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睡觉。
燕沉潇没等她回答,突然朝着门口的方向说道,都出去。
还没等甘棠反应过来,就感觉房子内黑压压地突然跳下来三四个人,默不作声打开门出去了。
甘棠知道这屋里有人,但没想过这么多,不过毕竟是长乐皇子女男二人同屋而眠有损清誉,有他的属下在就算了,可现在都走了又是怎么回事。
她用手指着门口的方向,迟疑道,殿下不如,还是把他们叫回来吧。
不用。燕沉潇笑了一下,盯着她,你会对我出手吗?
他说的是出手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甘棠:?
谁愿意啊,反正她不愿意。
她回答的声音有些古怪,甘棠不敢冒犯殿下。
燕沉潇似乎笑了一下,那你在担心什么?
甘棠:
可也不用这么放心吧。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啊!难道在他眼里,她都算不上是个女人了吗?就让他这么没有堤防心。
她闷闷地应声,哦,我不担心。
燕沉潇笑得温柔,眼里荡开层层波澜,尽管这在甘棠看来这更加古怪了。
她不知道沐浴在微薄月光下的自己在旁人眼里也是这样的。
真挚美好,闪着微光的黑色眼眸被水淘洗似的澄澈,容不下污垢,叫人一眼便望到心底。
甘棠慢吞吞道,殿下真的要同我讲故事?
她真怕自己听到一半就睡着了。
燕沉潇应了一声,调整坐姿,视线渐渐从甘棠身上转移,落到面前的桌子上,又好像一片虚无。
他开口道,几十年前吧。有个年轻郎君甩开了家仆,独自在一个庭院处玩耍,却不幸打坏了那庭院主人极其心爱的一盆花的花苗。
庭院主人原谅了他,说是不用理会。这个郎君却心中懊恼,决定要偿还庭院主人,将这残破的花苗带了回去,自己栽种。
这花是有名的花匠栽培出来的,花匠已经去世,没有人知道这盆花是怎么养出来的。年轻的郎君养了好几年,小心翼翼呵护着,最后只剩下一棵花。
他带着这盆花送还给那庭院主人,缺发现庭院主人已经忘记了这盆花。见到他带来的花,很震惊,同那郎君询问这花是如何养出来的。
两人相处时日渐多,暗生情愫,最后这个年轻郎君为了同庭院主人成亲,与家族分裂。庭院主人承诺会一辈子爱他,最后却像是忘记了那盆花一样,渐渐遗忘冷落他,最后在他离开人世之后,才觉悟并为此痛苦。
一个简单的故事,概括了他父君和母皇在一起的半生。只是现实要更加美好,也要残酷一些。
美好在与家族决裂之前,庭院主人身份暴露,原来她本就是年轻郎君要嫁过去的女郎。残酷的是郎君因为女人的错郁郁而终,而他死后,庭院主人嘴上说着痛苦,却迎了一个又一个新人。
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燕沉潇笑了一下,看向甘棠,你觉得庭院主人怎么样?
甘棠顿了一下,只说道,人心易变,世事难料。
燕沉潇看着她笑了一下,我再同你说另一个故事吧。
甘棠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这些故事是他编造出来的还是在追念故人?
燕沉潇语气轻松,一对年轻女郎和郎君,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且早早便订了娃娃亲。
可到了成亲的年纪,那郎君却背叛了他的未婚妻,转而嫁给了另一个女郎,还生下了一个女孩。
那女郎十分愤怒,却敌不过那郎君的妻主,还牵连了家人,最后无奈搬家,在远地生活。
他看着甘棠,你猜,这个郎君的妻主是谁?
甘棠内心莫名紧张,我猜不出来。
燕沉潇笑了一下,是前一个故事的庭院主人。
甘棠:
她啊了一声,没想到这两个故事还有联动。
燕沉潇接着说道,可后来那女郎又联系了那郎君。
他看着甘棠,眉头皱着,似乎真的不解,你说,她还想着那个背叛了她,害了她全家的郎君吗?
不仅背叛了她,甚至还害了她的家人,甘棠代入了一下自己,不能接受,她皱着眉头说道,我若是这个女郎,定然恨死了这郎君,哪里还愿意联系。
燕沉潇发散思维,若是她还帮了那郎君的女儿呢?
!甘棠大惊,什么绝世大好人?!那女儿又不是她的孩子没有报仇就算了,还要去帮他女儿
她的孩子
燕沉潇忽然停住,一双眼看着甘棠,半晌轻笑一声,你说的对。
甘棠:?
她迟疑道,故事讲完了?
完了。
哦甘棠话语迟钝,那,殿下能睡着了吗?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燕沉潇哪个笑点,他忽然笑起来,弯着眼睛,止都止不住。
还是睡不着,我们下棋如何?
甘棠:
她顿住,斟酌着话语,试图拒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太晚了吧。
燕沉潇就那么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温柔恬淡的,像是花香缠绕在花瓣上,甘棠于是放弃了挣扎,好吧,我陪殿下下棋。
她就要起身,燕沉潇却阻止了她,罢了,休息吧,河通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甘棠:?
她狐疑地看着他,真的不用了?
燕沉潇微笑,真的。
甘棠一喜,将要躺下,又想到了什么,指了指门口,试探道,殿下,要不让他们回来?
嗯燕沉潇应下一声,甘棠便躺下了,她是真的困,几乎是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屋内传来轻微的声响,是那几个人回来了,燕沉潇闭着眼,脑海里思索着什么。
燕绘尧是梁晔离的孩子?
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但从现在开始,他会让这变成真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双更
第32章 累赘
甘女郎?醒醒。天刚蒙蒙亮, 一道女声便在甘棠耳边响起,甘棠迷茫着睁开眼,浓黑的眼睫耷拉在苍白的眼睑上, 嗓音沙哑,怎么了?
我们要出发了,女郎快起吧。
出发
甘棠缓了一会才想起来昨日燕沉潇说的今天他们要走的事情,忙起身收拾。
在岑越城不过住了三天,她们的随行物品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吃食多了些。
甘棠坐在桌边安静地啃着没有任何味道的包子, 动作缓慢,咀嚼仔细, 等了一会却不见燕沉潇回来, 刚想找人问问,他便出现在了门口。
也不知他一大早去做了什么,此时竟然精神奕奕, 面色红润,分明甘棠睡得比他还早些, 眼睑下方却多了一圈灰暗, 活像是三天三夜都未曾休息的旅人。
殿下。包子太干,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吃早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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