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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被大刀劈开。
里头的魔族人连忙将面纱覆上,可却还是晚了一步,魔宫底下巡逻之人自是不少,可这酒楼却无人敢去勘察,但这满屋子的证据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榆满被这一阵霸道的魔气震得浑身一哆嗦,她猛地朝前扑去。
落于一步之遥的叙止眼疾手快就要去拉她。
可他的指尖却只堪堪擦了一下裙边。
“没事吧。”
熟悉的山茶花香自说话那人身上传来,玄衣沾地,榆满被人稳稳撑住臂膀。
她顿时一阵恍惚,擡眼去看眼前的男子。
只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好似很久之前就已相识,熟稔地搀扶起她,熟稔地问她如何。
银白面具遮了全,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喉咙破了洞发不出完整的声响,只能断断续续连成几个音节。
他身上的气味也令她极其熟悉。
这味道怎能不熟悉?
榆满呼吸略微急促,直到身后叙止的声音再度传来,温和而又冷静。
她下意识转头。
只见叙止笑得极假,面上挂着笑,眼睛却死死盯着某处,他伸出手朝她递去,面露期待。
微微弯曲的指骨不知何时又蓄满了血珠。
随即那血珠似不要命地往外流淌,直至弄髒了他的衣袖。
“娘子,到我这边来。”
梳妆打扮
下一瞬。
肩膀上的手就已松开, 榆满怔在原地。
眼前的少年笑得温柔,见那人放开了榆满,随即朝前迈了一步, 瞳色却比晚间的天还要幽深。
“来。”
他轻声道。
榆满应下, 却又转头去看身后那人, 发现他虽收回了双手, 但依旧离她很近。
有些居高临下的模样, 压迫感极强。
但榆满竟不觉得恐怖害怕。
她收回视线的时间不过眨眼,可待她擡头走至叙止身边时, 却发现他将递去的手收了回去。
尚还流着血的指骨放在唇间, 死死啃咬着。
朱红的液体沾上了他的贝齿弄髒了嘴唇, 唇变得更豔,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眼神在她和身后那人之间来回转动,目光摄人阴暗至极,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指骨却不再动作,也不再催促榆满, 本以为叙止是在吃醋, 但榆满却觉得不是这样的。
他在克制,压抑自己。
在他的眼中, 榆满看出了挣扎,嫉妒, 愤恨, 释然和太多太多複杂的情绪,还有许多是她无法理解的。
她咽了咽口水, 不太喜欢叙止这幅模样。
阴森森的让她很不习惯,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叙……阿穗。”
刚发出的音节被理智掐掉,她不能在旁人面前唤他叙止, 叙止已经死了。
她快步朝他走去,似哄似骗地轻声对他说。
“把手放下来好不好,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叙止被她握住手腕,见她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当即心下一软,顺着她的力度将手放下。
指骨被啃咬得不成样子。
本以为伤的不重,给他的灵药也是极好的,本以为早已痊愈的指骨现在却伤得更重,榆满气不打一处来。
“痛吗?”她替他擦了擦,重新上了药。
叙止犹豫地擡头看了榆满一眼。
可榆满却觉着他更像是看她身后的男子。
“嗯。”他垂眼,委屈。
榆满冷哼一声,“痛还咬,你真是属狗的。”
“——哈。”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身后的银面男子似乎极轻地笑了一声,榆满并未注意到,可叙止却听得清清楚楚,也看得清清楚楚。
想做些什麽,最后却还是忍了下去。
眼里翻滚的情绪愈加複杂起来,他其实并不想这样的,可是他一见到这个人就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榆满一定会被他抢走的。
不行,不可以。
要牢牢待在榆满的身边才可以,只有在他身边,他才能呼吸,才能感到自己是活着的。
他要救她,也要救自己。
榆满给他上完药后,这才从压抑的氛围中惊醒过来,周围——太安静了。
似乎没有人敢来打搅他们三人。
收敛的情绪再次外放,榆满立时扭头,再次看了那面具男一眼,熟悉的银白面具勾起了她的回忆。
她想起来了。
他身上的味道和叙止实在太像了,倒是让她记忆有一瞬的混乱,这个人,她曾在叙止的童年碎片中见过,他抱着自己前去救叙止时,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一只猫的求救也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
并伸出了援手。
虽然他最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但是他依旧在榆满的心里存下了疑虑,她还未好好谢过这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