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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慢条斯理前进,吊起眉,微俯身要靠近,陈有富紧拉着她退至旁侧,挡在她前面。二人一副警惕又畏惧的神色,李文浑觉索然无味,直起身。
“不在。”
张素荷心里响响亮亮地咯噔一声,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是去平婉家看过的,何时进去的隔壁,她和陈有富却毫无察觉。
“……官爷,那,那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啊,我一直在家里,今日还未曾看见过她。”
李文却径自直截了当再问:“她平时常去何处?”
官兵差役围绕而立,肃着面,凛然凶态。陈有富抑制忍不住颤抖的双手,抬起拱手道:“大人,小人一家……”
话没有说完,李文一个抬手,两个差役就上前架住了陈有富,惊得张素荷大叫几声,扑到陈有富身上紧紧抱住他,想要借此阻止陈有富被拉走。
“我只想听她说。”李文冷漠瞧着两人,食指轻轻抬起,指向一把抱住陈有富腰身的张素荷。
差役更靠近一步,开始扯张素荷的手,她收紧手臂,再控制不住,大喊大叫:“官爷这是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说,我说……”
李文又一个手势制止差役行动,待退到相对安全的距离,张素荷大喘着气,神经紧绷,不敢松懈,四肢发软但又不得不站稳立住。多亏陈有富托着她,才不至于滑落在地。
“你知道,她平时常去什么地方?”
张素荷平复着呼吸,稍稍回正身体:“她没事会推着推车去街上卖糖葫芦,大多时候会到傍晚回来。”
李文眯眼,和他临时紧急派人简单询问的背景一样,“街上什么地点?哪条街?”
张素荷微不可察闪烁了下视线,缄默不过一息,继而有些结巴道:“这个,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了。为了生意应该是每条街都会逛的。”
眼神动作虽细微,但依旧被李文捕捉到。官场浸|淫多年,他了然于胸,正思索以何种方式来解决更好之际,忽而被清脆声打断。
“咣当”
屋里突地传出声响,紧随而来的是一道响亮而稚嫩的“娘!”,引得院中所有人都看向虚掩的门扉。
张素荷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要跳出来,又似要沉入深深的谷底,她慌张担忧地看向陈有富,眼里已然晕了泪花。她的小石头啊。
陈有富握紧张素荷的手,他更是难受。自己的媳妇孩子一个都保护不了,甚至连开口说话都不被允许。
“娘亲,爹爹。”
小石头在屋子里找个来回都没有见到人,他想了想推开门,露出足够自己出来的缝隙就不再继续推门。小腿一抬,小石头整个人暴露在院里所有人的视线中。
“石头,石头,快进去,娘这里有事,一会儿就——”
说的话被人从中截断,“嗳,别急,石头是吧?小家伙真是可爱,来让本官先瞧上一瞧。”
接收到递过来眼神的差役则直接几大步跨过去抓住石头。
变化过快,乃至张素荷紧张到大喊出声:“石头!”陈有富亦冲了两步意图抢过来,但被剩余两个差役按肩压住。
差役结结实实钳制住小石头的身体,手指放在石头的胳膊上,捏到了肉。
李文看了眼石头,又看了眼陈有富,最后转过来面对张素荷,一家三口倒是齐活了。他笑盈盈问:“真的不知道么?”
差役手下用力,旋转,石头疼得哇哇大哭,双腿胡乱踢蹬,“娘,疼,石头好疼……”
凄惨呼痛声听在耳中犹如钝刀剔肉,张素荷再忍耐不住,眼泪簌簌,模糊了视线。仿若连在身体上,疼在她身上。
她终是瘫软下来,带了哭腔和急迫,“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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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泣血
李文领人风风火火闯出, 其背后张素荷瘫坐在地搂抱着小石头禁不住放声大哭。
为什么分明可以等到平婉归家再行事抑或凭着势力多加人手去搜查,却非要招惹他们,逼迫他们?
就是这般不将别人放在眼中。
恐惧的, 也是痛苦残忍的。
即便仅仅是邻里,即便在他们口中得知平婉是罪犯, 仍旧像是背叛。
在此刻起, 在他们破门而出起, 所有发生的都将如同无形的枷锁套在她张素荷的身心。
风带起尘沙,夕阳逐渐西斜, 照红了西墙。
如血。
相较于往日巷道,近些时日平婉多在西街转, 希冀着酒楼茶馆人多声杂, 可以得个消息。
没人来买时她就坐在交椅上也偶尔做个针线,或者听着周围谈话声。而平安则就在她脚边安静卧着陪伴, 有时站起身围着她转两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