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伯父,我再跟家里商量。」
讲得差不多了,谭言松便把电话还给叶承翰,而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每年都是如此,在年前几天,叶坤志会打电话来关心什麽时候回家,尽管每一次都会被婉拒,还是会问谭言松要不要住下,像是这是再一般不过的问题。
「老师你今年一样要在谭家过吗?」叶承翰走到他身边坐下,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谭言松m0了m0对方的头,心不在焉地回:「我再看看吧。」
今年过年,碰巧遇上强力寒流,气温直落到个位数字。
两人正要出门,叶承翰却被一通紧急电话唤回公司。
「我去去就回,你在家等我一下。」说完,叶承翰披上外套,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谭言松缩在沙发边冷得直打哆嗦,身上披了两层叶承翰买的毯子,手脚还是冻得发紫。
他搓了搓对方临走前往他怀里塞的暖暖包,虚弱的暖意像是乍明的火光,只能驱散一瞬的寒冷,无法照亮偌大的房所带来的寂寥。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他满心想着,只要时针再走几格,就能和叶承翰回家过年了。
这样想起来,自从和叶承翰在一起之後,他好像就不那麽排斥过年了。曾经过年,对他来说就如同囚牢,因为血缘而被绑在一起,齐聚一堂的人们,并不真心感到快乐,多的是怨言,弥漫在空气中的是觊觎遗产的贪婪,讲着空洞的祝福,恭贺吉祥。
前一秒还说着「祝您福如东海,寿b南山」,转过头的下一秒就在讨论遗产该如何拆分。
「妈,我可不可以不要回去过年?」他曾经微弱地抵抗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你不回去,我连年夜饭都吃不到。」
谭家的长nV,在家里的地位得由儿子来维持,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谭书妍从不避讳和谭言松讲出事实,或许是无畏眼光的表现,却让谭言松每到年前胃就隐隐作痛。
他要b其他亲戚的小孩都还要出sE,他要让母亲回到家时能抬得起头。
这些记忆,只有在他独自一人时会排山倒海地涌入,从一开始的气愤,到现在的漠然,谭言松认为自己早在对母亲出柜的那个当下就放下了,但所谓的放下,又是怎麽一回事?
说实话,他并不想回谭家,他想和叶承翰无忧无虑地度过整个年假,但一想到母亲,他又心生不忍,他总是狠不下心割舍掉有关於谭家的一切,说白了,他还是无法让母亲一个人回到那个家。
时针跨度了两格。
叶承翰回来了,沾染了外头的寒气,脸sE有些疲倦,却不忘在拥抱谭言松前,先抖落一身冷冽。
「怎麽不眯一下?」叶承翰掌心的温度b谭言松的脸颊还高。
「这麽冷。」谭言松贴着对方的手,仰头笑说。
叶承翰跟着g起嘴角,眼尾的弧度很温柔,「你先整理一下,我去拿个东西就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门前,叶承翰替谭言松围上围巾,将口鼻层层护在布料之下,说:「刚刚差点忘了帮你拿围巾,我都特地烘暖了。」
谭言松从围巾後露出的一双眼,明朗得如高挂在夜空的月,令叶承翰心神晃荡。
除夕夜的交通塞得眼前所见一片通红,除了车尾灯,还是车尾灯,好不容易到家,眼里好像还残留着令人焦躁的红光。
「快进来,外面很冷齁?」叶坤志一听见谈话声,就小跑步到门口接人。
叶承翰搂着谭言松进了门。
「你怎麽又带保健食品回来?」叶坤志瞪着自家儿子问。
「你就需要啊。」叶承翰欠扁的耸耸肩。
臭小子。叶坤志的眉角cH0U了cH0U。
「老师,来,」叶坤志转头招待起谭言松,「这双拖鞋是你的。」
「我的咧?」叶承翰cHa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师,行李可以直接放到浴室旁边那间房间,都收拾好了,不用客气。」
「我没有拖鞋吗?」叶承翰又问。
「老师──」
叶承翰大吼一声,截断叶坤志未说出口的话,「不要再老师老师的叫了!老师只有我能叫!一定要说得这麽明白你才懂吗!」
闻言,谭言松的耳根瞬间红得如门上的春联。叶承翰在家长面前到底在说什麽!
叶坤志倒也不气恼,反倒贼兮兮地「喔」了一声,尾音刻意拉得很长,转向谭言松说:「我这儿子给你添麻烦了。」
「没、没事。」镇静如谭言松,也不免被这阵势Ga0得晕头转向,「伯父您叫我言松就好。」
「那你跟着承翰叫我爸就好。」叶坤志拍拍谭言松的肩,爽朗地说。
好不容易稍微褪下的红,这下又从耳根蔓延到了脸颊。
叶承翰垂在身侧的手,偷偷对叶坤志竖起大拇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不动声sE地对了眼神。
爸,g得好,今年碗我来洗。
儿子,记得还有说好的新手机。
谭言松不知道的是,对於称呼,两人早就串通好了;叶承翰不知道的是,这次就算不贿赂,叶坤志也早有同样的打算;而叶坤志有所不知,叶承翰的背包里早自备了一双粉红绒毛的室内拖鞋。
以结果来说,叶坤志是这次的最大赢家,喜获一表人才的媳妇、洗碗外包的服务和一支新手机。
姜还是老的辣。
外头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正在放鞭Pa0,拉得细长尖锐的前音,後接一声响亮的炸响,还有欢快的笑声。
谭言松愣神听着,心想,原来过年的声音是这样热闹啊。
一双有力的手臂正搂着他的腰,清朗的声线擦过耳际,「老师,进去吃年夜饭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家的年菜很简单,五菜一汤,调味清淡、份量适中,三个人边聊天边夹菜,很快就见了底。
看吃得差不多了,叶坤志从冰箱取出事先冰好的啤酒,他很有情调的备好三个热炒店会有的小玻璃杯。
「来,今年难得言松会住一晚,再不喝说不过去。」叶坤志撬开瓶盖,以不容推拒的手势将两个杯子斟满。
叶承翰盖住第三杯的杯口,说:「爸,老师胃不好,我陪你喝就好,」
「这样啊,那不勉强。」叶坤志爽快地停下动作。
「没事,」谭言松轻轻点了点叶承翰的手,「我有吃东西,没那麽严重。」
叶承翰摇摇头,还是Si握着杯子不放,他并不是不知变通,而是他真的怕了。
他知道谭言松的胃一直都有毛病,但对方总说只是酒量b较差,吐完就好了,他相信了,只当是场合所b,直到谭言松当着他的面呕出血,他才意识到问题有多麽严重。那一次,叶承翰急得将人捞起就往医院送,对方浑身被冷汗浸Sh、虚弱无力的挂在他身上,脸sE因痛而煞白,嘴里还不断安慰着「我没事,承翰」。
叶承翰忘不了谭言松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那人脸上挂的笑,笑得温柔而无畏,就像是把世间所有的苦痛独自吞下,只愿换得他心里安稳。
他真的好怕,光是回想就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小炳,帮我泡壶茶。」叶坤志出声打破两人之间凝结的空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承翰闷不吭声地站起来,走之前还不忘连同杯子一起拿走。
见叶承翰的身影隐匿在厨房的门帘之後,叶坤志抢在谭言松之前开了口:「那孩子脑筋很Si,奇怪了,不知道到底像谁。」
谭言松静静听着。
「我有一次因为睡眠不足,不小心在公司睡着了,错过去学校接他的时间,那小子居然就在接送区等到天黑,也不知道去打公共电话,就一直站在那,问他怎麽不去打电话给我,他居然说怕我去的时候找不到他,所以就乾脆站在原地等。」叶坤志笑了几声,又低低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会觉得当他的爸爸真没有成就感,他不像其他孩子会指着新玩意儿说要这个要那个,他想要的,会自己想办法得到,」叶坤志将眼前的啤酒一饮而尽,眯起和叶承翰相像的眼睛,回忆道:「没有得不到,我不要了,只有我要得到,说好听一点是有自信啦,但难听一点就是Si脑筋。」
叶坤志仰头喝尽第二杯啤酒,说:「那孩子高中毕业的时候跟我说──」
「说什麽?」叶承翰端着茶站在桌边,cHa嘴道。
叶坤志朝叶承翰摆摆手,替茶杯斟满茶,递给谭言松说:「来,敬你一杯。」
「谁把我的那杯啤酒喝掉了?」叶承翰说。
「言松,我跟你喝一杯。」
「我呢?」叶承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谭言松和叶坤志碰了杯,缓缓啜了两口茶。
叶承翰的目光凝滞在谭言松Sh润的唇上,声音沙哑地问:「茶好喝吗?」
气氛瞬间变得暧昧。
「我突然想到有从新竹寄来的水润饼,我去拿来配茶。」叶坤志自言自语,略显匆忙地起身离开,活到这把年纪,再不懂得读空气实在说不过去。
叶承翰凝视谭言松,又问了一次:「老师,我泡的茶好喝吗?」
「好──」语音未落,剩余的话语就被叶承翰的吻吞噬殆尽,上颚被舌尖轻扫而过,一个吻如一场起於落叶堆上,轻柔的旋风。
叶承翰退身,看着谭言松脸上未褪的讶异,低声笑了。
「好喝,我下次再泡给你喝。」
这孩子,就是Si脑筋。
谭言松想起刚才叶坤志说的话,也低声笑了。是啊。十一个年头,叶承翰连Ai他的方式,都未曾更动过。
仙nVbAng的白焰,在叶承翰深黑的瞳仁里燃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光焰在他手指前熄灭,他又点燃一根。
赤白的焰火点亮谭言松眼前的黑暗。
他将空掉的纸盒,放在脚边,那里已经堆积了五个空的包装。
「没想到你家附近还有卖烟火的店。」谭言松轻声说。
「最近查得很严,原本有更多间的。」
「谢谢你。」
叶承翰嘴角的弯藏着星火,「怎麽能过年没放过烟火?这个时间只能点个仙nVbAng乾过瘾,下次带你放大的。」
「这样就很好了。」谭言松的脸被仙nVbAng的光照得明灭,语气很安静。
叶承翰的心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绞紧,尽管相识了那麽多年,谭言松的内心仍有一处角落,他无法触及。
大部分的人会刻意忽视,角落积满灰尘,但谭言松不是,谭言松的角落很乾净,一尘不染得令人心疼,他始终与自己保持着冷漠的距离,他亲自扫去尘土,维持心里的整洁,从来不要求从叶承翰身上得到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愈是不求,叶承翰便愈是心慌。
他知道,平时不吵不闹的人,离开时会是多麽悄然无声。
叶承翰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给谭言松,但不论礼物是大是小,对方的反应始终如——「谢谢你,承翰。」——这样说着。
叶承翰一开始不懂得内心震荡的不安是为了什麽,久了,他便懂了,他意识到谭言松道谢背後的原因,是「觉得自己并不值得拥有」,这样的认知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怎麽会有人觉得,不值得被Ai呢?
他想起这样的疑问,在初识许仁时也有浮现过,於是他曾藉机问过许仁。
「愈是如此,你就愈要装作不知情,」许仁说,「哪怕你只流露出一点不知所措,都可能再次加深对方既有的想法,尽管当事人可能并没有自觉。」
说着,许仁露出挑衅地笑:「你什麽没有,对谭哥你最多的就是耐心和Ai,怎麽?你不相信自己的感情吗?」
现在的叶承翰还是会感到不安,感到怜惜,却也懂得留给谭言松喘息的空间。
没有关系,无法触及也没关系,他要守着谭言松,让对方一回身就能落进他的怀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承翰盯着眼前跳跃的光芒,问:「漂亮吗?」
「漂亮。」谭言松身上牵萦着若有似无的烟硝味。
叶承翰又点燃一支,「我好像能为了你一支一支点下去。」
谭言松垂在身前的手微微蜷曲。
「燃尽之前,再重新点燃,一直一直点下去,光就不会熄灭。」
叶承翰的语调很真挚,很轻描淡写。
谭言松感觉仙nVbAng的热度飞溅到了脸上。
光芒在跳跃之後坠落地面,散成星星。
「你高中的时候,到底跟伯父说了什麽?」
叶承翰笑了笑,以一个吻取代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曾以为,Ai情就要像烟花一样绚烂,一样强烈,光亮应该要足以点亮整片夜空,但遇见谭言松之後,他才知道,有一种Ai,像花办舒展一样无声,像雪花飘落一样宁静;会在最贫瘠的土壤里绽放,在纷沓的人群里落在准确地落进手心。
「你跟我结婚我就告诉你。」叶承翰在cH0U身时坏笑道。
要回避问题,用这招从来没有失败──
「嗯。」
叶承翰:「嗯?」
「结婚。」
谭言松取出最後一支未燃的仙nVbAng,衔过叶承翰那支即将燃尽的火光,语调净白,温度炽热:「我答应你了,你跟我说吧。」
最後一瓣星花落地无声。
叶承翰手里残存的铁丝弯弯地垂到地上。
谭言松藉着忽明忽灭的光,看见叶承翰在哭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人这样答应的,我什麽都没带!」叶承翰倔强地边哭边说。
谭言松笑了。
笑得b以往都还要灿烂。
多年前,那少年的x前别着一朵x花。
未来对他来说伸手就能掌握,天空很低很广。
他对着父亲说:「爸,我会早婚。」
他的父亲哈哈大笑,回:「人带回来一切都好说!」
不问年龄、不问X别、不问阶级。
少年得到的,是无条件的信任,旁人可能会觉得,这信任看起来微不足道,但就是这样坚定的信任,让他拥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去慢慢地Ai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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