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翎倚着门滑坐下来,抱住团团转的红狐,眷恋地蹭蹭她的耳朵:“自欺欺人的难道不是沈师兄你?我们结识一年了,沈师兄,你一直在暗地里查我的身世、仙门的真相,其实怎么查,并不妨碍将来怎么做,说穿了,我们的命注定如此,摆脱不了。”
记忆到这时,白羽耳边响起了现世中邹翎哈哈笑的声音:“归许狗狗,你看清了吧,当年这时,我还真有打算想着委身沈默算了,反正打也打不过,反抗容易换来一顿揍,只要让娘亲和我自己有个安身的平安地方就好,何必执着被压这件事呢?用身体换一个盟友很划算对不对?可惜沈默真轴啊,明明天性这样馋炉鼎,理性偏要死死遏制住天性。”
此时,沈默背对着邹翎缓缓地沙哑道:“我查了一年,查出你是借那只红狐肚腹生出的炉鼎。世间炉鼎多低贱,炉鼎不是人,是灵丹,是法宝,是帮助修行的物件,正如我父亲那样。如果当炉鼎也是你的命,邹翎,我求你不要认。”
坐在门口抱着红狐的邹翎无声地笑起来。
沈默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过身来看向他:“你方才劝我不要刨根问底,不要失去眼下的平静红尘,不要追问仙门的真相。邹翎,我反悔了,我不接受这畸形的红尘,我不要你认命做我的炉鼎,我会去查我师尊、剑魂山掌门、逍遥宗掌门、魔族魔尊,还有人族过往青史禁地与禁术,这些我都会去查。我一定会查出让我们都解脱的办法,总有一天……你会自由地遇到一个让你心生钦慕的真心人。”
说完这番话沈默抬手隔空做了个拍头的动作,又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轻轻抛给了七步之外的邹翎。
那药瓶在空中滑过一道漫长的、优美的弧线,落在邹翎沾血的手掌中,握紧,再松开,记忆之海翻过两年的浪花,跃到了沈默查清一切的时刻。
沈默在郁郁葱葱的荔枝树下,光影斑驳于他脸上,邹翎在七步之外席地而坐,抱着红狐剥开一颗颗新鲜的荔枝,去核投喂摇着尾巴的红狐。
半晌,他仰首看向沈默:“沈师兄,说点什么吧?你这样冷寂肃杀,我不怕,我娘亲怕。”
沈默依旧垂眼,安静如松。
邹翎便喂着红狐继续说话:“那我继续说些?再过两个月便是我生辰了,届时我便弱冠,也是我们正式结契的日期。沈师兄,我们相识三年多,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了。我这阵子在收拾东西,按照师尊的指令,结契后我需得离开逍遥宗,与你一起去往丹羿宗,到时我亦是丹羿宗弟子了。丹羿宗内天才辈出,长老不少,人事复杂,还得劳烦沈师兄先帮衬一二,我什么也不怕,只怕我娘处境不好,她如今只是一只修为低弱的小狐妖……”
沈默忽然开口:“你娘从前是强大的六尾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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