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温琳到底在干什么,但看起来好像井不难。
闻声温琳回过头,笑了笑,直到取完最后一个土壤标本才道,
我想问诸位一些耕作上的事情,比如如何处理沼泽地的排水问题,如何解决高地上的灌溉问题,还有相关除草除虫以及施肥的方法
这些问题实在不像是一个贵族能够问出来的,反倒像是一个老匠人在考验自己的学徒。
耕农们不免紧张,回答的也比较混乱,没有逻辑体系。
温琳全程浅笑着,耐心的听完,将他们说的方法来细细记下来,道谢后马不停蹄的赶回王城。
先回府邸洗澡换好衣服,温琳才往王廷赶去。
还没完全入夜,但因下雨,袭来的风氤氲着浓郁潮冷的气息。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今晚温琳一穿过宫门,便觉察到了显而易见的异样氛围。
大片火红的玫瑰拥簇在石子路两旁,代表着戈兰王室的金雀花旗帜与代表着西斯廷王室的苍鹰旗帜交替插在城堡各处,所有的炬火都被点亮,映照的城堡里恍若白昼。
现在不是玫瑰开放的季节,仅在王室的温室中还培养有。
隐约的,白宫方向依稀传来乐团演奏的乐声。
温琳不发一言的朝着白宫大殿里走去,远远的,温琳见到白宫大厅里热闹非凡的景象。
维希娅手中正拿着一把华贵的白色羽扇,她的身侧坐着一位看起来非常英俊贵气的男士,温琳敏锐的听到了有人叫他腓力王子。
西斯廷使团提前来了吗?明明上午还没有任何动静。
端坐在最上首的两人看起来正亲昵的交谈着,腓力王子说话时刻意倾身靠近维希娅,帮她倒满一杯酒,满是暧昧亲昵的样子。
维希娅没有拒绝他的示好,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温柔的笑容里带着点惑人的妩媚。
脸颊潮红的腓力王子看起来似乎已经彻底拜倒在女王的裙下。
温琳停住了步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厅中的景象,在维希娅的视线扫过来时,动作极快的隐进了廊柱后的阴影里。
指甲深深刻进掌心,温琳只觉胸中堵上了一块大石头,一时间就连呼吸都在发涩发疼。
可不管是作为臣子,还是爱人,温琳悲哀的发现,她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这一切。
维希娅不仅仅是自己的爱人,更是戈兰的君主。
现下戈兰的处境逼迫着维希娅不得不用自己婚姻去换取与西斯廷之间的虚伪联盟,她的心中定不会比自己好过。
温琳怔怔的想着,突然想到了维希娅又是否会为了戈兰的利益在两人的感情里选择退缩
顿时,温琳的心似被针扎般,泛起尖锐的剧痛,连带着她的身体都痛的瑟缩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发完今天这一章,我就能拿到写文以来的第一个全勤了,谢谢一路陪伴走来的宝子们!
老规矩,评论发红包,感谢~
还有腓力王子不会是一个大虐点,顶多算是一个感情助推剂吧~小虐加小甜一下
第八十四章
温琳不知道自己躲在廊柱后站了多久, 直到腿隐隐发酸,拐角一侧有女仆正往这边走来,她才猛地回神。
几个轻跃, 温琳刹那间消失在廊柱后,再次出现时, 已经到了维希娅的卧室中。
或许是因为腓力王子的匆忙到来, 卧室外的长廊空无一人。
温琳推门走进卧室里,将带来的土壤标本贴着桌角放下,再到书桌前坐下。
两人经常共用一个书桌,所以不管是谁房间里都备好了各自要用的纸与笔,
温琳呆坐了一会,抽出了几张空白的纸,拿起鹅毛笔准备写下在不同土质上的不同耕作方法, 然而笔尖悬在纸上许久, 慢慢滴落出一团墨渍,温琳都没写下一个字。
最后,温琳干脆的扔下了笔,一手支起下颔,一手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久久失神, 天幕上没有星星, 一片浊暗。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色越来越沉, 如混乱冰冷的海潮扑打而来, 将温琳强行克制着的平静思绪搅弄的乱糟糟的。
门外始终没有传来维希娅回来的动静。
温琳蓦地站起,又坐下,一动不动的盯着紧闭着的门, 直到天色微亮,门外才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维希娅软软的倚着雅兹夫人身上,双眸轻阖着,晕开薄红的脸颊看起来像是醉了。
动了动发僵的身体,温琳迈步走上去,一言不发的接过维希娅,随即将门紧紧关上。
见到温琳的瞬间,雅兹夫人惊的愣在原地,任由温琳接过维希娅,直到看着眼前砰的一声关上的门,才堪堪反应过来。
温琳阁下在陛下卧室里等了一整晚?
回想起刚才温琳阴沉沉的眼神,雅兹夫人哆嗦了一下,犹豫许久,还是收回了落在门把上的手,转身静静的守在门前。
门一关上,维希娅就睁开了眼眸,眸色清晰,没有一点醉意。
她揽住温琳的腰,放任自己全身的重量朝着温琳倚靠过去。
稳稳的将人托住,温琳搂着维希娅在床边半躺下。
一对上维希娅疲惫不已的神色,温琳凝聚起的怒意刹那间有些涣散,她移开视线,转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再折返到床前,
闷闷道,喝水。
手指抵着眉心轻揉,维希娅接过水慢慢喝尽,身体侧过来,正对着温琳,阁下,你在卧室里等了多久?
维希娅的瞳仁与发丝都是淡淡的金色,衬的她肤色如雪,如披上了一层璀璨的光辉。
温琳感觉到自己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迟疑片刻,道,才来不久。
静静的凝视着温琳,凝视着她漆黑眸子里积压的暗色云团,维希娅意味不明的低笑了声,一把拉住温琳的手,强硬的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阁下,你不会撒谎,头发是干的,手却是冰的,身上也是换好的干净长裙。
以往温琳的这身装扮都是在来白宫休息时才会穿,若是凌晨才赶来白宫,衣服不会这么干净,头发也不会是干的。
温琳逆着光,脸庞隐在阴暗中,被维希娅戳穿以后,她的神情也没多大变化,依旧淡淡的。
刻意与维希娅错开的视线显得陌生且疏远。
许久,温琳都没有接话。
维希娅观察着温琳的神情,静默片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突然问,
阁下昨晚什么时候到的白宫,在卧室里等了我一整夜?
手腕上的触感温暖柔软,温琳张着唇,生生忍下了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质问。
直到喉间的酸涩消弭,温琳才克制道,陛下今晚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维希娅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温柔,轻轻的说道,在议政厅处理政事。
这个回答似乎戳中了温琳的痛处,她反应激烈的甩开维希娅的手,胸膛急促的起伏几下后质问道,陛下真的是在议政厅里处理政事吗?
压抑在心中的愤怒与委屈被轻易的牵引出,温琳用力咬着唇,试图用疼痛逼迫自己稳住仪态。
温琳不懂,她井非全然不知维希娅的隐忍与为难,可为什么每次都会刻意的隐瞒自己。
若是每次都是如此,那她们之间大可一直维系着君臣的关系,与挑没挑破心中的爱意又有何差别。
还是说,维希娅自始至终都在利用自己。
思及此,温琳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她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