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两年不见,小公主的箭术算是突飞猛进,比常人进步得都要快得多。
早上看到时,他还当是天资。
原来都是倔出来的。
她还是那样,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曲析把药箱放下:“您还是先让我看看您的伤吧。”
他跟着徐夙这么多年,知道其他人给的药,这位一向是不会用的。
所以他才会特意过来。
看到那伤的时候,曲析才发现其实徐夙的伤远比公主的要严重得多。他的脑后裂了一个口子,一片血肉模糊,血还在不断往外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想问他公主是否知道,可最后又没有问。
以这位的脾气,是不会说出来让公主自责担心的。
等到都处理好后,曲析手上也沾了血。
他一边擦净,一边听徐夙问道:“曲析,那药你制出来了吗?”
他点头:“制好了,现在给您吗?”
“先放在你那里,”徐夙抬手制止,“我明天要回趟城里,放在我这里不安全,我明晚再来问你拿。”
第二日一整天,元琼都没能看见徐夙。
说实话,昨天听了那些事之后,她也还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所以见不到便见不到罢。
她就一直等到晚上。
魏如晏很准时,天一黑透便到了别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没说去哪里看烟火,只让元琼跟着他走就是了。
……
“你说要带我来看烟火,就是来这里?”
元琼的视线难以置信地在昨日观猎的高台上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魏如晏的身上。
他不已为然:“这里不好吗?”
她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这里是郊外,到处是枯树。真要说起来,这地方还真是空旷,而且占据高位,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看烟火的地方了。
“但是这是晋国围猎的高台,你在这里放烟花?”
元琼看着石梯下方的人和垒得很高的烟火,犹豫着要不要帮他搬一点。
不过想想自己的手都这个样子了,她又很心安理得的站在那里,像看戏一样稀奇地等着看这个娇贵的公子怎么把东西搬上来。
“怕什么?”魏如晏抬眼看她,随后左手轻轻一用力,把东西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微微睁大眼,看着那半人高的烟火就这样被他一次性不费吹灰之力地搬了上来。
他气都不带喘一下:“多好的地方啊,我昨天到这里的时候就想着,不来这儿放个烟火可惜了。”
……
听听,这话像是从一个正经太子嘴里说出来的吗?
魏如晏拿出火折子吹了一口,一团摇曳的烛火亮起。
火光映着他带笑的脸:“这不是正好你成全了我,万一晋王发现了带人上来赶我,我就把你推出去。你在他晋国的地盘伤成这个样子,放个烟火他还能说什么不成?”
“那可真是……好主意。”元琼呵呵一声。
她倒是没想到他打得是这个算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魏如晏把火折子凑到引线边:“你把耳朵捂好,这东西可响得很。”
元琼不相信:“这是烟花,又不是驱鬼用的爆竹,怎么可能有什么大声响。”
魏如晏却是皱着眉捏住耳朵,作势躲得远远的:“那我可点了啊,你不捂别后悔。”
元琼本是半信半疑的,可奈何他的样子太真,她也不自觉地被他营造的恐怖气氛给感染了。她捂着耳朵往他身后躲了躲,抿着唇半睁着一只眼探头。
探了半天,没等到那烟花被点起来,倒等来他好整以暇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瞥过他那要点不点的火折子,元琼脸一红:“魏如晏!你就是逗我玩呢!”
就等着看她丢脸!
她气呼呼地要抢他手里的火折子,她自己点还不成嘛!
他笑出了声,手轻轻一挥,躲过了她。
短暂的声响被魏如晏的笑声盖过,元琼还想再去抢的时候,夜空突然之间被点亮,绚烂的烟花噼里啪啦地绽开,照亮了他俊美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如晏放下手,盖上了火折子:“这样悄悄点着的烟花,会更加好看一点。”
她抿抿嘴,暗自感叹道,像魏如晏这样的人要是被放到民间,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
元琼走到高台边,靠在那里,眼睛随着烟火忽明忽暗。
她托着头,又不知不觉想起昨日长公主说的话。
“那柳谦是徐彻的好友,你也知道吗?”
他走到她的边上,轻轻一跃,坐在了那个高台上。
背后是空阔的雪地,掉下去大概会摔个半身不遂。
他猜透了元琼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悠闲地抬头看天:“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不是取名为谦的便都是谦谦君子。晋国和魏国交好,所以那位太子曾经骄傲又不屑地告诉我,他带着最好的利益条件去找柳谦,柳谦只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
元琼想到沈斯阙那个讨人厌的样子,又听到他说晋魏交好,虽然知道没道理,但还是对魏如晏生出点赌气的意思,便没接他的话。
可烟花实在是太好看,她又莫名有了吃人家嘴短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憋了憋,还是说道:“我是替徐彻……那位徐大人感到想不通,他知道真相的时候,该多想不通啊。”
魏如晏低眉,看着她的侧脸在暗夜中被烟花的余亮添上色彩。
她转过头来,眼里闪着光:“魏好人,现在能告诉我徐大人的冢在哪里了吗?”
魏如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下巴朝远方点了点:“就在那里,围猎场再朝北的那个地方有个荒林看到没?”
元琼顺着望去:“那么大一片,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他指了指:“那一块,最深处。”
元琼伸长脖子看了看,又转回头看了魏如晏一眼。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魏如晏笑着对上她疑惑又探究的目光:“赵小好人,瞧你这一脸羡慕的,是不是觉得我渊博得很,什么都知道?”
心里想的被人看穿,还被这么说了出来,元琼莫名有点局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清了清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坐在上面很危险,怕你一会儿掉下去了我都来不及拉你。”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就听得眼前晃悠晃悠的人“啊”了一声。
元琼眼皮狠狠一跳,只见他失去了平衡就往后倒。
她本能地扑棱着两只手去抓他。
魏如晏一只手被她抓住,另一只手撑在石台上微微用力,轻轻一跳就下来了。
不仅人安然无恙,脸上还挂戏谑的笑容。
“你这不是抓住了吗?”
元琼见他这么开玩笑,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你不要命了!要是真掉下去你半条命都要没了!”
他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安抚道:“我有分寸,掉不下去的。”
不过这安抚过于不痛不痒,元琼只觉得对方是把自己当成猴儿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有分寸,”她鼓着脸瞪着他,“我现在半条命已经被你吓没了!”
骂完还是觉得生气,她又补了一句:“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在王宫里长大的太子,平时没个正经样子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拿这种事开玩笑!”
见情势不对,他“嘶”了一声,索性又拿出了她嘴里的不正经样:“行了,赵小好人,是我的错。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就别骂我了。”
说着,他拿手随意地拍了拍她的头,笑了:“显得我这太子多没面子。”
元琼一呆。
说话归说话,怎么还动手动脚的呢?
而且又来了。
“喜欢喜欢,你怎么总是把这种词这么随随便便的挂在嘴上——”她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魏如晏把手放下,露出了手腕上的线。
原先的白线变成了红线,绕了不多不少的两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就喜欢我了?”
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话就这么从嘴里跑出来了。
烟火消弭的间隙,星光稀疏,夜色黯淡。
魏如晏沉沉地“嗯”了一声:“喜欢啊,好人谁不喜欢。”
仍然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最后一朵烟花在空中璀璨盛开。
他望着明亮散去,夜空再度回归黑暗。
很少有人知道,他确实不是在王宫里长大的太子。
他从小流落于江湖之中,那段时光,才是他过得最自在的日子。
如今做了太子又如何,他不过是魏王想要稳定朝局请回来的傀儡,恐怕不知哪一日就会变成一枚朝堂弃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自己的前路能明朗些,那句喜欢或许能说得更认真一点。
他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
罢了,那时候没回王宫的话,或许也遇不上像她这么有趣的人了。
“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昨日赵国公主在这里摔了…陛下…高台…封了吗?”
底下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听不真切。
元琼没来得及细细琢磨魏如晏那好似带着些凄凉的话,往下面望了一眼。
只见两个侍卫贴着墙走了过来。
等他们走得近了些,便听得清晰了。
“是啊,怎么又放起烟火了……嗝。”一个侍卫说道,顺便还打了个酒嗝。
“走走,去看看,要没啥事一会儿回去继续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喝什么啊,要没事我就回去了,我娘子和儿子还在家里等我呢。”
另一个侍卫嗤了一声,骂他妻奴,被骂的人憨憨一笑,一脸乐意。
元琼也跟着那个侍卫笑了一声。
高高壮壮、五大三粗的一个人,惦记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别说,还挺可爱。
魏如晏也往下看去,眉峰微挑。
又转向她:“笑什么?不走?”
“哦,对哦,走吧。”元琼回过神来。
她想着先前魏如晏说的话,踢了一脚地上已经被放空的烟火。
一会儿下去和那两个侍卫说一声吧,看那侍卫憨态可掬的样子应该也不会为难他们两个皇子和公主。
她走在前面,这次走得格外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元琼咬咬牙,又想起了沈斯阙。
总得去找那人算账!
“哎!”
她脚下突然一空。
“我说赵小好人,你这么慢悠悠的走法,是又想行善积德让那两个侍卫把你抓了交差吗?”
魏如晏含笑说道,接着竟是直接把她抗在了肩上。
元琼脚动了两下:“放肆!你放我下来!”
没有反应。
“魏如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真急了。
这像什么样子!
奈何她右手还有伤,不敢挣扎太过。
“你走的太慢了。”
他这么说着,手捏了个拳,倒也没多碰她一点。
“不是你刚刚说……”
“我说什么了,”他打断道,“我说让你挡在前面,晋王就不会怪罪我们了?”
“对啊!”
魏如晏带着气声地哼笑一声:“这你都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我带你走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完,他两三步下了石梯,踏雪无痕。
待到两个侍卫晃荡着上了高台时,早已人去楼空。
只剩一地烟火绽放后的……灰尘。
不过顷刻间,魏如晏就已带着元琼回了别院。
走来时半柱香的路,竟像是眨了个眼就到了。
元琼惊得忘记了挣扎,就着这个姿势被他扛着走也没管。
“魏如晏,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功夫这么好的人。”
他悠悠走着:“嘘。那是你孤陋寡闻了,比我厉害的多得是。”
元琼有点迷惑:“是吗?”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嗯。”
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可能。
除了小云姐,她确实也没见过几个武功很好的人。
她还在思考魏如晏和小云姐哪个更厉害的时候,魏如晏突然不动了。
“怎么了?到了?”她微微侧头,但被这个样子扛着,什么也看不见。
“公主这语气,像是挺习惯这个姿势的。”
一道冷而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顿时激起她后背一片鸡皮疙瘩。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不就是消失了一整天的徐夙。
“魏如晏,”她压低声音,“你快把我放下来。”
她讨厌在徐夙面前失态。她离开宫城的时候就下决心若是再见,一定时时刻刻都是最自如的样子。
魏如晏耳边传来她的略显着急的低语,他瞥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竟是好笑地偏了偏头,对元琼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元琼磨了磨后槽牙,这时候怎么耳朵就不好使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想要踹他的冲动,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赶紧把我放下来。”
“哦——”他拖长了尾音。
……
果然是在装蒜。
他分明听见了。
身后踏雪声沙沙,好像是徐夙又往前走了两步。
“殿下还请把公主放下来,若是让人看到魏国的太子抱着我赵国的公主,殿下是无妨,却是会损害我赵国公主的名声。”徐夙凉凉地说道。
元琼听不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什么情绪,挺规矩的。
她心不在焉地看着远处光秃秃的枝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随他们俩掰扯吧,魏如晏都已经扛着她了,还能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不成。
“哦?”魏如晏看着徐夙,刻意地停顿了一下,“孤若是娶了你赵国的公主,岂不是就是名正言顺了?”
元琼点点头,如果他娶了自己的话——
什么?
元琼猛一扭头,她盯着魏如晏的后颈:“魏如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吗?”
魏如晏没有答她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徐夙,笑意不达眼底。
像在等他的答案,又像是赤裸裸的挑衅。
夜凉如水,片刻的等待都漫长得像岁月颠倒。
元琼得不到魏如晏的回应,也看不见徐夙的表情。
脖子有点酸,索性又转了回去。
虽然她不知道魏如晏发什么毛病,可是她知道,徐夙就算再不喜欢这个魏国太子,也不会真的做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开始她只觉得徐夙是来找魏国太子的,却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可是昨日长公主和她说了那么多,她终于慢慢想明白了。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覆灭晋国吗?
他代表赵国前来,为得是离间魏晋的关系。如果赵国和魏国之间起了冲突,那么魏国当然就会和老朋友晋国靠得更牢啊。
所以他万万不可能为了自己而对魏国人怎么样,再喜欢也不会。
身后传来淡漠的声音:“嫁娶大事,臣无法干涉。”
一片雪花飘落在元琼的眼睛上,她眼睫轻颤,细雪融化。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没有预兆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出门的时候大氅还未干,便没有穿。高台上沉浸与烟火的绚烂中,也忘记了冷。
雪一下,才想起来还是冬天。
元琼被扛得久了,脸皮也厚了,还能分心腾出左手,接下片片雪花。
她看着雪化,无趣地撇了撇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吧,接下来他应当会轻描淡写地说什么“要陛下定夺”。
好在她没什么期待,现在倒也不觉得非常失望。
毕竟,权臣无情。
她想她应该会永远记得这句话。
可下一刻,她看见徐夙走到了她的身边。
那个薄情的人解下了身上的棉氅,罩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他双手抱过她,将她从魏如晏的手中接来。
寂静的深夜,雪化在他的发上、肩上,冰凉的雪水渗透进他单薄的衣裳中。
而他看着魏如晏的眼神,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冰冷:“但此事也不由殿下说了算。殿下记住,若是公主不愿,臣一样有本事灭了魏国。”
第39章.僭越渡入一寸寸占有。
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奇怪的人,表面看上去比谁都风流,可是真的做起事来却是比谁都有分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魏如晏,他始终捏着空拳,没去碰元琼一分。
元琼就这样从被扛柴火的姿势变成了被公主抱的姿势,落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徐夙说出那话之后,魏如晏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表情也跟着空白了一会儿。
终于他笑了一声,往后一退:“徐正卿说这话,那我可得再想想了。”
徐夙盯着魏如晏,一言不发。
他日日算计人心,怎么会看不出魏如晏这虚虚的话里藏着的几分真。
手下紧了紧,他双眼眯起,正想再说什么时,却感受到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
“徐夙……”元琼喊了他一声。
徐夙低下头,撞进雪夜中明亮的一双眼,仿若盛了星光。
可这双眼里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他喉结滚了滚,把本想要说的话都咽回,只是理了理元琼身上的大氅,抱着她往屋内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步子走得很轻很慢,正如他厌极了雨一样,他也不太喜欢雪。
因为雪化了就和雨一样,湿漉漉的。
所以他本不该在雪天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就像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灭了魏国这种话,差点让自己的算计都落了空。
徐夙啊徐夙,你忘记为何给自己起这个名字了吗?
经年夙怨未了——
怎得越来越想做个人了?
可你敢吗?
元琼一只手勾着徐夙的脖子,见他目光冰冷,探在自己膝下那双手却异常灼热,那句“我自己能走”也忘记了说出口。
徐夙抱着元琼,侧过身用手肘推开门后,绕过了一个多出来的箱子,一路朝里直接将她往床上放。
身上的小人好像是怕被底下的床板磕到,身子有些僵硬,勾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紧。
徐夙额头上的细布也被落雪打湿,冷意从头灌到脚,可偏偏怀里的人又是温热,暖意和寒意交错乱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睨她一眼,尽量地弯下腰,把动作放到最轻最慢。
正当他要起身时,她的唇不知怎么蹭过了他的侧脸。
两人都是一僵。
徐夙转头看她,贴着她的掌愈发滚烫。
元琼下意识抿唇,方才一不小心碰到了……
怎么办,不会被误会什么吧。
她瞄了他一眼,对上他带着些许混沌的眼神,顿时脸如火烧一般,局促更甚。
像是要打破这旖旎的氛围,又像是要确定什么,元琼率先开了口,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夙却是答得很快:“臣从前虽对公主说过许多假话,但公主应当知道,臣不喜欢与人开玩笑。”
那话的意思元琼听明白了。
所以为她灭国的话,也不是玩笑。
她忽地想起了长公主走之前和她说过的那些话,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徐夙仍是弯腰的姿势,与她的距离近得哪怕一点点情绪都能看得清。
他眼角瞥过她放下的手,似是自己说会灭了魏国的话让她难办了。
又想起方才她拉着他要替魏如晏拦住自己的样子,他突然抽出了在她后颈和腿间的手,狠狠地压低身子。
元琼不明所以地回过神。
寒雪留下的凉意混着他身上莫名的热度,在她的身上乱窜。
他的手撑在她的耳边,衣袖耷拉,蹭过她的鬓边。
而那端方的外表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公主就这么喜欢他?就这么想要嫁给那魏国太子?然后与他永远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元琼睁大了眼睛。
他竟然真觉得自己要嫁给魏如晏!
怎么?就因为自己和魏如晏去看了场烟火吗?
她又惊讶又气恼,使劲抬起左手去推他。
可她与他差距太多,根本推不动他,最后只能喊道:“徐夙!你僭越了!”
空气微凝。
下一刻,徐夙抓住了她的手,将手指一根根扣了上去。
他凑得更近,用极轻的声音说道:“臣知这是僭越,那便僭越罢。”
在元琼甚至未明白过来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已欺身而下,吻住了她的唇。
与两年前她主动的那个稚嫩而青涩的吻不同,他的舌尖滚烫,与她交缠,渡入一寸寸占有,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元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对上他如雾般深不见底的眼,他指腹微微用力,摩靡她的指节。气息交错间,他的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片黑暗中,元琼不知所措地被他带走了所有的节奏,唯有握紧扣着她的那只手。
她被动地感知着徐夙的抽离,双眼才再次恢复了模糊的视线。
可还未缓过神来,却见他再次压下。
元琼还在方才的茫然和无措中,一动不动地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间,慢慢变缓,慢慢无力。
她身子一僵,抬手推了推他:“徐夙?”
分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一声闷哼后,那个人就这样倒了下去。
当曲析知道徐夙进城是要回那座老宅拿东西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晚上那位应该不会太好过。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位的不好过会是这种形式。
“曲析,他怎么会烧成这样?”元琼的焦急显而易见。
曲析把上好的药收回:“昨日伤得严重,今日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之淋了雪……”
他见元琼表情不对,又改口:“但是没有大碍,伤口也没有发炎,公主不必太忧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却是没听进去几个字,问道:“他今日到底去哪了?”
曲析环视了一下屋内,看到地上的一个长条形的箱子。
“应该是去旧时徐府拿那个东西了。”他指了指。
元琼先是惊讶了一下,曲析竟然就这么对她说出徐府了。
可再想想,长公主来时阵仗不小,即便其他人都以为长公主是找她替柳月茹求情的,但是徐夙对徐彻认识的旧人一定会多留个心眼。
曲析和长公主又是前后脚来的,说不定长公主刚踏进她屋里说起那些旧事的时候,曲析这可恶的小白脸探子就已经趴在她房顶上听着了……
想到这里,元琼倒也不打算遮掩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去,“这什么?”
她边说边走过去,拿起那个箱子放到桌上。
打开后,是一组弓箭和一套护具,像是定制的,每样东西都很精细。
那张弓也和普通的弓不同,边上多了一块。这种弓不多见,不过她在各国间游历的时候看到过,小云姐说那多出来的一块是用来减震的。
那时候她们身上也没多少盘缠了,她嫌贵就没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徐正卿以前为他的妹妹亲手制的生辰礼物,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也未能将这东西送出去,这箱子便也一直留在徐家老宅吃灰了。”曲析说这话的时候,无意地摸过自己眉间的疤。
箱子里的护臂做得小巧又精细,倒是合她的尺寸。
她拿起那护臂:“那他怎么突然又想起来去取?而且这是送给我的?”
曲析解释道:“大概是昨日臣与徐正卿说了公主手臂容易受伤的事情。”
元琼没细想,也能想到应该是小云姐和曲析说了什么。
她抱着那箱子,想到了什么:“他每次来晋国都会回徐家老宅吗?”
徐夙不愧是徐夙。
那种具有痛苦回忆的地方,她一定再不敢踏足一步。
曲析摇了摇头:“这应当是这十年来,那位第一次回去。”
曲析走了以后,元琼也跟着一道出去了。
徐夙晕倒在她的屋中,最后也就直接将他留在那屋中了。别院空房这么多,她又去找了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没多久,徐夙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元琼打了一盆水进来,叹了口气:“本公主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睡都睡下了,可她一想到那箱子和曲析说的话,又怎么都睡不着了。
总觉得这样就把这人丢在这里,有点没良心。
她一只手不能动,单手扭了半天才拧干汗巾上的水,然后盖在了他的已缠了一层的额头上。
徐夙的脸色惨白,真像个死人一样,在这个无人的夜晚显得格外恐怖。
看着他这副鬼样子,她不自觉地皱眉,又用手指沾了点儿水涂在他有些干的嘴唇上。
本来是挺正常的动作,可她指尖刚碰上他的薄唇,脑子里便突然涌入了方才那些荒唐,她手一颤,竟觉得无法直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了。
甚至手底下的动作都变得不太对了。
元琼咽了口口水,还有些心神不宁的时候,床上人的嘴唇却动了动。
她吓了一跳,立马把手往回一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床上的人并没有醒转的意思,只是眼皮颤抖着,嘴轻轻开合低语,听不清在说什么。
元琼看了半晌,想要略过他说的梦话,可徐夙隔了一段时间便会喃喃一句,反复了好几遍,就像是困在梦魇中怎么都无法抽离。
汗巾落下,露出他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汗水从额间滑落。
幽微的月光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他好似很绝望。
她站起身子,点亮了蜡烛。
可烛光晕开时,陷于噩梦中的人也并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亮起的光衬得他更加虚弱。
蜡烛被放在一边,光离得远了点,烛下阴影扩散,而他仿佛永远就都待在阴影下,一遍一遍地说着什么。
这么重复了几次之后,她不忍心地站了起来,慢慢把头凑了过去。直到将耳朵凑到他唇边,元琼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了。
他的声音掺杂丝丝缕缕的苦楚:“小枝,哥哥错了。”
元琼呆呆地直起身子,又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弯下腰又听了一遍。
“……哥哥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听错,徐夙在认错。
小枝。
应该就是他的妹妹。
元琼再一次想起,他曾经说是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如他所说吗?
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为什么要这么说?
或许曲析知道。
但是这种事徐夙自己不愿意说,曲析自然也不会告诉她。
那个不清醒的人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稍响了些,“错了”两个字尤为清晰,让元琼愣了神。
她见多了徐夙清醒时的高傲不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脆弱又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还有点无助。
元琼垂首看向他毫无血色的脸。
半晌,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
轻轻地、很仔细地、抚平了他紧蹙的眉头。
终于,床上的人有了些许好转,他仍是一声一声叫着“小枝”,但至少看着不再是那么饱受折磨的样子了。
元琼不厌其烦地捋平他的额头,迷迷糊糊有困意袭来时,她突然想起来长公主那欲言又止的样子。
差点忘了,今日魏如晏不是告诉她徐大人的冢在哪里了吗。
明日去那冢看看,可能就会解开点什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40章.夙怨而这样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却会为……
又过了一日。
晋国郊外别院的另一边。
沈斯阙捏着一枚棋子,一人琢磨着面前棋盘上的落子。
一盘死局。
他狠狠地把手里的棋子甩了出去,而后整盘棋子都被大力拂在地上,散了个七零八落。
站在一旁的侍卫看了,急忙蹲下身子去拾。
他观察着沈斯阙的脸色:“殿下可是为那元琼公主的事而烦心?”
沈斯阙表情阴狠地转过头:“孤的心思你也敢猜?”
侍卫一听立刻低头:“属下不敢。”
沈斯阙冷哼了一声,磨了磨后槽牙:“赵国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派了个小丫头片子过来,还屡次坏孤的事情。本想借着柳月茹那蠢东西的手收拾了她,倒忘了还有个徐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卫埋头把棋子都捡了起来,边摆边问:“殿下似是对徐夙的敌意一直很强,是因为怀疑当年三皇子的事情与他有关吗?”
问出口后,那侍卫又觉得不对,这位殿下对徐夙的敌意,是从许多年前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开始了。
沈斯阙微微眯眼。
他不喜欢太聪明的人,这种有点蠢的正好。
“有什么可怀疑的,当年沈迹的死也就父皇那老东西以为真是秦国干的,孤倒不信赵国一点都没掺和,”他不屑地说道,“不过沈迹就是个自负的东西,当年还妄想去拉拢秦国与孤争皇位,不管谁解决了他,都正合孤的意。”
侍卫不明白:“那为何……?”
沈斯阙睨他:“你难道就不觉得徐夙像极了一个人吗?”
侍卫惊讶地长大了口,面上又带着难以置信。
他知道沈斯阙说的是谁,因为他也这么想过,可又觉得太过荒唐:“可是徐诉已经死了啊,当年属下跟在您身后,也是亲眼看到的。”
沈斯阙舌尖舔过嘴角:“管他是徐诉还是徐夙,孤看不惯的人,都别想好过。他不是心疼那赵国公主吗?孤偏不如他意。”
他最讨厌徐夙那副万事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低他一头的人,有什么资格傲慢?
沈斯阙再次拿起一枚棋子,两根手指格外用力。
既然抓住了人的软肋,就要狠狠地捏。
混沌之中,四周皆是弥天大雾,视物不清。
徐夙带着残存的意识环顾四周,只有茫茫一片。
他在大雾之中警惕地走了两步,突然走到了徐府。
明明已到深夜,徐府仍是灯火通明的,寒冷的冬夜里传出一个小姑娘银铃般的声音。
“哥哥,今天不是枝枝生辰嘛,父亲怎么还不回来呀?”
徐夙的瞳孔猛然紧缩。
是小枝的声音。
这是父亲被人带进宫的那一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推门而入,看到自己的妹妹徐枝正抓着一个人的衣摆,满眼期待地看着那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自己,是十五岁的自己。
他看见自己因为父亲还未从宫中归来而心神不宁,低眉在想那日早上柳谦来找父亲时那看上去有些奇怪的样子。
小姑娘还在撒娇,自己却只是简单安慰她去门口看看,说不定一会儿父亲就回来了。
小姑娘带着点愤愤哼了一声,撒娇和嗔怪地说道:“哥哥就会敷衍枝枝,枝枝不要理你了!”
她嘟了嘟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真的听他话往门外走去。
恰在此时,沈斯阙不知何时来到了徐府门前。他那张常年阴森的脸难得挤出了一点微笑,对面前的小矮个说道“生辰快乐”。
徐枝的眼睛又圆又亮的,稚嫩地行礼道谢。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呀?”她问了一句,侧身带着太子走入徐府。
徐夙看着那个场景,魔怔一般地抬起手要去拦她。
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放他进来。
他想要拦住徐枝,却发现一开口,气息就都消散开来,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痛苦和绝望排山倒海地向他袭来。
来不及了。
徐枝没有听见沈斯阙回答她,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奇怪地转头看去,只见沈斯阙拿着一把匕首刺向了她,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十个破门而入的蒙面黑衣。
一切发生的都如此突然。
因为身量差距,沈斯阙那一刀只刺中她肩往下的那个位置,但她仍是向后倒去,脚下踩空,落入了那飘着一层浮冰的小池中。
在掉下去的最后一刻,她转过头来,眼珠惊恐地凸出,双眼盛着不明所以和痛苦,喊道:“哥哥……”
这一瞬间,徐夙仿佛和十五岁的自己合为一体,他发了疯似的要冲过去,根本没注意到一支箭从他背后射来。
没过两步,一口热血喷洒在他的后颈。
他的心狠狠一抽,还未来得及回头,母亲已重重地倒下,猝不及防地将他压倒在地,他的头就这样磕在冷硬的石阶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诉,快走,”身上的人用尽力气,“快走……”
这是他听见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母亲死了。
可是小枝还活着。
他要救她。
他应该救她的。
徐夙用手扒着地面抽出身子。
指甲早已与肉分离,鲜血淋漓。
画面却突然如玻璃被打碎,四周渐渐暗淡下来。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不管如何用力感受,也只是身处一片黑暗与寂静。
可即便如此,他仍能感受到头上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人拿刀一寸一寸的剜肉,这痛逐渐入侵四肢百骸,愈演愈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枝……”他喊道。
无人应答,只隐约有另一个声音。
“……您醒醒。”
“……醒醒。”
“小枝……”他听不进去,又喊了一声。
仍是无人应答,但这次有人推了推他。
徐夙猛地睁开眼。
床边点了一根蜡烛,他微微眯起眼,不习惯突如其来的光亮。
边上的影子瞬间吊起他绷着的弦,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朝靠近他的人刺去。
再一转头,才发现是曲析。
若不是因为有要紧事,曲析也不会这样闯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是头一次在徐夙睡着时叫他,没想到这攻势,也是吓了一跳。
好在他轻功很好,轻巧地躲过了。
徐夙收手:“我怎么了?”
曲析看着外头的夜色:“您终于醒了,您昨晚发烧倒下,已经睡了整整一天。”
听见这话,徐夙看了他一眼。
自己从来没有睡熟过,就是为了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而且他也没有熟睡的本事,一旦没了意识,便会陷入噩梦,然后从梦中惊醒。
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睡时总觉得眉心暖暖的,这点儿若有似无的触感带着他熬过了很长一段入梦的时候。
曲析见他醒了,也不拖泥带水:“半柱香前,晋国太子去寻公主,但没有寻到,方才已备马出门了。”
徐夙收匕首的动作一顿:“公主去哪了?”
曲析:“似是往围猎场的北边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徐夙将匕首收起后立刻起身披衣。
那冢,不需要再多一个人了。
绝不能、绝不能让沈斯阙再靠近元琼分毫。
曲析有意去拦:“您的伤还是不要,我替您去——”
话未说完,徐夙冷冷睇他一眼,已消失在夜色中。
晋国,围猎场以北的一片树林里。
元琼紧了紧握着弓的手,无比庆幸自己出门前带上了徐夙送她的弓箭。
想着这林子会荒,却没想到这么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若不是现在有层厚厚的雪盖在地上,她甚至怀疑地上能翻出白骨来。
放眼望去,除了衰草还是衰草。
元琼踩了一脚枯草,突然觉得她自己也连带着衰了起来。
因为她走到这里才想起来,她右手坏了。
拿着弓也没用。
……
她抽出一根箭,安慰自己这么荒不至于有野兽。
万一要是真有野兽了,那就学那小兔子皇子,一只手直接拿箭扎吧……
元琼一脚深一脚浅地向最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枯草长得愈发茂密,甚至到了比人还高的地步,不仔细看甚至以为是没路了。她想着要不是自己带着目的前来,估摸着正常人走到这儿就会掉头了。
她用箭拨了拨那可恶的草,瘪着嘴穿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枯草蹭过元琼的衣裳,她嫌弃地低头拍了拍。
再抬起头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跟块石头一样站了半晌,仍是一动不动。
她终于找到长公主说的冢了。
那不是一个冢。
是一堆冢。
除了徐彻的冢以外,其他的都很矮,她怀疑那些可能都是衣冠冢。
可让她震惊的不是冢的数量,而是那里不只有死人的冢,还有活人的。
她走近了些,目光顺着往后。
家父徐彻、家母原芙、小妹徐枝、徐诉。
再往后,毒刃、沈迹、沈斯阙、晋王、柳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最后一个,土未埋,木碑却已立好。
上面写着——徐夙。
元琼走到最后一个冢前,腿一阵发软。
他亲手为自己立冢,葬送过去的那个徐诉。
然后以徐夙的身份活下去,直到将那些人都杀死。
可杀死之后呢?
她慢慢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描摹着木碑上的那个“夙”字。
那凹凸不平的刻纹在她手上留下刺刺的感觉,不是很痛,她的眼睛却不争气地红了。
她一直提醒自己,徐夙到底有多无情。
他为了自己的计谋,甚至不把她的性命放在心上。
可她从没有想过,徐夙是一个为了复仇连他自己的命都没放在心上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样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却会为了她不要命。
这便是长公主来找她的原因。
元琼吸了吸鼻子,突然有点怪不动他了。
好像有点心软了。
她在那里又站了一会儿,把徐彻那些人冢前的雪扒开了些,又拔了杂草,而后才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等到她走出树林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让她意料之外的人。
第41章.疯子“你又是什么肮脏不堪的烂泥巴?……
一个清瘦的女子背对着站在那里。
元琼走近了点:“小云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雀闻声回头,仔细看了看小公主手上的右手,然后才说道:“我本是在城中的客栈等你们回来的,结果昨日上街的时候看到徐夙往徐府的方向走,想到你还和他待在一起,心里总是不太踏实,就过来找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顺着云雀的目光,笑眯眯地道了句“我没事”。
她见着云雀,便安心地把手里的箭又插回背后:“对了小云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到别院时遇到魏国太子,”云雀答道,“他告诉我的。”
元琼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想着这魏如晏真是奇了,什么都知道。
两人并肩缓缓往回,她低头把脸藏到毛绒领子中,只露出双比明月还亮的眼睛,瞄向云雀的眼格外的明显。
云雀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元琼其实是想起了柳月茹和她说的那些事情。
本想着之后找机会问问的,现在突然见了面,又还没想好该怎么问。
“其实吧,”她揪了揪领子上的毛,“前几日柳月茹和我说了你和……呃,晋国太子的事情。”
云雀眼神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她和你说什么了?”
元琼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就是你被他救了的那些事,她好像挺嫉妒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脚下偶尔有烂木头挡路,云雀掀了袍摆,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跨过去。
然后她轻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随她去吧。”
“嗯……”元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云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晋国太子啊?”
这次,云雀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地上的一根树枝被踩断,“啪”地一下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脆生。
长久的沉默。
在这荒山野岭的,要是一直是一个人,硬着头皮走出去也就算了。但是有人陪着,却又一下子没人说话,反而让人心里怪心虚的。
元琼也跟着停下,瞄了一眼云雀,暗道是不是问得太多了。
她咬了咬唇,刚想打着哈哈把这话题给带过,却听云雀苦笑了一声,转头对她说道:“谁告诉你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元琼眼一眨,差点咬到舌头。
如果要找个词形容小云姐的话,那应该就是清淡,平和地跟白水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从来没见过小云姐像现在这样负面情绪外露的样子。这样子不像是不喜欢,倒像是那种很喜欢却又不愿意承认的样子。
元琼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心里一下子沮丧了起来。
小云姐应该还不知道就是沈斯阙把自己推下去的,该如何对她说呢?还有沈斯阙以前对徐家做的那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是没办法被轻易掀过去的。
怎么偏偏小云姐的恩人就是沈斯阙呢!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却因低着头,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东西。
这雪地上哪来的车辙印?
云雀走在她边上,显然也看到了:“我来时并未坐马车。”
元琼抬眼去看她,更加迷茫。
两人短暂的对视后,一个古怪的笑声响起,在这个静谧的夜中激起人一身鸡皮疙瘩。
她们默契地抬头,这破树林离围猎场很近。为了分隔这两块,围猎场外造了高墙。而在那高墙的转角处,一人走了出来。
“允佳,好久没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抬目看向那人,心下一沉,又转而看向云雀。
云雀脚步一重,侧过身时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深深的弧线。
她转过头,对上了那个万般不想见的人,还有那个许久没有听到的名字。
沈斯阙黑黝黝的双眸带着危险又凌厉的光:“允佳,你怎么来了晋国都不知道来找孤叙叙旧?”
云雀嘴唇轻颤,半晌,握剑的手紧了紧:“允佳这名字,我早就不用了。”
“哦对,孤忘了,孤应该叫你云雀,”他冷森地笑了,“‘云’取‘允’字同音,‘雀’由‘佳’字组成,你藏得可真好啊。”
云雀并不意外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定定地站在原地。
沈斯阙目光在元琼和云雀之间游移:“早就听闻赵国公主两年未归赵国,孤还在想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哪来的本事一人在外面游荡,现在看到你,孤倒是能明白了。”
听见沈斯阙用乳臭未干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元琼火气就上来了,只是顾及着云雀,她硬是忍着脾气打断道:“不知太子为何来此?”
他笑得渗人:“孤可是专门来找公主的,想看看公主大晚上去了哪里,没想到寻了一路,竟是来了这片荒林子。”
元琼:“你跟踪本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却只是反问:“公主为何想到来这地方了?”
“我为何要告诉你。”
“那便让孤猜猜,”沈斯阙轻蔑地勾起嘴角,“可是也怀疑徐夙就是那个徐诉了?”
忽地,元琼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他发现了?
沈斯阙不以为意地踢开脚尖前的一块石头,靠近了她一点:“公主若是想知道徐诉的事情,怎么不来问孤呢?孤都可以告诉你啊。”
“本公主不需要从你这里知道什么。”元琼抬头,眼里是厌恶。
“当年徐夙那个妹妹,叫什么来着,徐枝,”沈斯阙却是做出仔细思考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可是徐夙亲手杀死的呢。”
如果可以,元琼甚至想把耳朵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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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人带着邪气,出口的话如诅咒一般。
“你胡说!”她咬牙说道。
沈斯阙却是不紧不慢:“孤到底是不擅长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毕竟身居高位的人,只要在背后指点其他人就可以了。所以那天孤失手了,没能将徐枝杀死。”
他继续说:“她中了一刀后掉到他们徐家那个冰池子里了,掉进去前她还可怜巴巴地看向她的哥哥,乞求他能来救自己!只可惜啊,你猜徐诉最后怎么样了?”
元琼死死地盯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打颤:“怎样了?”
沈斯阙舔了舔嘴角,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他逃跑啦。”
“逃跑……”元琼眼神没有焦距,喃喃重复。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说,自己八岁那年救起自己,是在赎罪。
沈斯阙看着她大受打击的样子,满意地笑了:“你也没想到吧?你说说徐彻那儿子要真死了倒也罢了,若是他真变成了你们赵国现在的徐正卿,那他这种独活的人可真应该——永坠深渊啊。”
云雀看着元琼袖中的手陡然捏成拳,伸手抓她:“你别听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不想小公主只是扭着手腕,挣开了她的手。
寒风无情地吹过,吹落枝头的一团积雪,发出沙沙的响声。
那声音枯透了,腐朽了人心。
云雀敛眉,自责方才就应该把小公主带走的。
沈斯阙擅长操纵人心,让人陷入他的陷阱中,她分明最是清楚。
可谁都没想到,那个眼神失焦的人,突然坚定目光,抽出了一支箭。
而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候,她捏着那支箭划开空气中漂浮的微粒尘埃,刺向沈斯阙。
尖利的箭头闪着银光,停留在他的喉咙口,随时都能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肤。
元琼紧握着箭,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沈斯阙,徐夙他即便是坠入深渊,却也在渊中日夜忏悔,无一日停止。而你呢?你又是什么肮脏不堪的烂泥巴?”
她掉进过冰窟窿里,所以她是知道的,一个受了伤掉进冰池子里的小孩子根本就活不了了。
徐诉救不了他的妹妹,也救不了他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能知道——那日他的无助,不比任何人少。
所有人都是一僵。
也包括树影下那个匆匆赶来的人。
沈斯阙瞳孔剧烈收缩,终于收起了他那扭曲的笑。
与此同时地,是极致的愤怒。
烂泥巴?烂泥巴!
听令站在马车旁候着的侍卫也被震慑住了。
这么些年来,除了陛下以外,他从没有见过有人敢挑战这位太子的底线。
而这个人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公主,怎么想都是个翻不起风浪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魄力。
身边的马发出一组短促的鼻音,这才拉回那侍卫的心神,他大喊一声“放肆”,拔剑走去。
元琼瞥到沈斯阙背后侍卫的动作,推箭又往前了一点:“让他走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阙后槽牙轻磨,背对着侍卫举起手,示意他别过来。
侍卫一看,停在了离沈斯阙五尺的地方。
她偷偷松了口气。
可沈斯阙阴沉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却突然又笑了。
那笑带着浓重的戾气。
“你敢杀我吗?你又凭什么杀我?”他这么说着,愤怒中染上了嚣张,“公主倒是动手啊?”
元琼一愣,下唇被她咬破,很浅很浅的血腥味从牙尖蔓延。
却是迟迟没有动手。
不错,她动不了手。
她是赵国公主,背后还有一整个赵国。
沈斯阙看着她的样子,像疯了一样大笑出声,趁她分神的时候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女的力气悬殊到底是太大了,元琼冷不丁被抓住,另一只手又不能动,那箭头竟被掰转方向,指向了她自己。
然而,就在箭头离她只有毫厘之差时,沈斯阙的手突然不动了。
他呼吸骤然停止,眼向下瞥。
只见云雀抽出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沈斯阙,你别忘了。赵国公主虽然不能杀你,可我作为一个刺客,想杀一个人却是不需要理由的。”
第42章.甜吗一更徐夙嚼了两下,品着嘴里……
沈斯阙眼神黯下:“允佳?”
长剑一横,云雀面无表情道:“放开。”
沈斯阙鬼气森森地瞥过脖子上的剑,手指轻动,放开了反刺向元琼的箭:“允佳,有话好好说。”
云雀没有理他,只是对元琼轻抬下巴:“公主,去那边吧。”
元琼从方才千钧一发的危险中回过神来,凝着表情抬头看去,才发现沈斯阙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再看向站在侍卫边上的人,正是徐夙。
他提着剑,眼神嗜血,直到对上她的眼,神色才恢复了些许清明,把从侍卫腰间夺来的剑丢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有些惊讶,又看了一眼云雀。
云雀显然是早就注意到了徐夙,对她说道:“去吧。”
元琼还未想好该怎么面对徐夙,但是她到底还是有分寸,知道自己在这里反而让云雀分心,便听话地走开了。
见她走来,徐夙绷着脸接过了她的弓箭。
肩上一轻,元琼活动了一下肩头,站在了他的边上。
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说道:“臣给公主这个,是用来防身的。”
元琼一愣,头往下低了点:“那个沈斯阙刚刚说了些挺过分的话,所以我……”
她想着若真要解释起来前因后果,又要提起过去那些让人难受的事,说着说着便放弃了,“我知道这次是我冲动了,我下次会考虑好再……”
“这样危险的事再有一次,”徐夙抿直的唇泛着紫,打断道,“臣永远都没法放过自己了。”
元琼讶异地侧头,这才发现徐夙早已没了平日里站在所有人背后冷漠指点的样子。
那样子,像极了在自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进了他的袖子里。
忽然有个微热的手捏了捏他的小指,徐夙难得迟钝了起来,再转头时,只听她轻轻安慰道:“好啦,我没事。”
徐夙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便不把命当命了。
那时候他大概没有想过,之后会遇到一个人,让他觉得——
如果能多活一会儿也挺好的。
小指的温度骤然抽离,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只见沈斯阙两指夹住刀刃,轻轻向一边推去:“允佳,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如果你杀得了我的话早就动手了不是吗?”
云雀眼眸轻颤,竟真的顺着他放下了剑。
沈斯阙慢慢弯起嘴角。
然而,那笑很快就僵在了他的脸上。
“允佳,你……”一口鲜血喷出,沈斯阙惊恐地睁大了眼,木然低头看向刺入腰间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贪恋权力的人,最怕的就是死。
但云雀太了解他了,他不是。
沈斯阙这样为了自己的野心而牺牲所有人的当权者,最怕的是失去掌权的能力,最怕的是没有低位者再为他献上仰望的目光。
“你说得对,我不会杀你的,”云雀刺入他腰间的剑又往里一分,听着他的惨叫,她绝情地说道,“你把所有人都当做你夺权的垫脚石,既然如此,我要你下半辈子就活在半身不遂的痛苦中,永远都站不起来。”
听到云雀的话,沈斯阙走火入魔似的,失去了所有理智。
“我是晋国的太子,老东西就要死了,唔……”他痛苦地□□了一声,“救我,允佳……我救过你的……”
云雀却只是冷漠地抽出长剑,收回剑的动作干脆,再没多看沈斯阙一眼。
她也曾以为沈斯阙是好心收留她的人。
却没想到,他不过是拿她骗来她的父母,再用她的父母威胁她的祖父。
可最后呢,她的父母还是死了。
而她的祖父,就是七年前赵晋大战时,自刎于城墙之上的张正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早该杀了他的。
若不是因为那个人,她早该动手的。
……
元琼看着沈斯阙满手鲜血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她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她猜错了,小云姐真的不喜欢他?
大片的血在雪地上晕开,添上恐怖的色彩。
云雀回过头,看向徐夙:“两年前,你说过欠我一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夙抬眼。
云雀淡淡地说道:“这个烂摊子就劳烦徐正卿就帮我收拾了。人还活着,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办吧。”
元琼本就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的脑子现下已经转不动了。
她不知道徐夙欠了云雀什么,但这得是多大的人情啊?刺杀太子,怎么收拾?
身边的人却是一口应了下来:“好。”
虽然昨夜元琼想问徐夙他到底欠了小云姐什么,但是沈斯阙和他的侍卫还躺在那里,也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
元琼坐在院子里,拔了根细长的杂草在那里心神不宁地扒拉。
晋王已经回宫了,所以徐夙连夜把人送回了晋王宫,这都一个晚上过去了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门外传来声响,元琼眼睛一亮。
看清来人后,腰又弯了下去。
曲析关上门,背上是个大背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叫住他,象征性地问道:“你这拿的是什么呀?”
曲析闻言停下脚步,走到了她面前,放下背篓。
她探头往里看去,只见背篓里是满满的圆果子,像玛瑙一样红彤彤的。
“回公主,臣去买了点山楂回来。”
“买这个做什么?”
曲析婉转地答道:“晋国喜肉食,晋王的好意臣等盛情难却,但委实吃得过于油腻了。山楂可消食积,臣这才去买了点来。”
元琼憋了憋笑,这些宫里人说话就是好听。
晋王太喜欢展示自家的大国风范,什么都按最好的来,连肉都是几大盘几大盘的往上端,什么盛情难却,分明就是用力过猛!
她用手在里面拨了拨:“你这么多吃得完吗?”
曲析见她想要的样子,笑着说道:“确实多了点,要不臣分给公主一点?”
“好呀。”元琼答应得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让曲析留一点给她放在院里的小桌上,自己径直去了后面的厨房。
过了会儿,她端着一盘糖浆出来了。
又把山楂洗净后,元琼心满意足地坐在了桌前。
云雀不止一次嘲笑过她的小孩子口味,她也很有自知之明,从来不辩驳。比如她一看到曲析带回来的山楂,第一反应就是街上老伯卖的冰糖葫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来做个冰糖山楂吃,打发打发时间。
不过她这才裹了没几个,一直没等到的人倒是回来了。
看着门口的人,元琼眼珠子一转,招了招手:“徐夙,你快来。”
徐夙挑了挑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公主就开始叫他名字了。
算了,他也不讨厌。
他走到院子里,望向那一桌子山楂和糖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不要尝一个?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的。”元琼笑眯眯的。
徐夙一见她那表情,便知道没有什么好事,他面不改色:“多谢公主好意,臣就不必——”
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元琼冷不丁塞了一个小山楂到嘴里。
这还没咬,他便知晓了小姑娘打的什么主意。
酸酸甜甜?
舌尖所触,根本没有任何甜味。
嘴里这个没裹糖浆,酸味疯了似的溢了出来。
元琼用手按了按疯狂上扬的嘴角,装出一脸认真的样子:“好吃吗?”
山楂在嘴里滚了滚,徐夙突然想到了小时候母亲也做过这东西。
说起来,他从小是个有些偏执的人。
但凡想做的事情,都会做好完全准备,绝不能失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天母亲在院子里做冰糖山楂,见他为了写错一个字没能得到最好的等第而耿耿于怀,便问道:“那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却不小心弄丢了呢?”
十几岁的少年便已是透出淡淡的傲气:“找到她,得到她。”
他还记得,母亲当时很惊讶。
惊讶过后,母亲却是笑了,笑他还太小了。
“小诉,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会很想很想得到她,希望她的身边除了自己,再不要出现别的人了。但如果你对她的喜欢再进一分,就会发现自己的想法不一样了。”
“会如何?”
“会希望自己能保护她一辈子,会希望她能幸福快乐一辈子。”
初来到晋国的时候,他只是想找回从自己手里逃走的人。
可昨日他匆匆赶到那地方的时候,当他看到那个小姑娘为了维护自己气到浑身发颤的时候,当她为了自己这样的人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好像突然懂了母亲说的话。
从某一刻开始,他对她偏执的占有变成了偏执的珍惜。
他做她的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他活着,谁都别想动她一分一毫。
山楂的酸味在口中变得越来越浓,徐夙嚼了两下,品着嘴里的酸。
半晌,他淡淡答道:“甜。”
元琼还翘着小兰花指,捏着另一个没裹糖浆的山楂,眨巴了两下眼睛。
甜?怎么可能?
她拿着山楂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子酸味。
可再看向徐夙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倒让她好奇了起来。
她张开嘴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才一眨眼的功夫,一张小脸已经皱了起来。
“唔……咳,这哪里甜了!”元琼被呛了一下,一脸怨恨地看向徐夙。
她正想控诉他是不是阴自己的时候,却见徐夙转过头来,突然笑了。
明明知道他是在笑自己,可是她却一时忘记了发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冬日暖阳照在她的身上,却不及他琥珀色的眼睛那样让人沉迷。
“对了,”元琼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沈斯阙的事,怎么样了?”
徐夙慢条斯理地答道:“公主放心,臣都处理好了。”
晋国王宫。
自昨夜昏迷的晋国王子被送回,宫中就乱做了一团。
所有医官围了一晚上,才将沈斯阙救了回来,可他自腰以下,却没救了。
沈斯阙早上醒来后,不相信下半身失去了知觉,大喊着让所有人滚开后,非要自己下床,一步都未走,便狠狠摔倒在地上。
真成了瘫在地上的烂泥一块。
晋国王后冲进殿中就看到这幅场景。
她冲上去含泪扶起他:“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母后替你找父皇做主!”
此时,殿外响起“陛下驾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阙眼里立刻露出嗜血的恨意。
他要让徐夙和他身边那些人都死光!
甚至未注意到晋王的脸色,他就这么瘫在地上,疯狗似的抓住了晋王:“父皇,那个徐夙就是当年的徐家孽子,儿臣请父皇捉拿——”
话未说完,“啪”地一声,沈斯阙挨了晋王重重的一巴掌。
沈斯阙的脸就这么偏向一边,久久未动。
晋王扯开衣服,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捉拿谁,捉拿赵国正卿吗?你有这本事吗!”
像是不解气似的,晋王不顾王后的阻拦,一脚踢在沈斯阙的肩上:“寡人怎么和你说的?寡人让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稳住魏国,但你知道方才魏国太子来找寡人说什么吗!国都要亡啦!”
第43章.魏国二更“孤想要,你们赵国的公……
徐夙也不是不能直接将沈斯阙了结了,只不过既然他答应了云雀,自是会做到的。更何况,他也不打算让沈斯阙死得那么简单,还得让他看看他最想要的晋国毁灭的样子。
只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想要全身而退还是有点麻烦的。
好在还有让曲析制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把沈斯阙送到宫城前,只说两人糟刺客行刺,沈斯阙的侍卫为保护他而死,恐有变数,才连夜送回。
晋国的守卫也不是不认识徐夙,再看太子伤得如此严重,一行人把沈斯阙接进去后,徐夙轻易便脱身了。
待他出来时,天空已泛起鱼肚白。
他没有直接回别院,而是去到了在城内下榻的客栈,敲响了文渊的房门。
文渊打开门时,魏如晏也在里面。
魏如晏面色冷硬,但在看到徐夙时,又换上了那副天塌了他都风流依旧的表情:“徐正卿这是来找文渊?”
徐夙的眼神从文渊身上划过,最后又停在了魏如晏的身上:“臣找的自然是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文渊行了个礼,自觉地从房中退出。
徐夙看着文渊离开:“殿下和文渊正在烦心的事情,臣倒是有办法。”
魏如晏往燎炉中加了些炭火,没有看他:“你怎知孤在烦心什么?”
徐夙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将一个木盒放于他的面前。
置于盒子中的,是一粒药丸。
“殿下有个弟弟,常年体弱多病,魏国人只当是身子虚,实则殿下的弟弟是中了奇毒,命不久矣。”
忽地,魏如晏收敛了几分笑。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看来眼前人的在各国的耳目已经埋得很深了。
他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子:“难怪那天夜市时,文渊分明已与买药的人私下谈好,那人却突然反悔,说是药材已经高价卖给了别人。”
“殿下倒也无需生气,文渊即便买到了药材又如何?”徐夙神色淡然,“不是人人都能制出这药的,不是吗?”
魏如晏勾着嘴角,笑眼里闪着不明的光:“也不是只有你身边那个医官能制出这药,孤身边的人比你想象中要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不置可否,只是笃定地说道:“药已制出,此药能保殿下的弟弟至少再活十年,殿下不会让它浪费的。”
面对这似是而非的威胁,魏如晏挑眉看他:“你凭什么觉得孤会站在赵国这边,晋国与魏国的私盐交易,想必徐正卿也是知道的。”
徐夙自是知道,魏国如今除了药以外,第二需要的便是盐。
赵国与魏国相隔甚远,做不到晋国这样。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赵国打下晋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晋国的井盐全都给魏国又如何?”他将木盒盖上,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将药推向魏如晏。
魏如晏垂眸,半晌,眉峰挑起:“如果说,除了这药,孤还想要另一样东西呢?”
徐夙目光幽深。
第三个要求,这是他没想到的。
更没有想到的是,魏如晏目光炯炯地对他说道:“孤想要,你们赵国的公主。”
燎炉的温度渐渐升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睨着魏如晏的目光却如深井水一般冰凉:“望殿下知,公主不是筹码,亦不在这一局中。”
长久的对视,似有刀光剑影。
忽地,魏如晏两手交合,懒懒地笑了:“孤开玩笑的,你的那个小公主确实挺可爱的,不过我承认,我对她的喜欢不及你。”
他一向没有与别人抢人的习惯。
元琼公主那样毫无城府的人,也不适合他。
徐夙走后,魏如晏对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踏雪而去。
屋里未压灭的火,也在他出入晋王宫殿后,一把烧到了沈斯阙那里。
挨了一巴掌的沈斯阙舔过唇边腥甜:“魏国?”
魏国因为盐运一向受制于晋国,不可能掀出什么风浪的。
却没想到晋王居高临下地指着他,骂的就是他胜券在握的私盐生意:“魏国太子今日说要断绝一切盐运往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是钱的问题吗?是我晋国现在孤立无援了!”
先是韩国又是魏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唇亡齿寒,离灭国还远吗?
王后见状,走上前为了自己的儿子想要安抚住晋王,却被晋王狠狠挥开,跌倒在地上。
沈斯阙却连看都没有看他的母亲一眼。
指甲在地上留下深深地刻痕,“魏国是个什么东西,孤要杀了他们,孤要杀了他们……”
他喃喃重复道,却不过是废人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太子无德无能,今日起禁足殿中,没有孤的命令不准踏出一步。”晋王冷哼一声,甚至没有给自己儿子怜悯的一眼。
此举,与废太子又有何异。
后院曲析捉了只鸽子,从鸽子腿上拆下纸条,笑着来到徐夙和公主的面前,将晋国王宫中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他又颇有深意地望了徐夙和元琼一眼,便没再久留。
元琼听了个结果,顿时睁大了眼睛:“徐夙,你怎么做到的?”
他悠悠在凳子上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楂不是特别多,元琼就着糖浆的余热把几个山楂在里面滚了一圈。听徐夙把来龙去脉说完,山楂正好晾凉,外头结了层糖壳。
她拿起一个山楂,咬了一口,发出糖壳开裂的清脆声音。
“我真好奇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万一以后要有个人能让你没辙,那真是神仙了。”
徐夙品了品“没辙”两个字,眼睛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又淡淡岔开话题:“即便如此,晋国仍是不宜久留。”
元琼点了点头。
充满暗示的一句话,以她的聪明才智还能听不出?
不宜久留——所以是分开走呢,还是一起走呢?
她就不应他,她还没想好呢。
徐夙见她不答话,搬出了一个人:“臣离开赵国前,太子嘱咐臣,一定要把您带回去。”
元琼没想到他拿哥哥来压自己,噎了噎,问道:“那如果你没能把我带回去呢?”
徐夙拿起一根竹签,戳起一个晾好的冰糖山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楂外层的糖浆外壳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殿下怎么说的来着?
“殿下说,如果臣没能把公主带回去的话,”他无波无澜地编道,“他就亲自来逮您。”
元琼被山楂塞得鼓鼓的腮帮子不动了。
……
“你懵我的吧?”她毫不留情地戳穿。
正当徐夙想要开口时,别院的门第三次被打开了。
元琼抬眼望去,想着一定是小云姐回来了,她今早出去后就一直不见人。
“小云姐……”
却没想到,来的是一个不速之客——沈家人。
元琼看着沈斯觉:“二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觉应是认出她是那日救了自己的赵国公主,大步朝她走来。
即便是那个小兔子皇子,她也不由得警惕起来,这个人毕竟是沈斯阙的弟弟。
可沈斯觉却红了眼,没了往日郎朗风貌。
他抓住她的肩膀:“元琼公主,允佳呢?允佳是不是在这里?”
第44章.云雀元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真……
元琼瞟到沈斯觉手腕上的白线,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个……二殿下,”她轻拍他的手臂,“你是来找小云姐的话,她早上出去了,你要不先松开我说话?”
沈斯觉看着自己抓在人家肩膀上的两只手,这才稍稍清醒了点。他忙把手放下:“公主别介意,我……我一时着急了。”
徐夙的眼神从沈斯觉的手上冷飕飕地瞥过:“殿下还是先坐下吧。”
听罢,沈斯觉有些失魂落魄地应下,也没注意到异常。
他跟元琼和徐夙两个人都不算熟,同坐一桌本就容易尴尬,坐了一会儿才发现徐夙看他的目光一直不太对劲,更是有点如坐针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而且这么一坐,直接就坐到了傍晚。
眼见天色都暗了,元琼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也没看见云雀回来。
宫城离别院有一段距离,此时回去也要很晚了。
她又去门口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走到沈斯觉面前:“二殿下可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带给小云姐,要不我替你传达了?”
沈斯觉心神不宁地喝了口茶,最后扯了个笑:“也没什么,允佳今日不在的话,我明日再来。”
元琼看着他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这还是晋国的公子,也就由着他去了。
可谁知,第二日,云雀依旧没有回来。
第三日,仍是不见人影。
第四日,……
待到第五日,小兔子皇子终于也坐不住了:“元琼公主,你能不能告诉我允佳到底去哪儿了?她是不是不愿意见我?”
元琼:“你先别激动,我也不知道小云姐去哪儿了,她出去前没和我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斯觉的脸色一下子沮丧了下来。
元琼觉得,如果他真是只兔子的话,现在应该是耷拉着耳朵的。
也不知道琼儿一只兔子自己在客栈里怎么样了……
不是,怎么这时候开起小差来了。
沈斯觉一来五日,五日都没见到人。
她看着他失落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又赶紧找补两句安慰他:“但是小云姐一定不会不告而别的,要不……要不你过几天再来,她可能碰上什么事抽不开身,然后过几日就回来了呢!”
边说她边要上前拍拍他的肩。
这时,一旁没说话的徐夙手指微凉,挡了她的手:“公主日日在这里为这位二殿下守着,却是连人家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多管闲事,瞪了他一眼。
倒是沈斯觉本来就把这桩事当做心事,听出了徐夙话里有话。
他皱着眉头纠结了半天,终于看着两人说道:“从那之后我再也找不到允佳了,我知道皇兄对不起她,但我就是想见她一面,我没有恶意的。”
元琼突然回过头:“从那之后?”
半天,沈斯觉咬咬牙,支支吾吾地交代了一句话。
……
元琼惊呆了。
等送走沈斯觉之后,她愣愣地走了回来,抬头望向徐夙:“这事儿你早就知道了?”
徐夙答得简练:“不知道。”
要不是见她天天围着这个二皇子,他根本不会管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那你知道什么?”
徐夙:“臣就一定能知道点什么别人不知道的?”
元琼古怪地给了他一眼,肯定地点点头。
徐夙难得被噎了噎。
看她那又想要多管闲事的样子,他吐了口气:“公主若是想找云雀的话,可以去城南二角巷的一个小屠宰场里看看。”
“行。”元琼转头就走。
他眼角一挑,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现在这么晚了,明日再去。”
那冰凉的手不论何时存在感都很强,元琼下意识看向自己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他握住的手腕,一下子出了神。
好像没初来晋国和他独处时那么浑身不舒服了。
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她有点心虚,欲盖弥彰地怪到他头上:“徐夙,你以前天天规矩放在嘴上,怎么现在习惯这么不好,说严重点,你这叫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突然不说话了。
“僭越”这词太敏感了。
徐夙晕倒之前的那件事,谁都没来得及提。
“僭?”他眼色一沉。
元琼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没说话。
徐夙看着她:“前几日……”
“我知道,”元琼猛地一打断,“前几日是你烧糊涂了,本公主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说着她又是一个大转身,往自己屋里走。
边走还煞有其事地念叨着“确实晚了,不去了,该睡了”。
独留徐夙在原地轻嗤一声,似笑非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说他是烧糊涂了?
第二日,元琼起了个大早。
睡不着,实在是睡不着。
沈斯觉那句话,给她琢磨了一晚上。
本来以为自己是最不省心的,现在看来自己身边的一个个也没好到哪儿去。难怪说“物以群分,人以类聚”,不省油的灯都凑到一起了。
这一天天的事儿就没停过,可怜她一个十七岁的妙龄少女,现在还得去那宰大肉的屠宰场。
她不情不愿地噘着嘴,脚下却一点儿都没磨叽。其他人都还没起,她就已经出门了,生怕云雀又跑了。
城南二角巷就一个屠宰场,果不其然,她要找的人就在那。
云雀手里正拿着把屠刀,见了元琼也是一怔:“你怎么找到这儿了?”
元琼捏着鼻子走近了点,暗叹她的小云姐还是拿长剑更适合那清雅脱俗的气质。她发出鼻音:“小云姐,我们能出去说吗?这肉腥味我实在受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雀无奈地笑了笑:“好。”
屠宰场里有对中年夫妇,云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带着元琼向外走去。
这对夫妇也是老实人,云雀以前在他们这里待过几年,他们不知道云雀身份,只是见她那时候一个姑娘家怪可怜的,便收留了她,还把自家堆东西的小木房腾给了她。
这次云雀回来,他们像找到了好久不见的女儿一样,直留她多住几日。夫妇俩本来也不要云雀干活,见她有朋友来,挥手就赶她走。
元琼被带到那个小木屋,虽然有些破,但一看就知道是被仔仔细细收拾过的。
坐下后,她先是和云雀撒了个娇,怪云雀不说一声就走了。最后绕了一圈,话题自然是绕回了沈斯觉的事情上。
一听到元琼提起沈斯觉,云雀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找你说什么了吗?”
元琼如实说:“他说你躲着他。”
云雀没否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吧,”元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真干了这种事?”
云雀莫名觉得她这语气不太对:“哪种事?他还说了什么?”
元琼回想昨天沈斯阙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道:“他说自从他向你表白心意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云雀有一丝慌乱:“他、他是这么说的?”
元琼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让她那处变不惊的小云姐露出窘迫的样子,愈发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过什么了。
“所以你和沈斯阙还有那个小兔子皇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喜欢的不是沈斯阙,是沈斯觉?”
云雀看着元琼,叹了口气。
这么些年来,关于自己过去的那些事,元琼从来没问过,她心里是明白的、甚至感激的。
她不是没想过要不要告诉元琼,但她毕竟是个刺客,不是她不信任元琼,而是觉得关于自己的事,小公主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但现在既然沈斯阙已经翻不了身了,说出来也无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记得我说过我是被拐到晋国来的吗?后来得人相救,那个救我的人就是沈斯阙。我留在沈斯阙身边,被他培养成一个无名刺客。”
元琼点点头,前半句和柳月茹告诉她的没有区别,后半句她大概猜到了点。
云雀继续说道:“我一直为他做事,直到听到赵国的张正卿自刎于赵国城楼,而我又接连发现我的父母在他手上,最后惨死于毒刃的手中,才想明白这整件事情。”
元琼听得云里雾里:“张正卿?”
这件事和张正卿又有什么关系了?
“我本名张允佳,我的祖父就是那个张正卿张决,”经年往事,再说起来时云雀已经能平静地克制住自己了,“他利用我的消息把我的父母骗到晋国,再利用我们全家威胁我的祖父,沈斯阙想要吞并赵国,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
元琼捂住了嘴,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那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张正卿还有个孙女。
少师说过张正卿接连判断失误才会导致那时赵国濒临灭国,所以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判断失误。
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消化完这个事实,又问道:“那二皇子呢?又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又没人说话了。
好半天后,云雀眼睫轻颤,轻骂了一句:“他就是个呆头鹅。”
是从什么时候觉得他是个呆头鹅的呢?
那大概,是从见他的第一面起吧。
她不喜欢看起来不聪明的人,可是在她跟着沈斯阙进宫的第一天,就有个率直纯粹得像个白纸一样的公子对她红了脸。
从那以后,自己只要一入宫就总能和他巧遇。
云雀笑了笑,哪来那么多巧遇。
她的笑慢慢变得苦涩:“我本该杀了沈斯阙的,却在要杀沈斯阙的那天碰到南柯刺杀沈斯觉,那日我没来得及动手,匆忙去救他,却不想自己根本敌不过南柯。”
那时候,她刚刚脱离沈斯阙去做云雀不久。
还未列入晋国十大刺客之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柯。”元琼木木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自然忘不了这个人。
“禁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我却撑不住了,眼见南柯就要一剑取我性命之时,”云雀顿了顿,“是那个傻子不管不顾地挡在了我的前面。”
元琼没想到那个看着无害还有些憨的二皇子竟和云雀之间发生过这么多,脱口问道:“然后呢?”
云雀:“禁军赶到,南柯重伤逃走。”
此时元琼早已忘记了最初想问的“表明心意”是怎么一回事。
云雀却是记得的。
那日,他失去意识之前,对她说——
“允佳,不做刺客好不好?我娶你,我愿意努力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可后来,她到底还是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呢?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哥哥和她是几代的血海深仇。
而现在,更不可能了。
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就是她亲手报了仇。
这呆头鹅也真是呆,就算如今知道了沈斯阙和她之间的仇,却还是觉得自己是因为不喜欢他才躲开他的。
至今他都看不明白,她非是良人。
去找云雀之前,元琼还以为云雀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人家,再加上出了沈斯阙的事情,才会躲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有些后悔,早知道方才也问沈斯觉讨个糖包来了。
这情景,实在让人心里发苦。
两个人,站在谁那里都不是,站在谁那里都没用。
相比小屋子里的三个人,只有徐夙像尊大佛一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也怪不得他,他所有的包容都放在元琼身上了,但凡是换一个人让他趟这浑水,他的脸都只会比现在更冷漠,甩下这烂摊子直接走人也不是不可能。
几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坐不安席的小公主,终于站起来了。
“公主和殿下都出去,臣和云雀说两句话。”
在场的人都看向他,尤其是云雀,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凭着那点儿对徐夙盲目的信任,还是元琼先回过神来,率先往外走去。
沈斯觉虽是一颗心都挂在云雀的身上,但最后还是三步一回头地被元琼一道推了出去。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外面也不过是等了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沈斯觉却是不知道往里张望了多少次。
元琼被他搞得连带着也紧张兮兮的,往门前一站,正想着要不要听个墙角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徐夙睨了她一眼,垂下手来,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元琼一双眼睛紧紧地跟着他,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回头说话,顿时心凉了一半。
什么意思啊?这是没谈成?
她转过头去看云雀,只见云雀也板着脸,毫不留情道:“都别待在这里了。”
这下另外半边儿心也凉了。
正当元琼懊恼地望向蔫儿了的小兔子皇子时,云雀却轻轻叹了口气,软了态度:“出去走走吧。”
第46章.背她“公主,有人说我们是夫妻。”……
二角巷有两家大屠宰场,收留云雀的这家人姓朱,老实本分,不懂得那些人情世故的;另一家姓蔡,喜欢耍些小聪明,看着笑脸相迎,肉卖得便宜,暗地里却是缺斤少两。
一开始没感觉,时间长了,大家自然也还是爱光顾朱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行四个人向外走去,每个人都各有风姿,十分的惹眼。
蔡家的老板娘眼尖,看着他们气度非凡的样子,一眼就觉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连忙放下大刀,快步走了出来。
“小云,这几位是?”这里的人不知道她的真名,一直都叫她小云。
“他们是我的朋友。”云雀介绍道。
蔡氏两只手粗鲁地往身上擦了擦,上下打量着沈斯觉和她身后的两个人。
她自家女儿才因为被人嫌弃嫁妆少了而黄了婚事,卖肉卖不过人家,这下子怕是连嫁闺女都嫁不过人家,顿时脸上都多了几分酸色。
云雀对蔡氏的小家子气和处处发酸的样子没什么好感,见她也没事,就打算直接走。
蔡氏却是一个假笑对着离云雀最近的沈斯觉:“这位公子还没成家吧。”
沈斯觉下意识先看了云雀一眼,然后才答道:“唔,没有。”
“嗐,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蔡氏拖腔带调的,“我就是看公子一表人才的心里实在欢喜,就想提醒你一下,找人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年轻貌美的女子可多哩。”
沈斯觉听那蔡氏的话,只觉得她莫名其妙的,尴尬地笑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雀当然听出了她棉里带刺,回头睇了她一眼,不屑于和这种人多说。
但还未转回头,又听蔡氏得寸进尺:“唉你说说我们小云啊,哪里都好,也不知道怎么老大不小了还没嫁出去。”
她本来今天心情就大起大落的,饶是平时不轻易生气的人,现下也有些烦了。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边上的沈斯觉一口呛了回去:“大娘,你说谁老大不小!”
蔡氏没想着方才还带着笑的人突然就这么不客气了,瘪了瘪嘴:“我又没说错,你这公子脾气还挺大。哟,难不成你是已经看上小云了?”
沈斯觉听她讽刺来讽刺去的,维护云雀的话张口就要来,结果没留神,云雀两根手指往他手臂上用力拧了一下。
他吃痛地怪叫了一声,委屈地看向她。
本来云雀是怕他一个皇子在外面乱说话,现在人家是不认识他,但万一落了口舌以后谁知道呢。可冷不丁受了这么个眼神,她心直接就软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转向蔡氏:“蔡大娘,人家就算不和我在一起,也不会看上你女儿的。”
末了,她还问沈斯觉:“是不是?”
沈斯觉头点得比谁都快:“我长这么大就喜欢过你一个人。”
蔡氏被这腻歪话糊了一脸,这下脸色和她的姓氏一个音了——一脸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悄悄笑了笑,又加了一把火:“走吧走吧,你们真肉麻。”
随即没管蔡氏的脸色,把人都推走了。
……
四个人一对一对前后走进了热闹的街中。
沈斯觉走在前面揉着手臂,像小媳妇一样:“我知道,你不就是不想让我瞎说话,那也不用拧这么重啊……”
云雀看他一眼,口是心非:“说一句老大不小你这么激动干嘛,她是没说错。”
他突然正色:“怎么没说错,我不许别人这么说你。”
这个时辰店铺都开张了,叫卖声也此起彼伏。可沈斯觉的声音一点都没被掩盖,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云雀的耳朵里。
元琼跟在两个人的后面,顿觉神清气爽,愈发觉得自己做了好事一桩。
“对了,”她看向身边的徐夙,“你刚刚和小云姐说什么了?”
“上次围猎的时候二皇子差点没命,是公主救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然后呢?”
“然后臣告诉她,二皇子那次之所以会被狼袭击,都是沈斯阙设计的。”
“你说什么?”元琼一惊。
沈斯觉可是他的亲弟弟啊。
“十成里有七成的把握,”他淡淡说道,“沈斯阙心机和野心都太重,以前有沈迹牵制,后来沈迹死了,晋王必然想要再扶一个,其他皇子都太小了,剩下的只有这个被他特意养出来的二皇子,好操控又单纯。”
沈迹还在的时候,沈斯阙当然乐意依晋王之言,把他的弟弟养得无忧无虑的,少一个与他抢皇位的人,也能在晋王面前表现一番。后来沈迹死了,沈斯阙怎会看不出晋王想要扶沈斯觉的想法。
上次魏如晏告诉他,是沈斯阙让沈斯觉去的围猎场南边,而魏如晏到时又是沈斯阙先一步到达,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沈斯阙是为了去下第二次手的。
这也就是为何,沈斯阙当日对小公主下了手。
因为她坏了他的事。
元琼琢磨着那句“十成里有七成”:“那剩下三成呢?”
“云雀不会去深究余下三成,”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到底是谁要害二皇子其实并不重要,重点在于有人要害他这件事。而且哪怕这件事不是沈斯阙做的,要想让云雀动摇,也必须让这件事赖在他的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似懂非懂:“为了让二殿下的处境听起来更加岌岌可危吗?”
徐夙点点头:“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样便能把二皇子放在云雀的同一边。”
在云雀心里,沈斯觉是沈斯阙的弟弟,必然是在沈斯阙的那一边。就算沈斯觉再示好,她也过不去心里那个槛。
但如此一来,他们两个,就都站在了沈斯阙的对立面。
而从他发现云雀和小公主同路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到底不是个合格的刺客。
所以这一次面对她喜欢的人,她更不可能狠心地放任沈斯觉不管。
元琼脑子转得也快,没一会儿就明白了过来。
又想起怪不得刚刚徐夙才会问小兔子皇子是不是亲手熬的粥,他是怀疑有人在吃食里做手脚。
指腹轻摩间,徐夙几不可察地吐了口气。
也幸好云雀不是个合格的刺客,才得以护了小公主这么些年。
“公主呢?”他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徐夙望着前面两个人:“方才出门前,公主和云雀单独说了句话。”
“哦,那个,我倒也没说什么……”如此谋算人心之后,说起自己的话,元琼倒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让小云姐给二殿下一个机会,也再给她自己一个机会。”
机会。
他在心中默念。
两人又并肩走了两步,徐夙才接上她的话:“那臣呢?公主可愿再给臣一个机会?”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看她,就仿佛在说什么不太重要的事情,只是他此时理袖子动作不太自然,不知是在拂去袖子上的褶皱,还是在掩盖什么情绪。
元琼一下子呆住了。
她突然想起,长公主也这么说过。
——可是你还是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呢?
“什么机会?”她心里打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同回赵国的机会。”他如此说道。
瞬间,元琼空空的心不知道是放下了还是没放下。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好像不用再怀疑徐夙是不是喜欢自己了。可是她还是没底,还是不敢和他在一起。
从发现那堆冢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长公主希望她能让他活下去。可是这个手上连线都没有的人,这个对自己都无情到死的人,她真的可以吗?
远远地传来云雀的轻斥声。
抬眼看去,两人走至桥头,那桥上有积雪化成了一滩水,路不好走,一不小心就会弄脏了衣摆。只见沈斯觉不顾身份地蹲了下去,说要背她,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元琼的心头忽然一阵感动,她忍不住笑起来,眼睛有点发酸。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对徐夙说道:“你也背我过那桥,我就考虑考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默了默,徐夙停了下来:“公主要臣背您?”
元琼侧头,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眼。
她尽量镇定:“也不是非背不可。”
要他背人果然还是过分了点。
身边人却是已经走到她身前,缓缓蹲了下来:“公主的右手能搭住臣的肩吗?”
右手骨裂不过是几天前的事,元琼沉浸在云雀和沈斯觉的事情中,都忘了自己的右手还被固定着。
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抿抿唇,垂眸看向半蹲下来的徐夙,轻轻挪了挪手,小声说道:“能。”
云雀和沈斯觉不知何时走到了前面拐角处,没了踪影。
元琼却趴在徐夙的背上,刚刚上桥。
檀木香气就着雪变得更加凛冽,如她想象的那样,身下人的背□□却削瘦,骨头一根根的突起,让人平白地心疼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走得却是稳,一如既往。
走了两步,一滴雨滴到了元琼的鼻尖上。
伞还在马车上,她于是提醒道:“徐夙,好像要下雨了。”
徐夙应了一声,继续背着她慢慢走。
见他没有反应,她只得再说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们走快点回去拿伞,曲析今早还嘱咐你别淋雨呢。”
徐夙没应,却问道:“公主考虑好了吗?
元琼撇撇嘴:“考虑哪有那么快给答案的,你先把我放下来,我回去慢慢考虑。”
不过比起她考虑的速度,她觉得徐夙走得更慢,过一座桥走出了跨越漫漫长路的感觉。
本是后他们上桥的一对老夫妇都从他们身后走到了他们边上。
老妇人看似很是喜爱他们,对元琼笑了一下,而后又转头看自己的那口子:“你看看人家小夫妻多有情调,郎才女貌的还那么恩爱,你怎么不知道背我过个桥呢。”
那爷爷佝偻着背,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你这老婆子,年轻的时候我不知道背了你多少次了,现在怎么是背不动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自家老伴的话,老太太跟笑起来竟还有少女的娇羞模样,历经岁月亦不见老。
元琼才回了个笑容,随即听到后面的话脸倏地一红。
而不知怎么,本要把元琼放下的徐夙也没了后面的动作。
感受到背上的小人搭在他肩上的手僵了一下,他仍是背着她,慢条斯理地低声重复:“公主,有人说我们是夫妻。”
那话平平淡淡的,但元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话里带着笑意。她咬了咬下唇,好像示威一般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要他不许跟着瞎说。
夫妻吗?
刚喜欢他的时候,这两个字她连想都没想过。
只觉得他是比自己还要高高在上的人,比天上的月亮还高还远,怎么抓都抓不到。那时候她只要能和他靠近这么一点点,都可以开心好久好久。
未曾想过有一日这么一个人会背着自己过桥。
她在他背上偷偷笑了两声,竟然也没去纠正那老妇人的话。
老妇人把他们两个说悄悄话和来回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全然当作了小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像看自家孩子一样,笑得眼睛都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算很大,那对老夫妻打了伞,牵着手一步步往家里挪去,走之前还和他们挥了挥手,要他们赶紧回家。
即便是小雨,淋得久了也还是难受的。
下了桥,有人在摆摊卖伞,徐夙索性买了一把。小商贩最喜欢在下雨时给没伞的人卖伞,一把破竹伞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元琼撑开了那把伞,小的不行,遮一个人顶多了。
“徐夙,你真不把我放下来?你不累吗?”
问是这么问,其实她是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重啊?虽然她才不重,但是背这么久,万一呢?
现在还打了一把伞,岂不是显得她更重了。
徐夙却没这打算:“这伞这么小,臣背着公主还能遮一点,并排走谁都遮不住了。”
“那我们再买一把不就好了?”
“已经走远了,太麻烦了。”
元琼回头看了看,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还好吧。
说来这破伞当真是遮前不遮后,遮后不遮前。
走了一路,元琼对手上的伞意见极大,被徐夙背着也没见得能挡住两个人,她要遮到他的话,自己后背就都被风带来的细雨打湿了,难受得很。
好在她这个姿势没多久,前面的人就让她把伞尽量往后一点,不要挡着他的视线。
虽然她觉得这伞统共就这么点大,能怎么挡人。但既然徐夙这么说了,她便心安理得地把伞移到了后面,把自己遮了个严实。
雨珠子落在伞上,像丝线一般从伞面上滑落,接连滴在徐夙在伞外的手臂和手上。
元琼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肩,其实还好,都没太湿。
她垂下头,就是袖子湿透了。
“我帮你把袖子卷起来吧,黏着不舒服。”
徐夙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把伞柄夹在另一只手肘间,撩起了他的袖子。
转瞬间,她猛然停下了手,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未想过,从前那个说着“权臣无情”的人,此刻手腕上满是红线,一转又一转。
在这冲刷一切的雨幕中无比显眼,偏执如斯。
第47章.愿望二合一一望笑佳人,二望笑故……
渐大的雨滴在她的眼睫,打在他的肩头,却没能缓解两人干涩的动作。
“公主,伞要掉了。”徐夙出声提醒。
“啊,哦,好。”
她木木地应道,急忙放下手,去扶另一只手上歪倒的伞,眼睛却没能移开。
红线。
那么多。
“徐夙。”她轻轻喊。
“嗯。”他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她嘴边漾开了笑意。
“嗯?”他不自觉地跟着她弯了唇。
“你有没有听说过,有的人能看到别人手腕上的线,如果是红线的话,就说明那个人很喜欢她。”她咧着嘴,天方夜谭一般的话说得像个有趣的故事。
“臣没有。”他答得波澜不惊。
元琼捂嘴笑了笑,他当然没有。
他肯定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就有这样的本事,就在刚刚看见了他有多喜欢她。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到什么,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听见这种事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吗?”
徐夙缓缓说道:“臣经历过很多事,公主知道的。”
言外之意是,没什么再能让他惊讶的。
他的声音沉沉地从前面传来,她能感受到他后背隐隐地振动。
元琼收敛了一点笑意,“也是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她又叫了他一声。
这次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没有应声。
元琼趴在徐夙的背上,忽然觉得有些话今日不说,可能自己就不会再有勇气说了。
“那日我看见那个冢了,你可以……”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要死吗?”
“公主,人皆有一死。”
“我不是在说这个。”
这种时候,片刻的沉默都变成了折磨。
元琼难以忍受地打破静谧:“你就不能努力活下去吗?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还有很多别的好人,比如为了你喜欢的人。”
说到后面,她声音不争气地越来越小。
要他为自己活下去,一点都不任性,就算任性,她也要说。
他都来招惹自己了,总得负责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得活下去啊。
头顶的伞上还有滴滴答答的响声,徐夙微微仰头。
即便他说了那伞挡人视线,要她好好遮住自己就行,可伞没挪开一会儿,再拿起时背上的人还是小心地顾着他。
身后人的人还在等他的回答。
徐夙垂眸,一字一句地给出她想要的答案:“臣答应公主,会努力活着。”
元琼握着伞柄的手骤然收紧。
过了好久好久,像是终于听明白他的话,她渐暗的双眼在雨幕中亮起,用几不可察的微弱声音说了一声“好”。
再后来,她咬着下唇,一个字都没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着她悄悄吸鼻子,不知是哭是笑,徐夙无言地把她往上扶了扶。
可他躲开地上雪水的脚步却好似多了些无端的徘徊。
他从地狱走来,从此万鬼都不能让他回头。
这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把那些人一起拖入地狱。
却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个人,让他回首。
这下子,倒是真不太想死了。
可像他这种藐视神佛的人,从来不受天地的庇佑。
会努力活着吗?
只是有些事,再努力都没用。
元琼本还想留在那里,再想法子撮合一下云雀和沈思觉,但是这么一路走来,她和徐夙身上都淋了点雨。云雀这里没有干净衣裳可以换,便索性将几个人都赶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雀态度有了好转,沈斯觉也不黏着,嘴上说着下次再带什么来,便听话地向外走去。他见元琼和徐夙两人坐马车而来,了然地笑了笑。
当元琼问他要不要送他一程时,他说着不顺路,一口便回绝了,半刻都未多待。
……
看着沈斯觉的背影,元琼扯着嘴挥了挥手。
早知道方才就不让徐夙把她一直背到屋门口了,不仅被那些大哥大姐们取笑,现在还要承受小兔子皇子这个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眼神。
徐夙站在她身后,撑起他的那把大伞。
她转头看去,见他袖子还在往下滴水,帮他把袖子上的水拧了拧。
拧完又顺便再多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红线,压下嘴角的小表情怎么都藏不住。
马车行了一路,徐夙看着自己袖子上多出来的一条条褶皱,到底也没说什么。
皱成这样,理都理不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罢了,就留着吧。
元琼两只手托着脸,食指在脸上不自觉地轻点,眼里全是笑意。
还有点得意。
她偷偷瞄了一眼,他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休息养神。目光下移,他袖子宽大,一如既往把手腕遮了个严实。
但是只有她知道,那支手腕上有好多好多红线。
“公主。”徐夙突然睁开眼。
“嗯?”她笑眯眯地看他,完全没有偷看被发现的自觉。
有恃无恐的感觉,真不错。
大概是许久未见她没有心事、如此灵巧的样子,徐夙本想点她目光扎眼,最后却都咽了回去,化成了眼中淡淡笑意。
一望笑佳人,二望笑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缓缓停下,徐夙和元琼先后下来。
徐夙站在马车边,伸手扶她。却不知为何,元琼脚着地的时候,感到徐夙往后踉跄了一步。
她下意识抓紧他的手:“你怎么了?”
他答道:“臣无碍。”
手心热度传到元琼的手中,很是温暖。
可这份暖意来自一个两手常年寒凉的人,让她敏感地抬起了头。
元琼松开他的手,去探他的额头。
滚烫热意袭来,而面前的人轻晃,就这样顺着她的手倒了下来。
方才曲析听到门外的声响,未料一出来就是那么个场景,急急忙忙上去把徐夙扶回了房中。
他回头看元琼:“公主,臣不是替你们备伞了吗?为何还是淋成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仔细看去,虽然躺在床上那位淋得狠了些,但小公主的身上倒是还好,他向来带笑好说话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紧绷。
元琼不知其中关系,顾不得解释淋雨的事情,只是焦急地问道:“曲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信他身子会这么差,你不是说他头上的伤口没有感染吗?你帮着他骗我的?”
天色阴沉,曲析的脸色也暗淡了下来。
骗了,不过与头上的伤口无关。
而是这位会倒下的真正原因。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躺在床上的这位淋不得雨,一旦淋雨,便是高热不下。
虽然这位视性命为无用物,却抵不住曾经对雨留下的深深的厌恶,所以走到哪里都带着伞,甚至很少会在雨天外出。
可为了小公主淋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在他的记忆中,照顾因淋雨而倒下的徐夙,一共只有三次。
床上的人闭着眼,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淋了雨,头上裹着细布缠着伤,脸色苍白地躺着,仿佛再也醒不过来了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看着徐夙,突然下了决心:“公主已然知道了徐家过去的所有事,就没有想过这位是如何假死成功的吗?”
元琼怔在原地,忽然不敢往下听。
她一直刻意忽略了这件事,在晋国那些人眼皮子底下假死,怎么可能轻易做到。只是有关他的每一段过去,都让听的人没法承受,所以她没敢问。
只要她不问,就可以假装是和他做过的所有事一样,他玩弄了人心,简简单单地换了个身份。
曲析摸了摸眉间的伤疤,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
这道疤,便是徐夙下的手。
他自己也曾是坊间最有名的医者之子。
十年前大战过后,不论是伤员还是暴病者突增,来找他父亲问诊之人众多,只不过他的父亲曾替皇家人治病而被陷害过,因此不肯轻易问诊。当时的正卿徐彻知道此事之后,第一日在晋王殿前等了一夜为他父亲沉冤昭雪,第二日在他父亲医馆前等了一夜求他父亲可怜天下百姓。
从此以后,他的父亲与徐彻结交,来往甚密。
所以徐枝生日那天,他也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家被屠的那晚,臣的父亲和臣也在,”曲析白皙的脸在此时染上了惨色,“那晚弓箭手围了一整个徐府,死的除了徐家上下,还有臣的父亲。”
元琼直愣愣地看着他。
她只知道曲析最了解徐夙的过去,却没想过他也是从那段过去中走来的人。
曲析给徐夙喂下一颗药,继续说道:“臣从小跟着父亲习天下医术,却从没有像那晚那样无力过——谁都救不了,也救不了自己。”
听他如此说,元琼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曲析说了一个她没想到的答案:“假死药。”
猛然间,元琼缓了口气。
所以徐夙也是靠假死药骗过去的。
可还未等她那口气喘完,曲析却是回头看她:“可假死药只有一颗。”
随之而来的,还有让她毛骨悚然的下一句话:“这位,是真的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死过……”她喃喃重复。
“假死药是臣的父亲死前交到臣的手上的,慌乱之中人之本性必然是自救,臣亦是如此,”曲析如此说道,神色却有些怪异,“但就在臣想要吞下那药时,这位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了被徐枝玩腻了而丢在院里的那把弓箭,对准了臣。”
元琼不知何时摒住了呼吸。
曲析自嘲地笑了一声:“那支射出的箭擦着臣的眉骨而去,正好射中臣身后一个正在拉弓的弓箭兵。可便是那个时刻,臣也没有想要将假死药让给这位的意思。”
元琼下意识看向他的眉骨处,初见曲析时,她便觉得这道疤在曲析这张小白脸上十足的显眼,可是那时她却没想过这道疤背后的故事。
曲析注意到她的视线,再次勾起手指,用指节蹭过那道疤。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不能消去眉骨的疤,他只是不想这么做罢了。
留着这道疤,便是时刻提醒自己,自己做不了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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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话,他来回想了很久,先说出口的却是:“但这位其实,也做不了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拆下徐夙头上被打湿的细布,元琼上前递上铜盆:“什么叫……做不了坏人?”
元琼见他要给徐夙清创,用手扶住了徐夙的后颈,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曲析。
曲析低头擦净徐夙的脑后,躲过了她灼人的目光:“那夜风雨飘摇,臣还愣在原地的时候,只听得一声‘趴下’,随着又一箭划过疾风和身后人倒地的声音,那位已经来到了臣的面前,把药塞进了臣的嘴里。”
说着,他手上的动作渐渐不再那么娴熟:“可臣身后有人,他的身后自然也有人。也就是臣将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前,追上来的人一剑砍在了他的背后,他就与臣一起倒在了雨中。”
元琼的手逐渐冰冷,那人的热度却越来越高。
只见曲析顺着她的力道把徐夙扶起,脱下了他的外衣。
她微颤着背过身去。
身后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曲析没有和她形容,那道伤到底有可怖。
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见那里衣下的伤疤。
可她不敢,不忍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析为徐夙换上干净的里衣,盖住了那道从脖子的底部长长拉到腰侧的伤痕。
看着这道伤疤,他永远都忘不了,大雨瓢泼之中,徐夙整个人都浸在血水之中的样子,他拉起徐夙的时候,与拉一个了无生息的死人无异。
除了那点及其微弱、微弱到快要没有的鼻息。
“也不知是否该庆幸那场屠杀结束得极快,”曲析放下徐夙,语中是少有的讽刺,“臣醒来时,模模糊糊间看见他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这么重的伤,没人能熬得过去,可是他熬过来了。臣把他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用了整整三个月。”
他看着元琼转过身来,才说出这件事的结尾:“也是从这之后,他淋不得一点雨。”
是体弱,更是心病。
医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救的了人命,救不了人心。
医得了病痛,却难医人心。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被风夹着吹进屋里,寒风如细刀,带来拂不去的寸寸冰凉。
元琼往后退了一步,脚跟踢到了身后的凳子,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凳子上。
朝中大臣都说,徐夙定夺乾坤,手段狠厉,是个没有心的人。甚至连她都这么觉得,一直一直记着那句“权臣无情”。
可是又有谁知道,在经历了屠杀的那个夜晚,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救下别人。
从来没人对他从轻发落。
包括他自己。
淋不得雨……那两年前呢?
那次出走宫城前,他分明看见他淋着雨从宫中出来。
曲析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他从来都算准天气,伞不离身,两年前公主离开赵国的那晚,是这么多年来,这位淋得最狠的一次,高烧来回反复,近一月后才见好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随身携带的药箱不在这间屋中,起身出去前,他又突然站定。
“还有一件事,云雀说应该由那位亲自告诉公主,但既然臣今日已经说了那么多,也不差再多一件了。”
元琼觉得自己三魂六魄已经出走了一半,也不知道再听下去,还能不能留住另一半。
即便如此,她还是说道:“你说。”
“公主曾经怨那位不顾您的性命将您设入局中,但其实……”曲析没再说下去。
这点到为止的话足以点醒元琼。
“难道小云姐那次会在将军府门口,是因为徐夙?”
曲析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元琼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指甲被捏得泛白。
是啊,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她怎么从来就没想过呢?
什么“权臣无情”,他明明对自己才是最无情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走到徐夙的床边,缓缓弯下腰,亲上他冷冰冰的脸。
而后,移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徐夙,本公主考虑好了。你醒来吧,你醒过来我就给你机会,我就陪你回赵国。”
这一场雨足足下了小半个月才放晴,徐夙就这么躺了小半个月。
这一日,天格外的亮。
元琼醒得也很早,她梳洗完后便直接来到了徐夙的屋中。
虽然曲析告诉他,这次徐夙的症状比前两次都要好很多,很快就会醒的,但他没有醒过来,她就是放心不下。
元琼坐在徐夙的床边,用手指轻触他的睫毛,自言自语:“本公主都说要和你回赵国了,你怎么还不醒?再不醒我可要反悔了。”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要醒转的迹象,她瘪着嘴,有些失落。
刚想收回手时,却忽地被捉住了。
日光透过窗划过他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清明非凡,一点都不像刚醒过来的人。
元琼睁大眼:“你什么时候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没答,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腕:“身为赵国公主,怎能出尔反尔。”
元琼一窘,挣了挣手,没挣开。
倒是徐夙瞥了眼她手腕上因为挣扎而落下的红痕,松开了手。
“公主真的考虑好了?”
她微愣,随后肯定地点点头:“身为赵国公主,不能出尔反尔。”
……
这场无厘头的对话就这样结束在元琼潋滟的笑眼中。
半月之后,云雀决定留在晋国,沈斯觉有意为她脱离皇室,去一个青山绿水环绕的地方,远离那些恩怨,只跟着她过两个人的小日子。
不过最后被云雀拦了下来,他以为她是怕他会后悔,还未来得及赌咒发誓,便被云雀敲了个大脑瓜,说是这样的事要做好了万全准备,留好后路,才能长长久久地……
又过半月,别院聚了一堆人。
元琼红着眼睛抱住云雀,把头埋进了她的颈中,带着浓浓的鼻音:“小云姐,我明天就走了,你可不能把我忘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雀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眼眶里竟然也有泪光闪过。
“行了,你小云姐肯定不会忘记你的,”魏如晏站在一边,似宽慰似玩笑,“倒是你,赵小好人,别一回去就把我忘了。”
元琼鼻子也有些红,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
说出的话却是:“行,我尽量。”
临别最后一面,魏如晏还是那散漫的样子,他好笑地看着她:“你这人可真没良心,罢了,我今日也不是来找你的。”
元琼当他说笑,笑着回他:“你不找我还能找谁?”
却不想魏如晏抬抬下巴,“找他。”
元琼顺着他的指尖方向看去。
徐夙掀起眼皮,听那位魏国太子对他说道:“徐正卿,走之前,和孤聊聊吧。”
就这样,徐夙被魏如晏神神秘秘地拉走了。
元琼一脸莫名其妙,这两个人向来关系一般,莫不是上次合作了一次还生出什么兄弟情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若是她看到魏如晏转身后忽然严肃的表情,她便不会这么想了。
徐夙被魏如晏拉进最里的一间屋中,两人面对而坐。魏如晏也不急着说话,慢慢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殿下有何事,不妨直说。”徐夙说道。
别院没什么好茶,皇室人都不太爱喝。
魏如晏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才开口:“不知道徐正卿可有听说过一种类似于巫术的上古秘术,可以让人看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是喜是恶,看的便是手腕上的线,红色为喜,黑色为恶,白色为常,线越多则程度越深。”
徐夙淡漠的脸上有了一丝异色:“殿下从哪里听说的?”
魏如晏勾了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孤从哪里听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术要——以命换技,以血立契。”
此刻徐夙的眼中也已然寒潭一片。
“殿下还知道些什么?”
“孤知道的你都知道不是吗?”魏如晏反问道,“一个人不可能平白能看见别人手腕上的线,除非另一个人先习得了,然后再次立下血契将此术转给那个人。而将此秘术转给别人之人,等同于自断腕上线,被转之人便看不见他腕上之线。”
徐夙眯起眼,望向魏如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无疑于戳穿了一切,眼前这个人看出自己立过两次血契,甚至也看出了小公主能知晓别人好恶。
半晌,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魏如晏还坐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问道:“你还能活多久?”
徐夙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
立一次血契便能嗜人半生,若立两次血契还能活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两三年,又或者四五年?
不会更久了。
“这种事臣不需要和殿下交代。”他淡淡地说道。
“你的确不需要与孤交代,”魏如晏顿了顿,又说道,“那元琼公主呢?你日后该如何对她交代?”
听到元琼的名字,徐夙背脊一僵。
推门前,他说道:“臣活着一日,便会护她一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小公主背着手在外面来回走着。
雪已化尽,她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笑眼莹莹地望向他。
这一眼,带来了初春的气息。
还有让人想活下去的强烈欲望。
第48章.闹鬼一更“两个人一起睡一点都不……
魏如晏瞥过门口的两个人,缓缓收回目光,轻晃手中浊茶。
血契立一次便足以要走半条命,又何况是立过两次的人。
豁出命也罢了,还不打算告诉对方。
着实有趣。
倒不知道自己以后有没有可能碰上个能让他这样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见徐夙出来,元琼好奇地走上前去:“他和你说什么了?”
徐夙随口说道:“一些魏国以后的打算。”
元琼看着他的样子,却有些不相信。
这种被当成小孩子瞒过什么的感觉很久都没有了。
最近明明她问什么,他都会展开来和她细细说的。
徐夙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遂又不慌不忙地补上:“主要还是关于你该以什么理由回去,魏国太子的意思是公主时隔两年半才回到赵国,恐怕难以和百姓以及晋王交代。若是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倒是可以尽微薄之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一番话舌灿生连,又确实提出了一个问题,一下子就引走了元琼的注意力,她甚至忘记去想若是这种话,魏如晏为什么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她手指一下一下轻敲下巴,低眉思考了片刻,很快抬起了头。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元琼一双眼睛亮堂得很。
她看着徐夙,狡黠地笑了一下:“那我们就选一个好日子回去。”
一个多月之后,马车已行至赵国境内的柳城,离都城大概还有再三五日的路程。本是花不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沿着漳河而行,恐怕几天前一行人都已经见过赵王了。
但今年天公不作美,前段时间接连大雨使得赵国境内的漳河发了大水,把周边村庄里的地都给淹了,百姓们损失严重,导致□□四起、匪盗群生,最近才被官兵压下来了点。
纵然如此,漳河那一片仍然是不太安定,想回赵国都城自然也不得不绕道而行。
自从入了赵国,为了行事方便,元琼就换上了男装。
她出走两年多,赵王一直派人在赵国境内寻找,所以也有这么些人是见过她画像的。不过毕竟只是画像,再加变了装之后,外人看来便是三位公子同行,也没人认出她就是迟迟未寻到的公主。
徐夙前往晋国时,是元琛暗中寻了由头,把曲析派出了宫。
宫中人不知曲析和徐夙是同行的,也没人能想到曲析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医官和朝中人人敬畏的权臣私下有怎样一种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个人到达柳城后,为避免引人怀疑,曲析留下了信鸽探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便不再与他们同行,先行往宫城而去。
曲析是先回去了,但是元琼却不急这么点时间,见天色已经暗了,便索性拉着徐夙在柳城的一家小客栈里歇了脚。
柳城是一座小城,这次住的客栈自然也比不上在晋国住的客栈热闹,踏进去便是空空荡荡的。
掌柜低着头不务正业地靠在台前,见到有人进来,诡异地看了他们一眼。
见状,元琼心里一乐。
也不知道这个掌柜的是多久没看见客人了,见着有人来都不习惯了。
这客栈不仅是条件差了许多,连吃食都十分简朴。
不过元琼这么两年里,跟着云雀在山林里烤鱼也不是没有过,早就没了以前在宫城里刁钻的口味。
便是此时一碗清粥、几碟小菜,她也吃得挺开心的。
元琼喝完最后一口粥,忽然状似无意地问道:“曲析方才留了什么消息给你啊?”
她正拿帕子擦嘴,问出来的声音也含含糊糊的。其实是想着徐夙若是不想说,也给他个假装没听见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微微侧目,也没答话,而是直接将袖中的字条给了元琼。
她稍一愣神,接过字条。
只见上面写着——柳谦昨夜病逝。
看见这几个字,元琼想起了他们离开晋国前,柳月茹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是谁推的她,将沈斯阙维护到了底。
长公主虽为其说话,但不知是谁谏言,说柳月茹在围猎之时便对他们出言不逊,摆明了是早就有下手的意思。
后来,柳月茹被晋王打入大牢听候发落,这桩事也就这么悬了下去。
可柳谦怎能坐的住,唯一的女儿落得如此下场,他几次想去探望,却都被守卫拦了下来,说是晋王之命,无论如何不可通融。
终于在开春时,柳谦劳心劳神、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没想到不过一月,人说没就没了。
元琼复神情复杂地折起那张字条:“所以当时谏言的那个人是你的人?”
徐夙见她看完,便把那字条撕碎了,丢进了没喝完的汤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墨迹在汤水中化开,他缓缓答道:“不是。”
破碎的纸条在汤底静静躺着,元琼挠了挠眼下。
这人为何自己看完的时候不销毁字条,反倒现在丢进汤里了。是因为刚刚没有地方销毁,还是他知道自己会问,特意等着她看完才……?
徐夙继续道:“柳谦位子坐的这么高,他的女儿犯了事,想要趁此机会给他下药的人多的很,无需我动手。我不过是最后加了一把火,买通了两个守卫,在柳谦应付各方势力而焦头烂额的时候让他更加忙碌一点罢了。”
元琼听他冷静地说出这些话,回过了神。
一路上为了掩藏身份,她让徐夙别再和她君臣相称。
只有到了这种时候,她才会想起他还是那个玩弄权术的大臣。但他如愿把想要报复的人一个一个除掉了,有觉得开心吗?
想到这里,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幸好。”
他挑眉:“幸好什么?”
元琼抬起头来,对上他浅淡的眸,想起那天也是这样淡淡地,却认真地答应她会好好活下去。
她笑了起来:“幸好时间还很多啊,等你收拾完那些人,还来得及做点别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她这么多年都没改掉的俏皮尾音,徐夙默了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
客栈很小,就掌柜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前后操持。
元琼对着正在收拾的掌柜说道:“掌柜,我们住店,要两间南边的房。”
不想那掌柜手一抖,差点没把碗给打了。
元琼咽了口口水,暗自心惊难道是自己穿着男装但声音太细了给人家吓到了?
可还没等她捏着喉咙清完嗓,就听那掌柜没精打采地回道:“实在不好意思,两位公子,你们要不还是另寻地方住吧。”
元琼觉得好笑:“你这掌柜,怎么还带往外面赶客的?”
一听这话,掌柜的脸色更苦了,看起来很是为难:“实不相瞒,南边倒确实是有两间房。但这两间房……”
她等着这掌柜继续说,倒是想听听这房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这掌柜幽幽吐出两个字:“……闹鬼。”
元琼一听,顿时汗毛竖起:“闹鬼!”
再看看周围,清清冷冷的,除了她和徐夙两个人,连个影子都没。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这客栈太破旧了才没有人,现在想想,原来是因为这!
开门做生意的,最怕有这种事传出去,只可惜……前几天有客人说闹鬼的时候,恰巧有个大喇叭的女子在他这儿吃了顿饭,所以这事现在已经传出去了。
再看看这个俊秀小公子害怕的样子,为了不要让事态发展得更加严重,那掌柜只好点点头:“小店请了大师来做法,不过大师人还未到,所以这两间单间一时还住不了。”
闻言,在一边坐着的徐夙轻嗤一声。
闹鬼这种事,有人信就有人不信。
掌柜在柳城做了好多年生意,也是个人精,一下子就看出另一个清冷公子就是那类不信的人。
只要有一个人不信,那便有戏了。
他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飘忽了一阵,赔了个笑脸:“两位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西边倒是还有另一间空着的大房,那间房保准什么事都没有,床也很大,两个人一起睡一点都不挤!”
第49章.同床二更“您再动下去,臣很难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咳咳——你说什么?”
元琼满脸通红地放下手里的杯子,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怎么的。
偏偏这个时候徐夙还风轻云淡地捋了捋她的后背:“慢点。”
元琼被他这么一下搞得浑身发毛,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掌柜以为她还是太害怕,腰又往下弯了弯,找补地说道:“而且这位同行的公子一看就是胆大的人,小公子和这位一起睡,两个人有个伴,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
有问题!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
元琼尴尬地笑了一声,甚至觉得闹鬼两个字听起来都没这么瘆人了。
她摇摇手,打算拒绝。
民间但凡有闹鬼之说,要么请人做法,要么请人冲阴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的生意黄了这么些天,大师又还没来,好不容易碰到个不怕鬼的男子,可不得迷信地留住眼前的人。
他看元琼要走,赶忙又说:“二位若是住下来,只要给个一半价钱就行!”
元琼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袋,突然没话说了。
她之前和云雀四处游走,自己身上根本没多少钱。
现在腰上的钱袋……还是徐夙的。
这两年她小毛小病改了不少,但是看见稀奇玩意儿还是忍不住买。徐夙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花掉了他大半的钱了。
徐夙一直没有说话,倒也不是存心的,只是被她咳嗽的声音打断了,这才生出了一点看热闹的心思。
但此时这掌柜“得寸进尺”,再睨着小公主一脸苦大仇深,换一家客栈的事情罢了,总不可能委屈她住在这里的。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元琼先他一步:“你这儿为何会传出闹鬼之说?”
眼见是有戏,掌柜立马答道:“其实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些天住在南边的客人说一到半夜就听见有敲门的声音,可是他一点灯起来看吧,那声音就没了。但我自己这两天守了两夜,倒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西边的房间是那一间吗?”她指了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诶对!”
“……行吧,住就住一晚。”
“好嘞,我这就帮你们把床铺理好!保准睡得舒舒服服的!”
……
元琼恨不得冲上去捂住那掌柜的嘴。
她嘴角抽搐了两下,一转头就对上了徐夙那双望不到底的眼。
他似笑非笑,压低了声音:“公主这是何意?”
元琼摸了摸自己束起的发:“都是男人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夙声音响了些:“嗯?”
此刻元琼的心虚根本藏都藏不住,只好从腰间把钱袋取了下来,打开呈于他面前,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没钱了。”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徐夙张了张口,竟然没说出话来。
元琼还在小声嘀咕:“我平日买东西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拦着我一点……”
对着她倒打一耙的样子,徐夙眯起眼睛,站了起来。
小公主是真不知道她自己天生就是个会撒娇的,他就算想和她说,被她扯一个袖子,便偃旗息鼓了。
元琼看着他的背影:“你去哪儿啊?”
略带揶揄的话语冷冷传来:“我去试试那床是不是像那掌柜说得那样舒服。”
“……”
直到入夜,元琼手中攥着缎料,把被子直拉到鼻尖,她终于开始反省自己做了个多么冲动的决定。
一张脸在被子下面被闷得通红,她躺在里侧,直愣愣地望着头顶的床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边上都没有动静,她忍不住余光偷偷地瞄了一眼还在床下站着的徐夙。他背对着她,脱了外衣搭在了手边的架子上。
她的目光落在他白色的寝衣上,像是被烫了一下,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烛火跳动了两下,倏地被人灭了,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元琼纤长的眼睫颤了颤。
应该庆幸掌柜准备了两床被子,让她还敢在心跳砰砰跳个不停的时候,侧头去看一眼边上的人。
比起她的心神不宁,睡在外侧的徐夙斯文地平躺着,已经闭上了眼。
元琼用最小地幅度把头转了回来,这才慢慢把下半张脸从被窝里露了出来,大口地喘了两下,然后慢慢翻了个身,背对着徐夙。
这人也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这么波澜不惊的。
显得这么紧张的自己很没面子好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眨巴着眼睛对着墙壁发了多久的呆。
背后微弱的呼吸在静谧的夜晚有规律地起伏着,比闹鬼还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睡不着,她又翻了个身子。
这次是对着徐夙的。
结果她姿势还没摆好,就听那个闭着眼睛的人喊了她一声:“公主。”
元琼一僵。
徐夙喉结微动:“您再动下去,臣很难睡着。”
她没想到他竟然还醒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喃喃道:“我……我也睡不着。”
他仍旧闭着眼:“公主放心,无名无分的,臣不会做什么。”
元琼“嘁”了一声:“你哪有那么端方,上次在别院一点都没见你收敛……”
徐夙本就是个睡眠极其浅的人,现下身边多了一个人,根本是睡意全无,只能忍着性子躺着。
偏这小人还毫无意识地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糖一般的声音在夜晚小声又软糯,像小猫爪子一样挠在他心上。
他就这样缓缓睁眼,侧过身去:“公主再说话,臣真的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比上次更出格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距离陡然拉近,两人忽然间面对面,只要再近一分,鼻尖便能碰上。
只见黑暗中他琥珀色的眸子格外亮,眼底是掩不住的欲望。
元琼不敢再与他开玩笑,抿了抿发干的唇,闭上了嘴。
可徐夙最见不得的便是她这些不自觉的小动作,压抑着欲念的目色愈发晦暗。
在别院那次是他没克制住,所以他才最知道再有这种事,一定要有名有分。因为他确实不是个讲规矩的人,不敢保证次次都能及时停下。
就在他准备转回去的时候,房中响起“咯噔”一声。
一声惊呼后,本来还挺乖巧的人突然低着头往他这里猛然一靠,拽着他那床被子不肯松手。
她长发如瀑,散开在枕上,几根发丝因为她的慌张落在了他的颈间,留下又酥又痒的感觉。
借着月光,徐夙探到挂衣服的架子斜倚在墙边。
他拨开她的发丝:“公主,是架子倒了。”
元琼脑子里却都是“闹鬼”一说,紧闭着眼,死拽他不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徐夙轻叹一声,掀开被子一角,盖着她拥进了怀里。
“没事,臣在。”
元琼从小怕鬼,这时再顾不得许多,像个初生的奶猫一样缩在他的身边,贴得紧紧的。
他环住她的后背,轻拍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公主说要挑个日子回宫,可有想好是哪天了?是要在柳城多歇两天,还是明日就走?”
她闷声答:“我也不知道,日子是选好了,就是还得再等个人。”
“等谁?”他顺着问道。
“不告诉你,你等着看吧。”
话中带上了得意的小情绪,她没有刚刚那么紧绷了。
其实徐夙也不是很在意她想挑哪天,又或者她在等谁,哪怕最后小公主没能顺利入宫,他也有得是办法。
但他喜欢她伶俐的样子,喜欢看她有了成就感而开心的样子。
手下仍是一下一下安抚着她,直到小人的呼吸均匀起来,蜷着的身子也放松下来,他才慢慢停下动作,静静地拥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肌肤贴近,只隔了层薄薄的里衣。
徐夙闭了闭眼,又睁开。
算了,今晚也别睡了。
元琼醒来的时候,房中已经空无一人了。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完全不知道徐夙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再看看自己身上盖着他的被子,脸像火烧一样地烫了起来。
她在房中磨蹭了许久,才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徐夙正坐在桌前,从容不迫地用着早膳,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掌柜见到她出来,热情地迎了上去:“哟,这位公子也醒啦!我没骗您吧,西边这间不闹鬼。我一看您这容光焕发的样子,就知道您昨夜睡得挺好!”
元琼勉为其难地扯了个笑,刚想敷衍地回两句,就见徐夙转过了头。
她瞬间连敷衍的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他轻掀眼皮,只道:“来吃点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
吃饭时,徐夙始终没提昨夜的事,这才让元琼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然就昨天自己粘着他那样子被拿出来说,她真得要钻到地底下去。
吃完最后一口,伴随着她筷子落桌的声音,还有掌柜激动不已的喊声:“大师!您可算来了!”
掌柜迈着大步从她边上走过,她也好奇地往门外看去。
却没想到一抬头,便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门口慈眉善目在笑的,正是拾忧道长。
元琼“咦”了一声,喜上眉梢:“我等的人怎么在这儿!那我们今日就可以启程回都城了!”
第50章.归赵幸好,她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掌柜一愣:“你们这是认识?”
拾忧道长微笑道:“两位是贫道的老朋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琢磨着“老朋友”三个字,歪头看向徐夙,不知他什么时候和拾忧的关系这么好了。
可再看看徐夙连头都没抬的疏淡模样,她就明了了,拾忧道长一向活得通透,说话做人也客气罢了。
掌柜一心记挂着自己黄了的生意,也没再多聊,说着鬼房中的来龙去脉,把拾忧道长给领了进去。他唯恐作祟的东西除不尽,甚至把那撞鬼的住店人的样貌口音都给描述了,恨不能把人家是哪国人都给扒出来。
拾忧道长眼角带笑,四平八稳地安抚了一句,就独自进了那房间。
而后不过片刻,她就从闹鬼的房中出来,说是已将不干净的东西赶走,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徐夙冷眼瞧着,没出声。
元琼更不会想去询问个中细节。
整个客栈里最兴奋的当然是那个掌柜,不仅把报酬付给了拾忧,还连带着把元琼他们的房钱也给免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两人行再次变为了三人行。
元琼在房中整理东西的时候,徐夙已经雇来了马车和车夫在外等候,拾忧老迈的脸上带着笑,站在他的边上。
徐夙的脸色却不那么明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沉默过后,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道长以后还是不要用那样的称呼了。”
拾忧一下便听出他的意思:“贫道以为自己与徐正卿这样的关系,还是能称一句‘老朋友’的。转契比立契更加凶险,需要第三人在旁做阵,说来贫道也是个见证人。”
徐夙眼中闪过危险的光。
云一观地处秦国、晋国、赵国三国交界处,当年赵元琛前去晋国做质子前,晋王让其先绕路经云一观再去晋国,为得就是把皇宫中的人悄悄留在边界处,也算是晋王在怀疑太子的同时,因着那点不值钱的亲情藏下保护太子的暗线。
而就是在云一观中,他在元琛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了知晓瑜宜坠河真相的拾忧,在她面前立下第二次血契,把契约转给了元琼。
拾忧像与人话家常一般平平淡淡地继续说道:“看来徐正卿还未将这件事告诉公主,但是你能瞒多久呢?”
初春的风吹起徐夙的长袖,带着前几日未散的潮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背着手,未有应答。
能瞒多久呢?
只能瞒到死了。
……
待到元琼出来,三人上了马车。
坐定后,拾忧把驱鬼拿到的酬劳放入行囊中。
元琼略带撒娇略带笑:“道长,我先前给你写信,你还说不知哪日才能到赵国都城,我还以为你是在漳河那边安顿流民不顺利,闹了半天也是来柳城了。”
拾忧活到这把年纪了,对钱财这种事也十分坦荡:“一路云游,没有盘缠,寸步难行。”
元琼想起昨日自己为钱妥协,和徐夙睡了一个晚上的事情,深以为然。
倒不想这个拾忧像是看穿了她似的:“公主每次给贫道寄信都零零散散地寄钱来,想必公主也是寸步难行的。”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瞟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徐夙一眼,又红了脸。
听见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徐夙缓缓睁眼,也不知道是在问谁:“寄钱?”
拾忧解释道:“漳河大水冲了百姓稻田,在那里带兵治水剿匪一向是二殿下前往,贫道云游恰巧经过那里,只能帮忙安顿流民尽点微薄之力。不过穷道一个,就算是施粥也做不长久,公主每隔一段时间会与贫道来信,知道这件事之后,便会时不时寄些钱来。”
元琼一噎,没说话。
道长啊道长,别说了。
你是不知道我后来给你寄的都是他的钱。
她转过头去,对徐夙干笑了两声。
对这借花献佛的行径,他弯了弯嘴角,再次闭上眼。
心头那点阴沉,被她这么个自己都要顾不上了还总顾着别人的单纯劲儿——全撞散了。
两日后,路途格外顺利,马车已行至宫城外。
久违地归国,元琼没有想到,当她拨开小帘时,所有的情绪之中,忐忑竟然是最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街边热闹非凡,与以前不太一样了,又好像还是一模一样的。
这感觉很奇妙,离她出走赵国的那日,已经两年半过去了,那时候她甚至没想过何时会回来,只想着出去看看,再也不做那个柔弱得只会遭人算计的人了。
所以一路上,她咬牙吃下所有的苦,哪怕自己有一星半点的进步,她都可以开心半天。
就这么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地走过那么多的地方,再回首时,她真的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可以为自己而感到骄傲了,甚至也可以平静地站在某个人身边了。
可是当回到故国,看着赵国比以前更加繁华的样子,她却莫名觉得自己像从来没离开过赵国一样,就好像自己从未变过。
她突然有一瞬间的感慨,如果那时候她就已经是现在的她了,不知道又会怎么样?
或许能把许多事情处理得更好,或许就不会错过赵国壮大的每个时刻了,或许她和他之间,也会更加顺其自然……
元琼放下帘子,自顾自笑了笑。
哪有什么如果,幸好,她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比起改变过去,重新开始岂不是更好。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外面传来守城官兵板正的声音:“车上的人都下来!例行检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