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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湾蹲坐在地上, 虽然有些怕此时的椿相庭,却还是乖乖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有一日我在河边玩耍时, 碰见一缕青烟, 他说他知道我的顾虑是什麽, 这才递给我灭灵散。”
椿相庭嗤笑一声, 像看傻子般看着她, “是我错了。”
湾湾低语,“大人可是生我气了。”
椿相庭摇头, 面露失望, “不, 是我的错,是我对你们太过纵容,季姑娘说得没错,我不该如此。”
趴在地上的娃娃们皆擡起头,面面相觑, 却听椿相庭叹了一声, “我今后不会再管你们,你们爱去哪便去哪。”
他们慌了神, 连忙站起身子就要朝椿相庭跪下,可还未等屈膝, 便被他一道金光打去水缸之中。
季逢春吓了一激灵, 还以为椿相庭怒火之下将几个娃娃淹死了,一个箭步向水缸走去。
“不必担忧, 只是让他们好好反思一下。”
这是何意?
她朝水缸内瞧去, 却发现缸内并无人影,挨个望去, 水底静静沉着一只只色泽光滑的河蚌。
“小六他们呢?”季逢春绕着水缸转了一圈,最后咽了口口水,试探问道,“这水里的河蚌是……”
“嗯。”椿相庭无视地上的湾湾,擡头答道,“这便是小六他们的真身。”
季逢春磕碜着牙,不敢置信,“那,那你呢?”
不是吧,原来他们都不是仙童的吗?
可明明是妖怪的他们,却又和人类一般有着七情六欲,也会悲伤也会心疼,甚至学会了保护。
这是只有人类才有的情感,她自小以来母亲给她灌输的概念被打破。
妖怪贪婪,自私,以人为食。
也是人类最大的天敌。
但是湾湾他们却能为了椿相庭而选择自杀,只为了不拖累他,当她知道这是一只妖做出的事情后,她有点理解了。
苛求一只妖怪理解人类的感情,实在过于疯狂,他们身上带有兽性,未曾顾忌到她的感受,也是正常的。
但椿相庭又是什麽呢,小六说他即将飞升成仙,可他又与湾湾同出一脉。
妖怪也可以成仙的吗?
“妖,当然也可成仙。”
椿相庭有些头疼的听着季逢春叽叽喳喳的自言自语,这还是头一遭听到她内心这麽长一串声音,属实有些吵了。
他思忖片刻,开口解释,“我虽是蚌,但天生仙体,幸得我天赋不错,这才有一线机会。”
可这其中的辛苦又有谁得知呢。
少时受的苦,如今也见不得这些比他弱小的人受罪,挚友总开玩笑说他身上有佛性,必定是能成仙为神的。
他却不以为然,打趣挚友,若是他遇见此事也必定会伸手援助,当真是不值一提的,可挚友却笑笑不再说话。
“那,妖怪都如你们一般和善吗?可是妖是吃人的啊,怎可与我们和平共处。”
也许是小蚌妖们的重情义,又或许是椿相庭身上慈悲为怀的感觉。
她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只是好奇。
真是奇怪,她居然妄图了解一只妖。
真是疯了。
椿相庭并未立即回答,而是说了句“稍等。”
随后拎起湾湾丢进一旁的水池中,只听一声闷响,湾湾也遇水化为了一只色泽更为豔丽的蚌体。
季逢春挠了挠头,尴尬道,“真的,没事了吧。”
他笑着回答,“无碍,他们进水会冷静很多。”
……还真是个好办法。
季逢春摇摇头,走到他跟前,食指向他的手臂指去,“我说的是,你没事了吧。”
她又用手在臂膀上比划起来,“方才你可是剜肉了。”
他可是割了好大一块肉喂给了湾湾,又剜了那麽大条口子滴血。
就算他是仙,也遭不住吧?
椿相庭诧异她的话,闻言看向自己的手臂,鲜血早已止住,若是放在几百年前,此等小伤便是眨眼的功夫便可恢複。
可他如今喂养了他们几百年,已是有些吃力了。
为不让季逢春忧心,他还是笑得礼貌,将手背过身后,“无碍,小伤罢了。”
季逢春见此也只得点头,不再询问。
“你方才问,是不是所有妖皆是如此。”他再次开口,“我的回答是,若季姑娘日后遇上妖物,第一件事便是跑,更不要妄图与之交好。”
“虽然不能确定你遇到的妖是好是坏,可是离妖远点却是没错的。”
他居然这麽说妖,这倒是季逢春没想到的,好像他真的是实实在在站在人类的立场上说话。
还是真是个诚实的妖,仙。
季逢春忍不住打趣他,“那你呢?”
“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