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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用什麽来形容你,我想,可能是淩晨三点未眠的海棠花,是眼底的那抹克莱因蓝,是白雪之下连绵不绝的向日葵,是二十一克的灵魂,是盛夏的最后一缕风,是鼎沸人声中的一眼万年,是即使时间停止依旧为爱意跳动的心髒,是寂寞与窥探,是热爱与沉醉,是疯狂与张扬…”
可是他又觉得这些又不足以形容马群耀,单薄的承载在不了一个少年的爱意,它无法描绘出被爱的东西挣扎着长出血肉的过程。
不过总而言之,“诗集腐烂在了冬天的末尾,而你是春天眼里出逃的三行情书。”
林祎凯不知道用什麽来形容,最终便在信上写下这句话。一个多月来,信件已经攒了厚厚一沓,这里面记载了他暗涌的心跳和悬而未决的仲夏。
或许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送出这些书信,但是那又何妨,少年本就肆意而又张扬。
他擡头看了看天,此时窗外的天很蓝,白色的流云透露出点点金光,他知道太阳即将破晓,于是便向着光明媚一笑,迎接又一个平凡的一天,迎接下一个人生阶段,还有他的新生。
暗恋
整整一天,林祎凯的脑子里全是他与马群耀之间的回忆,当时身在局中,毫无觉察,如今跳出局外,才发现,心动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他会在那个人不在他身边时患得患失,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会在听到早已听过千百次,已经麻木的流言蜚语时,害怕他不是他的选择。会在那束光无意识照耀到他身上时,下意识去攒紧。
会不由自主的靠近,就好像他们是茫茫宇宙中的两颗恒星,命运牵引着他们不断相互吸引,就像是洛希极限,他们在彼此撕扯着,却始终没有跨越安全距离。
而如今,他这颗卫星,可能要越过2.44倍的半径,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少年的喜欢炽热而又决绝,不同于他纤尘不染的外貌和波澜不惊的性格,他的爱是夏至那天,曼谷夕阳西下时,最热烈的晚霞。
林祎凯不知道马群耀是否喜欢他,不过对于他而言,好像并不重要。正如歌德在《我爱你,与你无关》中写的,他喜欢那个人,同样和那个人无关。
将个人的主观意识强行施加在别人的身上,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他的喜欢,带着这世间最纯粹的的欢喜,不应该因为这份纯粹而使光染上尘埃。
暗恋是一场盛大的哑剧,我心悦你,我自欢喜。
他知道自己内心很乱,临近期末,考试的压力和与马群耀之间的关系等种种事情令他无法静下心来学习,索性向老师请了三天的假,来到海边,希望橘子味的黄昏沐海,能让他暂时忘却对马群耀的纠结。
海浪百无聊赖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一下,又一下,就好像是同频共振,所有的东西找到了同一个质点。
林祎凯从被略带淩乱的礁石上走下,来到边上的海滩。普吉岛的海风温温柔柔地吹来,醉倒了那日的夕阳和星辰大海。
他把烦恼写在沙滩上,希望海洋能够带走它。
在远离喧嚣的岸边,毗邻杂乱礁石,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少年正被笼罩在暮色沉沉中,拿着海边捡来的蓝色贝壳,一字一句的刻下他的隐晦心事。
在无人问津的沙滩上,他用泰语流畅的写下一行又一行。
“我违反浪蕩的天性,违反花心的本能,选择从一而终的为你守住身体的贞洁和灵魂的忠诚,在爱你的前提下,必然也得是你对我保持同样的忠贞。”
这是他对爱情的向往,是年少时“喜欢”这种意识形态的雏形,在这场暗恋里,他会对这段感情有着绝对忠诚,但在此之前,有一个重要的前提。
他们之间彼此是平等的,是相互尊重的。在他保持我绝对忠诚之前,另一个人,也必须拥有同样的忠贞。
他当然知道,这场暗恋或许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于是他让海浪带走他的思念与妄想,裹挟着这些少年时期最浓烈的情绪,坠入混沌深海,开始他们都无望等待。
又是一阵海浪,轻轻地拍到了岸上。
海水带着星星点点的泡沫向前移动,渐渐抹去沙滩上的字迹,也抹去了少年心中最隐晦的幻想。
林祎凯自嘲地笑了笑,就像是往常无数次,他对着马群耀笑那般,恍若高山融雪,春风时节。
他当然知道这份暗恋上不得台面,也知道他的喜欢,不会在他们两个人纯洁的友情中,留下半点痕迹。
与其如此,倒不如把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写在海滩上,让海浪带着这份感情封存在深海的地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