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他们提供的那些资料,就能够在三天的时间里整理出这些东西来,江宁自认是做不到的,而童一淮他们做到了。
更别说这份条目里的有些内容,是他们之前商讨过许久才讨论出来的,有些思路虽然已经证明走不通,但能够想到这些就已经足以证明童一淮他们的能力了。
何况这些条目里还有几条他们之前都没有意识到的切入点,从童一淮他们标注的三言两语之中,江宁就可以看出可行性。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郑重地看向童一淮和陈颂,突然说道:童博士、陈博士,我为我之前对你们的轻视和怀疑郑重道歉。
他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之前说了只要童一淮他们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就当面道歉,现在童一淮他们已经证明了,他也绝对不会假装无事发生。
童一淮和陈颂闻言都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童一淮连忙说道:江总工您言重了,我们毕竟过于年轻,您心里有疑虑也是正常的,而且您也只是在心里怀疑而已,并不需要道歉的。
江宁可不想跟他讨论该不该道歉的事情,直接说道:道不道歉是我的问题,是否接受是你们的问题。好了,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们还是继续聊工作。
童一淮眼角一抽,对这位江总工也是服气的,但既然他都这么说的,也确实不好继续客套下去,点点头跟他聊起了工作。
江宁在这份条目中,他们之前已经尝试过的切入点上画了个圈,并详细说明了一下他们之前的详细尝试。
童一淮和陈颂也在自己的工作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些内容,听完江宁的介绍之后,童一淮没有第一时间排除这些他们已经尝试过的切入点,说道:江总工,您说的内容,应该也有详细的资料吧?麻烦把这些资料也给我们一份,我们回去再研究一下。
江宁虽然对他们前期的工作还是比较自信的,但也知道工作不是这么做的,听到童一淮的要求也没说什么,爽快地答应了。
拿到了新资料之后,童一淮五人又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忙了几天,然后拿出了一份新的更详细一些的计划找到了江宁。
此时江宁已经不再把他们当成年轻的后辈,而是真正能够和自己一起商量的研究员了,看到他们的效率也已经不再吃惊。
看完他们详细的计划之后,江宁召集了相关的工程师们过来开会。
这些工程师们虽然早就知道崔院士那边派了几个年轻人过来,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童一淮和陈颂,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是显得有些吃惊,因为他们比这些工程师想象的更年轻,理所当然的他们也在心里泛起嘀咕,怀疑童一淮他们是否真的能帮到他们什么。
江宁让助手把童一淮他们的计划书给每个人发了下去,这是童博士他们团队用几天时间赶出来的简略版计划书,大家都看一看,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简陋的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没有人说话。
童一淮和陈颂也很沉得住气,玩弄着放在自己面前装着热腾腾茶水的杯子,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最先看完的是负责具体工程建造的栗一鸣少将,他是军方的人,也是负责具体工程建造的,科研能力可以说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弱的,但对具体的工程建造的熟悉程度却超过所有人。
而童一淮他们的这份计划书,还并没有那么详细的东西,所以栗一鸣少将看了个大概,其实没怎么看懂。
不过他对自己的能力也有着清醒的认识,并不强求,而是看向其他人,等待他们的反应,反正他不懂没关系,自然有懂的人会做出决定,他只负责执行。
第二个看完的是高级工程师张金阑,他是江宁的副手。
看完这份计划书之后,他和江宁一样已经完全放下了对童一淮他们的轻视,目光炯炯地看着两个年轻人,干脆地说道:我看这份计划已经很好了,我没有什么能补充的,童博士、陈博士,你们直接说要怎么做吧?我们配合。
江宁闻言嘴角一抽,无奈地摇摇头,他怎么就忘了,老张比他还急性子呢?
童一淮还是第一次和张金阑这种性格的人打交道,眼中闪过愕然之色,不由看向了江宁。
江宁轻咳了一声,说道:老张,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讨论还是要讨论一下的,大家都说说嘛,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其他工程师面面相觑,这份计划书虽然是匆忙做出来的,但童一淮和陈颂都是思维缜密的人,一时之间,他们还真没找出什么问题,至于补充,也确实想不出来什么来。
其中一个工程师说道:江总工,我觉得张工说的对,感觉没什么问题,直接按照童博士和陈博士的意思执行吧。
此言一出,得到了所有工程师的一致认同,让栗一鸣少将也不由多看了童一淮两人一眼,看不出来这两人年纪轻轻的,仅凭着几天时间做出来的一份计划书,居然能够得到所有这些工程师的一致认同。
栗一鸣少将可没有忘记,之前刚刚发现问题的时候,每次开会这些工程师们都能吵破天,就算是江宁也没法让他们完全服气。
既然大家都没有别的意见,江宁便道:好,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就按照童博士他们的计划来安排,接下来他们都要配合童博士他们的工作,尽快解决问题。
张金阑低声嘀咕了一句,结果不还是一样嘛,搞这□□干啥?
这句话江宁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他抚平抽搐的额角,心里无奈。
其实张金阑的能力并不比他差,之所以他是总负责人,而张金阑是副手,就是因为张金阑这情商太低了,和张金阑比起来,江宁简直都可以算是长袖善舞了。
来到文山一周多的时间,童一淮等人终于开始了实际工作,比起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这显然要更辛苦一些。
他们带着仁珈珈三人,在栗一鸣少将等人的陪同下,满山跑进行实地考察。
现在的天气倒是不热,动起来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冷,反而会出汗,但是等到停下来的时候,身上的汗加上吹过来的冷风,那真是要人命。
即便他们已经很注意,但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是轮流病了一场,后来大概是身体慢慢适应了这种环境,也有了一定的抗性,虽然还是不好过,但倒也没有再生病。
陈颂站在山头上,搓了搓被风吹得通红的脸颊,对旁边的童一淮说道:师兄,看来我们今年又没办法回去过年了。
对此大家其实都已经习惯了,谁都想要在大团圆的日子和家人团聚,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当大多数人都能够轻松生活的时候,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是有人在代替他们负重前行。
站在距离他们大概两米左右位置的栗一鸣少将闻言笑道:童博士和陈博士还没跟我们一起过过年吧,很有意思也很热闹的。
作为军人,即便是工程兵,他们也习惯了在部队里过年过节,部队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一样,战友就是他们的家人。
虽然大家也还是会思念远方许久不见的家人,但和部队里的家人一起过节也很好,每个人都会拿出自己的拿手才艺,把一个年过得热热闹闹。
除夕当天,童一淮和陈颂一起给两家人打电话,说明了不能回去过年的事情。
童家这边早就已经习惯了,童院士自己也是搞研究的,也遇到这种情况,自然完全理解并且支持。
至于童俊良和张可夫妇,虽然倒也不至于过年还不回家,但他们都习惯儿子过年不回家了,对于聚散也没有那么在意。
倒是陈家这边,虽然也有些习惯了陈颂过年回不了家的情况,但还是会感到遗憾,问了很多他这边的情况,又在视频里聊了很久。
陈颂也把能说的都说了,至于不能说的陈献他们也不感兴趣,不过饶是如此,陈颂还是叮嘱他们不要把他的这边的情况跟别人说,就算是亲戚也不能说。
和家人聊完走出房间,两人就看到小村的广场上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了,场景有点像是农村的酒席,一张张大桌子被摆了出来,村子周围的房子上还挂上了各种红色的装饰。
还有广场旁边,原本有一个用来晒谷子的小高台,现在被改造成了舞台。
仁珈珈他们三个人也在跑来跑去帮忙,虽然他们能帮上的忙不多,但端菜擦桌子之类总是人人都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