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规模的对战几乎和真实的作战没有很大差别,两方的将士上场,用真枪实剑刺杀劈砍,死亡在对战中常常发生,失败的一方将会成为胜者的战俘,必须用钱来赎身*2。
比起输赢,更为重要的是胜利的象征意义。
王廷需要一支强有力的军队,而狂热崇拜力量的骑士们是军队需要吸纳的最佳人选。
但是比起屡战屡败的皇家骑士团,骑士们显然更愿意加入教廷的圣骑士团。
你在冒险,陛下,她不值得信任,弗朗西斯抖动着标志性的胡子,非常不赞同。
在弗朗西斯看来,温琳来历不明,行事轻佻大胆,缺乏向王室效忠的诚意。
维希娅若有所思,抬眸露出一个微笑,
弗朗西斯,容我提醒一句,缓解我们燃眉之急的庞大财富正是由你不信任的温琳阁下提供的,
那是她抢的,弗朗西斯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反驳。
可她抢的是教廷的贡船,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弗朗西斯被堵的哑口无言,一口气闷在胸中,他对温琳并无恶意,但是谨慎的习惯让他不得不多想些什么。
正欲继续牵强的说些什么来劝说维希娅时,河里传来哗啦的水声。
是温琳。
维希娅与弗朗西斯都非常惊讶。
周围的侍卫举起长矛与燧发枪,如临大敌,迅速围拢上去。
温琳阁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深邃的瞳沉郁了几分,河风翻起维希娅眸底冰冷的危险情绪,又飞快隐去。
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身上不断的有水滴落下来,温琳闷声不吭。
气氛一时僵持住,弗朗西斯面沉如水,刚才所言皆是会引起动荡的秘辛,如果温琳是一早就埋伏在这偷听
陛下,恕我直言,她缺乏管教与约束,她必须去亚特塔里再呆一段时间,
紧紧握着手上的长刀,温琳就像是一尊石头做的雕像,不为所动。
眸子暗了暗,维希娅抬手在空中拨了两下,示意侍卫们散开。
她端详着温琳,收敛了刚才的锐气,缓缓朝着她走近。
弗朗西斯跟在维希娅身后,试图阻拦,但维希娅走的异常坚定,一步一步,很快就走到了温琳身前。
抬手拂去温琳脸上湿漉漉的长发,透着异样苍白的脸色完全暴露在维希娅眼中,紧拧的眉眼看起来有些虚弱与疲惫。
温琳看向维希娅眼神空荡荡的,一片沉静。
走近了,维希娅才闻到温琳身上难以忽视的浓烈酒气。
她看起来十分狼狈,长发凌乱无序的贴在颈上,身上的袍子皱巴巴的堆起褶皱,甚至领口的丝线也崩开了,稍一低头,维希娅就能看见温琳漂亮锁骨下的柔软沟壑。
呼吸一窒,维希娅飞快的移开视线,并解下了自己的长斗篷围在温琳身上。
手碰到温琳肌肤时,一片冰冷,全然没有一点活人的热度。
锋利的长眉紧紧拢起,维希娅顿时唤了女仆过来,立刻去城堡里,准备热水和衣物,
不知道温琳在河里泡了多久,维希娅心底五味杂陈。
这个季节的河水寒冷透骨,亚特塔中有一种刑讯手段,就是将犯人扒光,扔进冰冷的河水中。
长时间的失温会让犯人感受到濒临死亡的惊惧感,而常常不肯招认的犯人,往往在水中坚持不了一晚,就会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温琳阁下,你醉了?维希娅皱着眉问,
温琳的不言不语的反应很奇怪,但是清明的眼神又不像是醉了。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伸手抵着额头,不动声色的揉了揉,维希娅低低叹了一声,干脆直接握上了温琳的手腕,扯着她往城堡走去。
湿冷的触感激的维希娅哆嗦了一下,但她丝毫没有松开力道,她能明显的感受到温琳的动作十分僵硬。
弗朗西斯,你先回去,我今晚留在安普顿宫,
跟在身后的弗朗西斯气鼓鼓的瞪了一眼温琳,每每提及她时,女王总是会变得固执,听不去任何劝谏。
只是一个海盗而已,弗朗西斯大步往马车走去,不甘不愿的自我宽慰。
已经完成初步修缮的城堡,仍然透着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
维希娅拉着温琳径直去往二楼的房间,房间里的壁炉上已经生好了火。
木柴噼啪燃烧着,散开干燥温暖的松木香气。
示意侍女们在门外止步,维希娅关上门,拽着温琳到暖和的壁炉边,扔给她一大块干净的棉布。
换衣服,
哪怕是关心,依旧是命令的姿态。
水顺着湿哒哒的袍子滴落,很快在地上洇出一团水泽。
看着跳动的火焰,温琳的眼珠转了转,僵冷的身体开始变得柔软,她拿起棉布擦干脸和头发。
见温琳开始配合,维希娅缓缓展开了屈起的手指,如果温琳不配合,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温琳显然没有要一直配合下去的意思,她在擦完脸和头发后,看着火焰继续出神。
为数不多的耐心被快速消磨着,维希娅抚上温琳的肩,声音克制,温琳阁下,为什么不换衣服?
冷冷的回眸,温琳硬邦邦的回答,你出去,
神情有一瞬的呆滞,温琳突然冷漠强硬的态度让维希娅猝不及防,平静的神情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缝,她飞快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侍女看着维希娅神情难看的冲了出来,纷纷上前询问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迅速恢复了优雅的仪态,维希娅摇了摇头,转而让侍女们去准备醒酒的汤。
就站在门外,维希娅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一同守在门外的侍女面面相觑,女王很少在她们面前这么失态,她们默契的低下头,同时重新衡量了温琳在维希娅心中的地位。
预估着时间,维希娅推开门。
温琳同时循着声音抬眸,她们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维希娅陛下,温琳率先开口,嗓音有些嘶哑。
阁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你该去沐浴了,维希娅倚着门框,面无表情,容色冷淡。
握着长刀站起,温琳走到维希娅神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温琳身形修长,比起维希娅要高一些,原本为女王准备的睡袍穿在她身上有些短。
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维希娅怔怔的看着她,额头饱满,鼻梁不似戈兰人高挺,黑发软软的搭在肩侧,一双黑眸温润漆黑,此时看向她时,没有半点锋芒,像是一头毫无防备的幼兽。
而她此时的举动,像是在向自己表示亲昵。
灼热的吐息带着酒气煽过颊边,维希娅眼皮颤了颤,身体往后微仰,不显刻意,将温琳阁下带去浴室,
温琳阁下,请跟我来,
侍女微微屈膝,往前走了两步,手往一侧展开,向着温琳示意。
温琳斜睨了一眼,仍是站在维希娅身前,一动不动。
气氛顿时有些古怪,维希娅望着她,半晌没有动作。
温琳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僵持之下,维希娅只得妥协道,跟我来,
毫无章法的温琳让维希娅有些烦躁与恼怒,她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温琳脚步有些踉跄。
突然,冰冷的手掌从后面伸了过来,牢牢握住了维希娅的手。
一冷一热,硬硬的薄茧有些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