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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满步子不大,但也能跟得上。
低头去看二人再次交握的指尖,榆满无话可说,大师兄真的很爱牵手,或许,这就是他说的不要离开他身边的意思吗?
榆满懂了。
恐怕大师兄只是缺乏一些安全感。
她抿了抿唇,思索一番,微翘的指尖向下扣住,紧紧覆在他的手背之上。
感到手背上的动作,叙止怔了怔。
他笑了起来,像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喉间溢出一段熟悉的歌谣,倒是比榆满唱的要好听一些。
“摇啊摇,晃啊晃,白猫在月下唱歌,鸟儿在树上起舞……”
这什麽词,她可没这麽唱过。
但见叙止开心,她也笑笑不去辩驳,林间的路径被皑皑白雪覆盖,早已看不大清,他们顺着地上的脚印一步步跟着朝木屋走去。
“你觉得怎麽样?”一曲唱完,叙止问她。
“好听!特别特别好听,尤其你改了词之后就更好听了!”榆满不假思索。
榆满边说边走,直到左手牵扯不住那人,她才停下,发现叙止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怎麽了?”榆满问。
“骗子。”叙止冷笑一声。
嗯?
她又怎麽了,夸人还夸错了?
榆满闻言,闭眼深呼吸,长进短出,有些无奈,“我是真觉得你唱得不错呀。”
叙止终于动了一下,他蹙眉摇头,“不,不对,是你说的,我唱的不堪入耳,难听得很。”
“你又骗我。”他好似有些委屈。
榆满握着他的掌心,感受到自己突突突的心跳。
内心不免抱怨起来。
冤枉啊,她到底什麽时候说过他唱歌难听了,大师兄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虽然大师兄人很好,但是却总说些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那肯定不是我,大师兄必定记错了。”
静默片刻后,叙止仿佛想通了,不再低头,他笑得随意,金红发带在白雪之中极为惹眼,随风飘蕩着。
他说,“那便不是吧。”
说罢,便继续拉着榆满在林间走着。
他哼着调子,却不再唱词。
*
皑皑白雪下一黄一红的身影显眼异常,只不过那抹红色突兀的沾了一片又一片。
“可我们打不过山辛啊,他不放我们离开怎麽办。”
榆满看着眼前渐渐显现的木屋,有些后怕,拽着叙止的那只手也开始用了劲。
“他不会的。”叙止笃定。
榆满不解,天寒地冻下,每一阵风都夹藏着彻骨的凉意,裹挟着连绵不绝的细雪飘洒在二人的乌发之上。
只不过她周身暖洋洋的。
发丝上的白雪也消融的极快,转瞬即逝。
“大师兄不必如此,这点风雪我还是受得住的,你受了伤还是少运气为好。”她担忧了几句。
可她暖的不仅是身,还有心。
他果然和椿相庭一样傻。
叙止掩唇咳了两声,温声回道,“无事,不必忧心,只是怕你受寒而已,这点伤不打紧。”
话还没说完,便又咳了起来,颤着整个身子都有些抖,他靠在榆满的身上,分了一部分重量与她。
肩上抖得厉害,榆满倒是更加担心起来,她蹙着眉想松开二人交握的双手,转身去扶住她。
可惜,叙止抓的紧。
愣是不肯将她的手松开,榆满叹了口气,像哄孩子般又握了回去,只用另一只手撑着他。
叙止垂着眸,眼里清明一片,嘴角微勾,若是榆满此时擡头便能发现他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榆满堪堪楼住叙止的臂膀。
“大师兄,你还挺重的。”她打趣道。
叙止,……
耳边没了咳嗽的声音,身上的重量也减轻了不少,榆满揉着左肩擡头去看他。
叙止霎时转过头,“到了。”
面前的院子与周围格格不入,里头春意盎然,富有生命力,木桌边上缠满了花枝,虽然好看却并不中用。
风雪在院外篱笆处戛然而止。
仿佛割裂开似的。
院中一站一坐着二人,站着的是一身白衣的山辛,坐着的则是神情温柔的季逢春,他们似已达成了某种共识,静静候在此地等待他们到来。
季逢春的身影在院中倒是有了些实感,不似在林间那般。
她将手放在木桌边上轻轻抚弄,见他们互相搀扶着走近,神情更加柔和。
“谢谢你,让我在秘境里重新活了一回。”
榆满见她看着自己,刚想开口,就听她继续道。
“我曾附在你的身上,顺着风再次看了一眼这个世界,虽然只有短短的片刻,但我也知足了。”
她说这话时,眼里只有满足,榆满在她眼中看不到任何一丝不甘与怨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