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闲闭上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
陷入深眠的他松开了因为雨声而皱起的眉头,梦里令他厌烦的雨声也无法再打搅到他,一夜好梦。
叶远闲和傻子带着一大堆东西回村的消息很快就流传了出去,有的说那些东西值好几两银子,还有的说不止这个数,起码得十几两。
一个挽着高发髻脸颊凹陷颧骨突出、满脸尖酸刻薄相的妇人提着篮子路过人群,听到人们在谈论傻子他们后连忙放了慢了脚步,竖起耳朵听着流言。
谁知人群中人看见了她后便立刻住了嘴,话也不说了,眼神也不乱看了,模样正经的很。
一看这架势妇人就知道这群人谈论的对象肯定和她或者她们家里有关,妇人留了个心眼儿,提着篮子快步往家里走。
翌日,流言已经彻底在村里传开,但住在山脚下的两人远离村落和人群,所以并不知游落村众人心底的想法。
有了集市上采购回来的东西,两人如今不愁吃喝,傻子也再一趟趟往山里跑着找食物,反而大多数时间都要和叶远闲腻在一起。
一起做饭,读书,打拳。
叶远闲给傻子教了一套强身健体的功法,傻子骨骼筋脉在练武方面十分有天赋,很快就记住了招式,每天都要高高兴兴的练好长时间。
赵光勤并没有食言,第三天一大早就差人送来了剩下的银子,送信的人正是他们在门口遇见的那个武徒。
那武徒名叫何千,来的时候满脸堆着笑,态度很是热络。何千是平淮镇上的人,从小就跟在老馆主身边学功夫,算是他半个儿子。
何千后来能主事了就一直跟在赵光勤身边,是他最器重的手下,若是不出意外,等老馆主退了镇上的武馆定是要交给他的。
叶远闲并不是不通俗事的人,他知道何千在镇上的影响,于是好茶好肉的招待,何千自然高兴,没一会儿两人的称呼就从「叶公子何公子」变成了「叶老弟何老兄」。
傻子见叶远闲和一个陌生人这么热络,心里难免吃味,于是他过会儿蹭蹭桌子挪挪椅子,小动作不断,变着法儿的吸引叶远闲的注意。
他的一番动作的确吸引了叶远闲的注意,但同时何千也对他投来了探究的目光:叶兄弟,他这是?
叶远闲浅笑:这是我契兄,打仗时受伤,损了心智。
在天佑国契兄弟就是同性夫夫的代指,叶远闲明说了他和傻子的关系,这些事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
再者,何千若是不接受他们两人的关系,那叶远闲就没必要再和他继续深交下去了。
然而何千只是怔愣一瞬便立即神色如常: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瞧着像是练家子出身。
窝棚虽然简陋但饭菜合口、相交之人合乎性情,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到了午后何千才动身回去。
临走的时候叶远闲让他帮忙在镇上找一队修房子的工头,好赶在梅雨季来之前把房子先建起来,银子不是问题。
何千知道他们不缺银子,而他在镇上认识的人不少,于是爽快答应下来,并且承诺在两日之内给他送来回信。
傍晚时分,村东口大树上挂着的大钟被敲响,声音传遍了整个村子。这是游落村用来召集众人的号令,钟声一响就意味着村里人都要去村里的大场上集合。
这个时间傻子又去了山里打猎,叶远闲正忙着画新房子的修建图纸,没有去看热闹的心思。
于是等村长统计各户人数时就发现唯独缺了傻子一家,他心生恼怒准备让人去喊,但转念一想又若无其事的按捺下来,继续开起大会。
傻子直到半夜才回来,罕见的带回了一只黄羊,黄羊足有二百多斤,即便是傻子背着也觉得吃力。
傻子头一次打到这么大的猎物,他知道好东西不能给外人看,一路忍着激动,直到进了大门才大喊起来:远闲,吃肉啦。
叶远闲还在修炼,闻言出了卧房就看见傻子已经把黄羊拖到了水池边上。
为了方便用水,傻子在叶远闲的指导下将竹竿掏空,从山里接来了溪水,直接引到了院子里做成了一方小水池,方便处理猎物。
远闲快看,这肉咱们能吃好多天了。傻子满脸都是求表扬的神色,像极了立了功劳求奖赏的大狗狗。
叶远闲毫不吝啬的夸奖:这么大的羊,焞焞真厉害。
傻子闻言立刻乐的跟得到什么天大的宝贝一样,猛的点头,神色间满是自豪:远闲挣大钱,焞焞打猎,远闲永远都吃肉。
尽管言语如孩童般傻气,可他心底的想法却是最单腻真诚。
叶远闲失笑,同他一起蹲在水池边,趁热处理起黄羊来。
羊肉处理好后已经到了后半夜,洗澡已经来不及,叶远闲便掐了个清净法诀去掉两人身上的腥膻味道一同入睡。
天亮的时候两人的姿势已经成了相拥在一起,外头的吵闹声吵醒了正在酣睡的二人。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晚安早睡;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衙役上门
自小养成的警惕让叶远闲在那些人离了百米远的距离时就醒了过来,但他不知这些人的目的,以为他们是要上山,所以并未在意。
然而随着那些人直直走向窝棚时,叶远闲意识到不对劲起身穿上衣服,随后又喊醒了傻子。他可不认为这些人会多讲规矩礼貌;
果然,那些人装模作样的敲了敲栅栏就随意推开篱笆门,为首的村长大步走了进来,扯着嗓门大喊:谢移风,起来了,官府里的大老爷来了。
他身后人群簇拥着两个壮汉,壮汉身上穿戴着样式统一的紫色的衣服,头上戴着同样形制的帽子,腰间别着刀鞘。
叶远闲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些人有任务在身,再看看村长那不易察觉的兴奋,他略一挑眉,知道今日肯定又要生出一番事端来。
不过..叶远闲心底冷笑,衙役又如何,只要是人就没有不爱银子的,只要银子给到位,他倒要看看这衙役是帮村长还是要银子。
谢移风,快出来。眼见着窝棚的门紧紧闭着,村长脸色十分不好看,声音都喊劈叉了。
远闲?傻子不知道外面为什么又来了这么多人,他紧紧拉着叶远闲的手,心里担心的很。
不怕。叶远闲随手揉了揉傻子的脑袋,打开门并不出去,站在门后看外面向众人,神色波澜不惊:村长许是找错人了,这里并没有叫「谢移风」的。
见了叶远闲那张冷脸村长下意识后退一步,自从那日过后他几乎每晚都要做噩梦,这几日好不容易才缓了些,结果刚一见叶远闲的面,藏在心底的那股子害怕不知怎的又涌了上来。
然而身后的两个衙役给了他无穷的勇气,村长挺直了腰板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谢移风就是傻子,官家老爷带来的户籍上就是这么写的,你敢说官家老爷错了?
他一张口就要给叶远闲安上一个不敬官府的罪名,叶远闲又岂能如他所愿:
村长这话不知从何说起,我只是有此疑问罢了。毕竟傻子在游落村安家这么些日子,也并不见有人喊他户籍上的名字。
村长一哽,不喊户籍上的名字喊什么?喊傻子啊!可这是这会儿能说的吗?
那衙役见两人言语似乎不大和缓,便指着傻子问道:他可是一月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兵士、由官府作主落户在游落村的?
叶远闲点头:是的,大人有何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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