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裴向云忽然有些欣喜。
这人间没有江懿,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待口鼻的血被擦干,他又挪了回去,静静地依偎着江懿的墓碑,看向山下的万家灯火。
江懿走了十年,他一个晚上也没安眠过,更多都是睁着一双眼睛看向漆黑的夜色,直到快清晨才闭上眼睡一会儿。
可现在靠着那人的墓碑,却无端又像是回到了年少住在陇西军营的时候。
陇西的冬天冷得很,风不讲情面地吹得人头疼,一到晚上他便钻进江懿的帐中,非要师父抱着自己睡。
江懿虽然面上总是嫌弃和不悦,最后却依旧将他搂在怀中,不舍得将他赶出去。
裴向云的口鼻又开始流血,这次的血比刚刚还要多。
他有意不让自己的血脏了江懿的碑,可身子却乏力得很,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师父啊裴向云的唇贴在石碑上,我好想你。
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他慢慢合上眼,唇边却多了一抹笑,似乎回到了记忆中某个阳光明媚的春日,陇西军营外,是打马而过互相追逐的少年们。
江懿那日兴致好,以朱砂起笔,在宣纸上画了半面灼灼的桃花。
尚显青涩的裴向云练完枪回来,带着一身的汗便向他身上扑,愣是扑得他手上一抖,让那片完美的桃花中多了抹败笔的黑。
江懿登时脸色冷了下来:你要干什么?有没有规矩?
裴向云不知他在气什么,只懵懂地抬头,看着自家师父蹙起的眉,伸手抚了抚:师父为何生气?
江懿看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下来:站在那儿别动。
裴向云不知他要做什么,乖乖地站在桌前不远处,看着师父换了支笔,沿着那条黑线勾勒出一个人像来。
那是个眉眼俊逸的少年郎,背着一杆银枪,身着轻甲,在桃花中回眸。
不知那少年看向的是谁,眼中含着无限的柔情。
师父,你为何喜欢桃花?
因为我家在襄州,每年春天便是桃花开的季节。
裴向云当即心中不满起来:那大燕的狗皇帝还让你来陇西,陇西是不是离襄州很远?他是不是故意为难你?
说完,他忍不住又插嘴道:师父你不要再给那个狗皇帝当差了,你随我走,我们去襄州住着,每年都能看见桃花。
江懿瞥了他一眼:谨言慎行,小孩子懂什么懂。
裴向云挺了挺胸脯,有些不高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师父。
嗯嗯嗯,好好好,你不是。
江懿敷衍地应着他,勾完了最后一笔。
师父你离襄州这么远,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想家?
想也是想的,不过
江懿将笔晾在笔架上:此心安处是吾乡,这里有在乎的人与物事,便也不是那么的想。
什么意思?
长大你就懂了。
那师父为何要在桃花里画个徒儿?裴向云看着那画中人与自己七八分相像的面容,心中莫名欢喜,徒儿还从未去过襄州呢。
江懿看着他像条摇着尾巴讨赏的小狗,垂下眼,敛去眸中的温柔,并未说话。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只是觉得,若有机会带裴向云回襄州,英俊的少年站在桃花中,定然好看得很。
只不过那时他们还不知道,两人谁也没有等到襄州桃花再开的那天。
人死如灯灭。
关于年少的梦和梦里的桃花慢慢被风化吹散,消失在兴嘉十年的大雪纷飞中。
裴向云靠在石碑上,眉眼安详,就像是做了一场好梦。
梦中或许有陇西,或许有襄州的桃花,或许有四月天少年打马而过,赏尽芬芳。
大雪被子似的盖在裴向云身上,渐渐将他整个人严实地藏在了下面,鼓成了一个雪包。
一只金色的小虫在雪包上钻出一个小洞,抖了抖翅膀,向灯火辉煌的皇宫飞去。
城中蓦地腾起一簇烟花,在夜幕中炸开。
兴嘉十年的最后一个晚上,也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那时少年也眉眼带笑,未曾变成如今这般可憎模样。
今天双更,谢谢支持(鞠躬);
周五六正常更新,周日上夹子所以更新挪到十一点(虽然可能根本没人在乎吧喂),评论可能不会及时回复,依然爱你们啵啵啵;
推推预收
★你不懂娇贵咸鱼爆红的苦;
【纯情小学鸡欧皇x傲娇甜心非酋】
人气偶像男团成员程夜白穿成一本狗血虐文里的万人嫌炮灰受;
万人嫌自带瘟神体质,谁跟他合作谁塌房,所以成了圈内第一瘟神;
不仅如此,他还是主角攻和主角受的爱情绊脚石,最后被千夫所指,彻底糊到扑街程夜白直接躺平,决定快点走完剧情回到现实世界;
原书炮灰在选秀节目被主角攻带头排挤欺负;
现在主角攻成了他最默契的搭档,双人即兴舞台当晚炸上热搜;
原书炮灰不自量力要和主角受battle,惨遭打脸;
现在程夜白随便一曲solo,让现场最挑剔的导师都赞口不绝,就连主角受的追随者也纷纷倒戈;
与此同时,各大曾经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品牌商对他递出了橄榄枝;
知名综艺请他做飞行嘉宾,时尚杂志许诺给他拍封面,潮牌服饰争着要他来代言程夜白通告赞助接的手抖,在被采访时腼腆一笑:也没有特别优秀吧,都是哥哥们照顾我。
陆岳明上辈子是偶像男团队长,怂得暗恋队友数年不敢表白,在某次赶通告的路上遭遇车祸,当场穿书;
他知道自己穿书了,却并不了解剧情,一睁眼,便看见那神似暗恋对象的小漂亮红着一双眼站在自己面前;
小漂亮楚楚可怜:陆哥,你别再欺负我了好不好呀?
陆岳明笑了下,将手环过他的腰,直接认错:你别哭,我错了。
他一双含情眼里满是温柔,当着主角受的面将程夜白半长的发丝别在耳后;
程夜白:QAQ放开我,这炮灰剧本不对劲啊!
第26章
双指间的黑子落下时,窗外那片暗红色的花随着一阵阴风摇了摇,发出「簌簌」的声响。
江懿托腮看过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那片血红的花海中走了过来,手杖在地砖上敲敲打打,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今日有个鬼在桥上闹事一道温润儒雅的声音响起,非要孟婆给他查生死簿上某个人去没去投胎,投去了哪里,要和那人投去同一个地方,不同意就赖着不喝汤。我一瞧,嘿,这事有意思。
江懿「嗯」了一声,注意力再度回到了面前的残局上:谢七爷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谢七爷在他对面坐下:那疯子是你的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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