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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燃被尬住,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站在中间,迷惘地接过许彦送来的生日蛋糕。
他有些紧张,眼神也跟着飘忽不定。他没想到自己的高中生活正渐渐地朝自己预想的方向越偏越远,但现在的这条路有一群傻着可笑的朋友。
“许个愿望吧,季燃。”许彦小心翼翼地捧着蛋糕,烛火的映衬下,许彦的眼睛很亮,像太阳。
季燃一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这次他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了个愿:十八岁,他希望自己追到许彦。
分完蛋糕,季燃被邱沐阳激动地拉到身边坐在了软皮沙发的c位,聆听了邱沐阳一晚上的鬼哭狼嚎后,实在忍不住吐槽道:“别唱了,跑调了。”
邱沐阳一脸震惊:“学霸,你你你,季燃会开我玩笑了!”
季燃但笑不语。他想,朋友的话,开一开玩笑好像也没关系。
邱沐阳吓得一个不留神就被坐在角落的舒宁抢过了话筒,并收获了舒宁的一个白眼:“我来”
很快原本还在鬼哭狼嚎的包间里响起了舒宁清澈悦耳的歌声:“而每个人天天在忍耐……没有你日子很黑白,原来这样就是恋爱……我想要天天说,天天对你说我有多爱你……”
包厢里很暗,即使头顶有绚烂多彩的氛围灯,也很难瞧清人的神色。季燃大胆地注视着正在摇头轻声哼唱的许彦,眼神格外温柔缱倦。
如同歌词,他也在忍耐。他想天天在许彦耳边说,他,喜欢他很久了。
X:见鬼
季燃在热闹喧嚣中过完自己18岁生日,回到家后,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一向漆黑一片的客厅此时却灯火通明。客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晕,悠扬的古典乐地正从电视柜旁的留声机里缓缓放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悠然地靠在沙发上,手里随着古典乐的节拍晃动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才回家的季燃。
“儿子,去干什麽了?”季沉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坐正了身子挑眉道。
季燃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随即镇定自若地向书房走去,连一个正脸都未曾给过季沉。
季沉见事态脱离自己的掌控,起身撑了个懒腰,语调轻松:“我问过你班主任,今天中午12点放学,下午到晚上九点你干什麽去了?”
季燃握住书房门把手的指尖一滞,他僵在原地,周身流动的血液仿佛霎时被冻结,他听见自己的耳边传来如同鬼魅般的蛊惑:“跟爸爸说说干什麽去了爸爸的话都不听了?我今天特意从北美飞回来给你过生日,爸爸等了很久,我很担心你。”
“你的朋友都是成绩好的吗?你的朋友家庭情况怎麽样?你的朋友是男生还是女……”
“季沉,”季燃握紧了拳头,罕见地发出了一声暴怒,“我已经成年了。”
季沉讽刺道:“自以为是,成年又怎样?你以为你吃饭的钱是哪儿来的?没有我,你什麽都不是。”
“所以这就是你在我卧室也装摄像头的理由?”季燃气笑,冷冷瞥了一眼季沉,打开书房,当着季沉的面找出了书房所有大大小小的摄像头,一鼓作气,全部扯掉。
“季燃,你在干什麽!”季沉立马一个巴掌扇向季燃的脸,他是季燃的父亲,他不能允许季燃做出如此挑战他权威的举动。
季燃的脸被扇得火辣辣的疼,他低头垂眸不语。父子之间的氛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季沉眯了眯眼,眼角浮起的细纹在季燃眼里近乎扭曲的出现,他知道季沉要说什麽了。
“你是不是交了什麽不三不四的朋友,你学坏了,季燃。”
“季沉,我一直都是这样。”季燃语气很淡,随即转身继续拆摄像头,一字一顿地说:“你以后,装一次,我拆一次。”
“真是见鬼了,”季沉咒骂一声,不可置信地盯着忙于拆摄像头的季燃,“你是在威胁我?”
“不是,”季燃擡眸,“是警告。”
“哼,”季沉闷笑一声,语调轻快地笃定,“你斗不过我。”
“试试。”
“季燃,你以为我在北美就不知道你交了哪些朋友吗?”季沉觉得季燃有些可笑,厉声撂下这句话,视线死死落在季燃身上。
季燃猛然擡头,视线与季沉对峙,眼神淡薄如水。反倒是季沉被季燃的视线盯得有些发怵,他这个儿子,什麽时候胆子这麽大了?
“季沉,我不怕你的监视。”季燃拆完摄像头,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在季沉惊愕的目光下转身回到了卧室。
进房门的那刻,季燃后背抵在门板上松了口气。卧室里感应到他到来的摄像头,正幽幽地盯着他看,季燃走近正在转动的摄像头,犹豫片刻后,一把扯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