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命之道,无师不入。
清晨,云安巷内雾气未散,破瓦卜摊已有人起早扫地。沈清和袖口挽起,右手执帚,左手提水,神sE冷淡,动作极稳,彷佛这种「凡事亲为」早已习惯。
小一在识海里忍不住低声念叨:「宿主你都修筑基巅峰了,还天天扫地提水,这合理吗?!」
「你觉得我在修命理,实则我在修心。」沈清和淡声回应,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卜者坐在角落,往茶盏里泼了点冷水:「今日换课,前两月教你的是纳甲六爻,今日我教你象中藏劫。」
沈清和将水钵放下,静静站定:「何为象中藏劫?」
老者捻须而笑:「六爻断事,取象为骨,藏劫为刃。凡见象者,多能见形;若能於象中见劫,便可於乱局中破杀。」
「这不是让你只会说:你命里有灾,而是要你知道——劫从何来,破从何起。」
说话间,他从桌下拎出一口旧铜鼎,放上一副旧卦盘,「来,这局你解——昨夜市坊西口火灾,有人来求卜遗失之物。你断得出,是火里焚了,还是被人顺走?」
沈清和望了一眼铜钱、卦象,略一沉思,指尖在桌面点出三步:「乾为天,兑为泽,外泄者非焚;此象虽陷离火,却藏未济,主灾不绝……断其为人取之後,借灾遁形,明劫暗盗。」
老卜者笑意不变,却只回:「三成准头,不过及格。」
沈清和挑眉:「三成?」
老卜者拍了拍鼎盖:「你没看出,那人求卦之时刻意隐去一事——那失物本是偷来的,他心里怕报官,才来试探你能不能看穿。你虽能识劫,却未察其心,尚欠一筹。」
小一在识海里咕哝:「这老家伙根本是双标YyAn师……你说这种人能教出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清和倒是毫不动怒,只低声一句:「不压人心,就断不准命。」
午後,街口行人渐多。沈清和立於摊旁,静静为一卖药老者断卦,言语不多,一语中的。
卖药老者走後,老卜者靠椅而笑:「你这弟子,b我当年还冷。来算命的都战战兢兢,连病都不敢说得太直白。」
沈清和:「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得看人。」
老卜者罕见点头,「旁人问命,是怕Si。你倒像是……学着让别人Si。」
沈清和略过话头,指尖轻扣桌面,语声如水流寒石:「生Si若为劫,我便让人劫中无路可退。」
老卜者闻言笑了笑,未再多语,却将一册薄卷推至他面前,顺手一挥,案上铜钱自动归位,盘转如风。
「来,继续解卦。今日这一卦,是昨夜书坊掌柜投来的。梦见亡妻三夜,问的是:此梦可解,抑或天命有应?」
沈清和翻开册页,目光如水掠过卦象,手中铜钱轻扣三声,便将推演结果落笔於简牍一隅,语声低淡:「YyAn隔夜,情断三旬,非煞非劫,是梦牵魂应。告知他三日内焚香三柱,灵前一语,梦便自止。」
老卜者捻须而笑,语气含着几分意味:「我教你观象断卦,你倒是越来越像个活神仙了。」
沈清和未接话,只将铜钱轻放於卦盘之中,起身退至廊下。
巷口飘h,檐下挂霜。
九月廿一,暮秋将尽,云安城中寒气已起,街边落叶堆檐,风吹过皆作簌簌之声。
市集转角的破瓦卜摊前,老卜者难得没让沈清和去扫地挑水,反倒自顾煮了一壶热茶,还从布包里m0出两颗皱巴巴的红枣,丢进茶盏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不讲卦。」他歪在竹椅上,语气懒洋洋,「命格里这一天你不宜动气,不宜见血,也不宜算命。」
沈清和眉微挑:「你不是说我无命?」
老卜者不答,只是笑:「无命之人,尤要记生辰。这年月,天不记得你,自己总得记着。」
他说着,将那两颗红枣敲进茶盏里,又丢来一句:「祝你长一岁,不Si不灭。」
识海里,小一默默浮现,语气b往常轻了些:「宿主,今天是道历九月二十一!祝你生日快乐!」
「岁岁无灾,劫中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