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云连忙起身:你先前在陇西的营帐我前些日子打理好了,若师父现在想住便能住。
蠢
江懿瞥了他一眼:我如果想让别人知道我来陇西了,会挑这个时间来吗?
裴向云听了他的话,后知后觉出自己提出的建议确实有些不靠谱。
他还未说话,却听那人轻声道:不对啊,裴向云。
我又没说要回陇西,你这样急着将我的营帐打理好作甚?
裴向云倏地避开他探究的目光:闲来无事,便打理了,我
闲来无事?
江懿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玩味地眯了起来:过来坐着。
裴向云舔了下唇,犹豫了半晌还是坐了回去。
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之前很不喜欢做这些琐事,甚至能不做就不做,为此我还教育过你「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江懿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若即若离于他的眉眼之间,为何这样积极地替将我营帐打理了?
我
裴向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烧起来了,一样,藏在被褥下的手骤然缩紧:师父你信我,我真的没
说实话
江懿似乎很喜欢看他窘迫的样子,一双眼中盈着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你肯定不会那么老实,在我营帐里偷偷干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做什么了呢(真诚)
第133章
我没做什么。
裴向云似乎咬死了不说实话,一张嘴硬得很,任凭江懿说什么都不动摇。
那这一看就是没干好事。
江懿的手指尖抚过他的眉眼,忽地发现狼崽子脸颊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疤:这儿怎么了?先前有吗?我怎么没注意到。
裴向云下意识地捂住那条疤痕,只觉得分明已经痊愈的伤忽地又痒了起来:别看
为什么?
不好看,变丑了裴向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不喜欢。
怎么不喜欢?挺喜欢的。
江懿一双桃花眼笑得水光潋滟,诓人的谎话随口就来:但是更喜欢说实话的。
裴向云被他那句「喜欢」砸了个晕头转向,听见他后面那句才找回来点理智,又成了个锯嘴葫芦。
真不告诉我?江懿逗他,不告诉我自己去看了。
他说着便真要起身,裴向云吓得直接伸手去按他的肩。
谁料他这一按,江懿脸上先白了几分,猝不及防于一道撕裂般的疼痛,不受控制地闷哼了一声。
裴向云也没料到他会疼,连忙伸手去搀他:师父,我没用力啊。
江懿拍开他的手,还未说话,裴向云似乎便反应过来了什么,忽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师父,你肩上是不是有伤?
狼崽子眸中骤然掠过几分紧张,紧紧地盯着他。
这回轮到江懿心虚了。
他「啧」了一声:没有,别瞎想。
裴向云却意外地不好骗,将他禁锢在怀中,而后趁他不备,将他的衣领往旁边一拽。
本就不厚的衬衣在他手中滑向一边,露出其下未被包扎的伤口。
江懿垮了脸,声音不善道:放手
江懿
裴向云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说。
没大没小。
江懿在他额上敲了下:谁许你直呼我名字的?
裴向云深吸一口气,堪堪压下眸中骤然腾起的怒色,声音低沉:是不是那狗皇帝派人干的?
不是。
江懿说着要将衣领系上,手却被裴向云按着动弹不得:那是谁?
似乎一关乎于他的安危,裴向云又忽地找回了先前的凶神恶煞,眸中的杀气溢出来:我去杀了他。
又犯病了是不是?
江懿叹息一声:在江府时遇见了刺客,但是已经没事了。
纵然旁人看江府低调,没有户部兵部尚书那样奢侈,可其中家丁却都非一般人,各个怀着几分武艺在身,没费多少功夫便将那刺客制住了。唯独江懿审他时猝不及防地被偷袭了,肩上多了道伤口。
裴向云慢慢松开扣着他的手,轻声道:对不起
你道歉做什么?
江懿觉得有些好笑:和你有关系吗?
可我
裴向云其实是有些难过的。
他总会觉得是自己不够厉害,才没办法将在意的人好好保护起来,让他不受到伤害。
无妨,跟你又没什么关系江懿起身,将外袍脱了下来挂在一边,累了,早些休息了吧。
裴向云蔫蔫地「哦」了一声,整个人显得十分垂头丧气。
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来陇西了江懿轻声道,我在你这里暂时住着,可以吗?
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
裴向云立刻扫了先前的颓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江懿靠在床头,温和有礼:那劳驾你打个地铺?
裴向云没有一句怨言,听了他的话后直接起身要去再抱一床席子来铺在地上。
江懿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舌尖在后槽牙上抵了半晌,声音都多了几分扭曲:你傻么?
啊?
裴向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让你打地铺就打么?滚上来。
第二日江懿醒得很早,刚动了下身子,便察觉到腰上似乎横了条手臂。
他尚未侧眸,温热的鼻息便均匀地喷洒在他脖颈处。
裴向云还没醒,阖眼睡得正沉。他的胳膊搭在江懿腰上,像是怕一觉醒来身边的人便消失了一样。
江懿默不作声地估量了下这间营帐中床的大小,觉得和江府自己房中那张没差多少。
又为何那会儿裴向云蜷在床沿像要掉下去似的,而这会儿贴在自己身边似乎恨不能贴得再近一些?
江懿琢磨了一会儿,确信自己是被裴向云给骗了。
狼崽子别的不行,就是会演,演得惟妙惟肖让他也被蒙在了鼓里。
他心中暗自计较着,带了几分火气道:别睡了
裴向云「唔」了一声,却没醒来,反而向侧面一滚,手毫不客气地环过他的腰。
还真是得寸进尺。
江懿垂眸盯着他熟睡的侧脸,继而毫不客气地在他左手虎口上狠狠掐了下去裴向云骤然从梦中惊醒,有些迷茫地看向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