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一停,南荣知遇便出了来,面上瞧不出是何神情。大致觉得早上的药苦到了现在,他又想出来买些糖吃。
街市的摊贩似乎在这儿待了好久,毕竟总还是要营生的。
南荣知遇走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停在了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前。他想让人画一朵玉兰来,便一直站在那儿等了。
忽地余光一扫,有张熟悉的脸从他身后过。他再想去寻的时候,却什麽也瞧不见。
老伯将糖人递给了他,他道了个谢转身便走了。
方才的是花霁寒吗?还是他太想了?
原还想去寻一会儿,却不巧又逢雨,南荣知遇不曾带伞出来。
急着避雨,便躲到了屋檐下。回头再瞧去,街中只有一人手执一素白纸伞在街上悠悠行着。
有这麽一瞬,南荣知遇就要将那人的身形错认成花霁寒了。若不是花霁寒不爱着青以外的其他衣物。
瞧着那人往拐角处一家客栈走去,南荣知遇只觉眼熟。再细想,是那家客栈!花霁寒以往也在此处落过脚。
他忽地有些想不顾雨大,跑到那家客栈中去。后又觉着哪儿不对了,他回头瞧了一下,手中那糖人竟是化了。
方才还是没护好。
檐下很多人,有孩童便是一直盯着南荣知遇手中化了的糖看,紧紧揪着自己父亲的衣角。
“阿爹,我饿了,什麽时候才回家啊。”
“雨停便回了,你阿娘今日做了好多菜,就等你这馋猫回去吃了。”他抱起孩童来,骑上了自己的肩,小孩在笑着。
南荣知遇也浅笑了起来,真好啊。若是没有出乱,该是再好不过,他同那人,也不会从开始便有了隔阂,再直至如今的分开。
有时候,他真的好恨那个藏在背后的人。
可他又怕,那个人是否又像他们口中所传,是……那个他再不敢提及的已故之人。
就这般瞧着雨,午时也不觉腹空。
天福客栈中,白衣推开了门,见黎麟正坐在里边等。手下人刚好上了菜,他原本以为要等好久了,没想花霁寒竟回来的这麽早。
“可有沾到雨?”黎麟手撑在桌上,柔笑道。
“不曾。”手中白伞还沾着雨,他方才便是瞧着了这伞,不料买了没多久便下起了雨来。还瞧见了一人。
“你就去买了把伞吗?是要做什麽啊?”黎麟瞧着伞,伞上没有其他再多的东西。
“画花。”花霁寒淡道。
说着将伞放到了一旁,坐到黎麟对面去了,盯着桌上的那道鱼看。
若是这场雨一直下,那人便要在檐下待好久了吧,他,会一直待着吗。这种时候出门也不带伞,往后可要好好笑他一顿。
“这鱼新鲜,你多吃些。”黎麟瞧他坐下就开始怔神,便招呼他动筷。花霁寒只是瞧了一眼,点了点头。
“黎麟,你说要回沅,是有什麽要事?”花霁寒忽地问道。
黎麟倒是想都没想,便道:“我本是大沅钦王,先王胞弟。后先王因病离世,便召我为王,如今我算是沅王了。这回离宫太久,便是不得不回。”
说多亦不会如何,总的眼前人不记往事,他也一样没想要将人归还于淩国皇帝。
最好便是能跟着他一同回大沅,再不踏进淩国一步。
花霁寒剔着鱼刺,眸子也不曾擡一下。
“很喜欢吃鱼吗?”
“不喜欢,只是觉着新,想尝尝。”花霁寒还是笑道,只是一直盯着那些鱼刺瞧,就怕是没剔干净。
窗外雨声渐大,花霁寒眸动了一下,余光再瞥一眼那把伞。
南荣知遇不喜檐下久待,便想着折回宫去。只是他再瞧那客栈一眼,总觉方才那人有何不对,终只是看了一眼。
回到宫中,正好见赵溶来送汤药。
“怎的跑外边去淋雨了?”赵溶蹙起眉头,量着南荣知遇身上湿衣。
南荣知遇只是瞧了一眼他手上的汤药,便想寻个地躲进去。他可不爱苦。
“没带伞,便这般了。”说着要进殿中换衣裳,赵溶摇摇头,将汤药放下便出了去。待南荣知遇换上一套干衣之后,就站在了桌案前。
正瞧着那碗汤药,忽闻后边有声,他忙转过身去。原来是一本折子没放稳,走去拾了起来,一瞧,是杨钦言的。
他直接又拍回了案上,“啧”了一声。
汤药还热,若是凉了更难喝。他犹豫片刻,还是将药喝下,而后批起折子来。
申时还闻雨声淅淅沥沥的,南荣知遇掐了熏香,想要歇下。却瞧王因冒冒失失地闯了来。
南荣知遇紧蹙着眉,道:“何事慌张?”
“禀皇上,西城竹林被风吹倒了,就倒在长公主府中,皇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