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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发情的人,淮烟心里笑。

“向默,我给你讲了我们的第一次跟第二次,你有感觉吗?你对自己的记忆,从来就没有过怀疑吗?”

回到现实,那些厚厚的回忆压得淮烟透不过气,眼睛发涩又疼,看着向默发紧的后背问。

“我想带你找最权威的脑科医生做一次系统的脑部检查,你愿意跟我去吗。”

向默沉默了很长时间,什么都没说,拧开门把手出了卧室。

可能关门的时候小声跟淮烟说了句“晚安”,还说了一声“好”,淮烟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这三年,淮烟也曾出现过幻觉,幻想着祝城渊还活着。

现在幻想不算妄想,现实也不算太残忍,祝城渊还活着,只是他不记得他了。

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向默的本能,都是祝城渊的本能。

隔着关好的门,淮烟说:“祝城渊,你还是本能地爱着我,本能……”

站在卧室门边一直没动的向默,听了淮烟的话,身体淌过电流,浑身一震。

头痛症夜里又发作了,这次很不一样,向默没有回忆自己的过去,没有想那些清晰的记忆,他只是在想淮烟说的那些话。

明明对他来说,那些应该都是别人的故事,但痛症还是来了,这次比上一次还严重,尖刀在他脑子里不停地搅弄,他的大脑成了只剩下痛觉的死物。

没法思考,无法感受,只有疼痛,无可救药。

向默躺在折叠床上,疼得蜷缩着身体,身体重重一翻,铁床不怎么结实,一动就吱嘎吱嘎地响,声音被痛觉神经无限放大,好像鞭子抽在耳朵里。

可能过了几分钟,也可能只有几秒钟,死物一样的大脑终于重新转了转。

向默不想吵到卧室里的人,也不想让淮烟知道自己头痛发作,撑起胳膊下了床。

他得吃药。

只是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了,沙发跟墙壁也在扭曲变形,呼吸越来越重,眼睛一阵阵发黑。

好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就有药,向默拧药瓶的手使不上劲儿,终于拧开了,瓶子从他手心滑落,药瓶摔在地上,里面的药洒得满地都是。

向默强撑着跪在地上,从地上捡起来一颗白色药片直接塞进嘴里干咽下去,等到药片滑过喉咙,向默又用力吞咽了几口口水。

只是这次的药好像不管用了,向默又从地板上捏起一片,吃下去还是不管用,他视线里的东西都是虚晃重叠的,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从地上到底吃了几片药。

直到疼痛减退,身体也彻底无力地瘫下去。

向默想,完了,他这次不是头疼疼死的,可能是吃多了药被药死的。

向默用力挥了下手臂,拍倒了茶几上的水杯,砰地一声,白瓷杯磕在桌角,碎了。

彻底昏迷之前,向默脑子里最后一个意识冒出来——

淮烟可千万别被那些水杯碎片划伤才好,他刚刚应该扔软点儿的东西。

最后他又笑了,这可能就是淮烟刚刚说过的本能吧。

他本能地爱着他。

所以,他真的是祝城渊吗?

淮烟一开始就听到了外面铁床的吱嘎声,他没在意,但没过一会儿又听到了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这次他不能再假装听不见了。

只是他没想到,打开门的时候,客厅一片狼藉,向默倒在折叠床跟茶几之间,白色的药跟白瓷片到处都是。

“向默,向默……”淮烟跑出去,赶紧扶起向默。

向默脸上没有血色,嘴唇很白,头发上都是汗,衣服也被汗湿透了,怎么叫他都没反应。

淮烟打了急救电话,把向默送到医院紧急洗了胃。

“自杀?”医生好像已经习惯了,“吃的什么药。”

“不是自杀,应该是误吃的。”淮烟相信向默不会自杀,但他吃的什么药,那药是干什么用的,他一无所知。

淮烟出来的时候,把药瓶跟药片揣进了自己兜里,拿出来给医生看,医生看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说他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药,说只能化验后才能知道。

淮烟又把药揣回自己兜里,他想自己化验。

好在向默洗完胃之后很快就醒了,但痛症发作之后的后遗症,抽走了他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他看了眼淮烟,没一会儿又昏睡了过去。

医生又给他检查了一遍,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病人太虚弱,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没有问题就能出院了。

淮烟没让向默住在迷尹街的医院,地下城中心医院陆夜迟那里已经接到了淮烟的电话,脑科检查室内,也已经连夜做好了最高级别的准备。

齐烨梁安排的救护车很快停在迷尹街医院门口,还带了两个医生过来,办好交接工作,向默被抬上救护车,淮烟带着他直奔地下城。

医院楼上还住着池咏新,淮烟也没忘,只是向默这个样子,看起来明天早上是管不了了。

淮烟让齐烨梁找人继续跟进后续,确保池咏言跟池咏新的安全跟后续的治疗安排。

陆夜迟也收到了淮烟发给他的药瓶跟药片,他查遍了地下城医药库,确定那药没在市面上出现过,至少没在地下城出现过,很可能是私制药。

他给淮烟的答案是一样的,得化验之后才能知道。

路上向默醒了一次,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就叫了淮烟一声。

“淮烟……”

“我在,”向默手上还埋着针,刚一动,手腕就被淮烟摁住了,“别乱动,有针呢。”

向默感觉到自己在车上,眼神顿了顿,又四处飘着看了看:“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地下城中心医院,”淮烟也不瞒着他,“医生已经给你洗了胃,你药吃多了,我带你回地下城,我想给你做一次系统性的脑部检查,可以吗?”

向默呼吸很重,也很配合:“可以,我跟你回地下城。”

淮烟:“你刚刚吃的是什么药?”

向默看着淮烟:“治头痛的药。”

向默看向淮烟的眼神,让淮烟想起了祝城渊以前看他的眼睛,那里有从很久很远的地方开始,又蔓延过来的认真跟温柔。

淮烟被向默那一眼看得忘了呼吸:“你,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向默半合上眼,苦笑着一摇头:“没有,但感觉,很多感觉都在,那可能就是你说的本能。”

向默不是没对那些过于清晰的记忆怀疑过,除了这三年,三年前的那些记忆,他想起来的时候始终无法感受当时的情绪,像在看一卷长又生硬的平面画,那些平面画,卷成了卷硬塞进他脑子里的一样。

但当淮烟说了他跟祝城渊的第一次跟第二次,只是听了一会儿,就让他难受到无法呼吸,好像淮烟跟祝城渊的那场狂欢,也到了他向默的身体里。

应该跟他毫无关系的情绪,一下子就涨满了,满到溢了他一身。

向默闭了闭眼,很快又睁开:“我好像,可能真是祝城渊。”

他又补充了一句:“检查之后再说吧。”

“不是好像,不是可能,是一定,”淮烟眼睛一红,“我的人,我永远都不会认错。”

第18章 向默不见了

地下城中心医院,陆夜迟看清病床上那张昏睡的脸时,差点儿以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年脑科医生,治了那么多疯子,终于自己在这一刻也变成了疯子。

淮烟看着陆夜迟一脸不可置信地眨了好几次眼,低声苦笑着说:“你没看错,是他。”

“这是……祝城渊?”陆夜迟不太淡定,但确定自己没疯,他没看错,床上躺着的人,是淮烟那位死了三年的爱人。

他去参加过他们的婚礼,他也去参加过祝城渊的葬礼。

原来如此,怪不得淮烟会这么着急,半夜打电话把他叫来,还要求他保密,怪不得淮烟之前还问了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淮烟一直站在病床边,又掏出兜里的药瓶跟药递给陆夜迟,让他帮忙化验下,他自己兜里还有药,他也会去实验室自己化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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