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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愿告知,这就不可说了。
崔晚知拿起桌上的夜石,向里头走去,放在小陶儿的身边,也不招呼几人坐下,只是语气淡淡。
“昨日答应你们的两个问题,想必一天过去,你们心里也有了新的疑惑,可要好好想清楚再问出口。”
她瞪了秦周文一眼,继续道,“但是我可不保证,你们问的我都能答得出来。”
秦周文不理会他那眼神不善的表妹,他眼中堪堪装得下一人,可那人却已再开不了口,原本灵动的瞳仁变成了漆黑的漩涡,因为没了腿脚,只能仰靠在他的怀中。
先前几人便已讨论过这个话题,如今派了林上扶代表出声。
“在下想知,崔姑娘请我等前来的原因究竟是什麽,且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谁?”
崔晚知转身,眼神自沈青迟扫过,“第一个问题我昨日已经给这位沈公子说过了。”
她可没说不能真假半掺,再说了,她也并未撒谎。
“这第二个问题,我只能给你们些提示,他允了我些好处,我自是不能背叛他。”
崔晚知继续道,“你们四人早已与之见过面。”
这几日,四人皆同吃同住,除了昨日晚间和赶集之时不在一处,这该如何搜寻?
难不成要挨个排查吗,目标未免也太大了。
“这最后一个问题,还望各位好好思考一番。”
林上扶转头朝沈青迟看了眼,却见他耸了耸肩摇着头,又将目光扫向一旁的榆满,轻声询问,“小师妹可有什麽想问的?”
榆满“嗯”了声,开口问道,“崔姐姐可知这发病的原因究竟是不是蚌肉汤?”
崔晚知似是真的很喜欢榆满,她笑容加深,一改方才的剑拔弩张的气氛,笑意达到眼底,“是,也不是。”
“此话何意?”
“你说这是蚌肉汤,倒也不差,你说不是,却也不错。”崔晚知打着哑谜,不肯将话挑明。
这说了与没说有什麽区别,是蚌肉又不是蚌肉,那究竟是个什麽东西,这崔晚知怕不是把他们当猴耍,没有一个回答是笃定的。
屋内陷入一阵寂静,无人再开口。
榆满倒是想开口,可是她却不知从何说起,两个问题都问完了,她还有什麽好说的,崔晚知又不肯明说出来,跟打灯谜似的给几个谜面,让他们猜。
这如何猜的出来。她趁崔晚知转头看小陶儿之际,向一旁站着的叙止挪去,擡手碰了碰他的衣袖,叙止垂眼,而她脑中蓦地多出来一道清风般的嗓音。
“怎麽了?”
“大师兄方才为何不说话,我可都仰仗着你呢。”
他闻言轻笑,“你仰仗着我?”
“那是自然。”
榆满趁此机会,赶紧与大师兄联络些感情,以防之后出现意外他无暇顾及自己,虽说大师兄为人和善,可她毕竟与之认识不久。
“你果然是最特别的。”
榆满不明所以,擡头看着他一脸玩味,眼睛直直盯着她瞧,不知为何心头一抖,敷衍道,“大师兄才是最特别的。”
“哦?那我特别在哪?”叙止问道。
这让她怎麽说,又要开始拍马屁了吗……
出言不逊
榆满支支吾吾啓了几次唇,临到头却又放弃,不过多时想到了什麽,双眸微微一沉,随即在脑中回道。
“我不知该如何细说,但是,你是我的唯一的希望,这一点不假。”
也许于她来说,这短暂的一生会与之纠缠不清。
这是她唯一能看见的希望。
一道幽深的目光落于她的手腕之上,可那红珠并未发亮,叙止不相信榆满说的话,他竟有些害怕,无措。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说成是希望,是特别的。
他不再是象征着不详,厌恶,丑陋的代名词。
明明应该早就忘记了那些陈年旧事,可他根本忘不掉,那些恶心的,令人呕吐的回忆,如黏腻的沼泽将他覆着,吞噬。
就算今时不同往日,他得到了崇拜,仰慕,却未曾有一人如她一般直白。
她说了什麽?
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真是可笑,父亲说他生来就是恶鬼,他听从师尊的教诲压制自己的天性,可即使如此,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是可以当做别人的希望。
他为此时听不到榆满的心声而感到可惜,他多想听一听榆满的真实想法啊。
她认为自己是希望,是帮助,可她信赖的只是他僞装的这一层身份,在他的面具之下呢,没有人在了解到他的本性之后,还会信赖他,仰仗他。
弟弟在世的时候,他便已经清楚地知道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