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柳氏跟着甩了一巴掌,蠢到没边的东西!你脑子是走路上摔出去叫大黑吃了吗?
被点到名的大黑,是族里养的一条看村的狗。
有人不高兴地反驳,婶子你怎么说话呢?咱村的大黑也挑嘴得紧,不是什么都能下口!
夫妻俩拳打脚踢一阵,见冯友耀身上的伤差不多能看了,冯友光和大王氏上前将人拉开。
看着垂头带彩的自己三弟,冯友光心里感受复杂。他总以为自己对两个弟弟的秉性了解够多了,然而每当这时,他们总能做出超出他了解的事情来。
族里如二宝一般的垂髫小儿都知晓,听大人的话听族长的话,绝对不能将神药的事情往外说。
怎么老三他就不听呢?
他是没脑子吗?
冯友光想说,还真是。但他又认为,冯友耀不仅蠢,他还毒。
他将事情禀告给县令之前,就没想到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还是他只顾自己,只要自己能从县令手中拿到好处,根本不管族里人如何?
冯友耀缓缓抬起头来,露出青紫的一张脸,表情带着讨好,大哥,三弟知错了,三弟真知道错了。你就帮我同族长求求情,我以后一定只听族里的安排!
看他这副样子,哪是知错了?
冯友耀摇摇头,满心遗憾,他这是被打怕了,也被吓破了胆子,生怕族长一气之下将他赶出冯氏。
柳氏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视线在人群中晃了一圈,拧起眉头来,老三媳妇儿呢?她怎么没过来?
自家男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三媳妇儿竟然连个影都没见着?
不像话!
冯友光左右寻了寻,确实没见到他三弟妹,她娘,你去老三家喊人过来。到底是三房的事情,得有他们自个人在场。
大王氏看了眼柳氏,见她点头才转身朝三房家去。
打了打了骂也骂了,族长咳嗽一声,大山,你家老三告密是县令大人亲口所说,我这个老头子没冤枉他。
冯大山羞愧低头,老族长说得是。是侄儿没教好。您说该如何处置,是关罪室还是逐出冯氏,侄儿都听老族长的。
族长捋着胡子,对冯大山的态度十分满意,好歹这个做爹的不算糊涂。
可冯友耀就急眼了,爹!您救救儿子爹!你好狠的心的啊爹!我可是您的亲儿子!
冯大山回身踹了他一脚,狗屁!你自己做了错事还指望着老子给你擦屁股不成?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可有想过我和你娘,可有想过你的兄弟妹子?
无论是关禁闭还是逐出冯氏,哪个不是你该得的?
被踹倒在地上,冯友耀喘着出气,满心满眼都是不甘怨怼。他该得的,他该得的多了去了!
可哪样落到他手里了?
连分家都只得了一处地基,手上的银钱更是不禁花用,如今凭他去喝口酒都不够!
对上冯友耀仇恨的眼神,冯大山心里拔凉拔凉的。是,他早就知道这个儿子属白眼狼,可做爹娘的到底对亲手养大的儿女心存一份希望。
你!冯大山指着老三,手指颤抖,不知悔改!
呵!冯友耀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偏头往一旁啐了口痰,还不都是你没用!
做爹娘的没本事,他们做儿女的还能好到哪里去?
冯大山彻底死了心,甩手拉着柳氏离开这里,老大,咱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的在这里同白眼狼废话!
冯友光没动,倒不是为了冯友耀,爹娘你们先回,我等春草娘一起。
柳氏和冯大山没搭理这句话,两人早就走了八丈远。
围观的族人面面相觑,他们早先听说过冯家老宅同二房三房不怎么挺近,只是没想到原来那不怎么亲近的意思跟仇人差不多。
这冯老三也不知道咋想的,他自己做了错事还有理了,同自己亲爹那么大仇。他们邻里邻居的,不是不清楚冯大山偏心下头的沅昭,但也没太亏待三个儿子。
都帮着娶了亲,分家的时候给银钱买地盖房。
这冯老三倒是还想咋样?
谁家日子也不好过,冯家尤其艰难,能做到这个地步就不错了。
冯老三还嫌他爹没本事,说这个是要笑死他们么?
想要有本事的爹干脆再投一次胎啊!
退一万步讲,你爹没本事你嫌弃,那你自己没本事你怎么不嫌弃呢?指望着爹娘把什么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你不如直接躺坟包里头,一架木头棺材总能给你备得起。
冯友耀只会埋怨爹娘,而自己却不努力,到头来完全还将自己失意的原因归到别人的身上的行为,让在场族人看了个好大的笑话。
那些从前与他交好的村邻见状纷纷拧眉,心下不喜,跟这样的人共事最为麻烦。若事情成了还好,若要不成那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于是等大王氏去三房好说歹说才将陈氏带到这边来后,围着的族人再看陈氏的眼神就带着不容人忽视的打量。
陈氏一头雾水,容不得她细想,看到冯友耀后小跑过去,他爹这是咋了?怎么伤成这副样子?
冯友光见陈氏到场,拉着大王氏就要回家,既然三弟妹过来了,我同你大嫂家里还有事,便不再多待。
陈氏连忙阻拦,哎哎你们怎么能走呢?我家老三这样你们做大哥大嫂的就不管了?爹娘呢,他们怎么没来?
冯友光就不明白了,他不走留下来干嘛?两家关系又不亲,刚才老三还那样同爹娘顶嘴,想来对他这个大哥也没多少兄弟之情。
三弟妹听族长的处置即可。说完冯友光便拉着大王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陈氏在冯友耀旁边傻了眼。
合着他们喊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能尽快离开?
陈氏悔不当初,早知道她就躲在家里说什么也不过来了,现在倒好,事情全担自家身上了。
冯友耀瞥见陈氏后悔的神情心中冷笑,呵,女人也是靠不住。
族长紧接着宣布处罚,关罪室七天,罚跪宗祠三天,接下来三年须得出力照顾族田。
惩罚不重,重要的是个警醒。
幸好这次天罚降下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族人们对这不痛不痒的惩罚颇有意见,但也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法子来。
另一边,柳氏和冯大山气哄哄回家,不多时冯友光和大王氏也回来。
见到俩人,柳氏摆摆手,你俩赶快把豆腐装好,去镇上给说好的人家送货。这都什么时候了,差点儿就耽误了正事。
冯友光本还有话想说,但见天色果真大亮,不得不同大王氏先去卖豆腐。
冯大山闲不住,也跟着去了镇上。
等沅昭回笼觉醒过来,就只从李婶子嘴里听了今早的来龙去脉,柳妹子啊,不是我说,你家老三惹出了麻烦不算,那老二也没闲着。
柳氏顿时脑海中警铃大作,她就知道没一个省心的,当初分家的时候还不如一并断绝了关系才算!
第30章
李婶子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给柳氏, 末了还想再说点啥,去镇上卖豆腐的冯大山三人正好回来。李婶子好奇地瞅了两眼他们手上的竹筐,一肚子疑问憋在嘴边问不出来让人难受得紧, 干脆她也不待了, 摆摆手回了隔壁自家。
大王氏将院门从里头锁上,三人一并进了堂屋。
冯大山拿出今天卖豆腐得来的银钱, 摆在饭桌上,这是四百八十七文钱,除去咱今天送的一百五十斤豆腐,剩下三十七文是几家付的定金。
柳氏将铜板拢到手心颠了颠,差不了几个, 我再数数。说完她两指划拉着铜板, 不多时便数了出来, 是这些没错。
加上咱这一月来赚的,总共六两三钱零二十六文。
大王氏眼睛一亮, 那就是一亩地的钱了!
虽早就在心里有一笔账, 但亲耳听到这个数字还是不免让人激动。
冯友光强自镇定, 正是。看来咱这豆腐生意是可以长久做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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