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饱都能解决了,定远军也就没理由屠城,耕田和矿地有定远军驻守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到时自己寻玉卖玉也能心安,忙活这许多就当是全了对北疆百姓的回馈。
若是年底能赚够了钱,她就把与商行相关的产业都留给杨之行,自己回荆都带着侯府一大家子隐姓埋名远走高飞,离那些个朝堂纷争远远的,就算自己那未婚夫杀回皇城也全与她无关。
到时到时再把真相告诉祁镖头,问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走不当外室不当面首,当个正牌丈夫。
想到这,苏茗雪微微牵了下嘴角,他要是知道自己没有婚配过,不知是会震惊多一点还是惊喜多一点。
若是他不愿意跟自己走,苏茗雪垂下嘴角抿了下唇,看向祁源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那就只能拿钱砸了,他那么爱钱的一个人,在绝对的金钱攻势下一定会把持不住从了自己。
就是不知多少钱才能砸得动他,但无论如何,多赚些总是没错的!
在雪山上病中那晚的记忆苏茗雪虽然印象缺缺,但她从实验室系统那涨了五百的好感度里能看出,祁源对自己一定不是全无心思,再怎么说也抱抱了自己一整晚嘛,要按这个时代的人的规矩,那是必须要结亲的了,自己得对他负责才是。
苏茗雪心下已经把祁源归为己有,只等着哪天拿银子把他砸晕拐了就跑。
在府衙门前给百姓称煤的祁源脊背挺得笔直,站军姿似的,他能感觉到身侧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粘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他知道是苏茗雪在盯着他,也不知她在瞧些什么。
经过了山谷中的那晚,祁源再看苏茗雪时,总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她在自己怀中烧得迷糊的样子,揪着自己的前襟向自己讨要东西,可怜又可爱。
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所以在那之后就时常刻意避免与她对视。
就像现在,他明知苏茗雪地在瞧着自己,却也只梗着脖子故作淡定地称炭,把姿势耍得更加流畅漂亮些。
一旁的林一被飞舞的煤渣迷地打了个喷嚏,他揉着鼻子瞧了瞧不远处毫不避讳盯着自家少主的苏三小姐,又瞧了瞧板着个脸故作姿态的少主,只觉得一阵牙酸。
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吗?
卖完这第二批煤炭,一行人回到雪玉商行,竟罕见地看到杨之行在铺子里招呼着两位客人。
瞧他们的穿着打扮应是从外地来的,见到苏茗雪他们几人进了铺子,杨之行起身为他们互相介绍。
这就是我家两位小妹和两位镖师,他们刚去卖了那石炭回来,说完他又转向苏茗雪,这两位是外地来的客商,特来求购石炭的。
苏茗雪一听这是有生意上门了,而且还是来买煤炭的,这第一批来踏门槛的人比她预计的来得快多了,看来这两位是想趁着年前赚一笔。
双方一一拜过礼,苏茗雪就把吟霜留下和杨之行一道谈生意,林一镇铺子,自己拉着祁源上二楼偷听。
有了外地来的商贩,自己还是要低调点,商行的事情就由杨之行和吟霜出面,煤炭的价钱她也早就和杨之行商量过了。
二楼做口罩的女工们今日已经下工,只桌上散着些布匹针线。
苏茗雪拉着祁源并肩坐在楼梯口,竖起耳朵听着下面的动静。
她低声对着身侧的祁源道,祁镖头,一会儿我要是有什么没听清楚的,你可要复述给我听哦!
祁源倒也由她拉着在台阶上坐下了,他垂眸正瞧见苏茗雪的一缕乌发蹭着自己的外臂,心不在焉地开口道,好。
苏茗雪顿了一下,稀奇地回过头,祁镖头,你今天有点乖嘛,居然好好地回应我了。
祁源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和她挨得这么近地对视过,他稳了稳心神,又似往日一样冷下脸沉默以待。
苏茗雪早就不把他这些别扭的小举动当回事,只当他是喜欢保持高冷人设,自顾自转过头,拿肘碰了碰祁源的手臂,让他仔细听着。
楼下杨之行取了一些屯在商行中的煤炭点燃给两个客商验货,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煤炭对比木炭的优势所在。
两名客商很是感叹了一番,就直截了当地询问起价格。
杨之行按照和苏茗雪商量的价格报了个数,
果不其然,那两名客商对这个价格有了疑虑,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可是我们听说你们卖给丹砂郡的百姓只收两文钱一斗,为何到我们这价格高了这许多?
杨之行温谦一笑,道,给丹砂郡的百姓两文钱一斗,不过是为感谢他们世代守护这片土地,才让我们有机会寻到这石炭,且一家仅首次购入才能有这个价,要再多买也就不止两文钱了。
你们也该听说这些石炭是从雪山中开采出来的,所耗人力物力十分巨大,能卖出比木炭低廉许多的价格已是我们让利不少了。
苏茗雪边听边不住点头,我兄长天生就是块做生意的料,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听着舒服又让人容易信服。祁镖头你说是吧?
哼。
原以为会等来一句赞同,没想到回应她的居然是一个冷哼。
苏茗雪拧过身子,你哼什么哼呢?难道不是么?
祁源冷着眸子斜睨了她一眼,是,他很好。
瞧这答得不情不愿的,苏茗雪听着下边的生意谈得差不多了,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便又起了逗弄祁源的兴致。
她歪着身子似笑非笑地盯着祁源,祁镖头,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吃醋。
祁源微微睁大了双眼,吃醋?这个词怎么会和他堂堂定远军少主沾上边,自己不过就是不喜欢看到这人一脸骄傲地夸赞杨之行的模样,连带着看那杨之行都时常觉得碍眼的很。
过去自己见着碍眼的人都是直接手起刀落解决了事,如今还留着这杨之行,已是他大度,又怎会吃醋?
祁源自己在脑内圆了一圈逻辑,总结下来就是,自己十分大度,压根不会吃醋。
苏茗雪看他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认了,又道,我与杨之行是兄妹呀,又不可能在一起,这醋有什么可吃的。
她这话让祁源瞬间忘了刚刚才给自己下过不会吃醋的定义,立刻回到,表兄妹而已。
还是假的表兄妹。
苏茗雪抬了下眉,她倒是忘了,这个世界表兄妹也是可以成亲的,这么说祁镖头你是真的在吃醋了?
苏茗雪一手撑在身侧的台阶上,倾过身子凑近了他,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笑。
祁源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放大了的娇艳容颜,一时不受控制地胸如擂鼓,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同她露宿野外之时也曾被她调笑过,但那时自己还能游刃有余地反制回去,怎么这会儿就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苏茗雪盯了他一会儿,决定见好就收,以退为进。
她收回前倾的身子,敛了神色道,祁镖头,你可别真的喜欢上我了,我还有个麻烦的夫君要处理呢,虽说我时常嘴上没个把,但我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在我与我那夫君和离前,我是断断不会与别的男子在一起的。
祁源看着她忽而转变的严肃脸色,一时有些分辨不清从她口中说出的话究竟哪句真哪句假。
最初在荆都,他以定远军少主的身份派人去退婚,她说对自己一见倾心此生不离。
后来北上途中再遇,她说自己被黑心肝夫婿卷了钱财,要去讨债。
来了北疆,她去军中寻自己,被拒三次,丝毫没有痛苦不悦,转头就在忙着挖井耕地寻煤。
再后来她说要把作为保镖的自己养做外室
如今却又说不和她那夫君掰扯清楚,就不会与自己在一起。
祁源聚起眉峰,这人身上疑点太多,自己不能轻易被她的花言巧语给惑住,一定要找机会查清楚她来这北疆究竟所图何为。
祁源沉下了心绪,直视苏茗雪的双眼,冷淡地道,苏小姐想与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的职责只是护你周全,并未做他想。
苏茗雪撇了撇嘴,还在这嘴硬呢,看以后天降横财之时还嘴硬不。
楼下的交易已进入尾声,双方敲定好了价格和货物量,那两个客商与杨之行签了单契,爽快了交了部分定金,约定好交货时间,便回了他们下榻的客栈,也是丹砂郡唯一的客栈,童娘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