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润说话结巴,似乎已经认不出眼前的燕志勋。
以往燕志勋身体单薄,后背因常年劳作而佝偻,身上永远穿着一件洗得看不出颜色,补丁摞补丁的中山装。
魏铃兰更是病恹恹,三句话咳嗽一阵,距离她近一点都怕被传染,整个人形如枯槁,头发如枯黄的稻草毫无生机。
而现在,燕志勋穿着板正的全新中山装,胸口的衣兜里别着一支钢笔,整个人丰韵了一圈,腰背挺直白发变得乌黑润泽。
已经看不出磨难的痕迹,更像脱胎换骨。
魏铃兰似乎也年轻了好几岁,眼角的鱼尾纹似乎都淡了不少。
以前乌母和魏铃兰站在一起,魏铃兰看上去比乌母年长好几岁。
现在,两人如果站在一起,乌母肯定更像一个阿姨。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乌景润神色复杂,眼底流露出难以置信和惊恐,还有一闪而逝的怨毒,被燕宸南凌厉的目光捕捉。
燕宸南不客气道:“我爸爸因气胸住院,谢谢乌同志先回单位帮我爸爸报到。”
“报到?”
乌景润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帮燕志勋报到?
他巴不得燕宸南什么都不做,最好一辈子待在乡下,怎么可能帮他来单位报到?
“怎么?乌同志说好替我爸爸报到,我们才把邮局寄来的工作函交给你,你不会忘了替我爸爸报到,也没有告知单位领导我爸爸的情况吧?”
乌景润???
负责登记的石海???
前来围观看热闹的一众工作人员???
燕宸南的话他们听懂了,燕主任生病住院,乌副主任带着燕主任的工作函来单位,却自私地把函件扣了下来。
不仅没有替燕主任报到,更没有只言片语提及燕主任。
甚至在工作中积极表现,短短两个月时间取代了燕志勋的位置当上了主任。
石海清了清嗓子:“那个,乌主任,能把燕同志的工作函给我吗?我这边办理登记手续除了单位记录,还需要工作函存档。”
乌景润哑然,他能说工作函没有在他身上,或他没有收到工作函吗?
燕宸南果然厉害,一句话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如果他说没有收到燕志勋的工作函,燕宸南可能会说打电话给当地邮局核实。
邮件是自己儿子收的,他们抵赖不得。
说收到了?
那不是坐实自己确实拿了燕志勋的工作函,而没有帮病重的燕志勋报到和请假?
他这几个月经营的好名声全完了。
事实就是事实,乌景润就算不想承认也没办法,只能悻悻回自己办公室,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燕志勋的挂号信。
燕志勋夫妻和燕宸南看着那封被撕开的信函,表情一致地缩了缩瞳孔。
石海接过信函也是一顿,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乌景润,心底对他更加鄙夷。
取出工作函,把该登记的内容登记好,石海为难了。
发出工作函的时候,燕志勋是秘书三科的主任。
现在主任的位置被乌景润占了,他一个工作人员也没办法给燕志勋定职级,只能讪讪把情况解释了一遍为难道:
“还请燕主任回去等消息,我这边上报局领导开会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