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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年轻的时候能拥有这样的身世背景,帝大的大门随时都能为他打开。
所以他很愤怒,认为路卿回答的那些问题是必要的,应该的,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随便丢给小雄虫的书是拿错了的。
没有回答出所有的问题,就说明路卿有问题。
老洛克不想再看那军雌的种一眼,移开眼冷声道:“回房间,把这本书再背几遍,等老师来了抽查!”
“真是丢我的脸……”
老洛克不满的声音消逝在走道的尽头,路卿看着雄父头也不回的背影,又垂下头盯着书的上沿。
水雾模糊了视线,在眼眶中打转,他不愿擡起头去看默默走到他身边的艾勒特,雄父说的丢脸就印在他的脑海里,现在擡起头不是更加丢脸吗?
会不会对上雌虫尴尬的目光?
路卿眨了眨眼皮,坠下一滴水珠,低头和艾勒特说了一声后,匆匆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就这样闷头看了父亲留下的书两遍,小雄虫期间一直没有说话,连饭也没有食欲,扒拉几口就吃不下了。
仆虫除了送饭的雄虫管家,没有任何虫,他们也不会去管一个家主不喜欢的小雄子死活,饭送过了,彙报了,就收走了。
艾勒特是唯一一个呆在他身边最久的虫。
看着自己没有食欲只知道看书,他想雌虫应该是无措的,围着他沉默半晌,又拿来了甜品给他吃,可得到的都是勉强的几口,这才低声问他:“是身体不舒服吗?”
路卿拿着书的手一顿,摇了摇头:“不是。”
“那您是……心情不好吗?”
声音落下的那一剎,路卿真的有倾吐的欲望。
他想问自己是不是很惹虫烦,所以每次得来的都是无视和讨厌,但又生怕艾勒特为难,放下手中的书,捏着手指慢吞吞地说:“没有呀。”
“挺开心的!”
艾勒特亲眼看着自己被父亲训责,心里应该是知道他闷闷不乐的原因,但那时的他天真地以为可以蒙混过去,还扬起脸对着雌虫笑,完全并不知道葡萄似的黑眼珠涨了一汪湿润的水,眼眶红红的,像是极力将泪憋回去的痕迹。
艾勒特端着那副又冷又严肃的表情不知道想什麽,过了一会儿,哒哒哒地跑出去。
路卿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快要掉出来的泪意,重新扶起了那本书,一厢情愿地转移自己那飘飞的注意力。
不到半个小时,艾勒特又哒哒哒地回来。
他不知道去做了什麽,浑身上下皆是烟熏的味道,齐整的发丝变得淩乱湿软。
路卿转过头去看他,雌虫的身上汗津津的,鼻尖上还有一点被抹开的灰色,眼角也粘了灰,一个灰霉土脸送给他也不为过。
他正走过来,脚下突然一顿,往后退了两步站稳。
路卿歪着头,好奇地问:“艾勒特,你去哪里了?”
艾勒特神情不变:“去厨房弄了点东西吃。”
路卿又看回了书,装作自己不在意的样子:“哦……”
书上的字入不了大脑,走马观花似的从眼底掠过,路卿用指甲摆弄书页的一角,心思怎麽也放不上这些历史事件。
艾勒特说去厨房弄了点东西吃,是什麽东西呢?搞得身上都是灰诶。
路卿托着下巴,许久才翻到下一页。
他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淩乱又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狠狠推开。
“嘭!”
路卿手一抖,吓了一跳,转过头惊恐地看着雄父怒气沖沖地走进来。
小雄虫以为雄父是来找他的,手上的书都来不及好好放就从松开的指间倏地倒下,匆匆忙忙地站起来,哆嗦着苍白的唇,不敢看生气的老洛克。
那一刻路卿想过很多可能会惹怒老洛克的事,比如剪纸花,比如用废材料做小玩具……然而老洛克的脚步在艾勒特的面前戛然而止,无法忽视的怒气喷出他的双眼:“烧书,你干的?”
艾勒特沉默地点头。
老洛克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举起手刚要下落,视线猝然飘向了颤抖不已的小雄虫,慢慢放下了手臂。
“惩戒室去。”老洛克目光阴沉沉地回落在艾勒特的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艾勒特没有走,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害怕的小雄虫,缓缓地说:“别伤心,以后不用读书了。”
听到这句话,路卿先是一愣,直到艾勒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眼中,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雌虫的脑回路。
烧书=不用读书=不用背书=不会被骂=不会伤心。
小雄虫的唇角微动,突然有点想笑,怎麽会有虫这麽思考的呀?
可他一想到生气的雄父带着犯了错的雌虫离开时的表现,又笑不出来了,急忙跑出去找雄父求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