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没有立刻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疗纠纷调解员?
呵......曾经他是人人知晓的天才外科医生,而现在呢,却连拿起手术刀的资格都没有。
窗外的雨声渐大,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将光线割裂成碎片。他望着那道水痕,忽然想起手术室里监护仪的长鸣,想起无影灯下自己颤抖的双手,想起某个瞬间——他似乎在手术台边,看到了陆徊的影子。
"我只是觉得,"他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雨声里,"您儿子值得一个更清楚的答案。"
女人离开后,程郁站在原地没动。
水渍已经干了,签名栏的墨迹晕开一片,再也看不清那个名字。他盯着那片模糊的痕迹,缓缓抬手,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
——他刚才撒谎了。
他递出去的那张名片,背面印着的不是他的联系方式,而是陆徊的私人号码。
程郁第一次见到陆徊,是在手术室外的走廊。
医院的冷光从他身侧斜切而过,将他的轮廓分割成明暗两半——西装革履的上半身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下半身却隐在昏暗中,仿佛随时会融进夜色里。那天他刚结束一台长达六小时的心脏移植,白大褂上还沾着血,指尖因为长时间握持器械而微微发抖。陆徊就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西装笔挺,深邃的眼睛反射着冷光,像一把出鞘的刀。
"程医生。"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某种近乎优雅的压迫感,"手术很成功。"
那不是夸赞,而是宣告。
后来程郁才知道,陆徊是这家医院的董事,手里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但他更像个收藏家——专门收集那些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心跳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郁见过陆徊在会议室里轻描淡写地否决一台救命手术的预算,也见过他在深夜的病房里,俯身倾听一个垂死老人的心跳,表情虔诚得像在听某种神圣的乐章。
最让程郁不适的是陆徊看他的眼神。
每次相遇,男人的目光总会先落在他左胸的疤痕上,然后才慢慢上移,对上他的眼睛。那种视线带着冰冷的探究,像是在评估一件藏品的保存状态。
"你的心跳很特别。"某次复查时,陆徊突然说道。听诊器的金属头贴在程郁胸口,冷得他打了个寒战。"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跳动。"
程郁至今记得那一刻的恐惧——不是源于话语本身,而是陆徊说这话时眼中闪过的、近乎愉悦的光。
就像猎手终于找到了最心仪的猎物。
程郁在病历上签下第137个"同意调解"时,钢笔尖划破了纸页。
调解中心的空调吹得他后颈发凉,签字栏里"陆氏医疗集团"六个字洇出墨痕。这很反常——自从两年前那场移植手术后,他颤抖的右手连3cc注射器都拿不稳,此刻笔迹却凌厉得像另一个人。
"看来这颗心比我想的顽强。"陆沉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时,程郁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无意识摩挲着毛衣下的手术疤痕。男人戴着铂金戒圈的手指按在调解书上,恰好盖住患者死亡时间:2021年3月17日23:14,与他移植手术记录相差四小时整。
档案袋突然被抽走,露出半张烧焦的术前评估表。程郁瞳孔骤缩——在残留的"血型"栏里,本该写着"O型"的位置有明显的涂改痕迹。
"记得来做复查。"陆沉将听诊器按在他心口,金属听头冻得他一颤,"我很关心...它现在的状况。"
监护手环的提示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程郁低头看去,心率曲线不知何时出现了诡异的双峰波,就像有两个人在共用这颗心脏跳动。
程郁的呼吸骤然一滞。陆徊的听诊器像块寒冰,透过单薄的衬衫渗进肌肤,激得他脊背绷紧。他下意识要后退,却被对方另一只手扣住了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动。"陆徊的声音擦过耳廓,带着温热的吐息,"你听——"
金属听头缓缓滑动,在心脏位置反复游移。程郁能清晰感觉到那冰冷的触感描摹着自己疤痕的形状,如同在确认某种所有权。他的指尖无意识揪住了陆徊的西装下摆,昂贵的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这里跳得最快。"陆徊忽然俯身,鼻尖几乎贴上他的颈动脉,"每次我靠近,它都会这样...兴奋。"
程郁猛地抬眼,正撞进对方灰蒙蒙的眸子里。那眼神让他想起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刺眼得让人无处遁形。监护手环的警报声越来越急,在密闭的调解室里回荡,像极了那晚监护仪濒死的哀鸣。
"陆董。"他强撑着冷静,"这里是公共场..."
话音未落,陆徊突然咬住他的耳垂。尖锐的疼痛伴随着湿热的触感,程郁浑身一颤,左胸的疤痕顿时火烧般灼痛起来。他听见钢笔滚落在地的声音,听见档案纸页散落的沙响,更听见陆徊含混的低语: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那只戴着铂金戒的手顺着腰线滑到后背,在某个脊椎凹陷处重重一按。程郁顿时软了膝盖,整个人栽进对方怀里。霎时间,两颗心脏隔着衣料相贴,跳动的频率竟渐渐重合。
"下周一再来,你状态不好,我批你一周的假。"陆徊松开他时,拇指碾过他湿润的唇瓣。
程郁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死死按着左胸,像是要按住那颗快要破膛而出的心脏。而更可怕的是,当陆徊的气息彻底消失后,监测仪上的双峰波形竟然恢复了正常。
仿佛那颗心,认主。
程郁推开公寓门时,闻到了陌生的烟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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