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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幻境中将困住你的那个人杀掉就行了。”
……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榆满不敢去看面前的人,可她的身子全然不顾她的反对,只固执地将脸擡起,表情诡异。
仿佛听清了她的心声一般,阿穗及时开口,“师姐很难受吗?”
沉默半晌,榆满在内心冷冷回道。
【我想出去。】
【让我出去。】
榆满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来,手上的长剑也掉落在地,面前的幻境再次转换。
这次她看见了完好无损的叙止坐在她的面前,他捏着手中的针线,替她缝补起被鞭子抽破的地方。
接着,他开口,“小师妹,这衣裳送我可好?”
就在榆满将要开口之际,面前的幻境消散,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两只手莫名其妙向上举起像是要摸什麽。
“好……”
“师姐在和谁说话?”阿穗推门而入。
不知为何,榆满竟觉着他的个子拔高了不少,她将手放下,侧目看着窗外,“我睡了这麽久?”
屋内昏暗,不曾点灯。
阿穗点头,“我见师姐被困幻境,一时心急,便将那幻妖铲除了。”
榆满撑床坐起,嘴角一阵酸痛,她蹙眉摸去,吞咽着口水。
“既然如此,你明日便回去吧,我还有事,晚些再回。”
少年隐于昏暗之中,漆黑的瞳孔映入榆满的身影,白皙的脸庞上是一抹温顺的笑意。
“那师姐早些歇息,我就在隔壁,你若有事便唤我。”
记忆深处
榆满坐在床上轻轻嗯了一声。
黑暗中阿穗的身影看得并不清晰, 可他不知的是,榆满此时捏着一张黄纸符篆藏于身后。
她面上带笑,温和开口, “阿穗还有事吗?”
少年闻言好似动了一下, 又好似没有, 但榆满手上的符纸却捏得更紧, 像是随时做好準备朝他掷去。
阿穗有问题。
屋外黑云覆盖, 隐隐透了一丝月光洒进窗内。
太黑了,榆满看不清眼前的阿穗究竟是不是阿穗本人, 方才的幻境又真的是幻境吗?
脚步声渐近, 榆满绷紧了神经。
她再一次闻到了甜腻的花香, 不适感和危险的警报声在心底响起。
“别过来!”
榆满一把掀开锦被,右手翻转,长剑显现,左手的黄符也顺势贴在了长剑之上,霎时, 剑意动蕩。
再一眨眼, 长剑已然抵住了阿穗的喉咙。
“你不是阿穗。”她笃定。
直到她站起,才发现这黑影的个头极高, 可就算榆满离得极近,也只能看清他束起的马尾和一身玄衣装扮。
他的脸是模糊的, 像是一幅被水晕染开的画。
为何?
“那我是谁?”黑影的声音和阿穗别无两样, 他无视了长剑,直直向前迈了一步。
剑尖堪堪擦过他的喉咙。
明明很模糊。
但榆满还是瞧见了。
剑尖擦破皮肉而撕裂开来的血红, 一滴两滴坠落在地。
榆满怔在原地, 手腕似有千斤重。
她好像见过这个画面。
在什麽时候?
在……
在叙止死的那一天。
他的喉咙被不明物给撕裂开,血肉翻飞着, 微微侧过头,但那血却止不住的往外流着,浑身上下全都是,那个时候他说了什麽?
他应该是说了什麽的。
破碎的记忆渐渐拼接缝合,榆满微张着唇,她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脑中似乎有什麽奇怪的声音在阻止她回想起来。
【滋——】
像是闪电划开夜幕中的第一下,电流的声音再次响起。
【滋滋——】
时间在流逝,时空却在倒退。
榆满记起来了。
她,确实杀了叙止。
*
她看见了叙止跪坐在地,浑身血污。
魔物堆积成山,血水蔓延,腥臭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腔,眼睛像是被毒气侵蚀,泪水止不住的滴落下来。
“叙止……”
“叙止!叙止!”
她喊着他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唯恐他就此散去,再也听不清她的声音。
她爬上了魔物堆积的尸山,腥臭黏腻的肉块擦过她的肌肤,她浑然不觉害怕,只是攀爬着。
身下偶有一两只尚且存活的魔物。
它们长相诡异,似人非人的模样看着可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仿佛是和其他魔物的身躯拼接在一起。
“救……救我……”
“榆姑……娘……救救……”
无数断肢底下传来一两声魔物的声音,它们将希望寄挂在这个少女身上。
森摩吞噬了太多的魔物,他用了禁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