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要命的想靠近点,却被元琛轻飘飘一眼止住。
侍卫们低下头,在元琛告诫的目光中四散开来。
马车中,僵硬的氛围却在一点点凝聚。
不知是多久的沉默过后,徐夙才淡淡地说道:“那时候,臣不知道。”
元琼一愣:“不知道什么?”
徐夙拢了拢袖子,终是答道:“不知道自己还会喜欢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他知道有一日自己也会因为一个人这么想活下去的话,一定不立第二次契约。
现在想想,才发现,说不定从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公主了。
自复仇以来,他从未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可在晋国的那五年里,关于赵国的所有记忆,却剩下一个小孩对他说的——“保护好自己”。
不久后,元琼面无表情地从徐夙的马车中下来。
略过那些偷瞄的眼神,她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不哭,不能哭。
没想到,当她终于等到徐夙坦白心意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徐夙要死了。
他甚至还打算一直瞒着她。
布料制的护身符在她手中被揉皱。
红绳上串着一颗珠子,在手心里硌得生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要骂他。
她恨死这个自作主张的人了。
可是如果今日这样的结果,也因为自己呢?
元琼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力过。
她还能怎么办呢。
真好笑。
真不知好歹。
回宫后的第二天,有人在早朝上提出池培元一事。
此事涉及到南昌伯,元琛提出要让南昌伯官阶之上的人去查。
太子党派适时地提到徐夙,二殿下党羽意在将这棘手的事丢给徐夙,将他调离都城,在一旁煽风点火。
众臣施压,赵王不得不应,即日启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晚,就在马车即将驶出宫门的那一刻,徐夙下了马车。
他回头望了望空旷的街道。
驾车的侍卫奇怪地回头:“徐正卿,怎么了?可是还要等谁?”
他回身,淡淡说道:“没什么。”
徐夙摸过自己的手腕。
那日她那样握着他的手腕,看来是又生出了红线。
早知道,应该遮得更严点。
若她不知道自己那么喜欢她,那天怕也不会露出那么难受——
难受到再也不想见到他的表情。
他掀起衣摆,道别似地,再一次回首。
这一次,他瞳孔微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穿着浅色的裙,目色剔透地看着他、走近他。
他垂眸见她仰起头,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徐夙,我还在生气。”
徐夙没有动,感受着她的气息。
他抬手想抱抱她。
到底是放了下来。
是啊,她应该生气的。
毕竟自己又骗了她一次。
至此,真的不该再接近她分毫了。
可她的唇瓣却擦过耳廓,带来让人心痒的麻。
“所以我等你回来,回来哄哄本公主。”
一言令姹紫嫣红失色,世间只这一朵洁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8章.思念仿佛甘之如饴,认一人为主。
城外的侍卫都惊呆了。
那个自小被宠在掌心的公主竟然和定夺江山的狠戾权臣靠得如此之近。
而徐正卿,竟然虚抬着手,毫不避让。
元琼慢慢放下脚,不去够他了。
他也长得太高了。
她垂眸,望着他被风吹起涟漪的袖子,忽然有些后悔。
是不是应该说得更清楚些。
自己是什么意思,他能听懂吗?
哪怕不能白头——
一年是一年的相伴,一天有一天的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要和他在一起。
不管是谁、不管多久,都不会放弃。
元琼抬头打量他的神情,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
可徐夙却退开一步,弯下腰,遮住了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唯有那话里带着笑意:“臣遵命。”
没有一个侍卫见过那位徐正卿这样。
这个作揖行礼的样子与平素任何一次平淡颔首都不同。
他弯着唇,仿佛甘之如饴,认一人为主。
几天后,徐夙途经一个小城。
刚入城时,守卫便递上一封信,来自都城。
徐夙接过信封,眸色一深,收入袖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到下榻地地方,随行的侍卫把行囊搬了进去,徐夙却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侍卫站在一边待命。
徐夙读完方才收到的信,再次折好放入袖中。
他对那侍卫说道:“回到刚刚经过的巷口。”
侍卫很“体贴”地问道:“徐正卿可是要买什么?属下去买便可。”
徐夙睨了那侍卫一眼:“甚好,公主要买此处的彩锦,若你能保证买回来的彩锦都能让她满意,那你就替我跑一趟。”
想起出城时那一幕,侍卫浑身汗毛竖起。
不能!当然不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才会说能!
他立刻低头道:“属下这就送正卿去。”
……
只是他一直到晚上帮着徐夙把布匹搬回来的时候,依然没有搞明白,都城里什么好的东西没有,这彩锦又不是当地特有的,公主做什么要在这里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什么特殊的情调吗?
后来俪姬得知宝瑞走了之后,来安慰了元琼很久。
说到最后也还是告诉她一个公主的身边没有贴身侍女总是不便。
这些元琼未尝不知,但内心里却是不太想找新人。
回来这么几天她时常去找作为宾客歇在宫里的原与筝,便假装忘了这件事。
这日,原与筝有事外出,元琼不得不一个人待在了成月殿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坐在屋内的圆桌边,拨弄着瓶中的已经蔫儿了的茉莉花。
宝瑞最喜欢茉莉花了,以前时不时便剪几支插于瓶中,每次她一走进屋子,便都是沁人的茉莉香气。
现如今这枯萎的花倒是让人越看越沮丧。
这样不行。
看了半晌,元琼站起身来,把那花从瓶中倒了出来。
拿起一把剪子,她一个人往花园中走去。
五月正是茉莉花开的季节,花园中的一角,韵味幽长。
元琼方才举起剪子,想着该如何下手之时,忽然听得假山后传来打骂的声音。
“小东西,你是不要命了吧!连陛下的东西都敢偷看。”
她一下就听出了这是子奇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是哪个宫人犯了错,又被教训了。
混杂在骂声中的,还有哽泣呜咽的声音。
紧接着,是奶声奶气的澄清:“子奇总管,我……奴婢没有偷看,只是茶水恰好翻了,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挥到了地上。”
元琼皱了皱眉。
多大啊?
听着还是个小孩子吧。
子奇还在训斥:“那你是不是看到了地上的东西!今日得亏是我看到,若是陛下看到了,你小命都没了!明天开始,你别待在平成殿了,到三公子殿里去。”
犹豫的声音传来:“我……”
“子奇。”
元琼绕到假山后,打断了那个小宫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低头看去,一个看起来也就刚满十岁样子的小女孩正跪在地上,皮肤雪白雪白的,脸上肉嘟嘟的,噘着嘴朝她看来。
元琼被她这么一看,顿觉心都化了。
跟她比起来,自己好像都不够水灵了。
“公主,见笑了。”子奇一看是元琼,给了个笑脸。
元琼思绪被扯回来,清了清嗓:“子奇,这孩子还小呢,骂一骂就行了。”
宫里谁不知道赵子逸难伺候,半夜里总爱叫人,万一宫人睡着了,免不了一顿责罚。长此以往,在他殿里的人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搞不好还会挨一身皮肉伤。
绝对是待在平成殿里端茶送水做做杂事来得好的多。
子奇弯腰答道:“公主,实在是因为这小宫女看到了不该看的,没法留在陛下殿中了。”
“人家不是还没回答你嘛,”她说着转向跪着的小孩,“你可是看见什么了?”
小宫女圆眼挂着泪,扑闪着眼睫看着她,赶忙摇摇头:“没、没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好笑地抿了抿唇角,心说这小孩还挺机灵。
她对子奇“喏”了一声:“她根本就没看到。”
子奇有些为难。
元琼倒是被激起了好奇心:“到底挥掉了什么东西,上面难道是写了什么不能看的绝密内容?”
子奇讪笑道:“公主说笑了,倒也没什么……”
元琼接的很快:“那既然没什么,你骂也骂过了,还追着人家不放做什么?”
“……”
子奇又惹不起这个小祖宗。
他只好假装解释道:“主要是三公子那里正好缺人。”
“嗯?”元琼语调微扬,像被提醒了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弯起月牙般的眼睛笑道:“我这儿也正好缺人,缺的还是个贴身侍女,说起来可比三哥哥那里要紧得多啊!”
“……”
这祖宗真是越来越伶俐了!
见子奇还想说什么,元琼及时地结束了这个对话:“行了,这小丫头本公主要来了。三哥哥总不会非要她这个小宫女吧?你再重新给他找一个就行了。”
说话时,她无意地动了动手上的剪子。
那剪子大概是之前碰上过水,放久了有些生锈。
动的时候发出了“咔嚓”一声声响,把地上的小姑娘给吓了一跳。
憋了半天,子奇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最后,这小孩到底是被交到了元琼的手上。
等她带着几朵茉莉花回到成月殿的时候,小孩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月殿里洒扫的小内侍看到元琼,手里提着一桶水就跑了过来:“公主,徐正卿给您寄东西来了。”
小内侍刚说完,便注意到她后面还跟了个小尾巴:“公主,这是?”
元琼:“路上捡了个贴身侍女,怎么样,是不是挺可爱的?”
“……”
捡、捡来的?
元琼笑了两声,也没心思和他多说,问道:“东西呢?在哪儿啊?”
小内侍赶紧让了个位子,往里指了指:“在那里。”
只见两个小内侍合力把箱子抬到院中放下,已是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半人高的箱子,突兀地放在殿里的大院中间,占了好大一片地方。
围着那大箱子转了一圈,元琼也不知道该做个什么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天徐夙会寄东西回来,她是知道的。
但倒也没想到——会寄来这么一个大家伙。
她记得自己在信里只是让他挑两匹好看的送回来啊……
元琼打开箱子,拨了拨里面的几匹彩锦。
确实是佳品。
但还是比不上都城里卖的。
边上一个小脑袋挨了过来,元琼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小尾巴没安置好。
她直起身:“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乖巧地答道:“巧巧。”
元琼拿起了箱子里的一匹浅黄色的彩锦在身上比了比:“那巧巧,你在父皇殿里看见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孩子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听她这么一问,鼻子一抽:“巧巧什么都没看见……”
元琼皱了皱眉,这颜色和自己不太配。
巧巧见她皱眉,瞥了一眼先前被放在地上的剪子,更加紧张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放下放下手,又朝自己抬起手——
她下意识闭起了眼睛,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结果才没有人打她。
只见公主把彩锦往她身上比了比:“果然,这颜色还是你穿比较好看。”
元琼好笑地看着呆愣愣地小孩:“不说就不说,这么害怕做什么,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吗?本公主小时候长得也很可爱的。”
其他宫人们一听都笑了起来。
他们这公主好像长大了,又好像也没比这小孩大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巧巧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松了口气后,跟着周围的人一起笑了起来。
她低头仔细看了看花纹精致地布料:“可是,这不是徐正卿专门寄给公主的吗?”
虽然她年纪小,但她也听说过好几次徐正卿这号人物。
元琼让人把这箱子抬进屋里,小声回答她:“你当我是真要他给我买这些东西啊?”
巧巧抬头,眼睛又圆又亮。
对着一个小孩子,自己也成了姐姐,有些话说着反倒不觉得害羞了:“我就是给他找点事情,别总绷着只知道扑在朝堂那些事上,别一去就是好久,回来把我都给忘了。”
巧巧恍然大悟:“哦!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
这小孩儿,真懂。
“不过你说他寄这么多回来干什么,就不知道回封信给我?”元琼撇了撇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巧巧摸了摸脑袋,这回她也不懂了。
元琼突然有了主意:“送信会不会?”
巧巧煞有其是地点了点头:“奴婢会很多事情的。”
元琼鼓励性地拍了拍巧巧的头,然后笑着走到了书桌后面。
她拿起毛笔,大笔一挥,草草地写下了几个字,微微风干后装进了信封里。
她就不信,这次他还不给她回信。
……
说起来,这小孩会做的事,真的比想象中……少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教一个侍女如何梳发。
其他重活吧,她又不敢让小孩干。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算着也到了信笺一来一回的日子。
这天下午,原与筝刚到成月殿,和元琼聊了一会儿。
没多久,巧巧拿着一封信跑了过来:“公主,徐正卿回信了!”
原与筝有些惊讶:“回信?表哥也会回信?”
巧巧:“怎么了吗?与筝姐姐?”
原与筝自做了说客之后,好久没听人叫姐姐。
她给巧巧递了块糕点:“我以前刚给他写信从来都是有去无回,还怀疑过是不是信寄丢了。直到我有次替秦国三公子与他通信,竟是封封都有回信,我才知道,除了表哥觉得是正事的,别的信他一概不会回。”
听闻此言,元琼憋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像他的作风。
这下巧巧来了兴趣:“公主,你写了什么呀?”
元琼狡黠一笑:“我写了两个字。”
巧巧更加好奇了。
元琼想着徐夙收到信后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边拆信边笑道:“我骂他——混蛋。”
原与筝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
她用赞赏的眼光望向元琼,也就是小公主能干出这种让表哥没有办法的事。
元琼拆开信封。
上面也只有几个字。
原与筝:“表哥回你什么了?”
元琼读道:“他说‘臣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读完,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是什么?”
原与筝凑过来看了看,发现了什么:“这信上有折痕。”
元琼把信拿起来,确实有好几道折痕。
可这折痕也不是折信的折痕啊,乱七八糟的。
巧巧嘟着嘴在边上看了半天,突然一拍手:“公主,奴婢好像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嗯?”元琼捏了捏她凑过来的小脸,“什么意思?”
巧巧揉了揉脸,接过了那张纸。
按着折痕将纸对折,又按着斜边折了折。
原与筝和元琼都看向她。
只见那纸在小孩灵巧的手里从大片变成小片,没过一会儿,折出了一个生动的形状。
巧巧咧开嘴笑了笑,把折好的东西递还给元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一只——千纸鹤。
元琼木木地伸出手,小心地捏起千纸鹤的翅膀,放在了手心里。
原与筝了然:“千纸鹤寄情,表哥是看出公主想他了,所以他折了个千纸鹤回你——他也很思念公主。”
马上这个叱咤一国的谋士又有些难以置信。
……总觉得天都要塌了。
巧巧更加口无遮拦:“不对不对,奴婢的娘亲说千纸鹤的寓意就是‘只此一人’,徐正卿是在说非公主不娶呢!”
元琼被两个人这么一调笑,哪能罢休。
说不过原与筝,还管不了自己捡来的小孩子吗?
她说着就上去又要捏巧巧的脸,“好啊你,做本公主贴身侍女这么开心,天天不做事就学会笑我了?”
巧巧“啊”了一声,跳了起来,往边上一躲。
小孩小得一只手就能拎起来,在屋里上窜下跳的,好不活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边往屋外跑边喊:“公主奴婢错了,你饶了我吧……”
她头转在后面,没有看前面的路。
刚说完,撞在了门口一个人的身上。
阴影在她的面前拉长,巧巧愣愣地停下步子,抬头看去。
只见子奇睨了她一眼便移开了。
而后,他笑着对元琼说道:“公主,陛下让您过去一趟。”
元琼站定,理了理衣袂:“本公主马上就过去。”
子奇道了声“好”,慢慢退了出去。
方才这么一闹腾,元琼的头发有点乱了。
她坐到铜镜前,喊了巧巧一声。
小孩突然没了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巧巧?”元琼又喊了一声。
“啊。”巧巧恍然抬头。
元琼拢过鬓发,“前几天才教你帮我梳发髻,来给你的与筝姐姐展示一下。”
从刚刚开始便呆愣愣的小孩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只是这步子很是僵硬。
小孩子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元琼一眼看出她的异样,皱眉问道:“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巧巧走到她面前,却突然没头没尾地抓住她的袖子,怯生生地说道:“公主,你不能去见陛下。”
第59章.回宫“徐正卿现在回去陛下是能治你抗……
元琼目光落在自己被揪紧的袖子上,心头涌上不太好的预感。
她拉过巧巧的手,安抚地问道:“怎么了?”
“其实……”巧巧咬紧下唇,懦懦地说道,“上次奴婢打翻茶的时候,看到了被挥到地上的东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一愣。
她问过巧巧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小孩不愿意说,她也就一直没多过问。
但是现在看巧巧的反应,莫非这东西与自己有关?
元琼揉了揉她的头:“巧巧,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短暂的犹豫后,巧巧像倒豆子般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是……是一封信,巧巧没有看清上面具体写了什么,但是上面写着晋国要、要求娶我们赵国的公主。”
“你说……什么?”元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与筝最先反应过来:“看来晋王是被逼急了。”
元琼:“我们在晋国的事情你听说了?”
原与筝点头:“想来晋王也听说了我来了赵国,必然认为秦国是想与赵国交好。”
巧巧扑闪着眼睛不懂,元琼却听明白了。
晋国之前与秦国结下了梁子,晋王见秦国有所动作自然是暗自心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偏现下又孤立无援,于是想了个损招,直接来抢赵国这个盟友,靠得就是和亲。
哪来的脸?
元琼自己梳顺了长发,搁下梳子,站了起来。
原与筝知其中轻重,挪了一步,冷眉道:“公主,你确定要去吗?”
元琼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
半晌,她答道:“我得去,躲不掉的。”
收起了方才玩闹时的欢脱,她清澈的眼中只剩坚定。
元琼拉起原与筝的手:“与筝,能请你把这件事先告诉哥哥吗?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我去和父皇谈,若是父皇拒绝了晋国,那便再好不过,若是父皇坚持要我嫁往晋国,你千万告诉他一切都还未有定数,让他不要为这件事和父皇发生冲突。”
哥哥是要成为赵国主君的人,不可以为了她和父皇在此时闹翻。
原与筝没再拦她,眉目不惊地点点头:“公主一个人去,可以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晌午时分,元琼感到有些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她还是向两个人摆出了一个从容的笑。
但在她回过头的霎那,笑容尽褪。
斜阳打在她的身上,落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不管是她还是原与筝都是知道的,若是父皇无意让她嫁往晋国,今日根本就不会宣她。
……
这是元琼第一次,觉得去平成殿的路这么远。
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就像不认识路一样。
直到她站在赵王面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赵王开口,与她说着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一一应着,刻意不去想父皇和她闲聊的目的。
抱有千分之一的希望,她多么想,父皇就只是来找她闲聊。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
赵王亲切地喊了她一声:“前几日,晋王来信了。”
她伪装得很好:“晋王吗?说了什么呀?”
赵王笑着:“他说想要让你和晋国的四皇子定亲。”
察觉到元琼的神色波动不大,赵王又说道:“晋国太子出了那种事,这位子是肯定坐不下去了,晋王是有意让四皇子做太子的。”
元琼的心沉了沉。
晋国四皇子,比她还小三岁,更何况——
“父皇,元琼有中意的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如此说道。
“元琼,”赵王仍然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像没听到似的略过她那句话,“过几日晋国会亲自派人来谈,到时候父皇一定会谈下最好的条件,把你嫁出去。”
元琼深吸了一口气。
在赵王虚伪的慈爱下更大声地重复道:“父皇,元琼有中意的人了。”
“够了!”赵王重重拍动桌子。
撕破脸皮的沉默。
而后,赵王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气结难忍:“你中意谁!徐夙吗?你不要以为寡人不知道,晋国太子变成那个样子和他能没有关系吗?徐夙一手遮天到那个地步,怎么?寡人还要把女儿和江山都给他不成!”
“你现在就给我回成月殿,没有寡人的命令,一步都不许踏出去!”
说罢,他挥手指向殿外,不容辩驳。
桌角的小瓷瓶被他的袖子拂过,掉落在地,摔了个烂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起破碎的还有元琼的心。
还记得她出生时,父皇大赦幼弱年老。
如今她竟不知,他到底是为她的出生而感到高兴,还是为了树立他这么个虚假的仁德形象。
那个从小爱她的父皇,到底是怎样的父皇?
看向那个黑洞洞的袖口,元琼自嘲一笑,落寞地转身向往走去。
到现在她才发现,父皇手腕上的红线竟是越来越少了。
大概以前的爱意都是真的吧,只不过到了后来,她还是免不了被当成工具。
所以爱这种感情对他来说就变得没用了。
走回成月殿的时候,巧巧正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等她。
站在巧巧边上的,还有元琛和原与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琛听到这件事后便立刻赶了过来,他一眼看破了元琼装出来的从容:“怎么回事?”
元琼气馁地摇了摇头,心中郁结却让她喘不过气来。
最后她还是一五一十地把平成殿里的事都告诉了元琛。
她观察着元琛的神色,又说道:“哥哥,这件事不要告诉徐夙,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立刻赶回来,父皇会拿这件事做文章的。”
元琛本不想答应,却还是在对上自己妹妹眼中的不安时,眉目深重地点了点头。
然而,没有人知道,在元琼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这个消息顺着曲析的暗线沿路传了出去。
半月的行程过后,徐夙已行至丹城,从丹城而过再行半日,便能到达漳河。
徐夙却让人停了马车,半路去了另一个地方。
在丹城的中心,有一座新建的府邸。
牌匾上气派地题了“杨府”二字,可稍一细看便能发现,这座府邸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穷酸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口没有守门的人,屋顶也没有任何瓦兽的装饰,白墙黑檐十足清贫,竟是一点都不像大户人家。
徐夙一人行至杨府,敲开了杨府的门。
而出来迎接的,也不是什么老管家,竟是这杨府的主人。
这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手握另一半兵权的杨旭。
杨旭拉开大门,意外地看向站在门口的人:“徐正卿?”
徐夙淡淡行礼,并不打算在门口解释自己的来意。
杨旭见状侧身,把他放了进去。
入了这院子,也没有仆从,连花草都比常人府中要少得多。
杨旭一个人在前面带路,颇有种孑然一身的感觉。
徐夙在会客厅中坐下,杨旭端了杯茶来:“我这儿也没有什么上等的东西能招待,只这清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语气,完全不知道客气是何物。
杨旭这个人,在朝中树敌不少。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不懂收敛,想什么便说什么。
说出来的话,从来不考虑站队,只要是为赵国好的,就是最好的。
简直就是一个老顽固。
但也因此,所以对于徐夙的目中无人、手段狠辣,他算是朝中少见的不觉得讨厌的。
又或者说,他根本没觉得要避讳这个人什么。
毕竟到现在为止,徐夙做过任何对赵国不利的事情吗?
没有。
赵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年强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看来,但凡是个脑袋瓜子正常的人,便不应当给徐夙使绊子。
杨旭开门见山:“我近日听闻徐正卿要去漳河视察,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徐夙没有说明来意,反而提起另一件事:“自杨大人接管程老将军的兵权以来,已经快三年了。”
杨旭不知其何意,哼了一声,等他下文。
徐夙:“杨大人觉得,陛下当时那么做合理吗?”
杨旭口无遮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哧笑一声:“如今近一半的兵权都在二殿下的手中,还有一小部分是陛下养的精兵,由陛下亲自统帅,而剩下的兵权,不在当朝太子的手上,竟然在我这个老文官的手上,怎么会合理?”
说着说着,杨旭便明白过来徐夙的意思了。
这是在问他,之后会站在哪一边。
当今太子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他手上这兵权,退一万步说,陛下身子越来越差了,若是有一日二殿下真的要造反,没有这兵权,这局面对太子来说无疑是一潭死水。
杨旭直言:“可即便不合理,这兵权也无人能动得。老夫为官这么多年,从来不站任何一派,只为陛下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面色不改:“这乌烟瘴气的朝堂上,杨大人算是难得的清醒人了,最后却被陛下赶来了丹城。人人都觉得提前入丹城任职将来风光无限,可是对杨大人来说却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他的手指在杯壁一下一下敲着,悄无声息地带走了人的节奏。
杨旭眼角皱纹更深,突然不说话了。
陛下以守丹城为由调他离开都城,无非就是因为局势混乱,所以他屡次谏言应当调二殿下回都城外,让平衡权力的陛下不满了。
本以为这位君王是为了眼不净心不烦。
可怎么这么巧,二殿下就在离丹城不远的漳河?怎么他之前在府里捉到了一个小仆从暗地里通风报信,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陛下这是在试探是不是和二殿下勾结而有了异心啊。
他活到这个年岁,敢问心无愧地说一句所做谏言皆一心为赵国。
没想过头发花白时,却被君王怀疑忠心,想到这里着实是令人寒心了。
可杨旭到底是老了:“徐正卿不必再说了。你站在哪里,老夫管不了。但老夫离辞官也没多少时间了,倒时便把那兵符交还陛下,陛下自会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眯起眼睛,手指抚过杯沿,意味不明。
正在僵持之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却很有节奏。
杨旭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他这孤家寡人待的地方,今天倒是热闹得很。
只不过还没等他站起来,徐夙听着敲门的声音,拦下了他:“是来找我的。”
杨旭还未来得及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徐夙已行至门口,接过来人手中的信。
再等杨旭走过去时,只听见一句“都城有变”,而后那个黑衣人便身手矫健地跃上房顶,没了踪影。
徐夙拆开了信。
在看见那短短几个字时,他眼神沉了下来,把手中的信狠狠捏成了一团。
@泡@沫
杨旭听到都城有变,很是关心:“出什么事了?可是陛下有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捏着手中的废纸,徐夙冷冷道:“没有。”
杨旭还想再问,徐夙已踏出杨府:“我今日便要回城,无暇多说,但方才的事,杨大人还是再想想的好。”
“回城?”杨旭一怔,“回哪个城?”
“都城。”
这两个字把杨旭炸了个不明不白的:“徐正卿,不管有什么事,若不是陛下命令,你现在回去陛下是能治你抗旨不尊之罪的!”
徐夙置若罔闻,脚下没有半分的停顿。
杨旭还在他身后喊:“你距离漳河不过半日的距离了!”
这次徐夙回头了:“杨大人,池培元的下场想必你也听说了,最后陛下可没有放他一马。你遵的主,到底值不值得,可别糊涂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着杨旭沉声不言,徐夙转过身,舌尖抵了抵牙,把那纸团展开。
再看一眼上面写着的“晋国求娶公主”,他忽地笑了,将那一条一条撕碎。
动作慢条斯理到极致,优雅却让人骇然。
抗旨?
他徐夙遵的主,倒要看看是谁敢动。
……
在丹城门口等候的侍卫们见到徐夙归来时脸色如同寒冰一样冷,纷纷噤若寒蝉,低着头只干自己该干的,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待到负责驾马的侍卫刚要上马时,徐夙走到他边上:“下来。”
侍卫一愣,往边上闪开。
徐夙抽出侍卫腰间的剑,一把斩断了拴马的绳,迎风跃上马背,在马的嘶鸣声中猛地拉起马绳,调转了方向。
侍卫们都惊呆了:“徐正卿……这是要去哪?去丹城不是这个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挥鞭而下,马如留电一般窜出。
他眼中是无人敢违逆的阴鸷:“回宫。”
第60章.依她二合一他慢慢地停在她的身后……
夜深微凉。
一个披着铠甲的人从平成殿出,借着去出恭打发走了跟在他后面的喽啰小兵。
四方无人处,他拐进宫中一个暗角。
幽微的月光像银色丝带一般绕着长长的枯枝垂下,落在了身披铠甲的人身上。
这人就是前程老将军的副将,应毕时。
而在暗角处,还有另一人已等在那里。
应毕时走上前去。
行过礼后,他言简意赅地说道:“派人去查了,没有看到厉火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
应毕时:“程老将军在世时,陛下一直是将统帅厉火营的兵符放在他寝宫的一个暗格中,可是今日让人暗中潜入去寻时,那个暗格竟然是空的。”
听的人来回踱步,又因草地摩擦的声音而停了下来。
“厉火营是老家伙亲自培养出来的,看似人少,比不上另外两个人手里的兵,但那一批精兵却是百炼成钢,可抵千军万马。厉火营行事认厉火符为圣命,莫非是老家伙已经起了疑心,把它藏到了别的地方?”
闻言,应毕时琢磨了一下,没有头绪。
那人又问:“太子那边呢?”
应毕时答道:“暂时没有动静,但是徐正卿已经在往回赶了,他未至漳河私自赶回,恐怕陛下这次不会绕过他,定要再次下手。”
听的人冷笑一声:“这倒是意外收获啊,不过——来不及了,晋国使臣没几天就要到了。”
几日后,成月殿。
桌上的千纸鹤从一只变成了一排。
她被关在成月殿许多天,每关一天,她便学着折一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折一只,她心里那个冒了芽的念头就长大一点。
她对准纸的两边,小心的对折,一遍又一遍地按实折痕。
那重复的动作暴露了她的心不在焉。
下午巧巧听了风声,告诉她后日晋国使臣就要到了。
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能成功吗?
即便成功了,到时赵国又该怎么办?
她心乱如麻,理不清思绪。
正在此时,元琛走了进来。
屋门没关,巧巧看到后喊道:“公主,你的……”
到底是还没习惯宫里的规矩,她喊到一半又把“哥哥”两个字咽回去,说道:“太子殿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琛看了一眼这个前几日通风报信的小孩子,又转向元琼,坐在她的面前。
白玉色的衣袍没能像往日那般衬出他的清风霁月,他用最简单果断的话语说道:“元琼,孤可以送你走,让你和徐夙一起走。”
元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在她印象里,哥哥一直是温润平和的样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哥哥是个守规矩又知礼数的人。
今天她却突然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
可她还是故作轻松地回道:“哥哥,你这么做的话,要天下人怎么说你?不务正业?”
她说所有话,元琛都会捧场的。
但今日他没有:“孤让徐夙带你回来不是为了变成今天这样的,孤想要赵国的子民都能安居乐业,亦想要自己的妹妹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元琼,你不需要为赵国做任何牺牲。”
如果真要做什么牺牲,那就让他来。
巧巧低着头站在边上,鞋尖互相摩擦了两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觉得如果是太子殿下这样的人,一定会变成一个很好的君王吧。
公主和太子,都是很好的人啊。
她在心里暗暗许愿,希望太子能帮公主度过这次难关。
但巧巧刚许完愿,便听公主开口了:“那就让我自己解决这件事吧。”
元琼又折好了一只千纸鹤。
这完这一只,她便不打算再折了。
她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子了。
她看得出父皇身子不那么好了,也想得到有人开始躁动不安了。而靶子的正中心,就是她的哥哥。
正是如此,她绝不能牵扯进哥哥。
元琼咬住下唇,反复在心里滚着元琛的那句话。
那话像消弭了她这些天来最大的顾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许久,她下决心道:“哥哥,你帮我一个忙就好。”
有些事,她要自己做。
六月的第一日,元琼打扮得十分妥帖,先一步坐在了会见来使的阕元宫中。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浅色,为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太突出。
除了袖子处有繁复的花纹,颜色稍稍深了些,以示庄重。
——也方便遮挡袖子里的东西。
那天元琛来过之后,便有大臣在赵王面前提出:使臣来见,若是知道公主被囚禁在殿中,恐是不利于商谈。
再有后来元琛在赵王面前替元琼开脱,说她这几日已经想通,赵王也不想和自己的女儿一直这么僵持着,最后在当天松了口把元琼放了出来。
没过不久,晋国的使臣便来了。
元琼没在晋国见过他,但却对他莫名地不喜。
这个人乍一看言笑晏晏,可他言谈举止间展现出来的气质,和沈斯阙太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遮不住的阴沉。
那使臣的眼神丝毫不顾忌地在她身上游离,令人作呕。
赵王虽然不满意,却被晋国提出的各种条件打动。
不仅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还让和气地让元琼一起举杯。
元琼扯了笑,以茶代酒和他们对酌。
使臣见她逆来顺受,阴森的笑里透着妄为:“来时听说公主如何如何不愿,还以为是个脾气很大的美人,现在看来——”
他重重地咬字:“——果然是个美人啊。”
元琼眉心狠狠地一跳。
恨不得将这人剐了。
是了,但不是现在。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风平浪静。
没人知道,她的袖子里——藏着一把匕首。
对,她不打算让这个使臣完好无损地回晋国。
她知道自己杀不了他,也没法狠下心随便杀人。
但有件事她是清楚的,只要她能让这个使臣受伤就行。如此,不管这场交易谈得如何顺利,晋国和赵国都不可能再交好。
甚至,撕破脸皮后,会有一场大战。
所以她担心,赵国会因她一个人而再度陷入危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是前日哥哥提醒了她。
一国的繁荣可以是源于主明臣直,又或是源于元元之民,但万万不可能源于用一次又一次的妥协来换。
更何况,徐夙说过,晋国早已是一副空壳,多少城池接连被攻下,多少晋国百姓名不聊生,都城的那副景象不过是晋王自欺欺人造出来的繁荣。
赵国却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被破的小国了。
所有赵国将士都憋着一股气,只要出兵,便能一举灭了晋国。
觥筹交错间,赵王笑着,不留痕迹地试探那个使臣所给条件的下限。
元琼用筷子拨了拨盘子里的菜。
这种事,父皇会不知道吗?只是他太想留住仁德君主的名号了,他怕赵国再一次在自己手里陷入灭国危机,所以才会宁肯拿自己去换,也不愿意和晋国撕破脸。
越接近这场宴席的尾声,越是让人心神不宁,连喘气都觉得不顺畅。
终于,那使臣站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皇,元琼去送一送。”元琼放下筷子,也站了起来。
方才晋国给出的条件太好了,赵王显然心情很好。
他见元琼配合,一脸欣慰地挥了挥手。
元琼低眉行礼,暗中握紧了匕首。
她屏住呼吸。
绕开桌子了。
走到殿门处了。
一个小内侍迎上,说要为使臣带路。
他侧过身,背对着她了——
就是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抽出匕首,往那使臣的身上扎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还在低头答话的小内侍惊叫一声,连连后退时被自己绊了一跤,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匕首锋利,划过那使臣的手心。
生生地被抓住了。
元琼瞪大了眼睛,一个分神,匕首就被夺走了。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使臣用另一只手大力地握住,细嫩的皮肤立刻泛了红。
只见他伸出舌尖,一点点舔过那只手上流的血,露出了一个餍足的笑容。
“赵国的公主好魄力啊,当初我看见太子殿下变成那副模样,就对公主很是好奇呢。”
元琼看向那个举止像个疯子一样的人:“你放开我!你是沈斯阙的人?”
“公主多虑了,臣只是晋王的谋臣,顺便来好探一探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一见,确实不一般啊,”他忽然放荡地凑近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公主别费力了,公主杀不了臣的,臣也一定会让那傀儡皇子把公主娶回晋国,期待与公主在晋国再见,到时臣一定让公主醉生梦死。”
污言秽语入耳,元琼一掌掴去。
那使臣受下那一掌,舔了舔嘴角,哈哈大笑。
然后在元琼惊异的目光中,他把元琼甩给了匆忙赶来的子奇。
甩着袖子,嚣张地扬长而去。
等到元琼再次从平成殿走出来的时候,一场大雨如白浪翻涌而至,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做了所有的尝试。
却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个疯子。
他受下她的刀,受下她的巴掌,让父皇狠狠训斥了她一顿。
父皇说,晋国都不计较这些,赵国怎么能翻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捡起方才掉在角落里的匕首。
她抹去上面的灰尘。
既然这是个疯子,她只能比他更疯了。
子奇把元琼“请”出平成殿后,见雨下得如此之大,急忙让她等一等,自己去拿把伞来。
可是他才心神不宁地走开没两步,就听得身后喊声,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请父皇收回成命!”
元琼不知何时已走至殿前,隐没于雨幕之中。
子奇眉心一跳,匆匆忙忙跑过去,手不知该往上还是往下,身上也一起淋了个透湿。
“公主啊……您、您这是何必呢,陛下已经答应了晋国的使者,怎么可能您在外面喊一声便收回成命呢?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元琼凉凉地瞥了子奇一眼,笑了笑:“你说得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奇以为她是想通了,伸出两只手要请她回殿门外,一边又招呼了一个小内侍:“快,快去给公主取把伞来啊!”
可话音刚落,只见元琼推开了他,竟在雨地里——跪了下来。
雨水在她的膝边溅起水花,染脏了她浅色的衣裙。
雨珠子从她的眼睫上滚落。
元琼眨了眨眼睛,视线渐渐清晰。
她在地上磕下一头,自此连袖口好看的飞鸟纹都没能幸免,浸得透湿。
子奇和那些小内侍们不是没见过这个场面,这么多年来,求于陛下的人还少吗?
但是谁会想过这个小公主有朝一日也会跪于此。
可他们更没有想过——小公主没有求人。
紧跟而至的话,让所有人都心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抬起了碰于手背上的额头,眼神中没有丝毫妥协。
“晋国早已空巢一具,今日赵国不动手,也会有别国率兵而下。可如今陛下却要放弃晋国这一唾手可得的猎物,拿自己的亲女儿去换一个全然没有必要的和平,不可谓是糊涂至极!”
宫外的人顿时脸色煞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下一刻,是平成殿里稀里哗啦摔碎了东西的声音,刺耳异常,一波又一波。
子奇望着元琼格外冷漠的脸,无边浪涛在他心中翻涌。
一针见血。
出自公主的嘴里。
也不知这次赵王会如何大发雷霆,又或者会改变主意吗?
大概是不会的,改变主意和认错有什么区别。
他跟在这位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可没见他心甘情愿地向谁认过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奇跺了跺脚,水花四溅,可他却无暇顾及,带着满身的雨水又窜进了平成殿。
……
夜幕降临,平成殿外静得让人害怕。
只剩下元琼决绝地“请陛下明鉴。”
俪姬前来之时,只见元琼直挺挺地跪在雨中,不知跪了多久,谁都没能将她扶起来。
她知道元琼的脾气,叹了口气,带着侍女直接进了平成殿。
可是没过多久,俪姬就出来了,显然没有说动赵王。
不仅如此,她的脸上还有显而易见地震惊。
俪姬踩着地上的雨水,走到了元琼的面前,心疼地拨开了她被雨水打湿后黏在额上的发丝。
元琼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俪姬看着元琼的眼神很复杂:“元琼,你告诉母后,你无论如何都不肯嫁去晋国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沈斯阙?是你害他变成那样的,所以你害怕他报复你?”
元琼讶然。
多么颠倒黑白的话语啊!
她不知道父皇是怎么说的,只是如实答道:“母后,我不怕他。我有了喜欢的人罢了,所以元琼不会嫁给任何人。”
“你!”俪姬气急,“元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一直很善良,你从来做不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听着最后那句指责,元琼心里一颤:“母后,沈斯阙把我从高台上推下去了,那次如果不是徐夙,我可能已经回不来赵国了。元琼没有伤害谁,沈斯阙也是咎由自取。”
俪姬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惊得踉跄了一步,被身边的侍女扶住。
元琼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母后,这么一看,元琼嫁给徐夙是不是挺好的?”
俪姬没有回答她,命人为元琼打伞。
元琼倔强地推开伞:“母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就想要一个答案,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逼来的。
俪姬看着她在大雨中甚至睁不开眼,叹了口气。
“元琼,你知道徐夙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这些年来他杀了多少人吗?你说晋国太子作恶多端,可是徐夙手上的鲜血比他少吗?”
元琼目光闪烁,忽然明白了母后不能接受徐夙的原因。
不只是年龄。
就像她那时候一样,最开始她对徐夙的感情——是恐惧。
可后来她慢慢不怕徐夙了,却忘了他在旁人眼里还是那个从不知心慈手软的绝情之人。
雨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疼得很,疼到心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绞紧了湿漉漉的衣角,深吸了一口气:“可是他从来没有杀过一个好人,他手上沾的每一滴血,都不该被人谴责。”
她不知道,就在她这么说的时候,有人正打着伞朝她走去。
他听着她将每一个字都说得认真,慢慢地停在她的身后,把伞一分一分向她倾倒。
元琼猛地回身。
“徐夙……你怎么……”
雨水被血色染红。
徐夙的眼轻轻划过王后,没有行礼,却在元琼的面前蹲了下来:“臣去把公主想解决的人解决了,晋国那使臣现在应该正在城外野林子里喂鸟。”
说着,他小心地收了收手,不让她沾上一点血污。
可元琼鼻子一酸,竟是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他。
“你怎么回来了?亏我怕连累你,还想要自己解决了这问题。”
徐夙一愣,为了给她回应,不得已用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浅浅的血印在她透湿的衣裳上留下痕迹。
他到底还是沾染了她。
如果是另一个人爱她,那么就不会让她落于今日这样的地步。
被人作为交易品。
被人质疑她最纯真的善意。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时候,她还在想法设法庇护他?
徐夙指腹感受着她冰凉的背,指尖微动。
他目色幽深,声音隐隐有怒意:“公主就是这样跪在雨里解决问题的?”
从下午跪到晚上,元琼现在才觉得膝盖发疼,憋了好几天的委屈溢了出来:“我很努力了……你别说我了,再说我要发脾气的。”
徐夙真就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把黏着自己的小人从怀里拉开:“拿着伞。”
元琼方一接过,撇嘴想再说什么,脚下一空,就被人抱了起来。
俪姬诧异地转过身,看着徐夙抱着元琼从自己面前走过。
不知何时起,徐夙一直在元琛的身边,所以她清楚他的城府。
她对徐夙的容忍,仅仅止于辅佐一人的臣。
不能是爱人,甚至不可以是朋友。
因为这是个很可怕的人。
这应当是个很可怕的人。
可是为什么她好似在他的眼里看到一丝温情?
元琼被徐夙这么抱着,小声嘀咕:“第二次了。”
徐夙挑眉:“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摸了一把他的下巴:“徐夙,民间管这个叫公主抱,所以你只能这么抱我,知道吗?”
徐夙垂首,望向那个忽然就变了严肃脸色开始动手动脚的小公主。
把她放在石阶上坐好后,他又蹲下。
两个人面对面,她分他一半伞:“你回答我啊。”
徐夙依她:“知道了。”
黑夜之中,她眼睛亮晶晶的,他忽地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脸变得可真快,方才不是还一副要哭的样子?”
“因为相信你,”她笑眼弯弯,毫不犹豫地答道,“见不到你的时候担心你会有什么事,可是一见到你,却又从心底里觉得你一定有办法的。”
徐夙轻笑了一声。
既如此,可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一切都布置好了,只差最后一步。
他挥手招来了边上的小内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开口时,他语气淡而笃定:“八年前我陪同太子殿下去往晋国时,曾向陛下要过一个要求,你进去问问陛下,他可还记得?”
第61章.改变他是真的很爱她,爱到会为她做个……
元琼惊讶地抬头。
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先前徐夙答应护送太子去晋国为质时,是当着许多老臣的面问父皇要了一个要求,这是宫中人人皆知的。
小内侍颤颤巍巍地跑了进去,过了许久,都没有出来。
又过片刻,子奇冒着雨走了出来。
子奇亲眼目睹赵王如何急火攻心地捂住胸口差点倒了下来,又如何目露杀意。
他带出来的这句话,恐怕这位徐正卿消受不起。
“徐正卿。”他弯腰行礼。
徐夙站了起来,元琼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顶的伞始终不离,他侧目看她,又接过了她手里的伞,往她那里侧了一分。
随后他才问道:“陛下如何说?”
子奇按照赵王的话一模一样地重复道:“陛下说,要求可以应,但您从私自抗旨回到宫中,也难逃罪责。”
徐夙像是早知会如此,淡淡说道:“那你便去和陛下说,臣可以接受这罪责。”
子奇诧异地看了徐夙一眼,又看了元琼一样?
这位徐正卿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认输了?
元琼下意识抓住了徐夙的臂弯。
她担心的事就是这个。
不能让他这么做。
元琼始终紧紧盯着徐夙,唯恐他真的就会被人抓去了,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感受到她的手一阵收紧,徐夙却是淡淡地拍了拍那只小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元琼担忧又犹疑的目光中,他再次转向子奇:“你告诉陛下,臣的要求便是给臣七日,七日之后,陛下再决定如何责罚臣也不迟。”
子奇一愣。
是了,这才是从来不会落于下风的徐正卿。
“当然,”他面色平静地又说了一句,“也请陛下不必担心,臣哪里都不会去,什么都不会做,就待在这宫中,待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
徐夙的保证做得太过周全。
赵王又有言在先,不得不答应了他的要求。
今日的事情实在闹得太大,平成殿外待命是小内侍从来没见过如此“大场面”,见风暴终过,都低着头退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一动不敢动了。
至于俪姬,她破天荒的没有带走元琼,一个人先走了。
最后平成殿外就只剩下元琼和徐夙两个人。
静默之中,元琼突然打了个喷嚏。
徐夙蹙眉,隐约又有了火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来不知道叫侍女带上伞陪你一起吗?”
元琼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她过来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拉着巧巧那个小孩子。
徐夙压下情绪,把她拉近了点,一只手为她打伞,一只手环住了她。
他身上没什么暖意,脸色也冷冷的。
就着这个姿势,徐夙又招来一个装死的小内侍,对他低声吩咐了几句。
徐夙一个皱眉,便把小内侍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一个“是”字抖着声音连说了三下,然后小跑着离开了平成殿。
旁人看来应是分外害怕的样子,元琼却在他怀里蹭了蹭,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她喜欢看他笑,也喜欢看他怒。
毕竟他真生起气来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这个冰冷冷的人,只会对她一个人这么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一路往回走去。
就像是一起回家。
元琼心猿意马地被他带着走,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跟着他走到了西元宫。
西元宫专门给上宾住,现在是原与筝住在这里。
等她跨进门槛时,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走到了西元宫。
不知道为何,此刻里面一片漆黑,看不见一星半点的灯光。
“与筝今日这么早就歇息了吗?”她自言自语道,又抬头问徐夙,“你有事要找她商量?”
徐夙瞥了她一眼,不清不楚地应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也没多问,还有更加让她抓心挠肝的事情,她还没弄明白。
“徐夙,你问父皇要七日是什么意思?”
“七日里会发生什么吗?”
“我们要做什么准备吗?”
徐夙径自推开了门,屋内没有掌灯,比外头更黑了。
元琼一惊:“你怎么也不敲门就直接……”
她话还没说完,徐夙便关上了门,将她直接抵在了墙边:“与筝走了,西元宫空出来了。”
元琼刚想问与筝怎么突然就走了,就听他又说:“所以今夜臣住在这里。”
那声音低低的,混在夜色中,让人全神贯注去听。
从方才开始就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的人终于安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人姿势的暧昧。
她想往后退一点,却没有路可以退。
她清清嗓,只好推了推他:“那我、我身上都湿了,我要赶紧回成月殿,成月殿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的。”
徐夙反而更靠近她:“就在这里洗吧。”
元琼张了张口,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你今日又没有淋雨发烧,在说什么胡话啊,这要是被人知道了……”
徐夙指腹蹭了蹭元琼唇上有些花掉的口脂,一下一下,染上了情。欲。
“公主之前在宫门口那么主动地凑近臣,全城上下早就风言风语漫天飞了,谁还不知道臣与公主之间有点什么。”
一片黑暗中,元琼看不清他的表情。
徐夙放下手后,她礼尚往来般捏了捏他的下巴:“那日不是说好让你回来哄我的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取笑我不矜持呢?”
徐夙却是拉下了她不安分的手,吻了吻她的手心,垂眸低声道:“真想现在就把瑞瑞变成臣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被他一句“瑞瑞”喊得耳根通红,手心开始发烫,被他握着的皮肤也烫。
氛围暗昧得危险。
她手指微微动了动,不说话了。
徐夙揉着她软软的手:“在想什么?”
“我……”元琼舔了舔唇。
听她没了声音,他慢慢放开了她的手。
他不准任何人伤害她,即使是自己,也不会随便动她。
他平平淡淡地说道:“瑞瑞方才不是听见了吗,臣吩咐人把热水都备好了,这里离平成殿最近,等你穿着湿衣裳回到成月殿都不知是几时了——”
忽然间,冰冰凉凉的唇贴上了他的嘴角。
打断了他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的眼力很好,即使在夜晚视物也能看得极其清楚。
小公主闭着眼,睫毛轻轻地颤动,有些紧张。
她吻了吻他的唇角,又辗转挪动,吻上他的唇。
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吻自己。
第一次,是她忍着眼泪问自己要一个答案。
那么这次呢?
元琼慢慢睁开眼,咬了咬下唇。
她两只手紧紧地扯住他两边的袖子,想要看他,又不敢看他。
只是用很小很小、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有什么不行的?”
声音到后来越来越小,话语中尽是羞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捏起她的下巴,忍不住拇指用力,按出一抹红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此刻元琼的脸红到像熟了一般,倔强地看着他:“我知道。”
可徐夙却注意到她的异样。
一滴泪蕴在她的眼眶里,一眨,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又哭了。
他松开了她的下巴,屈起手指去拦那猝然掉落的泪珠。
“变脸变得这么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是在折腾什么?专门来折腾臣的吗?”
元琼一听眼泪掉的更厉害了,抽抽噎噎地说道:“你不告诉我要这七天做什么,我本来以为你都想好了。可是今日连与筝都走了,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都赶走,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之后,你就真的要去认下父皇提的罪责。”
徐夙一怔,突然气笑了。
她的眼泪掉的厉害,抹都抹不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不与她多说,托起她的脸,温柔地落下一个吻,勾着她的舌尖,酥酥麻麻的。
元琼果然不再哭了。
徐夙不用力气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把她从墙角放开,走到桌边。
他点起蜡烛,声音里却没什么好情绪:“所以公主就要趁臣还没赴死前先一步和臣做点什么才行。”
元琼盯着他的背影没答话,被说中了。
他转过身:“方才还说相信臣,这相信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我……关心则乱嘛。”她自知理亏,带着哭腔的尾音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她继续说道,“而且我是相信你能保护好我,可是不代表我相信你能保护好自己。”
徐夙背过身又点了一根蜡烛,听她这么说,手上动作一顿。
过了会儿,他叹了口气,“臣不是说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元琼是真的止住泪了。
他看上去很认真,那双向来凉薄的琥珀色眸中竟然也有了光。
“臣会为了公主努力活着。”
或许是觉得这句不对,他又说:“会想办法的,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为了瑞瑞活下去。”
那个从来都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的人,那个对她说话总是半真半假的人,第一次在坦白了一切的情况下告诉她——
他是真的很爱她,爱到会为她做个惜命的人,会为了让她幸福而拼了命地活下去。
元琼用手背胡乱地擦去眼泪,破涕为笑。
元琼坐在一桶温水中,热气氤氲。
她瞟过一边凳子上整齐叠放好的干净的雪白里衣。
徐夙递给她的时候说道:“公主现在去洗澡,暖了身子好好睡一觉,然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接过的时候很是疑惑地问道然后什么。
他是这么说的:“然后和臣一起等着就行。”
等?等什么?
元琼也没什么心思琢磨这个,一会儿出去该怎么办?
是睡这儿还是和徐夙说她回去?
不过等元琼洗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没有可穿的外衣,就算她想回去也不可能穿成这样走在宫中。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徐夙。
元琼喝了一口水,眼睛瞄了瞄铺好的床。
又喝了一口水。
也不知道在掩饰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半壶水都被她喝空了,她摸了摸肚子,一咬牙,走向了那张床。
反正在柳城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不管了。
今日实在是过得太大起大落,元琼其实还有一桩事没有和徐夙说,但她实在顾不上再去想他去了哪里,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等徐夙换上干净的外衣走进来是,只看见床上的人蜷成了一团,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酣睡着。
薄被早就不知何时被她踢到了床尾,堪堪拖到床下,总之是一点儿都没盖在她身上。
走近后,便能看清她衣领敞着,露出了雪白的前胸。
徐夙喉结滚了滚,弯腰拢了拢她的衣领,又拾起被子拍了拍,为她盖到了小腹处。
许是察觉到身上的动静,元琼哼哼了一声,伸出手在半空划拉了一下。
徐夙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本能地接住了她的手。
到底是到了夏季了,前几日晚上还有些凉丝丝的,转眼到了六月就染上了热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迷迷糊糊地感受着手腕处舒适的凉意,再次哼唧了一声,然后在半睡半醒间含含糊糊地说道:“徐夙,子奇有点不太对……他手上的线……变黑了。”
元琼早晨醒来的时候,对着床顶发了会儿呆。
然后猛地清醒过来,转头看向身边。
没有人。
她懵懵地坐起身,努力回忆昨夜有没有人躺上这张床。
不过她还未来得及多想,就注意到了屋子里的第二个人。
屋子中央的桌子上,徐夙正撑着头,闭目养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的目光从他那张俊美脸上往下移,身着外衣,衣衫整齐。
他这是……在这里坐了一夜吗?
她轻挠眼下,悄悄从床上爬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拖了个小凳子,坐在他边上。
想起昨夜他说的话,像终于得到了从小就看中的宝贝一样,元琼的目光仔细地打磨过他的清冷又锐利的五官,抿着唇笑了起来。
她伸出手,放肆地戳了戳他的脸,然后又戳了一下。
就在她偷偷搞小动作的时候,门口有人敲门。
元琼一惊,心神不宁地站了起来,踢到身后的凳子,踉跄了一步。
那个撑着头睡着了的人突然伸手,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腰,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而后他抓起身侧早已准备好的一件外衣给她披上,才对门外说道:“进。”
元琼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只见他神色清明,哪有一点刚醒来的样子。
怪不得,她方才还在想他今日竟是好眠,原来根本就没有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她刚刚还、还……动手动脚的,他岂不是都知道!
曲析走进屋中,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会意地笑了笑。
元琼略带慌乱地站好,刚想解释什么,就听曲析带着笑意说道:“公主放心,徐正卿昨夜是歇在太子偏殿的,大家都明白的,您与徐正卿之间什么都没有。”
“……”
这体贴又意味深长的解释反倒让她更加局促起来。
徐夙凉凉地看了曲析一眼。
曲析也不再笑,说起了今日过来的正事。
“您要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子奇这段日子在宫中倒是没和什么人接触过,倒是传过一封信到宫外。”
徐夙掀起眼皮:“二皇子。”
曲析:“是。”
曲析走了之后,元琼找回了一点细碎的记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向徐夙确定:“所以昨晚上我把子奇的事情告诉你了?”
徐夙点头。
元琼哦了一声。
她还以为昨晚上是做梦呢。
……
也不知道自己睡相怎么样,一个人睡的时候她都不太安分。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表情有些严肃地转向徐夙:“二哥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子奇是父皇身边最亲近的内侍,二哥哥和他私下往来,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可是,她还是难以相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哥哥征战沙场,常年不在宫中,她和他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她一直觉得二哥哥生来属于战场,他沉默寡言,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在敌军来袭时从来都是接下圣命,带着一腔铁血冲在最前面。
曾经他带兵回城的威风样子,令多少人艳羡啊。可是二哥哥从没露出过一次骄傲的表情,只是把护国当做职责。
而且,就算她很久才见一次二哥哥,他每次都会带些新奇的玩意儿给他。
他的手上也一直都绕着红线。
这样的人,会造反吗?
徐夙看穿了她的心思,只问了两个问题:“腕绕红线便是喜欢公主的人,可是公主觉得每个腕绕红线的都是好人吗?即便是,做的又都是好事吗?”
一语破的。
元琼垂下眼,她昨日才经历过。
徐夙望着她失望的样子,指腹轻磨。
不该这么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让她想起赵王那个东西了。
之后的几日里,元琼回到了成月殿,徐夙则住到了西元宫。
果然经过前几日徐夙抱起元琼的事情之后,宫内本就流传着的风言风语传得更加厉害了。
但也只是私底下传,毕竟公然议论公主,也没人胆子那么大。
至于徐夙,本也就不屑于在那早朝上看一堆虚伪的人来来回回。
借着那日对赵王的承诺,随口告了个病假就直接待在了西元宫中,也没人能拿他怎么办。
既然大家都在传,元琼看得很开,索性整了一出破罐子破摔,不再避头避尾,愈发明目张胆起来。
和他一起用三餐,享受着他管她不要挑食。
缠着他教她下棋,然后每每在下不赢的时候耍赖。
甚至带了话本去他那里,靠在他边上一看就是一下午。
真的就应了徐夙的那句话,和他一起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待在屋中享受独处的时光,竟莫名有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徐夙其实并不习惯,这不应当是他能拥有的。
可她还是每日都来。
做着那些重复的事。
元琼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她就是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就是要回给他真心,就是要让他知道,他对她付出的真心是不会被辜负的。
而终于,在第七日的清晨,元琼也等来了徐夙口中的第一个消息——
秦国大军已越过晋国边境,血洗晋国要地迷谷关。
可元琼不懂,怎么是秦国。
怎么能是秦国呢。
第62章.覆灭晋国城破不过一瞬间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树荫底下,小桌上的早膳都摆好了。
徐夙难得的穿了一身浅衣,坐在桌边翻着书。
这几日小公主日日来找他,他也渐渐习惯了每日都能看见她,便吩咐人做好早膳,在这里等她。
元琼找徐夙下了几天棋,发现琴棋书画,除了书法以外,自己果然什么都不擅长。
她厚着脸皮耍了几次赖之后没了兴致,到了第七日时,索性带了个话本。
打算去他那儿再玩物丧志一会儿。
她卷着话本,步伐轻快地走去。
远远地望向西元宫里,就见到徐夙身着浅蓝,如翩翩公子般。
她食指轻点下巴,多看了几眼。
元琼走近坐下,摆得最近的就是她这两日馋上的冰镇绿豆汤。
她拿起小碗,盛得满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想拿起勺子来一大口,心心念念的绿豆汤就被人从她眼皮子底下抽走了。
元琼不满地看向徐夙:“你干嘛抢我的?”
听着那个“抢”字,徐夙带着气息哼笑了一声,把装着胡饼的小碟挪得近了些:“先吃这个。”
她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又想到上次自己空肚子喝冰的难受了一上午,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一块饼,咬了一小口。
不过这胡饼味道也不错。
她正想再咬第二口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给徐夙留了一封信,然后就一声不吭地走了。
元琼眼睛亮了亮,饼也不吃了,就黏着那封徐夙正在拆的信。
憋了六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今天第七天了。
她倒要看看徐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迟迟不让她知道。
徐夙注意到她的目光,把信摊平在她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总会知道的。
见状,元琼凑过去,低头念道:“秦国大军已越过晋国边境,血洗迷谷关……”
念着念着,她的头突然像炸了一样发疼。
她的神色闪过一瞬间的迷茫和怔懵,而后是浓烈的不甘和懊恼:“怎么回事……秦国怎么会攻打晋国?怎么能是秦国……攻打晋国呢?”
难怪。
难怪与筝说走就走了。
是他让与筝回秦的,让她游说野心勃勃的秦王去攻打走投无路的晋国。
只要晋国灭了,就没人能逼迫她嫁过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会意,他是担心话被有心人听去做文章。
她吐了吐舌头:“我就是悄悄和你说的,没人听得见。”
见徐夙不说话了,她又追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选了哥哥?”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那声音反倒大了几分。
徐夙不想再与她在这里纠缠,说出了那个真心的原因:“因为他的仁慈。”
黑夜无边无际地笼罩了下来。
有小飞虫朝远处的仅有的光亮飞去,然后死于火中,再也没出来。
他望着那些微不足道的小虫化为灰烬,说道:“太子有远见有谋略,是治世之才,但这样的人还不足以做帝王。臣之所以选择太子,是因为他对天下人有仁心,却可以自己抗下那些最残忍的事,这样的人,才配坐身居万人之上的高位。”
他顿了顿,望向亮着的平成殿:“才配做一个君王。”
第63章.薨逝“要是被剐两下就行的话,臣倒也……
这话,徐夙从没想过要和别人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多年前,他也曾满腔希望要像父亲一样辅佐君王,打造一个太平盛世。
可现在这种话,他却已经没有资格说了。
当踏上复仇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舍弃了正与善。
每一次玩弄权术都只是为了满足他最阴暗的目的,铺再大的局都没有与家国大义没了任何关系。
即便望着平成殿,他也能用余光瞧见小公主的表情。
她正用十分玩味的目光看着他。
不过的确,这些话由他来说,未免太过可笑了些。
她笑得更加放肆,说了一句:“我就知道。”
徐夙微微侧目。
而望向她眼中时,他才发现,她好像带着得意。
“什么?”他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耸耸肩:“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选择哥哥,除了因为他能替你复仇以外,一定还有些别的理由。”
小公主一直擅长见人说人话,徐夙也很给她面子:“我们瑞瑞一直很聪明。”
“我说真的,”元琼别开眼没再看他,用着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她无数次想过,如果徐夙没有经历过去那些,他现在又会是怎么样的人。
不管她怎么想,都觉得他还是会做一个臣子,站在一个圣明君主的边上,做君王最信任的那个臣子。
许一国昌盛,造一世太平。
注意到那道些许炙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元琼又转过头,悄悄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小指。
徐夙探向黑夜中那双明亮的眼,略带掩饰地侧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太亮了。
陪她站在哪里,都分外的亮。
“不过,”元琼不轻不重地点点他的小指,不满中带着撒娇意味,“你把哥哥说得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她用羡慕的语气喟叹,徐夙被她捏着的小指轻轻勾动,握住了她细嫩的食指。
他感受着她柔软的触感,低声道:“怎么还吃起太子的醋了。”
他没什么兴致去和那一堆老臣待在一起。
在这里闻闻酸味,也不错。
平成殿内,原医官正跪在赵王的身边,眉头紧皱。
见原医官起身,元琛上前问道:“原医官,父皇如何了?”
原医官佝偻着腰行礼:“回太子殿下,陛下实在是太过操劳,已是这个时辰还在平成殿中批阅折子,这才会体力不支——”
“行了,”赵王面色苍白地打断他,“都到这地步了,原卿你也不必多说了,寡人就是再不想死,也逃不过老天的安排。”
原医官脸色一变:“陛下福泽绵长,此回定能渡过难关。”
赵王还想说什么,胸口却剧烈疼痛起来,一阵猛咳。
子奇急忙递上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王接过,虚弱地挥了挥手,屏退了原医官和其他宫人。
殿中只留下了元琛和子奇。
赵王无力地靠在座椅上,他不是不想回寝宫躺下,而是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再动了。
他将用好的帕子递给离他很近的元琛。
元琛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接。
赵王那重重的眼皮很难抬起来了,可他还是用力仰头,看向了自己那个清润却莫名冷漠的儿子。
他的手不受控地颤抖着,最后还是子奇看着眼色,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接过他手里的帕子。
赵王的嗓子嘶哑不堪:“元琛,寡人知道你心里有怨,怨寡人要将元琼嫁往晋国,可是寡人也是为了赵国好,你应该明白的。你整日和徐夙待在一起,可他不是什么好人,寡人不除掉他,他夺走权势,夺走元琼,未来也会夺走你的位子,咳咳……寡人是为你好……”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费了很大的力气。
元琛冷冷地看着他,听他用尽了最后的感情,还在说这些美化自己的话。
“父皇,歇息吧。”他不想再听,也没什么可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这个父亲没有太深的感情。
从他知晓这个人对瑜宜和甄莲做的那些事后,能与这个人维持表面和平已是他最大的宽容,更何况后来又出了元琼的事。
许是将死之际,是人都会害怕。
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死时竟然更加害怕自己就此孤零零地消失在这个世上,再无一个人会记得他。
赵王不肯罢休地想得到元琛的回应:“元琛,寡人没有你想得那么无情,至少一直以来,寡人从来没动过你。”
“寡人……”他顿了顿,想与自己的儿子拉近点距离,又改了口,“父皇对你的期望是最高的。”
这次元琛开口了:“父皇,您没有对儿臣怎么样,不是因为您对儿臣的期望高,而是因为儿臣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违逆你的事,儿臣做的事向来顺您的心。”
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无情揭下,赵王哑声吸了口气,突然一口气回不过来,再度咳嗽了起来,他拍打着胸口,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般。
“不是这样的……”赵王伸手要去抓元琛,他下意识地去解释,“咳……咳,不是这样的……”
灯烛跳了两下,将这个老人照得可怜又可悲。
“父皇。”元琛蹲下来,握住了赵王那双老迈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王的眼睛亮了亮,像在死前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这一生到底是可以圆满的结束了。
可元琛只是一点一点地凑近他,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赵王眼里的光立刻灭了。
似是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口,眼眶和脸颊的两边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直到最后,他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甚至没来得及宣王后和子女进殿,他就这么突然地死了。
死得无比孤独、无比凄惨。
而他留在众人心中的最后一幕,只剩下子奇在平成殿外颤声喊出的那句“赵王薨了——”
群臣齐跪,从此,再没有赵贤文王。
众臣已散。
直到此时,元琼才走到平成殿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能见到父皇的最后一面,但她就算进去了,大概也不知道该和她的父皇说些什么。
如果没有前些天的事,那么她可能永远都会做父皇的小棉袄,享受着他的宠爱。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见到元琛从殿中走出,元琼抹掉眼角那点眼泪迎了上去:“哥哥。”
元琛柔和地对她点了点头,又朝站在一边的俪姬行礼。
俪姬托起他,转向元琼:“元琼,以后要喊皇兄了,元琛毕竟继承了王位。元琛,母后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你既选择继位,以后行事便只能以天下人为重了,但也照顾好自己,别太累着了。”
王君薨逝,王后陪葬。
俪姬这番话,像极了遗言。
元琼急了,她推元琛:“哥哥!”
元琛亦蹙眉:“母后,既是以天下人为重,母后亦是天下人,儿臣废了这条规矩又如何。”
俪姬摇头,心意已决:“规矩就是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都无法说服谁。
僵持之时,一直未说话的徐夙开口:“王后若是陪葬,恐怕只能在棺椁中看着公主嫁给臣这种人了。到时候若是公主被欺负了,太子日理万机,连个娘家人都找不着。”
元琼睁大眼,他在说什么啊!
这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劝说方式啊!
但偏偏,徐夙抓得确实准。
俪姬是真的将元琛和元琼当成亲生的来养,她操心了这么多年,要说走之前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这两个孩子。
俪姬敛容屏气:“徐正卿这么和本宫说话,是不是放肆了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夙无波无澜亦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道破:“您这女儿难道还比不上皇家的破烂规矩吗?即便殿下废了这规矩您都不愿?”
俪姬沉默了。
当然不是。
徐夙适当地说道:“陛下还未入殓,王后还能再考虑考虑。”
一言扭转,王后再未说话。
元琛勾了勾唇,便让母后再考虑考虑。
明日一早便废了这规矩。
徐夙又站回元琼身后,她安下心来,问起一开始想问的:“哥哥,你在里面这么久,父皇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静默许久,元琛身后的手交叠,指尖微凉。
半晌,他道:“父皇说,他对不起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一怔:“……真的吗?”
元琛点了点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1
元琼低下头,心底的酸涩到底还是涌了上来。
这样也够了。
元琛望向在夜晚显得格外单薄的平成殿。
殿里那些虚情假意的话,他一句都没有说。
他无意为他那位父皇圆什么形象,这么说不过是希望元琼能好受一些,至少如今在她的心中,她与她父亲的事到底是有了个结果。
元琛嘴边噙着奚落。
自己可能也意外地是个心狠的人。
不然,他怎么会告诉父皇最后那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皇,儿臣其实没那么规矩。您没发现厉火符不见了吗?您最引以为傲的、只听您一人号令的厉火营,早就是儿臣的了。
而这句话,却在暗处经历着几番弯弯绕绕,传到了另一人的耳中。
……
应毕时再度来到与那人见面的老地方。
“厉火符找到了吗?”
“还没有。”
与他说话的人额间青筋凸起,语气有些不耐烦:“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应毕时低头:“您息怒,虽然没有找到厉火符,但是厉火符的下落至少有了眉目。”
“说。”
“厉火符是被陛下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语调扬起:“陛下?”
应毕时心头一惊。
太子殿下继位,虽还未行继任大典,也理当称陛下。
但他还是改口:“是在太子殿下那里。”
沉默半晌,那人忽地压抑着胸腔的气息笑了起来,那笑里带着点狂:“我竟然没想到他有这样的城府和心思,他藏得可真好啊。”
应毕时辨不明他现在的情绪是好是坏,低头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那人止住了笑,“当然是去找,继任大典前,捅破天都得把他手上的厉火符给抢过来!”
俪姬蹙眉看向元琼和徐夙两人,这些日子以来宫中流言四起,她的心中还是膈应着。
元琼有点无措,向元琛求助。
元琛收到她的目光后笑了笑:“徐夙,天色晚了,你将元琼送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朝元琛悄悄竖起大拇指,行了个礼后,没等俪姬再说什么,拉着徐夙就走。
身后传来元琛温柔解释的声音:“母后,那些流言,儿臣都能压下来。即便您不相信徐夙,还不相信儿臣吗?儿臣不会害元琼。”
元琼抿了抿唇,心里一阵暖。
两人匆忙过来,没有带人,也没有提灯。
徐夙牵着她向成月殿走去。
因为方才的事,元琼想到了什么,唤了他一声:“哥哥知道你……立血契的事吗?”
默了默,徐夙答道:“不知道。”
元琼大惊,她一直以为徐夙应该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的。
但想想也是,若是哥哥知道的话,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来和自己说。
她步子有些漂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道哥哥知道之后会怎么样,会大发脾气吧……
但是、但是哥哥一向疼她,只要她好好说……
徐夙侧头见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拨开她额角被吹起的碎发:“臣会和太子说的。”
元琼要点头,可是想了想又说道:“算了,还是我去和哥哥说吧。”
过了会儿,徐夙问道:“为何?”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元琼没好气地答道:“怕你被哥哥剐了。”
徐夙颔首:“要是被剐两下就行的话,臣倒也是愿意的。”
元琼就是随口说的,但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多了几分认真。
她用力捏了一下徐夙的手,警告性地瞪他一眼。
徐夙指腹摩靡她的手背,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上不知道哪个宫人不小心打翻了水,徐夙牵着她绕开。
往前几步刚过转角,大概是打翻水的人回来了,有两个人在闲聊,一个内侍和一个宫女。
元琼本来是不注意的,但奈何夜间太过安静,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听来很是清晰。
远远传来内侍扫去水渍的唰唰声,他嘴里念道:“你说徐正卿和公主的事是真的吗?”
宫女声音尖得很:“还有什么假啊?你不知道吧,好多年前公主和徐正卿就不清不楚的了,有人在静心堂看见的。”
内侍惊讶地“啊”了一声。
勉强算是桩陈年旧事,冷不丁被人挖了出来,元琼觉得有些好笑。
她摇了摇头,拉着徐夙要走,却听那宫女又说:“想不到吧,公主看着单纯可爱的,实际心思也重得很,把徐正卿都搞到手了。”
内侍胆子小,一阵嘘声,就怕她说话被人听到。
宫女“嘁”了一声:“怕什么,陛下薨逝,谁有空管我们啊。前几天陛下让公主嫁往晋国,结果徐正卿一回来这事就黄了,谁不知道里面都是徐正卿在转圜,公主不就是利用徐正卿吗?而且你看看这几天公主往西元宫跑得那么勤,好姑娘能那么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内侍似是被说服了,有点头的意思。
只是他下巴连个角度都没抬起来,便猛地跪倒在了地上。
“参、参见……徐、徐正卿,公主殿下。”
方才牙尖嘴利的宫女僵住,也扑通跪倒在地。
元琼瞄着徐夙面色生寒,她扯了扯他的袖子。
倒也不是她闲得要替说这种难听话的人求情,而是悠悠众口,根本堵不住。
今日他处置了这么一个,明日跳出来的之会更加笃定这人说的是真话。
徐夙抽出袖子,冷笑着蹲下:“抬头。”
宫女立刻抬起头来。
寻常人不知徐夙真面貌,只知道他端方中透着些难以接近,这样的人最招女子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宫女也有几分姿色,思忖着自己虽然说了公主的坏话,却没有说徐夙一点不好,便做出弱不禁风的样子:“徐正卿,奴婢错了,奴婢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您帮奴婢劝劝公主,莫要与我们这种低等人计较。”
这等可怜模样和变脸速度,元琼甚至忍不住想为她鼓个掌。
这下她也忍不住了,她还就得来计较计较了。
不过徐夙伸手挡住了元琼,看那宫女时就像看着什么脏东西:“嘴快就把舌头割了,糊涂就把脑袋下了。”
宫女没想到会是这样,大惊失色,“徐正卿饶命!”
徐夙嗤笑,站了起来。
“你应该庆幸今日公主在,我追了很久才追回来的宝贝,她命我积点德求个好报,今日只好留下你这舌头和脑袋了。”
“谢徐正卿!”
“谢我?”
宫女方觉不对,又对元琼重重磕头,“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手指压了一下嘴角。
明天开始大概宫里就会开始传徐夙如何追求自己了。
……
徐夙将元琼送回成月殿。
两人面对而立,他忽然说道:“还是臣去说吧。”
元琼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在说血契的事。
她有些担心:“你行吗?”
徐夙平静道:“总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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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琛坐于位上,开门见山:“听说诸位对寡人要废除王后陪葬有很大的意见。”
这才有大臣回过神来,侧步列位。
这老臣头发花白,像棵随时要倒的枯树,说起话来倒是义正辞严:“陛下,自古以来殉葬之法未有变过,若是突然废除,实乃违背祖制。硬是如此,恐让王后亦落于千古骂名,反倒有违陛下为了王后好的初衷。”
活到这把年纪,明哲保身也未尝不可,但仍然敢这么说倒也是个忠心直谏的。
那些大臣里大多也都是这个想法,纷纷附议。
剩下的便是公子子季一派,有人冲在前面挡着,他们自然也混在里面一起,想给这位新王君找点不痛快。
元琛手指轻轻敲打桌面。
半晌,他忽然看向那位老臣:“于大人,寡人还记得你入朝为官时是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吧。”
老臣不太明白这位年轻的君王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答道:“是。”
“那日于大人第一日入宫,散朝时却走得比谁都快,连先王喊你都没能听见,第二日还直接告了假。后来寡人才知道,于大人入宫前老母高热在家,大雪天找不到马车,所以你一散朝就赶回家把母亲背去了医馆,却在半路上摔断了尾骨,可即便如此,你还是把母亲背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老臣花白的眉毛抖了抖,眼眶竟有些湿了。
那时候他高龄入朝,家中贫寒,谁会关注他家中那点事,即便那时先王仁德,未曾怪罪他便已是幸运,他无需再多解释什么。
竟没想到在老母逝世后的这么多年,这桩事会再被提起。
“于大人,寡人那时便一直以于大人为榜样了,”元琛仿若在和一位值得尊敬老师说话,“寡人的心情,本以为于大人是最为了解的。”
不知是思念母亲,还是听此一言,老臣此刻热泪盈眶。
半天只说出一句:“老臣惭愧啊……”
在那老臣身后弯腰附议的人一愣,突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们之中也都是家有老母之人,本是作为大臣前来谏言,可是推己及人,此刻作为儿子,想到若是要亲手将自己母亲送入棺椁中,也都觉心中戚戚。
先前要来规劝的人都没了想法,元琛笑了笑。
不过他心知这件事也还未结束。
果然,他那自甄莲死后就怨气甚重的三弟走出,朝他行了一礼:“陛下,修改祖制,理当还需听臣和二哥的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勉强才得了朝臣之心,若是此时两个皇家人都反对了,那便是又走入了死胡同。
但这个情况下,元琛只能点头:“那三弟是何想法?”
赵子逸向来狂妄:“陛下恕罪,臣认为不妥。”
群臣再度哗然。
赵子逸下巴扬起,继续说道:“二皇兄前几日就已带兵回城,昨夜更是连夜往回赶,臣昨夜无意间听见陛下与徐正卿说的话,便送了封信出去提前问了二皇兄的意见,想来今日他人赶不回来,信应是已经在路上了。”
局面又陷入了混乱。
左右讨论的、窃窃私语的,交杂在一起。
此时,一道冰凉的声音响起:“参见陛下。”
众人往门外看去,那从不行跪礼的姗姗来迟之人正站在殿门中央。
徐夙逆着光,高傲而冷漠。
突然被打断,赵子逸磨了磨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为何,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随即他又暗自冷笑了一声,他那二哥素来最守规矩礼法,绝不可能同意这件事。
就算是徐夙,这次也不可能改变局面。
等待的每一刻都变得无比漫长。
平成殿中的消暑的冰块一点点化开,殿中人的背后起了点汗珠。
徐夙仍是面无表情地站着,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直到殿外有内侍跑了进来:“陛下,信来了。”
在子奇有所动作之前,徐夙先接过了那信。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徐夙亲手拿住信,背过身向元琛走去,递给了他。
许多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谁都知道公子子季恪守礼法,他的答复一定也是不同意的。
这次这位陛下可谓是开局不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元琛打开信时,却浅浅地笑了。
他念道:“听凭陛下安排。”
底下的人安静异常,反复斟酌了这几个字,在震惊中确定了这句话的意思。
还是赵子逸先喊道:“这不可能!”
元琛脾气极好地将信递给了一边站着的子奇。
子奇低着头,把那信交到赵子逸手中。
赵子逸上下来回地看,不论怎么看,也都是那一句话——听凭陛下安排。
见赵子逸不说话,众臣自然也都了然了。
“凡事先破再立,众卿自然比寡人要懂,”元琛长袖轻挥,揉了揉太阳穴,“既然众卿都没有异议,那今日便到这儿吧。”
脸色最难看的无疑是赵子逸,可白纸黑字,一字不差,他还能说什么。
除了同所有人一起退出平成殿,他连气都不能撒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赵子逸不同的是,有的人却格外开心。
徐夙走了之后,元琼琢磨着他还要很久才能回来,就回了成月殿。
巧巧正在里面练字,表情很是痛苦。
元琼笑着走近,拿起一张被练废的纸,瘪着嘴摇摇头。
“你瞧你这字,怎么写得松松软软的。”
巧巧哭丧着脸:“公主,奴婢不喜欢写字,人家做丫头都不干这种事。”
元琼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那你干粗活去。”
巧巧噘嘴,没声音了。
写了没两个字,小孩又耐不住了,扯了扯元琼今早走之前写给她看的字:“公主,为何你写的字这么有力,都不像女子写出来的字,看着好威风啊。”
元琼自觉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这字写得是真不错,听巧巧这么说,她还有点得意:“临帖啊,不过本公主小时候不喜欢临那些名家的字,觉得太无趣了,便总是临父皇和哥哥们的字,久而久之我笔下的字也带了点他们的风范。”
巧巧夸张地“哦”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而又问道:“那公主总临他们的字,难道不会写成他们那个样子吗?”
元琼翻出还压在自己书下的旧字,点点头:“会啊。”
别说,她和巧巧还真是有点像。
小时候她也喜欢威风的字。
而所有人中,字写得最威风的就只有她的二哥哥了。
二哥哥的字,看一眼就好像能看见黄沙飞扬的战场,让那时候很小的自己都觉得热血沸腾的。
她也想写出那种感觉,可惜小屁孩好像怎么都写不出那种风骨。
但她哪会那么容易放弃,就一直练一直练,直到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之后,她还是会模仿二哥哥的字。
所以啊——
要说这宫里模仿二哥哥字迹最像的人,一定是她。
元琼敲了敲下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徐夙有没有将她仿的那封信和真正的信换过来。
应该换过来了吧,这种事他总可以解决的。
让她又有些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也不知,他说要和哥哥说血契那件事,怎么样了。
第65章.弃伞“要怪就怪是被你惯的。”……
平成殿外,还有人在低语。
“你说方才那信,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能有什么问题?我们亲眼看着三殿下的人把信送进来,陛下当着我们的面拆开的,要真是有问题,三公子最后能一句话都不说吗?”
“本还盼着二殿下继位,这样能把徐夙一起给拉下来。”
“拉下来?”另一人像听到什么荒唐话,“谁继位都拉不下他的。”
对方若有所思,沉沉地叹了口气:“你瞧见他今日面见陛下的倨傲样子了吗,先王在位时便免了他跪礼,现在太子继位,他以后便是更加顺风顺雨,怕是这辈子都没人能让他弯下那金贵的膝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慢慢走在最末尾的,是方才最先在殿中说话的老臣。
初晨已过,日头逐渐刺眼了起来,老臣额角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可他抬起手,没去擦额头的汗,反倒是捋了捋胡子,颇为感叹。
他叫于平,如同这个名字一样,他的一生都是平平淡淡的,家中太过贫穷,他从小吃着苦长大,虽然一心向学,却没有这条件。
即使是到了中年,他也只能靠帮着母亲在街上卖豆腐为生,若是能早早卖完,便能偷得闲时光去看会儿书,也算是他离学识最近的时候了。
但也仅此而已,彼时他都到了不惑之年,入朝为官他想都不敢想。
若不是当年杨旭来他那儿买豆腐的时候两人吵了起来,大概他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就因为吵的这一架被杨旭引荐而入了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记得他入朝时,赵国方从被晋国灭国的险境中脱离,先王每日都是焦头烂额的。
转眼已经快十载过去了。
赵国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脆弱的小国了。
老了老了,或许王城改头换面的时候是真到了。
先王都走了,至于先王留下的诸多问题,到底要不要迁都,散落的那些兵权又该如何,想必当今这位陛下早就有了自己的考量。
于平摇了摇头。
也该跟杨旭那老顽固通一封信了。
平成殿内,徐夙还没有走。
“陛下,臣有些话要说。”
元琛应声抬头,他觉得徐夙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说不出是哪里奇怪,就是看着好像要说什么大事之前,给他一个预告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琛放下手中的笔:“你说。”
徐夙从袖中拿出一本书,放于元琛的面前。
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参见陛下!”
说话人笑眼盈盈的,礼行得也不是那么认真。
元琛轻笑一声:“别人叫我陛下倒还好,突然被你这么叫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元琼向前走去,“那元琼应当怎么叫?”
元琛忽然没有了一点君王的样子,目色柔和地说道:“就叫哥哥吧,还是这样听起来最亲切。”
元琼当然乐意,她也是这么想的。
元琛又转向徐夙:“你方才想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未等徐夙开口,元琼又截过话头:“哦,他是想问,能不能在西元宫多待几天。”
徐夙睨她一眼,没说话。
元琛一愣,笑了:“是他想问还是你想问啊?你急什么,以后等你嫁给他,想和他一起待多久便待多久,他若是不与你腻歪个几十年,哥哥替你做主。”
明明是句玩笑话,可在元琼听来却让她心虚得很。
她就是不放心徐夙直接和哥哥说血契的事,匆匆赶来拦住他,想说先试探试探,过段时间再告诉哥哥。
眼见徐夙还想留在那里,她和元琛扯皮两句后,就拉着徐夙往外:“息语,我突然想吃葡萄了,我们回去吧。”
“等等。”元琛喊住他们。
元琼头皮一麻,难不成哥哥发现什么了?
结果一回过头,就见元琛嘴角带笑,看着徐夙:“息语?你什么时候肯让人这么叫你了?我以后也这么叫——”
徐夙先一步说道:“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琛单手托着下巴,打趣道:“怎么?还怕元琼吃我的醋不成?”
徐夙面色不变,理所当然地点头。
元琛稍愣,随即笑出了声。
挥挥手把这两个人给赶走了。
而那本记着血契秘术的书,还留在他的案头。
两人一道回了西元宫。
刚在树荫底下坐好,徐夙想到什么,又向外走去。
“你去哪?”她转头。
“拿点东西。”徐夙简单道。
过了一会儿,徐夙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里端着一盘葡萄。
元琼嘴唇动了动,把想说的话和嘴角笑意一道憋了下去。
方才她就是随便说的。
还真弄了盘葡萄来……
把手上的话本还剩一点点,元琼打算一会儿洗净了手再吃。
见她眼睛粘在话本上,徐夙拿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地去了皮,递到了小公主的嘴边。
元琼小时候被伺候惯了的,很自然地张口含进了嘴里。
等到她嚼了两下,葡萄的甜味在嘴里漾开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有点害臊。
可是她才咽下一颗,另一颗葡萄又到了她嘴边。
元琼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去吃进口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凉凉的手指若有似无地触到她的嘴唇,她下意识抿了抿。
她觉得徐夙似乎很爱剥葡萄。
人家又拿起了一颗。
等到这颗被剥好的时候,她把徐夙要伸过来的手往他自己的嘴边推了推:“你也吃。”
徐夙绕过她的手:“臣不爱吃这些。”
元琼咬过那颗最后还是要进到她嘴里的葡萄。
软软的果肉沁出甜汁,很清爽。
她瞄着他的手,比他更快地剥了颗葡萄,献宝似的伸长手臂:“你尝尝嘛,很甜,一点都不腻。”
徐夙垂眼看向那葡萄,又看她。
小公主弯着眼睛:“不骗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握着她的手,薄唇轻动,到底是把那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给吃了。
元琼:“是不是好吃?”
徐夙没细品,很快咽下,与囫囵吞下去无异。
好吃吗?
这种甜兮兮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却在对上她期待的目光时,他淡淡道了句:“还不错。”
元琼望向他的眼底,笑开了。
她觉得是很好吃的东西,所以也想让他尝尝。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还要和他一起去吃很多好吃的。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但是好像没洗手。
“对了,”她假装他没发现,说起别的事,“我昨日给拾忧道长送了封信。”
徐夙擦了擦手,认真听她说话:“怎么想起给拾忧送信了?”
元琼:“也没什么,就是好久之前拾忧道长说会替我解一个忧,她还欠着我呢,她老人家走了那么多地方,我想着她说不定听说过解你这个血契的方法,死马当活马医了。”
徐夙放下帕子:“死马?”
元琼眼睛眨了眨,不答他话了。
干嘛揪她话头,这不就是个比喻嘛。
又不是在说他死马。
她装傻地低头蹭了蹭自己的手指,方才她也剥了葡萄,粘粘的。
徐夙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手指点了点他放在桌上的帕子,示意她拿去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状,元琼笑眯眯的把手给他,几根手指灵巧地动了动。
徐夙微微挑眉。
她朝自己伸着的手努努嘴。
暗示的意味更加明显。
末了,徐夙还是拉过她的手,替她细致地擦起手来:“瑞瑞现在越来越会撒娇了。”
元琼大大咧咧地点点头:“要怪就怪是被你惯的。”
徐夙:“还知道反咬人了。”
手被他抓在手里,元琼往他手心里飞快的轻轻一挠:“专挑你这种拿我没办法的人咬。”
徐夙哼笑一声:“真是不该惯你,方才还说是臣是死马。”
元琼见好就收,“哎呀”一声后夺过了徐夙手里的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反握住他的手,娇憨道:“方才是我说错了。”
自她知道了徐夙立血契的事情后,她发现他便不再穿以前那些袖子长过了头的衣裳。
此时袖子微微上缩,他腕间的红线全然露在外面。
“不许你死。”她忽然小声道。
像极了自言自语。
她又掀起了点他的袖子,一寸一寸摸过他手腕的皮肤,摸过那一根根红线。
“这么多红线,我可舍不得你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腕间传来酥痒。
和她在一次,徐夙总是不自觉地放松了神经。
他指腹摩擦着她的手背,一下又一下。
忽然,停了下来。
元琼察觉到不对劲,抬眼看他。
顺着他的目光转头。
殿门口,元琛正站在那里。
他手里攥着本书,眼里没有往日的温度。
元琼慌张地起身:“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元琛面无表情:“来了好一会儿了,就站在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有些手足无措:“方才我说的那些话你不要误会,我解释一下……”
然而,那个柔和的哥哥却没有看她,他黝黑的眸子正死死盯着她身后的人。
元琛手背触到她的肩头,将她推开:“元琼,你躲开,需要给我一个解释的人不是你。”
他的声音是不同往日的低哑,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被他深深地压抑住。
空中大片的云遮盖了天日,天色顿时阴沉下来。
一本书被重重丢在了桌上。
元琛指着那书:“徐夙,你告诉我,这里面说的是什么?以血立契,以命换技,这是什么歪门邪道?”
这下元琼是真的慌了神。
这是什么意思?哥哥知道了什么?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徐夙用眼神拦下。
徐夙没去解释元琛口中的邪门歪道,只是说道:“陛下不都看到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元琛挥拳打向徐夙的脸。
毫无征兆。
徐夙被打得后退两步,嘴里血腥味顿起。
拇指指腹一点点蹭去嘴角血迹,他垂眸抹了指腹沾的血,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元琛冷着脸,随后更加大力地抓住了徐夙的衣领,把他重重地按到后面那颗树上。
他哑声:“徐夙,还手。”
元琼惊叫一声,从方才的冲击中迅速回神,冲上去拉住元琛:“哥哥!别打了,你先放开他!”
看见自己妹妹维护徐夙的样子,元琛心头怒火更甚,手上力气又大了点:“徐夙,还手!”
元琼急得眼泪又要下来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哥哥对她发脾气,他即便真的恼怒起来也都是隐忍的,从来不会像这样冲动地动手。
除了拽住哥哥,让他别再打了,她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元琛根本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
黑压压的天很是不合时宜,一滴雨落在元琼的眼睫上。
她长睫颤动,雨滴滚落她的眼中。
随即,一滴又一滴雨打在地上、叶片上,又从叶片上滑落在他们身上。
可树下的三个人谁都没动。
僵持之时,徐夙头向后仰了仰,缓缓吐出口气。
他转向元琼:“瑞瑞,去屋里拿把伞吧。”
元琼摇头:“我不去。”
如果她走了的话,他和哥哥要怎么办?
他们一定又要打起来了。
徐夙却是对她笑了笑:“去吧,臣淋不了雨。放心,这里臣能解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这句话说出口,元琼手松了松。
她迟疑了一下,咬着下唇从树下走出。
她手放在头上遮雨往屋里跑,堪堪踏入前忍不住回过头。
徐夙笑容犹在,远远地安抚她,没事。
见元琼的身影渐渐消失,徐夙才收回目光,亦收起了那抹笑。
支开了那小姑娘,他喉结滚了滚。
元琛抓着他衣领的手太过用力,有种窒息感涌上。
这是在逼他还手。
徐夙对上元琛的眼,舔了舔破皮的嘴角:“陛下要动手就趁这个时候动手吧。”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还手。
在元琛冷白的脖子间,青筋隐约可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所以你就是看着元琼手上的线,一点点接近她的?你怎么敢去招惹元琼的?”
徐夙闭上眼,放弃所有辩驳的机会:“臣没什么可说的,是臣招惹的公主,是臣私心想与公主永远在一起。”
元琛揪着徐夙的领子重重撞向他身后的树:“永远?你哪里来的永远?”
徐夙闷哼一声。
随后他自嘲地笑了笑,竟然真的在这种状况下去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永远。
半晌,他答道:“臣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是永远。”
元琛手渐渐握紧,沉声道:“徐夙,我给过你还手的机会了。”
……
元琼根本找不到他说的伞在哪里。
平常都是放在墙角的伞,今日像被人有意藏起来了似的。
最后她还是在床底的箱子里翻出一把旧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等到她急匆匆跑出去的时候,元琛手上的几个指节都破了皮。
而徐夙直挺地靠在树上,喘了一大口气后,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化在雨水中。
“息语!”元琼打着伞冲到他边上扶住她。
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心疼地捧着他的脸,却根本无处下手。
都是瘀伤。
徐夙拉住她的手:“别哭了,公主最近眼泪掉得太多了。”
元琼抽出手,转向孤零零站在雨中的元琛:“哥哥!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我立过……”
“寡人不知道徐夙为你做过什么,”元琛第一次在她面前拿出君王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却是——“但你们的事,寡人不同意。”
猝然被打断的话,就这样卡在嘴边。
元琼迎来当头一棒,突然就再找不到方向。
下一句话,元琛转向了徐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寡人如何将元琼交给一个没有几年可活的人?嗯?”元琛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你怎么能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还安安心心和元琼在一起的?你是看到了她手腕上多少红线,吃定了寡人的妹妹离了你就不行了是吗?”
大雨无情地淋在元琛的身上。
转身时也如此决绝。
元琼把伞塞进徐夙手里,跑进了雨中。
她拦住元琛:“哥哥,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元琼,”元琛唤她时不知为何有点狼狈,“哥哥尽力了。”
泪珠子和雨水混在一起。
元琼捏紧了衣角。
就这一句话,让她没法开口。
是哥哥让他去追回自己,是哥哥替他们去压流言,也是哥哥在母后面前为他们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对自己那么好,她却将他瞒到了最后。
此时,徐夙走到她的身边。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伞递还给她。
而后——
掀起了衣摆。
很久以后,徐夙告诉她,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行的。
如果真的有,也是他离不了她。
第66章.而跪忤逆君王之意,于漫天大雨中弃伞……
元琼觉得,和徐夙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是会下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因为不开眼的老天都忍不住悲怜,还是因为她太过在意每一场雨?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不愿接那伞。
可徐夙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不容置疑地用另一只手裹着她的手握紧伞柄。
一声响雷过后,雨势忽然变大。
这个夏季的第一场瓢泼大雨,如一片灰白的幕帘将隔开世间万物。
只剩下伞中的两人。
元琼木然地抬头望他,他慢慢靠近,在她耳边低语。
他的手被凉透的大雨打湿,却带着温热。
却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冰冷的身躯才会因低烧而有了温度。
耳边气息抽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一言不发地从伞中退开。
下一刻,他掀起衣摆。
她就这样看着,那个从来没有行过跪礼的人——
为她忤逆君王之意,于漫天大雨中弃伞而跪。
他面容平静,声音却如同刀刻般坚定:“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元琼死死地握着伞柄,她想要上前。
徐夙不是旁人,他明明淋不得一点雨。
可她没有动。
他刚刚对她说:这是陛下与臣的矛盾,别替臣挡。
元琛第一次见到徐夙为一人屈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曾经听徐夙用着平等地语调说他们两人“殊途同归”时,便知道这个人不会向任何人折腰。
但他后来还是和徐夙站在了同一边。
因为他也从不需要谁的屈服。
元琛冷眉看他:“你凭什么觉得这一跪就能让我收回成命?”
徐夙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雨滴从刀刃处滑落。
他将匕首呈上:“臣答应过公主,会为她活下去。除了这条命,只要陛下愿意收回成命,怎样都可以。”
元琼瞪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元琛,看着他真的拿起那把匕首。
刀子翻转间闪过银光,元琛笑了一声:“你料定我不会下手是吗?我突然有些好奇,你在我的腕上看到了什么色的线?”
“臣已经看不见了。”徐夙答道。
雨迅速积起,没过他铺于地上的袍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声音隐没在暴雨中,却清晰地传入元琛的耳中。
元琛握着匕首的手忽然垂下:“什么叫看不见了?”
徐夙:“那本册子的最后,记载了转契之法。”
那书被来来回回翻了很多遍,元琛当然看见了。
他盯着徐夙:“你转给了谁?”
徐夙没答。
却在看见元琼将将跪于他身旁时,轻托她的小臂,说道:“在陪同陛下去往晋国前,转于公主。臣自作主张,公主也是近日才得知。”
元琛在问之前就猜到了答案。
但还是在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怔愣了。
半晌,他目光淡淡划过元琼,落在徐夙托起她的手上:“徐夙,你也做起善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匕首被元琛丢在了地上,刀尖浸入水塘中,如块废铁。
他闭眼长叹了口气,绕过了他们。
走过徐夙身边时,他清润的声音中透着疲惫:“罢了,我今日才救回母后的命,不想再与你纠缠什么留不留性命了。”
元琛走出去前,元琼唤了一声“哥哥”。
不纠缠,那他们俩的事呢?
见元琛停步,她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怕万一问完,哥哥还是会说不同意。
迟迟没有等到后来的话,元琛亦没有回头,只是说道:“继任大典在即,哥哥没有空管你们的事了,你自己的事就自己做主吧。”
徐夙既然敢剖开一颗真心,那么他这妹妹做什么选择,他都不打算干涉了。
元琛快到寝殿时,子奇正远远的在外面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见元琛,急忙打着伞迎了上去:“陛下,您怎么淋成这样?您这是去哪儿了,也不让人跟着。”
面对子奇碎碎念似的关心,元琛显得不太在意,说道:“子奇,先王薨逝前说你忠心耿耿,要把你留在寡人的身边。”
子奇亦步亦趋地跟着,笑道:“奴才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元琛点点头:“明日继任大典,你就不用跟着了。”
子奇脸上的笑容一僵,不明白方才还在褒奖他的人怎么突然就要赶他。
但他又很快变回八面玲珑的样子:“陛下,继任大典事务繁忙,阿六不熟悉那些事,还是让奴才来吧。”
“子奇,阿六是寡人的人。”元琛突然停住。
子奇也停了下来,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
元琛的表情漠然得不像话,语调渐渐升高:“可你是谁的人?是寡人的、先王的、还是赵子季的?”
子奇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元宫中。
沐浴过后,徐夙走进屋里。
已是空无一人,小公主大概已经走了。
身上还在发烫,他蹙眉往床边走,打算直接躺下。
这时候还不能倒下,后面还有事没有安排好。
直到往里走近才发现,小公主没走,就坐在他床边。
她拍了拍床,生硬地命令道:“坐下。”
徐夙视线下移,落在她手里的药膏,依言走了过去。
元琼板着脸,也不说话,就只是用手指沾了药,抹在他唇角的伤上。
其实徐夙不喜欢这种粘腻的感觉,但他也没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出来她生气了。
她的手从唇角移到他的颧骨。
徐夙垂眸看向她白皙的小脸:“瑞瑞生得那么娇贵,力气怎么这么重。”
元琼眼皮向上瞥他一眼:“受着。”
而后指尖沾了一块,继续不轻不重地替他上药。
脸上都上完后,她例行公事般地问道:“身上呢?身上有伤吗?”
“有的话瑞瑞也要替臣上药吗?”
徐夙似是没什么力气,说话声低低的。再加上他沐浴完出来没穿外衣,此时薄薄的一层里衣披在身上,说这话时莫名其妙就染上了不明的意味。
但元琼没心思和他开玩笑,就真的伸出手去扒他的衣服。
小手触到他胸前,徐夙气息微动,握住她作乱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挣了两下:“你让我看看。”
徐夙牵着她轻轻一扯,把她拉近了点,在她耳边沉沉说道:“身上没伤,别生气了。”
元琼绷着的脸这才松了些。
可是只要一想起今日徐夙掏匕首,她就还是火大。
真的要好好和这个人说清楚,下次再这样她是真的会很严肃地骂他的。
骂死他。
但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徐夙便拉着她的手绕在他的腰上,然后抱着她倒了下去。
元琼惊叫一声,转眼间檀木气息环绕,被他严严实实地锁在了床上、怀里。
她眼皮一跳,以为他烧得严重晕了过去。
刚想动,徐夙摁住了她,吐字不清地说道:“瑞瑞,臣累了,让臣歇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耳边沉重的呼吸,元琼指尖微动。
半晌,她放下那要探他额头的手,躺好不动了。
……
等到徐夙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里漆黑一片。
他勾起指节点了点眉心,竟然难得好眠。
身边的小人闭着眼睡着了,只是姿势有点僵。
还是被他拉下时平躺的姿势,连袖口的褶皱都纹丝未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将她散落在脸上的发丝拨开,极度轻柔地把她落在床边的身子往里挪了挪。
见没将她吵醒,徐夙又慢慢躺了回去。
他抬起手,捏起又张开。
虽然有些无力,但是并没有以往那种僵直了动不了的感觉。
这次淋雨,身体的反应意外地小了很多。
身边的人动了动,他侧头,发现她侧过了身,手正搭在他身上。
他便也侧过身,面对着她,借着月光去瞧她细致的五官。
每次发烧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血契的缘故,陌生的热度总会让他有血气上涌的感觉。
他喉结滚了滚,抑制住心头欲望,闭眼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轻轻往下,吻上她的眼睛。
想象她睁开眼时,明眸中总是盛着漫天星光般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受到眼睫的颤动,徐夙才带着留恋离开。
元琼翻身的时候就醒了,她的脾气就是来得快去得快,一觉睡过去一点儿都不剩了。要说还剩什么,只有他又淋雨又满脸伤的心疼。
便借着睡觉,伸手环住了他。
她闭眼时都想好,一会儿要笑他偷亲她。
可一睁眼,映入眼帘的都是他脸上的伤口,那些淤青睡了一觉后反了出来,扎眼得很。
元琼抿抿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唇角,有点后悔方才没收住力气:“明日继任大典怎么办,你就打算顶着这张脸去吗?”
徐夙任她摸着,随意地答道:“明日就会褪掉的。”
“才没有那么快,”元琼又好气又好笑,笑完又心疼,“就算哥哥不同意你也不用这样啊……”
徐夙把她拉近,下巴搭在她的发顶:“就算陛下不同意,臣也一样能和瑞瑞在一起。”
元琼脱口:“那你为什么还硬受着被打、还那样。”
徐夙知道她是在问后来行跪礼和呈匕首的事,他摸过她的后脑:“因为臣知道,瑞瑞想要陛下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来不需要谁的祝福。
但她一定要在她最爱之人的祝福下,永远开开心心的。
两人起床后不久,阿六就来了。
他见到元琼和徐夙,也没有要多留的意思,低头禀报:“陛下已经将子奇拿了,让人审了几个时辰,除了之前查到的那封信,也没审出他与二殿下之间的其他书信往来。”
徐夙点头知晓:“告诉陛下,继任大典前臣会过去一趟。”
子奇走后,元琼皱眉看向徐夙:“对了,二哥哥的信你看了吗?里面怎么写的?”
徐夙依言拿出那封信。
信上如此写道:
君王杀殉,众者数百,寡者数十。1
先王亡魂转入另一界,自当以人殉物殉,以保亡魂的冥福。若非先王口谕留下之人,皆当殉葬。
此礼法千百年来一直如此,更不可随意废止,陛下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念完,双眼眯起:“‘若非先王留下的人’,先王可只留了子奇一个。”
信上的字迹一如既往的刚劲。
元琼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个一心护山河的二哥哥会有造反的念头。
可这信上的内容,无异于坐实了二哥哥和子奇之间有所勾结。
元琼没再说什么,心中怅然。
物是人非这个词,也太残忍了。
等徐夙陪她走回成月殿的时候,她心里仍然像压着块儿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她不担心哥哥,他和徐夙既然预料到二哥哥有造反之意,想必早就有所准备。
但如果二哥哥真的造反了,哥哥会如何处置他?
哥哥大抵会念着手足情,那群臣呢,又会不会放过二哥哥?
徐夙见她心不在焉,敲了敲她的头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抬头,才发现成月殿已经到了。
“不必担心,二殿下还在回都城的路上,明日一早,趁二殿下入城前,臣就命人拦下他,到时臣与他谈。”
元琼摸了摸头顶,一张惴惴不安的脸上才有了点笑意。
他总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入不了宫,自然也造不了反。
拦下二哥哥和他带的兵,不管是除籍也好,逐出宫也好,至少一切都还能挽回。
只是这夜,元琼还是睡得不太安稳。
她梦到所有人都在声讨二哥哥是要造反之人,这些人里也有她。
可是二哥哥却当着众人的面脱下的铠甲,露出了手腕上的红线,他问她有没有看到自己对她这个妹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爱,这次他也带回了许多好玩东西给她,他还说他也如喜爱她一样喜欢着赵国和天下百姓,所以以后他也会为陛下和天下人继续守一个家。
可是话刚出口,一箭射来,正中二哥哥的心脏。
他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惊醒,后背汗湿。
她大口喘着气,闭着眼平复跳得飞快的心脏。
好久之后,她才再次进入睡梦。
可这次,她却梦到了另一个人,他的手腕上满是黑线,她看不清这个人是谁,但却能看见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满手腕黑线的人,那个人是子奇。
第二日早上醒来时,她还有点懵,脑子混乱得很。
她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琢磨着二哥哥和子奇两个人。
子奇寄给二哥哥的信上次被人誊抄下来了,写的是上次拾忧道长把二哥哥在漳河治水的功劳归于她的头上,那口吻不像是在汇报,反而像是在挑拨她和二哥哥的关系。
巧巧推开房门,端着一盆水走进来。
“公主,今日是陛下的继任大殿,你快起床呀。”
小孩稚嫩的声音吵人得很,元琼像个虫子一样爬了起来。
她看着巧巧把准备好的衣裳拿到她面前,忽然之间,混沌一片的脑中好像理出了一条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奇、巧巧、二哥。
造反……
巧巧那没心眼的又在她还没换好衣服的时候打开了窗。
元琼双目无神看向殿外在洒扫的宫人,想起昨夜徐夙在那对她说的话,他说会将二哥哥拦在城外。
把二哥哥拦在城外……
元琼猛然站了起来。
不对!
不是这样!
要造反的不是二哥哥!
第67章.继位“是啊,你都做成了。”……
都城外,铁蹄踏着黄土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最前面带路之人剑眉英挺,深黑色的眸子透着锐利的杀意,这是常年在战场上留下的气质,他身上穿的雁翎铠甲却未因时间的磨砺而失了光泽。
这上好的雁翎甲无人不知,这是先王亲赐给二殿下的。
赵子季骑在马上,沉声对身旁副将说道:“你带他们回军营。”
副将点头领命。
身后浩浩汤汤的三万治水大军,策马往驻守城外的军营而去。
赵子季将三万大军交给副将后,一人往城门处疾驰而去。
先前已通信告知会赶回继任大典,他一心赶去,并未注意到任何异样。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三万大军一回到军营,便与原先在军营中待命的剩下二十万守城士兵一起被人禁于其中,寸步不得行。
待到行至紧闭的城门出,他才一把拉住飞跃马儿的缰绳,下了马。
赵子季蹙眉,看着紧闭的城门前两个面生的士兵:“这里本该由我营中士兵驻守,你们两个是何人?”
两个士兵利落地抱拳:“我等奉陛下之命在此守城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子季久经沙场,一点风吹草动在他这里都可能是危险的前兆,他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这位大哥在此时闭了城门还换了他的人定是因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赵子季剑眉竖起。
在这个节骨眼,能有什么大事?
他会在当日一早赶回继任大典是早就禀明过的,城门却还是在此时被锁,这种种行为还不够明了吗?
这是怀疑他要谋反。
赵子季薄唇抿成一条线,往前一步:“让开,我要进去面见陛下。”
两个士兵伸手拦下:“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二殿下您也不行。”
赵子季戎马倥偬,问心无愧,为了赵国甚至在这都城待的日子加起来都合不上一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什么罪都可以往他的头上安,唯独谋反他绝不会认。
他拔剑而出:“让开!”
两个士兵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
其中一个士兵见剑架在脖子上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二殿下还是悠着点,陛下什么都没有说,但若您真的做了什么,便是坐实了一些事。”
赵子季不是傻子,一下就能听出他话中之意,冷眉看向另一个随时准备出手的人。
他看得出来这两个士兵并非寻常小兵,身手远在许多人之上。
看来只要他有什么动作,另一个人就会立刻将他视为谋反之人,而这城中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正等着他。
他甚至怀疑不管他动不动手,这屎盆子最后都会扣在他的头上。
赵子季没有收剑。
既然如此,倒不如冲进去要个说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剑锋微转。
城外三人只要有一人先动,必会有个鱼死网破。
就在此时,城门后传来一道他熟悉却又已经不太一样的声音:“开城门!”
“咻”地一声,宫城方向传来声响。
所有人都抬头往天上看去。
城门的另一边,元琼收回目光,对着一脸为难的将士大声喝道:“我让你开城门!”
她指着那道远远的白烟:“你看见那东西了吗?若是陛下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吗!”
将士低头,不留情面地说道:“公主,属下便是奉陛下之名带人守住城门,您自己一个人前来,属下无法因为您这么一句话而随便违令。”
元琼早猜到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说道:“谁说我是自己来的?”
那将士一愣,再张望了一下,也没看见其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那将士:“这是徐正卿亲手所书,他要守在陛下身边,因事态紧急无法亲自前来,这才全权委托于本公主。”
将士接过,只见上面写道:宫城有变,一切听由元琼公主安排。
徐夙的字在民间宫中都是出了名的,没有人不认识。
那将士仔细辨认了一番信上的字迹,又见元琼连大典的衣服都没换,的确像是急匆匆赶来的样子。
他将信折好还给了她,对身边的小将挥了挥手:“开城门。”
她垂眸看着那纸上的字,不留痕迹地笑了笑。
她仿得来二哥哥的字迹,却仿不出神韵。
可是有一个人却不一样。
她没告诉过任何人,她模仿得最像的是徐夙的字,她曾经在多少个晚上妄图与他给感同身受,在一笔一划中倾注所有的感情。
所以她写徐夙的字,轻重缓急之间,都像是他亲手写下的一样,恐怕就连徐夙自己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个小兵来到城门两边。
看着高大的城门缓缓向外被推开,她捏紧了手中的纸。
她就赌这一次。
就像二哥哥救了薛老将军那不肖儿子池培元一样,二哥哥昨日信中所写也不过出于道义和祖制的考虑,他根本没想到要护住子奇。
从一开始就牵扯其中的人不是他,是她的那位三哥哥。
而和子奇暗中来往的,也是三哥哥。
三年前她打算出走赵国,那晚她在屋中整理包袱的时候赵子逸满脸怒气地来质问她为何自己死了母亲便要害他的母亲。当时他的手腕上猛然黑线丛生,只是她沉溺于悲伤中,没和他多久就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但她没有想到,那时落下的根每一日每一日都在生长。
从在城门口赵子逸拦住她时就开始了。
他讨厌她,当然也讨厌她抢了二哥哥的功劳,他怕在自己这个哥哥面前露了馅,就让子奇去传信。后来子奇和二哥哥之间再无来往,恐怕就是二哥哥对子奇无声的警告,但她万万不会想到子奇是他弟弟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后来,是巧巧看见了晋国求娶,他怕巧巧坏了好事,又怕子奇直接下手引人怀疑,就让子奇把巧巧推到他的殿中,这样就可以借着责罚宫婢来灭了巧巧的口。
这只是他对她做的事,他在暗中还做了什么,她已经不得而知了。
但至少,他勾搭子奇是真的,针对自己是真的,明知让二哥回信会让二哥被盯上却还顺势而为也是真的。
更重要的是,出宫前她问了宫门外的侍卫是不是该来的都来了,他们说好像没看到应毕时。
元琼深吸了一口气。
要造反必须要有兵,若应毕时真的攻进去,现下只有二哥哥能敌。
希望她没想错。
不然造反的,就要变成她了。
城外剑拔弩张的三人看着门开,皆是一愣。
元琼看着赵子季,制止道:“二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子季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元琼,真的是你。”
城外的两个士兵分毫未动,与城门内的将士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将士摇了摇头。
两个士兵这才收敛了气势。
见状,赵子季也放下剑,向里走去:“元琼,你怎么会在这里?”
元琼目色坚定:“二哥哥,来不及解释了,元琼和你说接下来的事情前,就当着这些人的面问你几个问题。”
赵子季看着元琼竟是有点认不出了。
顿了顿,他道:“你说。”
元琼:“二哥哥带兵参加过最惨烈的一战是对抗南蛮的域利之战,那一战二哥哥受了什么伤?”
赵子季眸色暗沉:“敌军暗箭划过喉咙,差点死掉。”
元琼扫过周围候着的一队人马中有人闪烁着亮起的眼神,又问道:“那为何二哥哥宁愿死掉也要在那里坚守到最后一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子季收了手中的剑:“为了守护赵国的子民。”
他身上的铠甲与剑鞘相撞,让他后面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有力:“元琼,你是我的亲人,而我喜爱赵国的子民就如我喜爱你一样,每一个子民都是赵国的亲人。我为护赵国而生,有人造反,我必替赵国杀之。所以我不会造反,若我今日有造反之心,我现在便亲手杀死自己。”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就如元琼昨日梦到的那样,他说他喜爱赵国的子民。
这样的人如果真的谋反了,那么天下有多少一心护国的将士会失望至极,丢了信仰。
守城的士兵都是元琛亲自调派而来,他们不是没有听到二殿下要谋反的风声。
可是此刻他们却因为赵子季的这番话而心潮澎湃。
如果二殿下真的有谋反之心,何必为了赵国在南边死守多年,又怎么会在今日一兵一卒都不带就来此?
可是一切都没有结束。
元琼手心都是汗,墨迹在她手中化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即便造反之人是你的亲弟弟吗?”
此时的平成殿外,所有人都在行哭临礼仪。
哭声响彻天际,盖过了那声发出的信号。
丧礼成。
百官换吉服参加继位大典。
元琛从宗庙出,向殿中走去。
群臣列位两边,赵子逸站在最前。
元琛从众人间走过,也从赵子逸面前走过,在最前方向俪姬行礼。
徐夙走在元琛侧后。
余光瞟过,他没有看见元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袖中指腹摩靡,打算礼成后就走。
可就在礼成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一堆侍卫闯入平成殿,刀已架在那些朝臣的脖子上。
徐夙和元琛同时回头。
在这些人之中,赵子逸站在中间接过一个侍卫递来的剑:“陛下,这继任大典,怕是行不成了。”
元琛目色一沉,迅速反应过来。
他方才想开口,赵子逸便颇为狂妄地打断他,对领头的人说道:“把这些不相干的人先请出去。”
等到大殿中只剩他们几人之时,元琛睨他一眼,威严已压过周身清润:“赵子逸,你今日就此收手,寡人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赵子逸蓦地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从轻发落?你不是我亲哥哥吗?这话说得也太绝情了。”
“哦不对,”他收了笑,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俪姬,“你瞧我都忘了,陛下可是弄死了自己的生身母亲,不仅如此,还不惜违背礼法来拜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琛蹙眉:“甄莲的死——”
“你别说了!”赵子逸大喊一声,“别说什么她的死和你们没关系,你不把她当生母,可我和你不一样!”
他指着元琛和徐夙:“你们、还有赵元琼,你们这些人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你们合起来算计我母亲,她会死吗!”
一直冷眉旁观的徐夙突然说道:“你把她怎么了?”
赵子逸:“我现在还没把她怎样,但等我料理完这里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徐夙后槽牙磨了磨,疾步上前。
随着他的步子是匕首出鞘,他握着匕首架在赵子逸的脖子上:“嘴放干净。”
赵子逸不以为意:“你不会以为我就带了这点人来吧,方才你们哭丧的时候我就点了信号,一会儿应毕时就会带着跟着他的人冲进皇宫,我二哥的兵被你们拦在城外了。应毕时野心也不小,你现在杀了我,他还是会血洗皇宫,杀了你们和你宝贝的公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慢慢推开徐夙的手:“所以啊,你倒不如求求我,说不定我一开心就放过小公主了。”
看着匕首离开他的脖子,赵子逸从心间涌上狂喜。
他从小就是被人压制着长大的,被二哥压制,被太子压制,甚至连这个公主都那么受宠,压她一头。
只有他的母亲对他最好,一心策划要让他和二哥爬得更高。
可最后母亲也死了,二哥竟然什么都不打算做,甚至都没有回来过几天,连回信都只有寥寥几字。
既然二哥不肯下手,那他就自己来。
所以今日多么值得高兴啊!
终于等到了,等到高高在上的徐夙无可奈何,等到这个刚登基的陛下被他这个不被人看好的三公子亲手拉下来,等到所有人都为他感到惊讶。
可就在此刻,徐夙嗤笑了一声:“那你的人呢?”
赵子逸眼皮一跳。
是啊,人怎么还没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看着他:“三殿下,你藏得很好,臣确实到了最后一刻都没法确定谋反的到底是哪个,所以臣禁的不是二殿下的兵力,而是现在所有在都城的兵力,自然也包括应毕时的。”
赵子逸不相信:“不可能,你哪里来的兵力禁住两大兵营,连厉火符我都从原太子寝殿里都偷来交给应毕时去调兵了。”
元琛睇他一眼,淡淡道:“你偷的那块是假的。”
“咣啷”一声,赵子逸手里的剑掉落在地。
正在他头晕目眩之时,殿外响起一个老臣的反抗。
只见于平夺过一个侍卫手中的剑就要朝他冲来,但是怎么可能呢?
如同以卵击石,下一刻于平便死于侍卫的剑下,倒在了血泊中。
鲜血刺激了赵子逸的感官。
他又笑了:“也是,还有那么多大臣在我手上,你们又能如何?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殿外吗?”
元琛目中寒光闪过:“你要看着赵国灭亡吗?”
赵子逸疯言疯语地说道:“那史册应该能为我浓墨重彩地写一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刀剑交加。
随即而来的是有人夹着怒火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赵子逸蓦地一愣,回过头去。
他带来的人悉数被押下,群臣都被救了下来,他的二哥赵子季正提着剑向他走来。
不,是向赵元琛走去。
赵子季:“臣来迟了,还请陛下恕罪。”
他冷静得仿佛真的会杀死所有造反之人,即便这个人是他的弟弟。
元琼跟在赵子季的身后,看看徐夙,再看看哥哥和母后都没事,大大的松了口气,拉着徐夙往旁边退了退。
徐夙有点惊讶,见她无恙,收起了匕首,再次看向这赵家的三个亲兄弟。
赵子逸崩溃一般:“二哥!连你都还要站在他那边吗!”
赵子季黝黑的眸子中蕴着怒火,他一把抓起赵子逸的领子:“你没有任何胜算,即便有,你是真的想做君王吗!即便有,你真的会开心吗!即便有,母亲还会回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子逸一怔。
赵子季一字一句:“赵子逸,我是在救你!”
赵子逸突然就哭了。
毫无征兆。
被人押出平成殿的时候,赵子逸眼神空洞,唯有眼泪还折出点光。
救不了了。
如果早一点骂醒他,他就能早一点知道,世上还有人爱他。
继位大典如期进行。
仿佛方才那些事很快就成了不足为道的插曲。
结束后,元琼和徐夙没有去西元宫,而是往汝渠殿走去。
元琼用蹲在石桌边上的炉子前,用火钳往里探了探,夹出一块玄铁制的兵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手擦了擦,现出上面的“厉火”二字。
她左看右看,不由得感叹一声:“在殿里搭温酒炉也就算了,谁能想到哥哥把这号令厉火营的兵符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放在外面,就在这不值钱的炉子里。”
……
没猜错的话,今日城门口那俩就是厉火营的吧?
所以哥哥用完厉火符之后还把它又放回炉子里去了?
徐夙不愿碰那东西,在一边站着。
站了一会儿又把她拉了起来。
元琼踉踉跄跄被拉起来,还想再说什么,手里的厉火符就被抽走丢在了桌上。
她莫名其妙,伸手又要去拿:“干嘛呀?我还没见过这东西呢,你再让我看看……”
徐夙半空截走她的手,那出块帕子给她擦手:“不嫌脏吗?手上脸上都是炭灰。”
元琼一听,抬起空着的手要去抹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眉心一跳,又拉下她另一只手:“坐下,别动。”
元琼乐呵呵一笑:“哦。”
他擦净她的手,又给她擦脸。
也不知道她怎么拿的,连脸上都能蹭上灰。
方才平成殿时还觉得她挺聪明,若不是她,恐怕还得再拖延一会儿,等曲析通知一批厉火营的人前来,期间会发生什么变数又不得而知了。
可是现在这么一看好像又有点笨。
徐夙带着气息轻笑一声,这话还是藏心里吧。
省的她发脾气。
只不过他不说话,元琼盯着他放大的脸,倒是没心没肺地笑了:“息语,你是不是有洁癖啊?”
徐夙没理她。
“息语。”她又叫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擦净她的脸,却没听到后续。
他把脏了的帕子也丢在桌上,转头问道:“怎么了?”
四目相对。
沉默了很久,元琼才开口:“那些人死了,晋国也灭了,哥哥被你扶上位了,你觉得开心了吗?”
这回轮到徐夙沉默了。
元琼预料到了这个无声的答案,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
过了会儿,他侧过身:“原来这些事臣都做成了。”
两人靠得很近,元琼也侧过身,自然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是啊,你都做成了。”
徐夙眯起眼,发现竟然恍惚间忆不起沈迹的样子。
就连曾经在徐府烛下的谋算都好像是几十年前发生的了。
他的仇人都死光了,他痛恨的国也不复存在了,可他爱的人也都不可能回来了。只剩下晋国的那些荒冢、背后的伤疤、还有没多久可活的自己,提醒着他过去那些疼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开心的。
他与赵子逸不同,最初的他不想要什么爱和关注,要的只是覆灭。
徐夙想了想:“计划那些事的时候,臣根本没想过会有什么阻碍臣的道路,只有在复仇的时候,臣才能得到无上的快感。”
元琼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那你方才为什么没答上来?”
感到她的头动了动,徐夙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肩膀的角度,答道:“因为公主在臣的身边。”
元琼抬眼。
忽然有光从树荫里窜出来,徐夙看向天上移了位置的日头,轻笑一声:“因为臣发现做成这些事的开心,竟然比不上瑞瑞就这样靠在在臣的肩头时的分毫。”
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在两人的身上,很是烫人。
总是待在暗影下的人,突然见了光,总是会不习惯。
可他却一点都不讨厌。
倒是那个常在光下的人嫌弃地用两只手在额头遮下一片阴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根本遮不住。
元琼撇撇嘴,直起身来。
徐夙看向她,想起了什么:“臣明日不住在西元宫了,公主想和臣一起回徐府吗?”
第68章.相配以前想抓却抓不住的东西,都已经……
公主出嫁,应当由皇室拨款在外另立公主府。
所以元琼听见徐夙说的话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差点以为他是要问要不要一去出宫去住,那不就是要和她成婚的意思了?
直到最后几个字出现,徐夙问的是要不要一起回徐府。
元琼盖着脑门转头:“回徐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夙起身为她挡住太阳,没答,反而看穿似地问道:“公主方才在想什么?”
没了刺眼的阳光,元琼放下手。
她有那么丁点失落,用惯常的俏皮掩饰起自己那点小心思:“我不告诉你。”
徐夙看她半晌,勾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等一切都结束了,臣就向陛下请旨赐婚。公主府建好后,徐府的下人都会一起过去,明日便先带公主去徐府,让他们认认主。”
门口来取东西的阿六止住步子。
不知该进去还是不进去。
他阴阳怪气地小声重复着最后三个字:“认认主?”
末了,他偷笑着退出去。
还拿什么东西啊,这浓情蜜意的,他也不好意思拿呀。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元琼回到成月殿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徐夙,什么叫等一切都结束了。
但她没有多想,神情很快黯淡下来。
徐夙说的是那件事吗?
元琼拿起桌上的那封信,对着光仔细看了看。
先前她问有没有方法能救徐夙,拾忧给她回信了。
信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写。
不说有,亦不说没有。
元琼看着这张空白的信纸,总觉得拾忧是有办法的。
可是为何,她不愿意告诉自己呢?
第二日午间,一个头发微白的老人风尘仆仆地赶来都城,直奔王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守卫很显然是认识他的,检查了他的为官符印,放行了。
此人便是杨旭。
长途奔波,他走路时腿脚显得有些颠簸,但他没有停顿,去往平成殿。
见到元琛后,杨旭跪得毫不犹豫:“老臣愧疚!”
“徐正卿当时来找老臣时,老臣还说得冠冕堂皇的,死握着这兵权说是只为先王做事。谁曾想营中早已军心溃散,差点害得赵国亡国啊!”
元琛扶起杨旭,笑了笑:“杨大人不必如此,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多亏杨大人未将兵权交出,否则昨日寡人岂不是要动用应毕时营中那些人,反倒中了计。”
杨旭摇摇头:“陛下不必安慰老臣,有些事老臣这等文官看不出,陛下和徐正卿还看不出吗?若是那时就能把兵权交由徐正卿,或许陛下早就能查出幕后那些人了,又怎会遇上昨日那等情形,于大人他也不会……”
说着说着,杨旭的眼眶就红了。
其实徐夙走时,他便想明白了,先王对他信与不信又如何,他并非忠于先王,而是忠于赵国。说到底太子会登基,到时候兵权自然还是太子的,所以当晚他也启程往都城赶去。
可怎么能想得到,半路接踵而至的消息便是先王薨逝、三殿下造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赶到都城之时,万事已尘埃落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再次走向正途。
除了于府的挂着的丧幡。
于兄死了,死得没有一丝价值。
于府和他的府邸一样清贫,他去时管家交给他一封未来得及寄出的信。
在信上,于兄骂他们两个都是老糊涂了,要他速回都城交还兵权,所列理由和他所想没有一丝一毫的出入。
还说等他交了兵权,两人便一起交了符印,出仕去享享清平之乐。
但他到底还是没等到。
元琼换了一身男子装扮,和徐夙一同往外走时,正好碰到从平成殿而出的杨旭。
她扶了扶额,暗道倒霉。
杨旭看见她也是怔愣了:“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硬着头皮行了个礼。
杨旭上下打量她,再望向徐夙,眼神复杂。
可忍了忍,也没说什么。
元琼有些意外,还记得前几年杨旭对她不是很喜欢,大概是嫌她任性,一直活在赵王的庇护下。程老将军攻破韩国时,杨旭还因为她来迟了庆功宴和程老将军呛声来着。
难得见杨旭这直言直语的老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倒是大方了起来:“杨大人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杨旭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只觉她这身装扮该说,她迟迟未有婚配该说,还有民间传出的各种传言也该说。
可到了最后,他只是作揖道:“老臣祝公主和徐正卿能够修成正果。”
元琼惊讶地张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旭说完拢了拢袖子,转身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这才回过神,喊住了杨旭:“多谢杨大人,元琼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祝福。”
徐夙忽然多看了她一眼。
话至此,杨旭想起上次徐夙那般违命而归,索性又回过了身。
“经年不见,公主和以前大不相同了,能安自己的身,也能在昨日那种情况下救下赵国,”杨旭顿了顿,“公主站在徐正卿身边,显得很是相配。”
只是很平淡的叙述,元琼却觉得脸颊麻麻的。
又是祝福又是褒扬,怪让人感动的。
看着杨旭的走远,徐夙说道:“今日是七月五。”
元琼下意识摸了摸束发的那根木簪。
七月五啊。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距离她离开宫城,原来已经三年过去了。
她勾了勾唇角,牵起了徐夙的手。
那时候自己还弱得做什么都需要别人的帮忙。
出走宫城的时候,她既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别人,只能在宫门外发泄似的大哭一场。
却未曾想咬牙往前走着走着,以前想抓却抓不住的东西,都已经在她手上了。
这三年没白过,真是太好了。
当然,元琼还不至于牵着徐夙走在大街上,毕竟她还穿着男装。
两人不紧不慢回了徐府,映入眼中的还是那些单薄的颜色和没有装饰极简的空荡府邸。
徐夙环视周围,有了异样的感觉。
以前不觉得,在她身边待得久了,徐府倒显得冷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显然,元琼更觉得冷清。
除了徐府上下那些透着惊叹敬佩的目光以外,徐府可谓是什么都没有。
既然自己也是主人,那应该可以提提意见吧?
“息语,我觉得你这府上需要置办点东西。”
“待不了多久了。”这话便是不愿意了。
元琼不放弃:“待不了多久也好歹得有个家样子吧,这我以后都不愿意跑出宫来找你了。”
徐夙还想拒绝,老管家倒是机灵地走上前,递上了钱袋。
就这样,他不情不愿地被元琼拉到了吵闹的大街上。
街边的小商贩看见徐夙也是有点惊讶,今天徐正卿是心情好?怎么还逛起街了?
倒是元琼想来想去把随身带着的小帽戴了起来,又往脸上点了几个麻子,还没什么人认出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公子,要不要买一只鹦哥回去逗趣啊?”
一个小摊贩见她左看右看,朝她喊道。
元琼果然被吸引了目光,扯了扯徐夙的袖子,走上前去。
被摆在最前面的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绿鹦鹉,毛色亮丽得很。
她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它的头:“我说什么它都能学会吗?”
小摊贩很热情:“能啊,公子眼光真好,这只可是最聪明的一只。”
元琼看了一眼边上好像不太乐意靠近的人,打算试试。
她道:“息语。”
鹦哥:“喜欢你!喜欢你!”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摊贩干笑一声:“它这还没习惯,得听些简单的。”
说罢,鹦哥很给面子地喊道:“简单的,简单的!”
元琼一乐,戳了戳徐夙。
徐夙眼眶发痒,抬手轻碰鼻尖,方才移开一步。
元琼还盯着那鹦哥,她目不斜视地挥挥手:“你试试。”
他被迫侧头,要喊她走:“瑞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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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摊贩神色有些尴尬,这鹦哥吃错药了吗?两个男的喜欢什么喜欢!生意都被搅黄了!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找补一下,就听水灵的小公子笑出了声,他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元琼眼睛弯成了一条线:“老板,你这鹦哥也真是挺有意思的。”
眼见对方还有要买的意思,男子也笑眯眯地附和。
说话间,元琼已经提起那笼子。
徐夙和那带羽毛的鹦哥冷漠地对视一眼,瞥了一眼元琼:“非要买?”
元琼以为他在嫌她总是乱花钱,撅嘴作势要掏自己的钱袋,不过她才垂首,徐夙便已付了钱,提过了她手里的鸟笼子。
手上一空,她偷偷笑了一下。
两人刚从小摊上回身,便有一人骑着快马从街上疾驰而过,掀起一阵尘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街上的人慌里慌张地左右躲闪着。
徐夙眼疾手快地拉住元琼,抬手掩住她的脸,长袖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放下手时,元琼还在嘀咕这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是有什么破了天的急事。
他拍了拍袖上沾的尘,看向策马之人所行的方向。
那人是往宫城而去。
徐夙收回视线,刚想说什么,元琼已然钻进了下一个摊子中。
他忍着手臂的痒,提着鹦鹉跟上。
逛了一下午之后,徐府院里的桌子上顿时被堆满了。
老管家乐得布置一下这冷冰冰的府邸,喊了一堆仆从来。
徐夙把手上鹦鹉也放了下来,只觉得这些东西光是看着都累眼睛。
但是看见元琼心满意足的样子,数落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淡淡问道:“公主要在徐府再休息一会儿还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晚了!你这小东西还不回家!”
“回家!回家!”
……
元琼一呆。
徐夙磨了磨牙,望向那不要命的鹦哥。
元琼看看鹦鹉,又看看他阴沉的脸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它大概是一直在大街上听谁家娘喊孩子回家,听多了才学来的。”
徐夙眯了眯眼,想着迟早把它宰了。
不过天色也着实晚了,元琼笑得不行,边笑边拉着徐夙往外走。
笑着笑着,就到了宫门外。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
“对了,”元琼问道,“那你明日还进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日没有早朝,按理是不用进宫的。
但她不确定他是不是有什么后续的事情要和哥哥商量。
徐夙瞟向不远处正焦急走来的阿六,说道:“本来是不进宫的,不过现下看来,臣立刻就得进宫了。”
第69章.红线上她要拦住他。
徐夙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得知赵王要把公主嫁往晋国后,他当即从丹城赶回,在路上他与原与筝通了一封信。
——要她说服秦王攻打晋国,无论如何都要让晋国以最快的速度灭亡。
原与筝没有立刻启程。
而是传回一封信,信中是这么说的:“我可以让秦王出兵,但是秦王攻下晋国的后果你担得起吗?”
秦三公子对赵国抛出橄榄枝,但他毕竟不是君王,他也不可能在此时替赵国攻打晋国。
做决定的人始终是秦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要如何说服秦王出兵,还自愿割让晋国一块地送于赵国?
自然是用更大的诱饵。
攻下早已空壳一副的晋国并不需要耗费秦国多大的兵力。
秦王本就对赵国虎视眈眈,那么攻下晋国之后呢?
自然是调头猎捕他的最初的猎物:赵国。
他想到必有一战,却没想到秦王比他想象中还要着急。
平成殿上,身后的朝臣们心焦不已,议论纷纷。
驿使传来消息,说是秦国军队停在秦赵边界多日,就在前几日发起了第一次进攻。
嚷嚷之声吵得人头疼,徐夙垂眸看去,相比之下,倒是自己身边的小公主看起来显得更冷静一点。
“公主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惊讶极了。”元琼抿唇,强压心里的震惊和不安,“可能是之前总想着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与筝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成功游说秦王,现在恍然大悟更多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琛看到元琼也一起跟来了,皱眉看向阿六。
阿六头一低,小声道:“公主要来,徐正卿说不必瞒着公主,奴才也没办法……”
元琛指尖点了两下桌面,也未就这件事再说什么。
亟需解决的是另一件事:“秦国直奔先王定下的新都攻去,众卿可有什么想法?”
乌泱泱一群人突然就安静了。
这还能有什么想法?
新王继位之时,三殿下谋逆未遂,原程老将军手下的近半兵力因跟着应毕时被打入牢中,在这个节骨眼上秦国攻来,必然是一场硬仗。
可是就算豁出命去,丹城也绝不能破。
丹城之后,必是都城。
赵子季向前一步,打破沉默:“臣即刻领兵前去。”
朝堂之上有人赞同,也有人不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紧急召回的杨旭哼了一声,不带好气地瞪了那些像找到救星一般的人:“有何可喜?二殿下营中不到二十五万的兵力如何能与秦国五十万大军抗衡?”
那些不言语的人也叹了口气,有人上前一步为杨旭圆话:“并非臣等要泼冷水,纵然二殿下骁勇善战,但其下几万大军堪堪归来未经休整,还有几万要守城,秦国来势汹汹,实在是让人心忧。”
元琛淡淡点头:“杨大人什么意思寡人清楚。”
“二弟,此去将三万刚归的治水将士留下守城,剩下的人都交由你,”他看向赵子季,顿了顿,又说道,“另外,寡人将厉火营也交由你。”
群臣哗然。
有人上前直谏:“陛下!厉火营尚能敌十万兵力,如今将厉火营全数拨走,只留三万军守城,陛下置都城百姓于何地!”
徐夙垂眼,小公主一直默默不语。
“公主在想什么?”
元琼像是才从混沌中回神:“我在想……是不是我打乱了你的计划,害得赵国现在焦头烂额的。”
她停顿了一会儿,“可我又觉得,不是这样的。”
压低的声音在他们两人间流动,隔开身后的嘈杂,徐夙把耐心都给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等,等她说下文。
顺便等一个人来。
元琼想了想:“我去了很多地方,却没有到过秦国,但就算这样,我还是听了无数人说秦王是个很有野心的人。秦三公子再德行有加又怎么样,秦王一定早就有他自己的想法了,他说不定早就打算攻打赵国和晋国,现在不过是先后顺序变了变。”
所以,这场战事不是因为她,而是赵国必经的一战。
她是这么想的。
说完,她挠了挠眼下的皮肤。
是不是有点马后炮了,现在分析这些也没有用了。
朝臣们还在吵来吵去,没个结果。
她又叹了口气,如果兵力是根本问题的话,或许可以借兵?
但是借兵太慢了,哥哥才继位,借不借得到、借到了之后是不是欠下了人情,这些都还得另说。
那么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吸了口气,试探地问道:“息语,有没有可能,相信应毕时手下那些将士?”
徐夙转过头,意味不明地看向她。
元琼意识到自己这话听起来太天真了,想让他还是当没听见吧。
却不想片刻后,他答道:“可能。”
元琼愣住。
这两个字也同样吸引了他身后一众朝臣的注意。
什么可能?
公主在和徐正卿说什么?
殿门外传来侍卫急急通报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也是此时,徐夙忽然莫测地笑了。
该来的人来了。
殿外的小内侍似乎不敢直接在众臣面前禀报,而是告诉了阿六,再由阿六低声禀明元琛。
只是一瞬的犹疑,元琛便明白了徐夙的用意,说道:“宣。”
而当那人走进殿中时,元琼也懂了那两个字背后的意思。
那人所行的每一步,都让众人目光跟随。
他跪在空荡荡的殿中央,横眉敛容一如三年前认罪的样子:“罪臣程蔚参见陛下。”
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徐夙似是满意,缓缓立于程蔚身旁:“陛下,厉火营仍是君王的厉火营,便按各位大臣的意留在都城也无不可,让应毕时手下三十万将士出征丹城便是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与大殿中压抑异常的气氛对比明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谋逆当日徐夙就让人当众斩杀应毕时,却把剩下的关了起来听候发落。
应毕时手下的将士本是程老将军营中的,一直跟着程老将军和程蔚。
次此谋逆,其中很多人都不愿服从应毕时,只是他们都没有别的选择,比起骨气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比如养活家人,比如先保住自己的命,这都是他们的选择。
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会更加珍惜下一个选择。
选择戴罪立功,选择跟随旧主。
这便是徐夙找来程蔚的原因。
元琛让程蔚起来。
至此,仍然没有人说话。
祛暑的冰块在墙角化开,水滴声有节奏地响起,莫名难捱。
元琼知道,没有人说话,不是因为朝臣们都同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是他们在等哥哥的态度。
程老将军的兵权是先王收归的。
程蔚也是先王亲自下令,再不得出现于宫中的。
众臣都在等哥哥的回答,等他是不是要再一次推翻先人的规矩。
一旦今日他又应了,那他们便不得不考虑,这一次次的逾矩行为是不是说明,未来很快就会有风浪波及到他们身上。
元琛手指交叉,轻点手背,自然知道这些人在顾虑什么。
除了他的逾矩,大概他们也想知道徐夙在他这里到底有几分的重要性。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君王真是难做。
徐徐扫过殿间的人,元琛与徐夙对视了一眼。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杨旭的身上,悠悠地将这个难题抛回了他的臣子身上:“杨大人,你觉得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那个与程若海向来不合的人深深作揖,压弯的腰能看见凸出的骨头。
像有一根针抵在了有弹性的牛皮上,再用一点力就会戳破。
众臣都屏气凝神,眼神如芒刺般扎向杨旭。
但当杨旭再起身时,他哑声说道:“程小将军带着剩余三十万大军与二殿下同去,此战定能大捷。”
在赵子季和程蔚带兵前往的两个月中,大小战报传来无数。
借了杨旭的吉言,最近传来的都是捷报。
秦国似乎有了和谈的意思。
成月殿中,元琼望着外面苍蓝的天,笑了笑。
杨旭讨厌程老将军,大概只是讨厌老将军以前在战场上总是自作主张地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事,因为他太固执了,受不了这种如同耍赖一样的说法。
但如果扒开那层皮呢,问问杨旭真的厌恶程若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定不是。
她甚至怀疑,程老将军告老还乡时,杨旭比谁都惋惜。
算了算,应是到了散朝的时候。
元琼理了理头发,起身往外走。
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元琼靠在转角处,百无聊赖地听着先出来的人气愤地大骂。
仔细辨别一下,骂得果然是徐夙。
她好笑地摇摇头,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儿。
也不知道他今日又干什么了。
石子儿重重撞到对面的墙又滚了回来,只不过方向变了变,滚到另一个人脚边。
元琼盯着那石子儿走出去,一抬头就看见了徐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目光划过石子儿在鞋面上留下的尘印,没说什么,望向那双不揉一点杂质的眸。
他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额头的汗:“天这么热,做什么不好,非要在这里等着?”
元琼享受着他的照顾,眯起眼睛笑了。
“你方才又做什么了,我听到有人骂你了。”
徐夙慢条斯理地折好帕子:“是吗?臣很收敛了。”
不是她让他少树敌吗。
元琼耸耸肩,和他并肩而行。
上次他硬生生把人逼到辞官也是这么说的。
好像是程蔚带人夜袭,那个人的儿子在军中职位被他这么压了一头,就开始各种阻挠不同意,最后一看夜袭成功了,人程蔚还没说什么,那人反倒屁颠颠替自己儿子来抢功了。
怪也怪那人的儿子踩了徐夙死穴,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因为忌惮旁人便要抢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从后面超过他们。
那些个大臣们好像也渐渐接受她和徐夙两个人的关系,除了用那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看看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
被人超过的次数多了,徐夙才发现,每次自己和小公主一起走的时候就会不自觉慢下步子。
这条道,他以前偶尔会和元琛一起走。
但更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走。
不过似乎以后,都要慢慢习惯两个人了。
两人还没走几步时,阿六匆忙跑了过来,叫住了徐夙。
他一口气还没喘过来,急急地说道:“徐正卿,最新战报传来,秦国突袭,二、二殿下重伤,随行军师被敌方投石机所砸当场毙命。前线缺人,秦国似是要硬战到底!陛下请您过去商议前去人选!”
走在前方的朝臣纷纷回过头来,因这惊雷般的消息而炸开了锅。
像二殿下这样能坐镇大军的人岂是说有就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南边缺人驻守,蛮族来犯,刚命人派大军出发不久,还有什么人选啊!
所有人都在期待与秦国一战的结束,谁会想到已然胜券在握的战事急转直下,远方的鲜血仿佛撕碎了湛蓝的天,渴望归家的人和现在宫中的人一样,抬眼所望,不见天日。
在一片混乱中,徐夙缓缓吐出两个字:“臣去。”
在场的人都被这两个字砸得七荤八素,张大了口。
阿六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解释道:“不是,陛下是——”
徐夙打断:“你去告诉陛下,让杨大人在丹城先稳住,容臣交待一下,今日就会出发。”
那些大臣们的脸色从稍缓变为复杂。
这般似曾相识的场景,即便徐夙作为谋臣从来没上过战场,即便他们都知道此去九死一生,但他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人想象到大军凯旋归来的场景。
可是然后呢,这次徐夙又会提什么要求?
唯有元琼的心忽然就揪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要命了吗?会死的啊。
本来就活不久了,为什么还能说得这么坚定啊。
她要拦住他,她很想很想拦住他。
可是她不能。
此时此刻,她是赵国的公主,而他是赵国的臣子。
举国皆知,他智谋无双。
满朝上下没有比他更能安定军心的人了。
黑鸦停落在高墙之上,粗劣嘶哑的叫声像爪子扯过人心。
飞起时,乌黑的翅划过突然暗下的云。
徐夙回过身来,面对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琼仰首与他对视,只一触,鼻子和眼睛都开始发酸。
谁都没有说话。
她亦没有哭,忍得很辛苦。
他们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散了。
徐夙半蹲下身,与她平视:“臣又自作主张了。”
元琼嘲他:“复仇也生出了感情,关键时刻,你果然放不下赵国。”
“臣承认自己放不下赵国,”徐夙忽然低头,卷起自己的袖子,“但更放不下瑞瑞。”
一圈一圈的红线,越来越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琼第一次觉得他腕上的红线宛如禁锢,她抚过他的手腕:“放不下我,说要去丹城的时候还不是坚定得要死。”
说着责怪的话,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味。
可徐夙只听到最后那个“死”字。
他答应她,会好好地活下去。
可惜,他算天算地,唯独算不到自己还能活多久。
既然如此,至少在死前,想用最干净的样子拥抱她一次。
徐夙牵起她的手,话语中噙满了温柔:“这次臣什么都不要,只全力去救赵国,就做一次端方守礼的纯臣。从此,风云皆散,臣再不管了。”
元琼咬着下唇,她不懂,他为何突然说这些话。
在看见她通红的眼眶时,他浅色的瞳孔微晃:“对旁人来说,臣还是那个狠厉的权臣,和臣在一起,瑞瑞可能永远都得不到别人的祝福。”
元琼突然就明白过来,急切地答道:“我说过的!我不是非要别人的祝福!”
可徐夙笑了笑:“但臣想要公主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她不受自己丝毫的沾染。
要给她全天下最好的祝福。
哪怕这个祝福里,可能到最后根本没有自己。
终于,元琼没再忍,豆大的泪珠从一眨不眨的眼眶里往外溢出。
止不住,也抹不干净。
第70章.红线中“血契毒得很。”……
等元琼不再哭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宫门口了。
元琼没想过突然就又要把徐夙送走了,这次与上次送他去漳河不同,这次是生死攸关。
她能感觉到自己眼睛已经肿了,一定很丑。
但她还是不想走。
憋了很久,她拉住徐夙:“息语,保护好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少见地愣了神。
定了定,他说道:“上一次臣听见这句话,也是瑞瑞说的。”
元琼眼睫扑闪了一下,没听明白他说的话。
徐夙却只是弯腰吻过她脸上的泪痕,含糊地说道:“没什么。”
转身时,他笑了笑。
当年去晋国时也是这样的。
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他好像总会愣神。
不知跑死了几匹马,几日后,徐夙终于赶到丹城。
军营驻地之中,程蔚见到来人,有些怔愣。
还是跟在后面灰头土脸的杨旭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挥手让程蔚和徐夙两人赶紧进帐。
纵使程蔚心中有万般感叹,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进了帐中,给徐夙递上一杯水,便说起了两军交战的近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国有一主帅名唤笛木,私下里都在传此人是秦王和蛮女所生,天生骁勇善战。但他到底不及赵子季来的有经验,时间久了就渐渐被压制了。
拖了两月之后,秦王拖不下去了,向都城传去了要议和的消息。
结果就在大家稍稍安下心来的时候,笛木在当夜带兵攻来,打了所有人一个出其不意。
彼时程蔚多日不眠不休,好不容易着了木枕,还未有睡意便有风贴着鼻尖刮去,他猛地一个闪身,木枕就被人劈成了两半。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听得赵子季帐中传来笛木大吼的声音,他眉心一跳,等制住了来人匆匆赶去时,笛木已经逃了。
“重伤是怎么回事?”徐夙问道。
“二殿下手心被砍了一刀,军中受伤都是常事,我与二殿下两人领军部署,都没顾上这点小伤,没想到笛木那恶心东西在刀上淬了毒。”程蔚眼神犀利,握紧了拳。
徐夙与程蔚并没有共鸣。
兵不厌诈谁都知道,他想程蔚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程蔚到底是个磊落的人,才会如此忿忿不平。
徐夙:“小将军打算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蔚:“佯装强攻,先攻再退,等擒了笛木后把这群人一网打尽。”
徐夙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擒贼先擒王,但是还不够。
这次他来,就是要一举逼死秦。
他拿起杯子想要抿一口,体内竟传来一阵五脏六腑被翻动的绞痛,他手一抖,水洒了出来。
程蔚和杨旭都朝他看去。
徐夙指尖泛白,一瞬地停顿后,他手指自然地点了下桌面上的水。
“不仅要一网打尽,”他就着水画了个圈,又绕过圈往后方画了条线,“还要捣了秦军的窝。”
他平日神情寡淡,此时倒也没让人看出什么异常。
杨旭又直言快语地说回这件事:“但是程小将军能保证笛木能上当吗?老臣一个文臣,带兵打仗的事情不懂,但是这么几日也能看出笛木狡诈得很。再说了,老臣看秦这次就是要破釜沉舟,这一下如果打不赢,恐是转瞬就失了战机。”
程蔚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眉头蹙起,垂眸陷入了沉思。
静默中,徐夙却极为淡然。
“笛木会来的。”
五日后,赵国另一批大军抵达南边,大破来犯的蛮族。
消息顿时漫天而飞,传到丹城军营时,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赵国名将程蔚一边在丹城守城,一边传信南边指挥作战,手指一动就能大破蛮族,对那帮人是实打实的瞧不起。
将军帐中,程蔚看向徐夙:“徐正卿倒是把这脏水都泼我头上了。”
徐夙平静地坐着,眯起眼算计:“笛木沉不住气,见人就咬,他留着一半蛮族的血,听说了这事之后,就像他上次咬了二殿下一样,也一定会来咬你一口。”
程蔚散漫地笑了笑,穿上甲,拿起胄。
离动身还有一会儿,他没有出帐,反而迟疑地看了一眼徐夙。
他动了动嘴,想问徐夙怎么会来,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很久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整整三年再未进过宫,也正是如此,他比谁都震惊于徐夙的变化,因为在他这里,只见过两副面孔的徐夙。
三年前徐夙带着执念设局,宁愿牺牲小公主,他那时候就觉得小公主永远也等不来徐夙这种人。
可三年后徐夙来到程府,淡漠地说出宫中发生的那些事背后的隐秘时,他才发现徐夙一如既往地布了个大局,可这个局却是专门为小公主布的。
徐夙来到这里,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多半还是为了小公主。
所以说还有什么好问的,省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么一想,程蔚突然懒懒散散地丢了一句:“你把我又找回宫,就不怕我对小殿下再动心思?”
他不过嘴欠地随口一说,好像非要去惹徐夙这么一下,心里也是得意的。
但没想到,徐夙莫名其妙地沉默了。
等徐夙再开口时,提起的却是多年前的往事。
“程小将军的母亲死前和瑜夫人吵了一架,想必小将军是知道的。”
程蔚察觉有哪里不对劲,忽而收起了玩笑的嘴脸:“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年他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受了甄莲的挑拨,最后才做了那等蠢事。
徐夙:“那小将军可知道你的母亲和瑜夫人是因何而吵起来的?”
“其实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站了起来,走到程蔚面前,“瑜夫人和你的母亲关系甚好,便想让公主和你定下娃娃亲,你的母亲欣然同意。到了最后,她们俩不过是在吵应该选哪个良辰吉日给你和公主定下这门亲事。”
程蔚夹在臂弯的胄一下子掉了,在地上滚了两圈。
“所以如果没有发生后面那些事,小将军本能够顺理成章地和公主在一起,”徐夙平淡地说着刺人的话,“当然,以后小将军如果还有那个心思,一样可以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程蔚还没有从他的前半句话中缓过神,又被他这后半句给说懵了。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徐夙像没听到一般继续说:“小将军为人磊落,喜欢一个人时间久了,总能让人感受到诚意。”
程蔚有种被人打了脸的屈辱感。
难怪自家老头子从来没和他提过当年娘和瑜夫人吵架的事,就连被问了也不说。
自己压了多少愧疚、多少不明情愫,他好不容易都接受了,眼前人轻飘飘地就把残忍的真相告诉他了,还莫名其妙说出一种要把小公主拱手让人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抓住徐夙:“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徐夙喉结微动,只觉血气在体内翻滚。
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绞痛感,比前几日更猛烈。
下一刻,他扶住帐子,吐出一口血来。
程蔚眉心猛地一跳,松开了手:“你到底怎么回事?”
徐夙没答,有些艰难地站直,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边。
他看着帕子上的暗红色的血迹,眸色一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血契发作得这么快吗?
还没撑到回都城。
要是在这里死了,小公主一定会很生气的吧。
徐夙用力收紧手心,恨不得把帕子揉碎。
即便他不是好人、也不是善人,可这世上,绝不会有人比他更疼她。
但他还是对程蔚说了这些话。
他怕等自己死了,她想哭都找不到人哭。
“报——!”
帐外有人大喊。
出征时间将到,但是眼前徐夙又这个鬼样子,程蔚气急:“让副将先整军,跟他说我马上就来!”
帐外的小将不怎么见这小将军发火的样子,顿时没了底气:“将军,是有个坤道在外面,说要见……诶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将不知怎么就被晃了过去,伸手也没拦下那坤道。
来人一身道服洗得发白,脚步顺滑地走进帐中。
程蔚没见过她,警惕地拦下:“哪里来的坤道?”
来人不气不恼,行了个礼:“贫道名为拾忧,受托前来,为人解忧。”
程蔚一脸荒唐,还想再问时,拾忧温吞地打断:“贫道是来见徐正卿的,小将军带兵出征莫要误了战机,徐正卿这里由贫道来处理便可。”
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外面的副将正在朝这里探头,程蔚再看了一眼徐夙,确实是和这道长认识,他目色冷厉地提了剑,对徐夙说道:“你别死,等我擒了笛木再回来和你算。”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帐子里简陋,就一张硬得能睡断骨头的板床。
徐夙往床边走去,脸色苍白地靠在上面。
这一口血像是吐掉了他大半精力。
拾忧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未等拾忧说话,徐夙却是先开了口:“救不了了,不用救了。”
拾忧一顿,问道:“徐正卿怎知救不了?”
徐夙一阵见血:“拾忧道长回给公主一封空白的信,为何?血契毒得很,我猜这方法多半是以命换命。”
拾忧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徐夙闭上眼,声音是异乎寻常的虚弱:“多糟糕的办法公主都会去试的,既然如此,道长就不要告诉她。现在不要告诉,以后也不要告诉,她倔强过头,要是知道差点就能救活我……”
该记一辈子了。
徐夙没说出后面几个字,一点力气都没了。
就连胸口的疼痛也慢慢感受不到了。
只是在闭上眼的时候,模模糊糊地仿佛出现了幻觉。
他看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拉开了帐子,穿过尘土向他走来。
让他慌张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71章.[最新]红线下“拿命威胁你。”正文完……
元琼踏入帐中的时候,脸上都是尘土。
就算她走过很多地方,但是战场她到底是不曾去过的。
但此时所有的不安都抵不上她看见徐夙像死人一样地靠在床边让她来得喘不过气。
她走到他跟前,颤抖着手扶上他的脸。
滚烫的热度让徐夙找回了一星半点儿的清醒。
“瑞瑞,”他声音很轻却掩不住强烈的情绪,“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元琼哽咽地骂他:“混蛋,徐息语,你怎么总是骗我?为什么说不救了?如果我知道差点能救活你会怎样?”
徐夙覆上她的手,浅色的瞳显得他更加脆弱。
元琼心疼得一塌糊涂,嘴上却难得说着狠话:“我告诉你,如果你趁我不知道的时候死掉的话,我一定把你从坟头里拉出来,骂死你!”
闻言,徐夙浅浅笑了:“不会的,瑞瑞舍不得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是好人、不是善人。
可她是。
哪怕自己死了,她也一定会忍着眼泪,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潋滟,告诉他她很好,让他放心。
元琼红着眼:“你看本公主会不会!”
“而且,”她抽走被他握住的手,“谁跟你说要以命换命了!”
徐夙张了张口,没说出话,却是一阵猛咳,痛苦再次袭来。
体内的血契好像在迅速抽走他的意志,痛苦和眩晕轮回交加,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难捱。
方才还恶狠狠的人现下又着急忙慌地为他拍后背。
见状,拾忧也不再耽误:“转契的人想要活下去,还有第二种方法,那就是公主再立一次血契,把血契还回去。徐正卿其实猜得不错,这个方法无异于以命换命,徐正卿得以续命,但公主便要承受立契的代价,这也就是贫道为何迟迟没能将这个方法说出的缘由。”
徐夙掀起眼皮:“那现在又为何?”
“因为这个。”元琼拿出一颗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夙走后,元琼就去找了曲析,要他发动所有暗线在当日找到拾忧,给她送一封信。
她抑制不住心里的慌乱,
不过短短两日后,拾忧便来了,她还带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人,给了她这粒药。
那人告诉了她一个叫“折人念”的药。
元琼把那人说的话向徐夙重复道:“折人念可以吊住立契之人的命,但是会每日三次发作,服药之人要承受无比的痛苦——”
“不行。”徐夙直接打断。
“你听我说完,”她躲过他要来拿药的手,“这个药和折人念不一样,它去过毒性了,不会每日发作,我还契给你之后,只要每月服用一次,服用过后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说最后一句话时,元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
寻常人都不会发现的。
但瞒不过徐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抿直唇,目光幽幽地看向拾忧道长。
拾忧秉持自己的判断,很快就把元琼给卖了:“服用过后的当日会手脚僵硬,如同废人动弹不得。”
元琼心虚地盯着徐夙,果然听他再次说道:“不行。”
她气急了,猛地站起来:“怎么不行!难道不比你死了好吗?”
徐夙僵硬地说道:“不行就是不行,既然有折人念续命,臣来服。”
元琼拽着他满是红线的手腕:“你不能服!你服了会反噬!”
听她这么一说,徐夙立刻就明白过来。
但他还是没有松口。
一个濒死之人和一个急于救命的人就这么僵持着。
此时,一声巨响倏地响起,似是有什么轰然倒塌。
元琼一个瑟缩,下意识地要往徐夙怀里躲,但他速度更快,在她有动作前就一把将她拉到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撞到他胸前,让他再度咳了起来,他却只顾着拍她后背,低声安抚:“没事,是程蔚带人去炸秦军军营和粮道了,别怕,瑞瑞。”
听着他胸口的振动,她的眼泪忽然就染湿了他的衣襟。
元琼在他身上狠狠蹭了把眼泪,抬起头时满眼的倔:“息语,徐息语,你就答应我吧,你不答应我的话,下次有危险我往哪里躲,你放心我一个人吗?你要是还不答应我,我就跟你一起死,天上地下我都追过去骂你。”
徐夙手停住了,搭在她的背上:“瑞瑞是在威胁臣?”
元琼一只手撑着硬得要命的床板,掌根疼得不行。
但她没有动,就是盯着他点头:“对,拿命威胁你。”
既然他这么宠她,那就——
让她抓一次他的软肋吧。
一如徐夙所料,笛木此人受不得激,再加之之前偷袭大获全胜让他翘了尾巴,程蔚稍一挑衅,他就领着大军冲了出来。
一边追还一边大吼,说要把赵国剩下那个将军也灭了。
秦军一鼓作气,以为这就是他们的翻身仗,直到程蔚带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像打不完似的,笛木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慌忙后撤,却不想整个营都被炸了,不仅如此,粮道也被巨石给堵了,躲都躲不起。
这场仗从天亮打到天黑,笛木被生擒时,早就没了出兵时的气势。
程蔚把人五花大绑地拖了回来,心情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找来两个将士把人丢给他们,掀了营帐往里走,打算卸了胄甲就去找徐夙和那坤道,早上那事儿他可还没忘。
结果方一走进去,他差点没被吓出个好歹来。
徐夙躺他帐里也就算了,早上的坤道此时竟然还变成了一个年轻女子。
“这位姑娘……”
话还没说完,人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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