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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之中,本就有不少达官贵人光顾,所以这摆渡人也没有忌讳,只当是闲话和沈十四聊到。
“我只是与赵爷认识,并非官家之人。”沈十四笑着圆到。
脸上笑着,沈十四心里却抓住了摆渡人话中的信息,那个手持锦帕的男人,和官家有牵连,在京城能大摇大摆配着官刀行走的,只有禁军。
那手持锦帕的男人能托禁军办事,加上他在拦路之时也自称三衙,三衙之职便是统管禁军,这么看来,这个男人即便不是禁军中人,也和禁军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可是,有这层禁军关系之人,为什么要劫掳小包子?墨客盟中之人,为何又要和这官家之人作对?
“渡头到了。”正当沈十四捋不清思绪之时,摆渡人却看向远处说到。
渡头前,换了一身便服的孙大胜已经到了,此时正在四下张望,寻找沈十四的身影,不过这渡头来往之人众多,他眼都花了也没找见那汉子。
“孙爷!这里!”孙大胜正眼花,却听河面上有人喊到,转眼看去,沈十四站在小舟之上,朝着这边挥手。
等小舟靠近,孙大胜跳了上去,不忘抱怨道:“找个人找这么久!让爷等了小半天!”
“小的腿脚慢,已经是紧赶来了咧!”沈十四解释到。
“人齐了吧?”这时,摆渡人开口问到。
“齐了,走吧!”孙大胜听罢扬了扬手说到。
可那摆渡人却没有动橹,只伸出了一只手摊开,说到:“先给渡钱。”
沈十四看了看摆渡人摊开的手,又转头看了看孙大胜,说到:“孙爷,一贯钱。”
“干嘛要我给?不是你要去长见识吗?”孙大胜瞪大眼问到。
“我有没有钱,孙爷您还不知道?”沈十四憨笑着说到。
孙大胜张了张嘴,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又想这汉子是内人管钱引,他确实没钱,于是也就认了,毕竟他也要去鬼市开开自己的门路。
“算我倒霉!”孙大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贯钱,嘴里嘟囔着:“刚收来的,还没捂热乎咧!”
孙大胜将钱递出,摆渡人收起钱串,这才开始摇橹,不过小舟没有顺流,也不是逆流,而是横着行到了河心。
到了汴河中央,摆渡人掏出两块黑布,递给沈十四二人,说到:“规矩都知道吧?”
岳明视提过,要去鬼市就得蒙眼,所以即便是没有去过鬼市的孙大胜,也懂摆渡人所说的规矩。
等二人用黑布蒙实在了眼,小舟尾部才响起了吱呀的橹声,河风迎面,小舟摇摆,蒙着眼的二人,也知道船行了起来,不过,船是往上游走,还是朝下游去,就不得而知了。
船行了很久,久到沈十四都能听到一旁的孙大胜打起了呼噜,又行了多一会儿,四下的风声变了,船撸发出的吱呀声也起了回响,迎面的风比先前冷了一些,沈十四心里猜测这是进了一处水洞。
又行了约莫两刻,船撸的吱呀声停了,只听摆渡人说到:“到了,摘下来吧。”
沈十四循着呼噜声,把孙大胜摇醒:“孙爷,到了。”
“啊!嗯?哦!”孙大胜忽然被摇醒,迷糊了一阵,才伸手揭下蒙着双眼的黑布。
双眼没了遮挡,孙大胜才发现,自己所乘的小舟,此时正在一处洞穴之中,洞中十分宽敞,中间是行舟的水道,两边怪石嶙峋。
嶙峋怪石之上,竹枝木板,搭这许多屋子,屋子之间、水道之上,一块块竹排拼而成的道路,连通其间。
屋中、房檐、竹排道路两侧,都点着红彤彤的灯笼,光从那灯笼中来,将这洞中之物,渲染成妖异古怪的红色。
借着灯笼的红光,能见到屋前路边摆着的货物,和来往行人,要说这是个搭建在怪石河道上的集市,倒不如说,这里更像是隐藏在洞穴中的一处村落......
🔒三十八、嘿!这就是强买强卖!
这洞中竹木搭建的房屋和桥路上,虽说行人不及城中集市,但却也不少,不过这些行人大多遮挡了面容,也几乎不吭声,因此这里虽然人多,却不喧闹,除了踩踏竹木地面的吱呀声,就只有偶尔询问货物的说话声。
“这些人遮遮掩掩,也不说话,真是......”孙大胜一边走着,一边打量来往的行人,嘴里还不忘嘀咕,转过头却发现沈十四不知何时也拿出了块布,把脸给遮住了:“你干嘛?”
“我看他们都挡脸,入乡随俗嘛!”沈十四蒙着脸说。
孙大胜听罢,双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没找到能挡脸的东西,索性也就不找了,嘴上还说着:“爷光明正大,怕个鸟甚!”
说着,孙大胜故意昂着头朝前走,沈十四跟在身后,越往这鬼市深处去,孙大胜越是觉得别扭。
依着怪石起伏修建的房屋前,都有一个小摊,但小摊上只零星摆着一些货物,数量虽不多,却都是些如兵刃、盐等官家严禁售卖的东西。
还有一些就是稀罕物件了,珍宝、稀有药材等等,总之在城中集市见不到的东西,这里几乎都有。
让孙大胜觉得别扭的,倒不是这些货物,而是这些小摊前坐着的人,每个小摊面前都坐着一名精壮汉子,这些人倒不蒙面,但却都凶神恶煞,在红色灯笼的光染下,像一尊尊怒目金刚,镇在屋前。
这些摊前之人,也不叫卖,只瞪着一双眼睛,挨个打量从摊前经过之人,若是有人来问货,概不回话搭理,只摆摆头示意来问之人进屋。
“这些人,哪里像是做生意的?”孙大胜见那些镇在摊前的人面相凶恶,也不敢正眼看,只斜着眼窥瞧:“连张笑脸儿都没有,还指望有客上门?”
“可能,那些人是护卫一类的吧,怕人来闹事。”沈十四没有多看,只回了一句。
“嘶,这家家都有护卫,那还有我能插得上手的事?”孙大胜听罢,皱着眉说到。
“不太清楚。”沈十四敷衍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不如去问问。”孙大胜嘀咕了一句,心想凡事只用眼睛看,可能看不全,于是也没注意沈十四还在朝前走没听到他的嘀咕,自顾自转身去了一处摆着书籍的小摊。
摊前凶神恶煞的汉子,注意到小心翼翼走来的孙大胜,瞪着双眼一直盯着这边,孙大胜不敢和那恶狠的眼神接触,只假意看向了小摊。
小摊上,摆着一些方志,宫史记录残卷,还有一卷标有科考试卷的卷轴,这些东西无一不是官家严禁售卖的东西。
孙大胜随手拿起一则宫史残卷,假意翻看,眼角却在窥瞧那摊前的汉子,见那汉子一直盯着自己,他才急忙正了眼,堆笑着问:“生意可好?ᴶˢᴳ”
那汉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直勾勾盯着孙大胜,那眼神如岔怒金刚,让孙大胜不禁后背冒汗。
“这个,多少钱?”孙大胜见汉子不答话,便晃了晃手中随手拿起的宫史残卷问到。
那汉子听罢,又上下打量了孙大胜一番,还是没有说话,只摆了摆脑袋,让孙大胜去他身后的屋里,见这汉子不开口,孙大胜也只能朝那屋里走。
这竹木搭成的屋里,有一方前柜子,四下是层层书架,书架上摆着各种卷轴书本,不用看也知道,这些肯定都是外面见不到的东西。
“客人来啦?”前柜上一名看着像掌柜的人,迎了上来,抬手示意了一旁的椅子,让孙大胜坐下。
孙大胜犹犹豫豫的坐到了椅子上,屁股刚沾凳子,一名仆人便端来了茶水,那掌柜也坐到了一旁。
“客人对宫史秘录有兴趣?”掌柜看了一眼孙大胜手中的残卷问到。
“一点点,一点点。”孙大胜也看了一眼手中的残卷,应和到。
“那客人真有眼光。”那掌柜的指了指那残卷说到:“这则残卷,是当今皇帝登基前,被宫里人私带出来的,记录着有关先皇太祖驾崩的秘事,世间仅此一则,值得珍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