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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来看,明日他怕是还要在此待过,怎麽可能会出得去呢。
不管了,随便吧。
若是她的陪伴能让小叙止开心一点,那也算不虚此行了,反正大师兄就算再聪慧也不可能真的猜到她就是小猫妖。
忽悠人她最在行了。
“你真的要我离开吗,祈安。”榆满终于开口。
坐在床沿的叙止怔了怔,他摇头又点头,最后还是笑着道,“你终于说话了,小猫妖。”
可榆满却再次问他,“既然知道我是妖,你不怕吗?”
叙止定定的瞧着她,明明年岁不大,可她却在他的脸上看见了大师兄的影子,一样温柔的眼神。
果然是大师兄啊。
温柔而又令人安心的他,却又矛盾的存在着执拗,孩子气。
他就像一个牙牙学语的懵懂稚子,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只他一人在这世间摸爬滚打,接受着旁人的恶意。
榆满终于理解了为何大师兄一开始的有意示好,这是他在人间里唯一学到的东西。
他吃不到糖,就只能去讨好那些吃到糖的孩子们。
今安就是那第一个吃到糖的孩子。
“我为何要怕你,你未曾伤过我,你和我们也并无不同,让你留下是我的私心,让你离开也并非不是我的本意。”
叙止摇摇头,真心实意道出内心的想法,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你可知人有多可怕,他们已经‘吃’了我,或许有一日我也会变成和他们一般无二,可我不愿,我想做个干干净净的人。”
榆满知道他有多努力,不想让他一直这般苦恼,垂眸思忖片刻,突然眼睛一亮,猫耳动了动。
她开口,“我可以帮你去吓唬那个小胖子。”
叙止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笑出了声,“那倒是要辛苦陈妈妈了。”
榆满不解,“为何?”
叙止眨了眨眼,“因为他至今还会遗尿呢。”
看今安也有十岁大了吧,怎的还会遗尿,榆满不禁有些奇怪,只见叙止又竖起食指在唇间。
他道,“可不能告诉旁人哦,这件事只有今安和我还有陈妈妈知晓呢,但你是妖,对吧。”
叙止突然站起身子,走到窗棂透过的唯一光影之下,半明半昧中,他的脸竟有些模糊起来了,榆满擡着头,看不出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如何。
这样的叙止,莫名让榆满感到恐慌。
明明方才他还那般柔弱,诉说着自己内心的伤痛,可不过眨眼间,他却又好似变了个人般。
让人不由怀疑起他的用意。
究竟是想让她走,还是不想让她走啊。
他看起来好像很开心,可他究竟是因为她的玩笑而开心,还是因为别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我替你去找床棉被来。”
榆满正想越过叙止去那窗棂之下,可他却笑吟吟地不曾让步,将身后的月影挡得严严实实。
至此,屋内什麽光也瞧不见了,榆满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向后倒退几步,踩在空蕩蕩的地上,声音渐渐放大。
“我要出去。”她说。
叙止回的不算太快,“我不需要棉被。”
榆满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周围阴森森的,潮湿的屋壁好似蛇信子黏腻在她的毛发上,唯一的光源被遮挡,更让她举得难以呼吸起来。
原来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了这麽久吗?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食物和水。
她甚至能想到在这阴森的屋内,他是如何熬了一天又一天,又是如何在崩溃的边缘将自己救了回来。
窗棂的那小小的一片破洞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榆满声音放轻,有些无可奈何,朝他贴近,靠在他的身边,“我只是替你找些取暖的东西,你生了病,不能再任性了,听我的好吗?”
她不知如今的叙止还会不会听她的话。
幸好,她没有失望。
“……好。”
散落的光线被打开,叙止说罢便再次挪到了床上,也不去看她,只是如一开始那般窝在角落,躺了下去。
榆满还想再说些什麽,却又咽回肚子里。
她不能做出保证,因为她也不知道系统何时会将她传回去,不确定的事情还是不要给他留下念想来得好。
待她离开后,床上那人才悠悠睁开了双眼。
他轻轻睨了眼那窗棂。
不过多时,他又阖上了眼睫,可奇怪的是,原本咳个不停的小少年,自他闭眼后便再未咳过,就连苍白干裂的唇,也开始滋润起来。
而另一旁的榆满跳出窗外后就开始和系统吵了起来。
“不是说这是叙止的记忆碎片吗,为什麽我感觉这是真实存在的,到底怎麽回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