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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些紧,目前距离季燃的生日只有一个多月了。
他要怎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给季燃送个手机呢?
许彦有些发愁,对着笔记本轻声叹了口气。
“你的生日呢?”许彦正撑着手肘计划着如何攒钱,耳边传来了季燃轻飘飘的一句话。
像是不经意间的提起。
“生日啊?”许彦拉长了音调,擡头想了想了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生日。”
“或许是4月1吧。”
季燃有些疑惑:“愚人节?”还没等到回应,一阵清脆的上课铃声敲响,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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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直到上晚自习,立林三中有很长的一段自由活动时间,算是放半天的小短假。
但报名艺术节的同学却不能休息,正借着这段时间抓紧排练。
“彦子,你这段台词要再软一点。”
“彦子,你的走位要在往右边一些。”
“彦子,你的台词不要那麽僵硬。”
……
许彦拿着手里的剧本,看着眼前挑三拣四的邱沐阳有些无奈:“你要不,换个人演?”
“那可不行。”邱沐阳翻了翻自己手里剧本,指着一段又一段的台词认真道:“这里,还有这里你念的都太僵硬了。”
“嗯。”许彦点了点头,继续毫无情绪地念台词,不是他不配合,而是他有些理解不了。
他拿到的角色是一名被家里人宠爱着长大留洋归来的千金,各种台词都无时无刻凸显着这位千金的善良纯真,而许彦自己完全理解不了。
特别是面对家人的撒娇。
许彦只觉得膈应。
邱沐阳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他情绪有问题,明明此时已经是秋天,萧瑟的秋风一阵又一阵地吹过,可豆大的汗珠却不断的从许彦的额头往外冒。
他紧张得不自觉地捏紧了校服衣角,一种没由来的无力感遍布全身,已经逐渐淡忘的记忆开始在他眼前不断闪现。他长呼了一口气,对邱沐阳道:“我,去趟厕所。”
“啊?好。”
厕所。
许彦趴在洗手台上,强行用水流沖自己的脸,想让自己冷静,可脑子里始终有挥之不去的画面。
是他撞见他生父出轨的画面。
六岁之前,许彦依稀记得自己是家里的团宠。
对他疼爱有加的爸爸,温柔体贴的妈妈,和蔼可亲的爷爷奶奶,以及对他格外殷勤的小姨。
六岁之前的许彦很爱撒娇。为达目的,时常对着家里人黏着家里人让他们给自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招屡试不爽。
可六岁后一切都变了,那天他同往常一样牵着妈妈的手放学回家,他悄悄地将主卧的门打开,便看到他的生父和小姨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伴随着画面的还有此起彼伏的喘息。
那一瞬间带给他灵魂的沖击感,让许彦一直记到现在。
许彦以为这麽多年过去,自己会淡忘一切,没想到这次话剧排练,又重新让他想了起来。
好恶心。
许彦趴在洗手台忍不住地干呕,他完全想不通自己为什麽排练个话剧会想到这麽恶心的画面。
他觉得自己跟这个话剧有仇。
“喝点水。”一瓶水悄然出现在了洗手台前,许彦不用擡头都知道是季燃。
“我没事。”许彦沙哑着声音起身回应,还没缓过神,季燃就将手轻轻覆在了许彦的额头上。
“没发烧?”季燃问。
许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就有点儿不舒服。”
“我陪你去医务室。”
许彦听到医务室三个字仿佛浑身炸毛的刺猬,恐惧道:“不去!我没事儿!”
“走吧,我们快回去,我出来这麽久了,会拖慢他们进度的。”许彦焦急地拉着季燃的手往外走,季燃却固执地留在原地。
“你不舒服,这麽去排练,没事吗?”季燃有些担心,他觉得此刻的许彦的脸上毫无起色,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
“哎呀,真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走啦。”
“嗯。”季燃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了许彦身后。
许彦回到排练地,邱沐阳拿着剧本朝他咧着嘴大笑道:“彦子!舒宁觉得有些台词太腻歪了,凸显不了人设,把很多的人的台词都删掉了一大半!你的也是!”
“哈哈哈,太好了,这下背得词也少了一大半。我宣布,宁姐在我这里,宛如天神降临。”
许彦看着开怀大笑的邱沐阳,不禁有些羡慕。
邱沐阳才是真正得阳光开朗热心肠。
而他本质上不过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妄图通过窥探别人,模仿别人,来满足自己早已腐烂的虚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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