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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了下来,不愿再走。
榆满也依着他停下,直到伞柄被人握住,包着她的那只手炽热似火,他脸色略显苍白,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冷静。
幽深的眼眸黑的发亮,鲜血染红的唇角向两边翘起,雪色的衣衫下是大片的豔红。
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病态,和诡异,他细细摩挲手上的温润,啓唇笑起。
“你想知道吗?”
明明是一样的温润声音,未曾改变,但榆满却莫名觉得后脊一凉,好似这伞外的飘雪刺进了骨子里。
她飞快摇着头,活像个拨浪鼓,“不不不,我不想知道。”
大师兄你笑得好瘆啊。
榆满心知肯定没发生什麽好事,后背凉的她缩了缩脖子,大师兄不对劲。方才与山辛对峙时她都没有这麽紧张过。
叙止现在的样子,感觉比山辛来的更危险。
“可我想告诉你啊,榆满,你猜我做了什麽呢?”他举着榆满的琉璃伞,与她一同握着,声音轻轻的。
见榆满不答,他也不介意。
啓唇的语调听起来明明很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像柳絮飘飞,又像毒蛇吐信。
“我——杀了所有人啊。”
“每个人的血肉里都混着你的味道,我醒来后发现找不到你,但却处处都是你。”
“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你的气息,分散在各处,我开始找你,一个,两个,三个……太多了,榆满,你变成好多个。”
叙止闭眼靠在榆满的肩头,琉璃伞在二人手中滑落在地,他微微弯腰,将下巴放在榆满的肩上,脸颊擦碰到她的发丝,臂膀交握紧紧拥住榆满。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栗,他凑在她的耳边继续柔声道。
“你猜,我说的是真是假?”
榆满窝在他怀里,不敢乱动,一是害怕碰到他的伤口,二是被吓到了。
她伸出手回抱住他,唇齿磕碰,“假的。”
“我相信大师兄,你不会乱害无辜的,李掌柜死有余辜,但那些不知情的人,你肯定不会过多为难他们。”
榆满被他紧紧拥入怀中,两只有力的臂膀死死扣住她的腰身,仿佛要将她揉入骨子似的,她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她被迫踮起脚尖,扭头去看肩上容貌昳丽的少年。
失了琉璃伞的二人,飞雪飘洒,呼出的热气缠绕在半空,烟雾缭绕下白雪消散在一瞬,但雪化成的水珠却依旧存在脸颊上。
榆满心跳的极快,“咚咚咚”响个不停,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为了听清她的心跳才如此这般,雪水化在脸上也带不走她的双颊的炽热。
要疯了。
离得太近了。
叙止究竟想干什麽。
正当她承受不住要推开面前的人时,叙止抖着身子,笑声从胸膛震动开来,他擡起头来,手却未曾松开。
“假的,自然是假的。”
“小师妹好聪明,居然一猜就猜对了。”
榆满眨了眨眼,双颊的热度仍旧未散去,她怀疑自己现在和熟透的虾没任何区别。
她将手撑在叙止的双肩,小心的推了推他,脚尖向后退去,她回答的有些敷衍。
“我就知道大师兄不会的。”
可叙止依旧紧紧拥着她,榆满急了,脸上止不住的红晕快溢到脖子上去。
她恼羞成怒,擡脚踩下叙止的脚尖,“我要喘不过气了!”
叙止并未躲开,也不曾生气,只是松开她,有些歉意道,“对不住,可有不舒服?”
他一时没察觉到力度,只是回想起那日的恐慌。
醒来那天,他找遍了整座后山,没有,找不到她,没有榆满的气息。
在秘境中,他气性极好,虽有些慌张,却也稳住了心神,料想她或许是下山采买去了。
但他想错了。
镇子上的气息令他生厌,他先是闻到了酒楼里散发出的蚌妖的血腥气,接着,他看见了榆满,不止一个榆满。
那些人身上带着他的灵息,从他们的骨头缝里能闻到榆满的气息。
奇怪。
她怎麽躲到别人身体里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控制着他,‘他’不想让他获得自由,每当他想做出什麽违背‘他’意愿的举动时,他就会楞在原地。
但这次不行啊。
他不能听‘他’的话,造一个幻境给榆满?
这个懦夫。
这也是假的,他要的是一个真的她,不是幻象,不是虚影,不是梦境。
再等他回过神来时,整个镇子就已化成了一片血海。
违背了‘他’的意愿,这并不好受,他受到了反噬,但他不在乎,他需要这镇子的人来複活榆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