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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马军司，兵力不足殿前司一半，怎敢大胆到谋反！”商陆想了想说到。
“商大人的意思是，有人背后指使马军司？”王夕洛问到。
“三衙掌军，却无遣军之权，殿前司、马军司、步军司，一切的调令都应出自枢密院！”王湛如一旁说到：“这意图谋反之人，莫不是季因？”
“事关重大，万不能妄测。”商陆谨慎道。
“枢密院中，并无司中密探，不太好查证。”凌云志接话说到。
“这事，由我亲自处理。”商陆说着，转头又问王夕洛：“私械那边如何？”
“两天后，有车队来吴家庄，名义是运粮，可如今的收成还未结束，所以属下认为这车队定是冲着私械来的。”王夕洛回答到。
“很好，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商陆对王夕洛交代了一句，又转头叮嘱凌云志：“你们那边也是一样！”
“是，大人！”王夕洛和凌云志同时拱手说到。
“我这边还有事要办。”商陆说着，转身就朝堂外走，步履之间有些许的着急......
雕栏玉砌朱楼殿，披甲执锐宫门前。
大内皇宫庄严，禁军侍卫森森，文德殿后堂，皇帝政事之余在此歇息，这皇帝消遣之事，于常人不同。
常人休息，或是小憩，或是娱玩，可这皇帝却自撰了一单药方，对照方子，把着药杵，往玉臼中加药，自顾研捣，乐在其中。
“皇城司提点，商陆觐见！”皇帝捣药入神，却听殿外有太监唤到。
“让他进来！”皇帝继续捣着药，吩咐了一句。
一旁的执事太监听罢，行了一礼然后对着殿外喊到：“传商陆！”
片刻之后，商陆身着朝服，端着笏板，微微弯腰，一步一步走到了殿前，深躬呼到：“陛下万岁！”
“平身吧。”皇帝也没有抬头，继续捣着药：“商卿这是有何事啊？”
“启禀陛下，微臣确是有要事。”商陆弯腰低头说到。
“说来听听。”皇帝依旧没有抬头，只顾对照药房捣药。
“事关重大，微臣想单独禀报。”商陆说着，抬眼看了看皇帝身旁的执事太监和宫女。
“喔？”皇帝这才停下捣药，抬眼看了看商陆，片刻之后便对执事太监挥了挥手。
“是陛下！”执事太监行了一礼，招手引着宫女侍从，退出了殿外。
“说吧，什么要紧事？”等殿门关上，皇帝才开口问到。
“近日，微臣在京城当中，发现了一批私造的军器。”商陆立马禀报到。
“私造的军器？”皇帝皱了皱眉：“谁人这么大胆，敢藐视朝廷法令？”
“此事，微臣正在追查，也有了些眉目。”商陆回到。
“既然如此，我便信得过商卿。”听罢皇帝说到，说完又开始低头捣药：“就这事？”
“微臣还有一事！”商陆回到。
“喔？还有什么事？”皇帝捣着药问到。
“陛下可还记得黄普？”商陆小心的问到。
听到这个名字，皇帝捣药的手忽的僵住，顿了片刻，松开了手中的药杵，任由其落到了玉臼之中。
“黄普？”皇帝抬眼看向商陆，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杀机。
“是的，就是太祖扈从黄普！”商陆又压了压腰说到。
“这人，还活着？”皇帝缓缓问到。
“回陛下，这黄普失踪之后便隐居了起来。”商陆说到：“可在数年之前，他被人寻到，寻到黄普之人，将他及家人全部杀死！”
听了这话，皇帝眼中杀机淡去，缓缓问到：“是何人所为？”
“微臣还未查证。”商陆回到：“不过，已有线索证实，杀死黄普全家之人，和私造军械之人是同一伙人！”
“同一伙人？”皇帝似乎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忽的站了起来。
“黄普一家的成年人虽都已被杀死，但却有个四五岁的娃娃侥幸存活。”商陆接续说到：“那伙人，想尽办法想要活捉这个娃娃。”
“一个四五岁的娃娃，捉来何用？”皇帝追问到。
“尚不可知！”商陆回到。
“给我查！”皇帝忽的提高了嗓门，指着商陆说到：“尽快把这伙人给我揪出来！”
“陛下，目前微臣所查线索，已涉及到禁军。”商陆有些为难的说到：“若是与朝中重臣牵连，该如何处理？”
“你皇城司的职务是什么？”皇帝语气有些恼怒：“你只需为朕办事，朝中什么重臣能拦得住你们？”
“微臣明白！”商陆回到。
“禁军也好，什么也罢，给我一个不剩的揪出来！”皇帝大声说到。
“遵旨！”商陆又压了压腰回到。
“商卿家。”皇帝忽又转了话锋。
“微臣在！”商陆应到。
“若是查明这伙人的身份，无需多审，就地正法！”皇帝交代到：“哪怕是皇亲国戚，凡是牵连者，皆不可放过！”
“微臣遵旨！”商陆回到。
“还有别的事吗？”皇帝问到：“没有就速速退下，抓紧查办那伙贼人！”
“遵旨！微臣告退！”商陆应完，前腰后退出了大殿。
等那商陆出了殿门，皇帝站立了许久，才缓缓坐下，又愣神了片刻，忽的扬起手来，将面前的玉臼甩出，摔了个粉碎。
“江山是我与皇兄打下的，我有何错！”皇帝看着散落在地的玉片和药粉，喃喃自语了一句。
退出殿外的商陆，听到殿内摔碎玉臼的声ᴶˢᴳ响，又想着皇帝方才的反应，心中已有了断定，便不再多留，快步出了皇宫......
🔒五十二、暗随
夏雨不定却长绵，青蓑黄笠垂河沿。
夏日的雨本是急骤不定，但今日却绵绵细长，如春秋小霖，或是因为细雨的原因，汴河边城隍庙也没了平日里的鼎盛香火，凌凌漪纹的河边也少了许多行人。
在离鬼市小渡不远处的河边，沈十四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坐在自己那长匣上，手中握着鱼竿，看似在垂钓。
之所以说是看似，是因为他并不是真的在钓鱼，而是在等待，这是他和孙大胜从鬼市离开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在鬼市为小包子立了死竿那上家，回来鬼市的日子。
沈十四一大早就等在了这里，也亲眼见到摆渡人，带了两名佩带官刀之人去了鬼市，他正是在等那两人归来。
时至下午，雨还没有停，江面上一艘小船悠悠的朝着鬼市小渡靠来，那小船上除了摆渡之人，还有两名刚摘下眼罩的汉子。
这两名汉子，配着官刀，踏着官靴，正是沈十四要等的人，等着二人上了岸，沈十四也收了钓竿，背上长匣跟了上去。
远远跟着的沈十四，并没有引起二人的注意，这二人上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骡车，朝着城外而去。
那骡车似乎并不赶时间，一路不紧不慢，沈十四的脚程完全能够跟得上，这骡车冒着小雨，在官道上走了四五里，转道上了一条泥泞的小路。
沿着小路又走了七八里，前方已能见到起伏的山丘，这骡车就是朝着那山丘连绵之处而去，直到天色擦黑，骡车径直驶入了山麓处的一座小村。
人到村外，沈十四没有再跟进去，而是转身进了村旁茂密的树林，他寻到一棵高大茂密的树木，飞身到了树上，以枝叶掩身，静静观察起那村子。
沈十四之所以没有跟进村子，是因为他发觉这村中的异样，这个村子不算很大，二十几间茅屋而已。
但此时这村中人却不少，而且都是精壮的男人，下雨天不呆在屋中避雨，这本就十分不寻常了。
这些村中之人，不但不避雨，还分工明确，这些男人手里都拿着朴刀，有人在村中村外列队巡逻，有人在村口站的笔直。村中还有两座简易的茅草高台，高台之上也有人持刀警戒，这哪里像是什么村庄！
朴刀这玩意儿，是少数没有被官家禁用的刀具器械之一，许多村庄和旅人，也会用这种刀具来防身自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