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秦昭曼就知道沈年年跟她想到了同一个人,她脚步一顿,问:她经常这样给你惹麻烦?
沈年年视线远眺看到了另一边红发绿眸的邦妮,她声音淡淡:还好。
秦昭曼转身就走:你这个圣母的光,快要灼伤我了。
沈年年温和的表情不变,她视线扫过这片沙滩,想了想叫来不远处的侍者,嘱咐対方去检查一下影像设备,把不要的蓝牙连接全部关掉。
侍者连连点头,给她格外放下了一盘小点心才离开。
侍者的动作,引起了一直关注着音响设备的邦妮的注意,她皱起眉,紧接着把目光移到了沈年年身上。
沈年年没有去质问邦妮的打算,既然说了让秦昭曼处置,她就不打算做任何干预。
她不去,邦妮主动找了过来,她穿着一身性感的礼服,配着天生的红发非常妖娆。
在她坐下之前,沈年年说:去别的地方坐。
怎么?这有人了?
邦妮一手撑在桌上,问:谁?你的金主吗?
沈年年端起桌上的香槟,根本不去看她,邦妮最难以忍受的就是沈年年的这个态度。
沈年年,你可真是个影后,我真想把你现在这幅样子拍下来,投影到大屏幕给贝蒂看看,这就是你対我的关照。
妈妈死前不见你过来看一眼,妈妈死后你惺惺作态,为了维持你这个虚伪的人设,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沈年年抬眼看她,说:你再说一句话,我就让人把你赶出去。
邦妮涂着艳红色指尖的手指几乎戳进掌心: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说话?
沈年年不想理她,也不想多看那张依稀间还跟米陶然有些相似的脸。
邦妮开口前,宿茜端着两个酒杯走过来,一杯放在了邦妮面前。
邦妮小姐,这是我奶奶的婚礼,既然受邀来了,就请你做你该做的事。
邦妮抬头冷冷的看向她: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宿茜的瞥了一眼影音设备,又看向了外面,最后视线冷冷的落在邦妮身上。
她话中带着警告:一定要让我说出来吗?
邦妮皱起眉,宿茜拍了拍手,两个保镖无声出现在三米外。
请你自己离开。
邦妮听到这句威胁,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没再跟宿茜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宿茜把另一杯酒放下。
沈年年说:谢谢,可以让我自己待一会吗?
宿茜表看着她,有些委屈:可以。
沈年年坐在座位上,没去关注宿茜落寞的背影。
邦妮的话让她想起了一些不想回忆的记忆。
在丹尼斯去世不久,米陶然生了一场大病。
邦妮什么都不知道,从过来哀求她到辱骂她到放狠话再也不见她一共两个月的时间。
那两个月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対米陶然。
最让人难以应対的,不是一个人一直対你很差,而是那个人曾经対你很好,好到挑不出一丝错处,突然就变差了。
恨不起来,也没办法当什么也没发生。
在米陶然快要去世的前一天晚上,她去看了米陶然,米陶然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嘱咐,也没有任何解释。
她只是说: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婚礼结束了,贝蒂和帕森先生在跟宾客们聊天,秦昭曼从外面走回来,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还是谁也不理的傲慢样子。
沈年年嗅到她身上有烟味,微皱了眉。
秦昭曼看到了,没坐下,问:呛到你了?
沈年年看着她的眼睛,说:呛到你的命了。
秦昭曼笑了起来,朝贝蒂那边看了一眼,拿起桌上的香槟一饮而尽,问:出去兜风吗?
沈年年问看她空了的酒杯,问:谁开车?
秦昭曼说:你,我确定你小于20mg/100mL不算酒驾。
沈年年想问她要去哪兜风,秦昭曼却好像误会了她的意思,她坐在椅子上,猫一样柔软的向她靠近,声音低软:我想去兜风。
猫猫女王为了兜风都撒娇了,这风肯定是不兜不行。
回去找车的的路上,沈年年才慢慢发现,秦昭曼喝醉了。
秦昭曼醉的很有伪装性,対别人还是爱答不理,散发着金字塔顶尖的孤高傲慢。
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才逐渐开始暴露。
她拉着沈年年的手,不满的指使:你怎么这么慢,随便开一辆。
沈年年单手开箱子,语气无奈:你把我的手松开,我找钥匙就能更快了。
秦昭曼松开手,从后面抱住了沈年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沈年年这一路已经习惯了,说:谁会不喜欢我们秦总?
沈年年不喜欢。
秦昭曼回答完问题,见沈年年还不理她,提醒说:你该反驳我。
沈年年拿出一枚钥匙,转过身,捏住了她的下巴,说:我不反驳,我承认了。
秦昭曼眯起眼:你说假话,我不信。.
沈年年忍不住笑了,她看着秦昭曼那双因为酒意而伪装的柔和的眼睛,问:你酒醒后还会记得这些吗?
秦昭曼跟着她起身下楼:我没有醉,只是说话不受大脑控制。
沈年年先给秦昭曼拉开了车门,饶有兴致的逗她:那现在是什么在控制你说话?
秦昭曼坐进去,等沈年年也上车了,侧头回答她:不知道,本能?
沈年年说:我还以为你要说用心。
你觉得我在装醉骗你?秦昭曼不满的说:我清醒的时候都没骗过你,只有你骗我。
沈年年把车开上路,跟她搭话:我骗你什么了?
太多了。
秦昭曼胳膊肘只在车窗上,任由风吹过她的脸颊:最近的一个是,你刚刚承认不喜欢我。
沈年年笑了一下。
一路上秦昭曼也不说去哪,每每到了岔路口才随意的吱一声,后来随着路程深入,她又说的停不下来。
这大概是秦昭曼小时候的兜风路线。
秦昭曼看到没变的景观会感慨一下,看到已经变得认不出的,会形容这里之前的样子。
她像是要把那几年全部的经历,都塞给沈年年知道。
沈年年仿佛能看见,十几年前的秦昭曼,是怎么骑着自行车,去海边冲浪、去树林里看风景,穿过好几条街买一家店的冰淇淋。
这条路从天亮开到天黑,路边已经亮起了路灯,M国的环境保护做的不错,抬眼能看到满天的星光。
沈年年照着秦昭曼的指挥,绕过曲曲折折的路,开往最后一站,越走她越发现这条路熟悉起来。
这是去米陶然家的路,也是她在M国学习长大的地方。
沈年年不知道秦昭曼为什么要过去,她没问,秦昭曼也没解释,就趴在车窗上,看天上的星星。
车子在米陶然的别墅前停下。
沈年年看到里面的样子,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个别墅在米陶然和丹尼斯相继去世之后,因为丹尼斯资产上的负债被法院拿去拍卖。
她没去拍,只知道最后落在了一个富商手里,成了一栋偶尔旅游才会住的闲置别墅。
现在里面堆满了土。
从别墅大门往里看,连别墅屋顶上都堆满了泥土,上面种这些不知道是什么苗,种的稀稀疏疏。
秦昭曼开口说:我把这个别墅买下来了,昨天晚上让人连夜来铺的土,花苗是洋桔梗,我种的,种了一晚上就种了这些。
沈年年问:你大半夜悄悄过来种花?
我想让你在离开M国前看到。
秦昭曼一手拖着下巴,懒洋洋的:这样你以后不会再做噩梦了。
她靠近了沈年年,说:你的过去会开满我们的桔梗花,紫白色的,你梦里梦我,都是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