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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腾的热气没多久便蔓延至整个空间。路卿侵浸在温热的水流中,哗哗的水声让全身都感受到舒缓, 紧张的肌肉都松弛下来, 不会因某件事而郁结伤神。
雌君。
路卿想起树林里说过的话, 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说认真的, 这两个字, 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一些很柔情的、温暖的东西,好像就在那一天内全部丢弃干净,不複存在。
他有想过的。
路卿抹去脸上的水珠,看着瓷砖上反射出他隐晦难辨的神情,把玉佩亲手交给雌虫的时候, 怎麽没想过呢?
只有喜欢了,才会把这对配套的玉块, 交与他的手中。
“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上你。”
雄虫抱着一捧精心挑选的玫瑰站在庭院口,鲜豔欲滴的红色配得上雌虫那对如宝石般清澈的瞳孔。
他嘴角噙着真心的笑意,所有的温柔和挚爱都融进了他此刻压抑不住的心跳中,笑容更加缱绻。
“艾勒特。”纵使少年老成,如何成熟的雄虫也做不到在此刻完全地冷静,语气轻柔地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你愿意,做我的雌君吗?”
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你,陪伴你,永远不会抛弃。
所以……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对不起,我不愿意。”
雌虫冰冷的笑容至今刻在路卿的脑海深处:“不过,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认识卢卡西。”
陪伴了近十五年的光阴,哪能这麽快忘却。
路卿仰着长颈,任水似小溪一般滑趟过自己的身体,闭眼凝神。
……
早上五点,寝室里还是静悄悄的。
路卿睡了两个多小时,睁开眼就是陌生的天花板。
住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环境,多少有些不习惯。
但他的适应性不错,不认床。
宿舍楼虽然老旧,应该有的基础设施一件不少。每一层配备了两个加热器,方便学生加热食物。
路卿洗漱完来到加热房。
天蒙蒙亮,走道上还没有学生。
他用加热器简单做了一份炖蛋。
敲了五颗蛋,分成了三个碗,两大一小。
加了水的蛋,只要去除掉搅拌留下的浮末,加热三分钟就会很嫩滑。
快六点的时候,走道上的学生逐渐变多。
大叫的,骂虫的,几乎时时刻刻都能听见他们尖声叫嚷的声音。
卡卡西嘀咕着,翻了一个身。
书眯着眼睛才刚刚睁开,看到路卿已经将衣服穿戴整齐,正套上黑色的长靴,一下子整本书都精神起来。
“路路子!你怎麽没叫我!!”
书揉了揉眼睛,看到桌上的鸡蛋羹,不用路卿多说,自己一书飞到蛋羹边上乖乖吃完。
剩下的一碗蛋羹被罩子笼着,还能看见圆罩内侧的水蒸气。
路卿留下一张字条,在六点整準时下楼。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六点一刻不是他们在祖父家中时的日常作息,书起不来很正常。
但书执意要和路卿一起去,美名其曰监督那只拒婚后的雌虫还要闹什麽幺蛾子。
其实监督不监督,书都阻止不了什麽,只是找了个借口,过去围观。
这次北面操场到达的雄虫远比昨晚多。
他们面露倦色,有几只雄虫一直连续不断地打着哈欠,眼皮耷拉着就快昏睡过去。
路卿来到昨晚站的位置。
初晨的太阳竟已发出灼热的光芒,面前的雌虫依旧是那张面孔,仿佛淩晨的事都未曾发生过,一板一眼地进行训练。
训练后,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
路卿接到卡卡西的通讯留言,说好要在五食堂碰面,于是朝着操场的西面走。
然而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随了他一路,直到走入五食堂,那身后的虫亦跟着他走进门中。
路卿的脚下一顿,转身朝着右侧走去。
那身后的虫似乎没有意料到本朝着三号窗口走的雄虫会突然改变方向,脚步堪堪收住,差点要撞上路卿的半边身。
路卿擡眼看他,没有说话,继续走。
艾勒特抿着唇,唇色略微有些发白,但他没有说什麽,紧跟着路卿来到边上的餐桌。
“诶!路卿!在这里!”
卡卡西挥挥手,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凝固。
他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将肩章的雌虫在他斜对面的地方坐下。
而这只雌虫的身旁,就是他的新室友,路卿。
卡卡西:喂喂喂!
卡卡西飞快戳动屏幕上的按键,就快擦出火。
卡卡西:什麽情况老弟!
卡卡西:这只雌虫,难不成是艾勒特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