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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祁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低头瞥了下自己的脖间,面色有些难看。
那晚,虽然是蝶妖和夙钰用香粉和摄魂眼迷惑他在先,可最后是他强迫了夙钰,他还有什么颜面再戴着临浅少君送给他的项圈。
那晚的荒唐事,他醒来后便全部记起,可夙钰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苦苦寻觅了几日,没有找到,便只能先回魔宫中来,调整自己的心绪。
他窘迫的低下头去,不置一言,骁枫见他不愿答话,便移开话题:“你又在帝妃宫门口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帝妃呢?”
“啊?”骁祁抽回思绪,诧异道:“你哪来的这些奇怪想法?我只是有些同情帝妃,而且,我始终觉得帝妃心里是有帝君的。”
“可他捅帝君的那一剑,可是丝毫不留情面。”骁枫叹息一声,又关心道:“对了,还没问你,你的差事办的怎样了?”
差事无外乎便是追捕夙钰,骁祁又陷入苦恼,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一会儿肯定又要被帝君训一顿。”
“你还是没找到夙钰?”骁枫听完骁祈的抱怨,疑惑的问,随即摇了摇头;“你这办事效率,确实太低了点。”
骁祈心里的烦闷犹如被火上浇油,难过的垂下头来,额间覆上一侧阴翳,忧愁道:“也不是没找到......”
“那是?”
“你别问了。”骁祈挥了挥手:“我会处理好的。”
他说完,抬脚向帝妃宫中走去,骁枫连忙拦住他:“你又去帝妃宫?不怕帝君吃醋?”
“清者自清!”骁祈无奈一叹:“上次,帝妃让我给他带花木种子,我就是去问问,他想好要什么没。”
“我真搞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关心帝妃。”骁枫跟着骁祁向帝妃宫内走,一边疑惑道。
骁祁神情顿了顿,想到辰瀚的身世和之前在幽蛇宫的境遇,由衷道:“因为帝妃也是个可怜人,我相信他的一切作为,也并非他本愿。”
骁祁走进宫中,帝妃辰瀚就坐在殿外地一方石桌前,眼神呆滞的望着眼前两株枯死的夹竹桃树。
骁祁不由放慢脚步走上前去,行礼:“帝妃。”
辰瀚慢吞吞的收回视线,神情恍惚一下,才道:“琉颂不是说了吗,我已经不是帝妃了。”
骁祈沉默了片刻;“但帝君并未昭告魔界,所以,名义上,你还是魔界的帝妃。”
“名义上……”辰翰苦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涩的皱起眉头。
骁祈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辰翰,只能移开话题:“帝妃此前说,想让我帮你带一些花木种子,可想好带什么了吗?”
“那便带一些浮金树的种子来吧。”辰瀚略有些醉意:“魔宫后的梨树太刺眼,我便种些浮金树来遮盖吧。”
骁祁从魔宫待了几日,便继续在妖界搜寻夙钰的气息,只是过了多日,依然没有任何眉目。
他无奈只能将这件事搁置下来,先去帮辰瀚寻浮金树的花木种子。
浮金树只生长在昱山之上,骁祁化作一只寒鸦,飞落到昱山的山间,化出人形。
天魔自上次交战后,近几百年,一直和平共处,两族交界的昱山,也因此热闹起来,近几年,更有魔族和仙族人效仿凡间,在昱山之中,摆出了一条简单的街市。
街市上有卖六界奇珍,和凡间食物的摊位。期间不乏有来此游玩的天魔两族人,倒还算热闹。
骁祁去浮金林,寻了一些浮金树种子,刚走出林子,便看见两个过路的玄乌同族人,兴致勃然的谈道:“今日能见到始祖霜葭的陵穴,也真是三生有幸了。”
“也多亏,凶兽云栖寿满而逝,封印破碎,霜葭始祖的陵穴,才得以显现出来。”
“霜葭始祖的陵穴显现出来了吗?”骁祁消沉了几日的心绪,终于有些回暖,连忙拦住两个人问道:“那你们见到玉潋项圈了吗?”
第二十四章 过往
“哦,这位小友也是玄乌族人吧。”两个过路人,抱拳和骁祁恭敬的行了一礼,面色有些遗憾:“不瞒小友,我等听闻始祖的陵穴显现,本也想去观赏一下玉潋项圈,可到了那,却并未看到项圈。兴许传说是假,那玉潋项圈从不在始祖的陵穴之中。”
那两个人说着,摇头叹息着离去,骁祁也疑惑的皱起眉头,喃喃自语:“怎么会是假的呢?纵使传说是假,可魔宫里的古籍记载,总不会是假的吧?”
他想着,将浮金树种子收进灵囊,向两个同族人来时的方向走去。
凶兽云栖死后,陵穴也因此崩坏,变成了断壁残垣,骁祁走进陵穴,不知是否天色渐晚,人潮褪去,空荡的陵穴中,便只有他一人。
一汪死寂的沉池中,浸泡着云栖白色的骸骨,骁祁心头一阵触动,慢慢走向骸骨,水池的中心突然波动起来,浮现出一面石镜。
“这是?”骁祁好奇的打量着石镜,这面石镜,仿佛有魔力般,吸引着他靠近,他慢慢抬手,向镜面抚去。
在骁祁手贴上镜子的一瞬间,石镜突然迸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骁祁连忙用手遮住眼睛。
光芒散去,骁祁缓缓睁开双眼,石镜之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紫色微卷的长发,束着金玉冠,发尾垂至腰间,一双眼,睫羽低垂,带着些许伤感:“我不知道我的故事,算不算至情,因为我爱的那个人,他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
“夙钰……”骁祁怔怔地唤着石镜中那个人的名字,有些错愕,石镜中是年少时的夙钰,是那年来昱山闯下大祸的夙钰,可夙钰为什么会出现在霜葭始祖的陵穴中?
骁祁疑惑着,石镜中又传来夙钰的声音:“我喜欢的那个人,他也是玄乌族人,也同玄乌始祖一样喜欢项圈,过几天,就是他的生辰,我想把这个项圈送给他。”
骁祁的眼神逐渐变得难以置信,看着石镜中,夙钰手里拿着的玉潋项圈,目光颤动着1向后退却一步。
有一把尖利的锥子,似在他的心上狠狠划下了一笔。
忽然,石镜中的场景又变换起来,云栖红色的触手向夙钰袭去,夙钰猛得一退,却还是被云栖的触手层层困住。
骁祁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急忙冲上去,却惊觉一切都是过往的留影,他一下子跌跪在石镜旁,呆滞地看着石镜里的夙钰,为了拿到玉潋项圈,和云栖拼死搏斗。
他心底的慌乱,失措,瞬间溢满全身,冲向眼眶,逼的眼圈一阵酸疼,他用了极大的勇气,才终于让自己面对残酷的现实:夙钰当年来昱山是为了他。
“原来,我才是一切的开始。”骁祁捂着胸口,艰难的喘息一下。
这么多年,他心底一直隐藏,一直逃避的,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也在这一刻,被深挖出来。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一直都知道,夙钰对自己的心意,与他人不同,只是他一直视而不见而已。
过往与夙钰之间得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突然发觉,他曾有无数个瞬间,可以改变夙钰,可以将夙钰从薄情偏执的泥潭中拉出来,可每一次,他却反而用最冷漠粗鲁的方式,将夙钰推向更加阴郁的深渊。
几百年前,他刚被临浅调到夙钰身边的侍奉,那时的夙钰并不像现在这般性格怪异。
他还记得,那是他侍奉夙钰的第一天,夙钰穿着紫色的小小的衣衫,蹦蹦跳跳的踩着一串白石子,来临浅的宫中迎接他。
夙钰那会儿才刚刚化形,满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小孩的稚气,红色的眸子干净明亮,得意欢喜的看着他:“逐风哥哥,你以后就是我的近侍了!”
“逐风哥哥喜欢什么呢?”路上,夙钰一直在找各种话题,和他搭话,问起他的喜好,见他沉脸不答,便指向王宫中心的凝光树:“最近凝光花开了,逐风哥哥喜欢凝光花吗?”
他那会儿觉得夙钰问东问西甚是烦厌懒懒的的抬了下眼皮,草草搪塞:“喜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