哼两声,还算你有良心。
沅昭摸了摸袖子里的布包,打开后看到上面躺着的几片嫩芽又包起来放回去,然后一脸正色对冯大山和冯友光道:
爹,大哥,我上山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冯友光听见这话脸色一黑,就为了这么个破东西,三个人差点丢了命。
冯大山则问:昭昭,这东西有啥用啊?
沅昭认真说道:救命。
冯友光撇撇嘴不以为意,他知道沅昭和采药人学了两把,靠着采药赚了不少钱,但认识几株草药不代表沅昭就会治病了?
别说冯友光不信,连对沅昭无脑信任的冯大山的眼里也有怀疑。
沅昭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爹,大哥,你们觉得那个豆腐方子,值钱吗?
第14章
豆腐方子值钱吗?
这个问题真是当然值钱了!
就算冯大山和冯友光一辈子没什么见识,也知道豆腐方子有多稀罕。
粗略算一算,一斤黄豆能出四五斤豆腐,而前者的价格低廉,两文钱三斤在这风调雨顺的年景都顶了天。一斤豆腐的价格姑且算作两文钱,五斤就是十文钱,减去成本净赚九文钱。
这青山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镇上的百姓碰到个新鲜东西还是舍得掏钱尝一尝的,豆腐这样东西美味可口,若是推着去镇上一天只消卖出去二十斤,一个月就能赚一两银子。
一年下来刨去吃喝少说也能给家里添上两亩地。
所以家里人对沅昭毫不犹豫把方子交给族里的做法十分不理解,极其不理解。甚至一向觉得自家闺女聪慧到无人能比的冯大山和柳氏二人,都觉得沅昭落水那次,很可能脑子也进水了。
冯友光肚子里当然有意见,那可是一年能买两亩地的方子,傻子都得犹豫两秒想想呢?结果沅昭啥也没要就那么无私地给了族里?
但问题是这方子是沅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该怎么处置也得沅昭说了算,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两人愣住,而后点头。
沅昭摊手,那么值钱的方子,我又不傻,难道就白给了族里?
听见她这话,冯大山长长舒了口气,后怕的拍着胸脯,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哎哟可吓死我跟你娘了,我们还以为昭昭你脑子进水了呢?
沅昭:
算了,到底是亲爹。
深呼吸几下,沅昭解释:三丫被族里关进罪室后也不安生,一直谋算着想要出来,从这些天的流言你们也能猜到。
里正家的四婶婶更是性子大变,胡言乱语说三丫被河神附身而不是所谓的水鬼。
如果不第一时间阻止,三丫对老宅之人恨之入骨,等她从罪室出来后,又担着河神的身份,我们冯家岂还能在青山村立足?
冯大山和冯友光父子面色一肃,沅昭这话说得挺有道理,但是冯友光却不是全然信了沅昭这一面之词,三丫还能让她爹娘不好过?
沅昭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大哥冯友光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也不知道脑子到底咋长的?
大哥,三丫是三丫,她爹娘是她爹娘,我们是我们,哪能混为一谈?再说都分家了,你难道还没看清楚二哥三哥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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