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招工的事,宁助理有什么想法?秦念有点好奇那位军师。
她也很头疼,其实领导们都不认为制衣厂需要那么多的工人,虽然他们也很想安置更多的家属,但毕竟要考虑制衣厂自负盈亏这件事。所以理智上,他们是赞成吴莲楚的。制衣厂已经过了要用大量劳动力的时刻,确实要招收专业的知识人才。可是,吴莲楚拉拢了不少人,而且她个人独权主义太强烈,如果再按照她的方式大换血,恐怕只能都安插上她的人了对于叶心雅所说,秦念也很认同。
然而朱纪兰又虎视眈眈,认为制衣厂盈利颇丰,也会一直这么下去。她很感激那些老员工,导致制衣厂里人员调动艰难。现在宁助理就在这两难之间无法周全,唉,太难了
秦念若有所思,或许,我可以给你们个主意,要听听吗?
送走叶心雅和孩子们,秦念正打算给三个崽崽们洗澡睡觉,门外又传来敲门声,秦妹子,我有事想见你。
这么晚了,是牛文英!
第五十五章
牛嫂子?快进屋。秦念没有问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的废话, 而是很淡定地招呼牛文英。
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意了,看着牛文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秦念给她倒了一碗红糖水, 递到她的手里。
牛文英怔愣地看了眼秦念, 又看了眼红糖水,慢慢地喝了几口,那糖水温暖甜蜜, 却没挡住她心里的苦涩。
秦妹子, 我就是想问问, 当然如果你不想回答, 也没什么。牛文英吞吞吐吐,犹豫了半晌,就是那个关于到底没能说出口。
牛嫂子, 你是想问我制衣厂招工的事吧?秦念不想看到这么一位利落的嫂子, 变了模样,直接问出口。
秦妹子?牛文英豁然抬头, 惊讶地看着她。
最近只有这一件事发生, 而这几天嫂子都欲言又止。秦念温和地看着牛文英。
牛文英都快羞红了脸,原来我这模样,妹子早看在眼里了。
我其实也是才确定的。
妹子,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 我也就腆着厚脸皮问问, 我能进制衣厂吗?牛文英半低着头,不停地摩挲着手指。
秦念沉默半晌, 牛嫂子, 我只是个营长夫人而已。
妹子, 对不起, 我牛文英没能控制住,哭了出来。
秦念没出声,她等牛文英的哭声稍缓以后,递给了她纸巾,嫂子,你要是信得过我,不如和我说说吧,有些话,人憋久了,难免难受。有时候说出来,或许会好些。
牛文英擦擦泪,哽咽道,妹子,我心里难受啊,我公公的事,你应该知道吧。我婆婆她自来到的第一天,就向所有人说了个遍,我知道她心里难受。我也知道老张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怎么就我成了那个受欺负的呢?爷爷为了救孙子死了,我真的很感激我公公,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
牛文英的泪止不住地流,仿佛要把这些年的辛酸都哭出来,她每天都要把公公的牌位立在饭桌上,要我们先和公公说话,才可以吃饭,这我可以忍。她每天都要骂我,每天都要哭一场,我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我也可以忍。
可是,妹子啊,我什么都忍下去了,她不能对着我的儿子发疯啊!前几年我愧疚,我处处让着她,可她某一天竟然对着我儿子骂,就因为她喊我儿子时,我儿子说做完作业再过去。结果她就发疯了一样打我儿子,说我儿子这条命都是我公公救活的,竟然敢不听她的话,真该去死!
这我就不能忍了,我们大吵了一架,我差点就要抱着我儿子去跳河了。老张忍不下了,她终于收敛了。我想着一家子就这么糊涂地过下去吧。
谁想到前两天她又想法子折腾,她说因为公公是为我们家死的,所以对老二、老三不公平,就闹着要把老张的工资分成三份,一家一份。真是疯子,凭什么啊?!我们每个月已经给了老二老三每家10元了!可这次她咬紧了不松口,她说她要去死,要当着部队领导的面去死要让老张的事业全毁掉我没办法了,我和老张都没办法了。我想着我要是能进制衣厂工作,倒也不是不能成全她
牛文英说完以后,擦着泪,有些愧疚,妹子,不好意思,这些话我没和其他人说过,对不起啊。其实挺难办的吧,哪是好帮的啊,唉,你别放在心上,我就是没法子了,想说道说道。
牛文英眼里没有任何希望,就好像即将被黑暗笼罩的人一样,绝望的连呼吸都变浅了。
秦念蹙眉,拍了拍她的肩膀,嫂子
其实富豪圈里藏污纳垢,她虽然年轻但见识的也不少,大千世界,总有疯癫的人,总有想不开的人
就这件事而言,说难也难,说简单倒也简单。
秦念犹豫片刻,嫂子,这事的取决权其实都在张营长那里。
她确实觉得牛嫂子的婆婆有些惨,可是逝者已逝,这不是她可以折磨活下来的人的理由。毕竟牛嫂子才最惨的吧,真的是无妄之灾了。最主要的是,她不是不能帮牛文英弄进制衣厂,可如果下次那婆婆又有其他想法呢?所以必须从源头解决问题。
牛文英不可思议地看向秦念,秦念附耳对她说了几句话,牛文英的眼里迸发出光芒,秦妹子,你真的觉得可行吗?
秦念郑重地向她点点头,嫂子,想想你两个孩子,你总要试试。
牛文英走了,临走前,喝完了红糖水。秦念拿起碗,抬头看了看月亮,人们看到的是同一天空下的弯月,但月下的人生却各有悲欢,各不相同。
妈妈,我们可以洗澡了吗?西西探头向秦念微笑,酒窝若隐若现。
来了,崽崽。秦念应声。
但好在,我们都会为了心中的那个念想,努力坚持着,因为坚持总会有所收获,就算那收获小到只是你得花开了,但那也是肯定了你的付出呀。
第二天,制衣厂里。
吴莲楚一脸得意,朱副连长来了,好在没有辜负朱副连长的期望,今天把订单都完成了。
那就好,为了能够保住制衣厂,大家也真是辛苦了。朱纪兰扫过得意的吴莲楚,看向叶心雅,叶连长,正因此,我更加坚定,我们制衣厂应该大力招收困难家属的建议。为什么这些家属愿意拼尽全力的加班加点,难道不正是为了回报制衣厂对她们的知遇之恩吗?
所以,我们在家属困难时拉一把她们,她们也会铭记这份恩情,会努力工作回报我们的。我们招收工人不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吴莲楚怎么也没想到,朱纪兰不过是一晚,就又想出了反驳她的话。
朱副连长,难道招收知识分子,招收给制衣厂带来升级进步,能够营造巨大利益的专业工人。他们就没有一颗拥护爱戴制衣厂的心了?朱副连长的话,未免有失偏驳了吧?可吴莲楚不慌就是了。
叶心雅端着搪瓷缸子,小口地啜着秦念给的野菊花泡的茶,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吵吧,反正今天是要有个结果了。
终于,吴莲楚和朱纪兰被对方气得暂时休战,坐在一旁互翻白眼。
咳,叶心雅轻咳了一声,将二人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二位都是咱们制衣厂的优秀职工,都是为了制衣厂的未来发展,这些我太理解了。所以我也想出了一个法子,让宁助理和大家说说吧。
朱纪兰和吴莲楚看向叶心雅,哼,且听听,她有什么高见?
各位,我和叶连长都听明白了你们的想法,确实,我们制衣厂最初建立的意义,就是为了安置家属。后来制衣厂越来越好,不仅自负盈亏,还能接济军区,实在是离不开最早一批的家属们。宁晚秋率先回忆从前。
这番话说的朱纪兰有些恍惚,很久了,没有再听到有人说起当年制衣厂最初的那段时光了。
吴莲楚却满脸不爽地瞪着宁晚秋。
宁晚秋又继续,现在制衣厂越来越好,可实在不能不注意到其中隐藏的问题。其他军区也接连举办制衣厂,我们的优势正在下降,再以后恐怕只能降利才能抢到订单了。
吴莲楚得意地挑眉,没错,这是她最先提出的想法,虽然她确实有想要撵走朱纪兰一人掌权的心思。可制衣厂即将要面临的困境,可不是她瞎绉的!
宁晚秋收回看向吴莲楚的眼神,那么改革制衣厂势在必行,可是怎么改革,怎么才能让制衣厂有高于其他制衣厂的优势?或许就只有着手于职工的质量了,也就是我们要招收有文化、更专业的职工。
吴莲楚听完面露激动,我就知道,叶连长果然睿智,明白我们制衣厂现在最需要什么
叶连长,你什么意思,你要招新的有文化的工人,那这些老员工你打算怎么办朱纪兰脸色难看。
宁晚秋不慌不忙,两位,稍安毋躁,请听我说完。我们考虑制衣厂的需要,但我们当然不能让老员工心寒,当然确实我们制衣厂不能收纳更多的员工是事实。所以为了对每一位家属能足够的公平,我们不但要招收新的专业的工人,还要对老员工进行选拔。而且为了体现公平性,两者的程度各不相同,绝对不会为了发展制衣厂就忘恩负义,一心裁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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