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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哈哈哈……”这一刻,田冲心中对于赵佗所有的忌惮和畏惧全都消失了,他那曾经所拥有的自傲和豪气全都再次回归。果然一切如他所料,赵佗之所以能在甄城之战赢他,全靠着偷袭取胜,在真正的兵法比拼中,此人根本就不是他田冲的对手。“赵将军兵法也算了得,只是心中太多奇谋诡计,故而偏离正道。还是吾昔日对赵将军所说的那句话,用兵之法,当行正道,以堂堂正正之师,横行天下,则无不胜之战,无不克之城。赵将军可知乎?”田冲似乎找回了昔日在信牍中为赵佗指点兵法的感觉,昂首挺胸,声音中气十足。“大司马说的是。”赵佗羞愧的低下脑袋。他的目光瞥到大司马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略有波动。就是这样,曾经那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大司马又回来了。这时候,或许是见秦国名将王贲和赵佗接连被田冲击败,殿中其他秦将再也忍耐不住。将军蒙武站起来,用雄厚的声音开口道:“蒙武欲战,还请田君赐教一二。”“还请田君赐教!”众多秦将一起拱手求战。秦王政也含笑道:“田君兵术高强,还请指点我秦国诸位将军。”田冲当众击败赵佗,在秦王前面露了一个大脸,耻辱尽去,正是豪气干云之时。再加上他痴爱兵法,齐国之中尽是一群酒囊饭袋,在兵法上无人能和他相比,从未遭逢过对手。如今能在秦国与诸多名将比试,这事情本身就对他拥有巨大的吸引力。故而田冲并不理会一旁田儋满是担忧劝阻之意的神色,径直答应了下来。“好,今日我田冲就来会会诸位将军!”木案之上,地图铺开。齐国大司马田冲儒雅沉静,独对那群满脸激愤的秦国将军。秦将蒙武约战,败!秦将辛梧上场,败!白氏、杨氏、李氏……这一夜,齐国大司马田冲于秦宫中连战秦国诸将,无一败绩。其兵法造诣之深厚,用兵之高强,让诸将惊讶佩服。就连秦王政也抚掌而叹:“田君兵术之强,在我秦国恐怕只有武城侯和尉公能相提并论。昔日赵佗能以诡术胜田君一场,真乃侥幸耳。寡人甚爱田君之才,若田君愿意,可留在秦国,为我秦国上将。”“大王厚爱,外臣心甚感动。然外臣乃田氏血脉,居齐国大司马之职,当为国家效命,只能辜负大王之爱了。”田冲得到了秦王政夸奖,脸色通红无比,但他还是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秦王政的爱惜招揽之意。“田君真乃忠贞之臣啊。”秦王政微微一叹,转而对殿中诸将笑道:“诸卿,今日比试便到此为止吧。寡人能亲眼目睹田君兵法之妙,心中甚快。来,举卮为田君贺!”“吾等为田君贺!”“田君兵法精妙,吾等佩服。”众秦将一起举杯,向田冲敬酒相贺。田冲亦兴奋举酒,一边谦虚回答,一边与诸位秦将回敬。秦殿之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半个时辰后,夜色静谧。满脸通红,全身酒气的大司马田冲,在副使田儋的搀扶下走出秦宫,向等候在秦宫外的马车走去。“秦王能识吾之才学,真乃当世贤王啊。”田冲笑呵呵的说着,又转头看向扶着他的田儋,喷吐着酒气道:“儋,今日你可见我力敌秦将,而无一敌手之景乎?彼辈赵佗,终败于吾之手矣!”“然也,大司马兵术精湛,无人能敌。”田儋无奈的拍了个马屁上去,让田冲笑的越发灿烂。田儋心中还是觉得今日的场景很不对劲,但他只是个豪侠,并非智者,也看不出更深层次的东西。且今日大司马田冲在兵法推演比拼中,口若悬河,指挥若定,连败诸多秦将的模样也并非是虚假的。以他观之,在兵法造诣上,那些秦国将军还真不是大司马的对手。“看来是我小看大司马了,他的兵术确实厉害,昔日甄城之败,大概真是因为被赵佗偷袭吧。若是提前有防备,我十万齐军绝不会败的那么惨。”田儋摇了摇头,扶着田冲上车。……秦殿中。离去的秦王政又重新回到了这里。诸多军国重臣,秦国将领也依旧聚在此处。“真如赵卿所言,这齐国大司马是个妙人啊。”秦王政淡淡一笑。“大司马甚妙!”诸位公卿将领也一起笑起来。赵佗嘴角翘了翘,又拱手道:“大王可将今日齐国大司马连败我秦国众将,且拒绝大王招揽的消息传出去,有此无敌良将,齐王必以之镇守国境。”“然也。”秦王政颔首道:“有此人在齐国,寡人若要灭齐,易也!”赵佗低下头,眼中笑意弥漫。今日之后,田冲在齐国的位置将稳如泰山,再无人能够将其取代。而通过今日力敌诸位秦将,无一敌手的骄人战绩,想来田冲也会彻底忘记甄城之败,不会再将他赵佗和秦军放在眼中。田冲将依旧是那个豪气冲天,骄傲自负的齐国大司马。“看大王高兴的样子,这一次我灭代之后再任伐齐主将的事情,应该是稳了。”“大司马啊,待我伐齐之时,再来给你一个惊喜。”“兵者,诡道也。”第四百零七章 :修改秦律齐国大司马田冲,出使秦国的使命顺利达成。在短暂的盘桓之后,齐国车队装载好秦王政回赠的许多珍宝礼物,踏上回齐的道路。赵佗昔日迎接大司马入关,今日自然也该送大司马出关,有始有终,方为待客之道。函谷关外,阳光正好,青山翠柏,黄鸟啼鸣。“大司马兵法之精妙,让赵佗钦佩不已。昔日甄城之事,实乃赵佗出于诡道阴谋,而非与大司马公平比斗,至今想来,赵佗心中甚愧,今日当向大司马告罪。”话音落下,早有准备的侍者立刻端来酒水。赵佗举杯向面前的大司马田冲相敬。看着眼前一脸“真挚”的少年将军,田冲感受到对方的“诚意”,笑呵呵的接过酒卮,一饮而尽。他颔首道:“赵将军有心了,就如你昔日所言,兵者诡道也。然诡道之术只能出于一时之利,非长久之道。你用兵若尽以诡道取胜,日后敌手安能不防?一旦敌手有所防备,甚至将计就计,你之所为不过是自取灭亡。故而还是当走兵家正道,方为万胜之法。”赵佗诚恳道:“大司马说的是,日后若有机会,赵佗当去齐地,再请教大司马兵法才是。”田冲以为他说的是类似昨日的兵法推演,笑道:“那吾便等着赵将军。”一番“惜别”之后,两人拱手相告。“大司马慢行。”在赵佗的目送下,田冲上了使者轺车,浩浩荡荡的齐国车队开上三川大道。“大司马,确实是兵法高手。”赵佗摇了摇头。田冲的兵法造诣确实很高,赵佗不知道王贲和蒙武在兵法推演中有没有放水,反正他赵佗在棋盘拼杀上确实不是大司马的对手,被田冲杀得溃不成军。毕竟田冲号称“兵痴”,在府中苦心钻研兵法二十多年,造诣深厚。他赵佗学兵法不到五年,理论基础上不是对手很正常。“可惜啊,大司马之强也只限于推演上。”赵佗叹了一声。秦殿之中,诸将皆败于大司马之手,不过是在效仿昔日长平吹捧马服子之事,为秦国接下来的灭国战争赢得更大的优势。大争之世,列国征战,本就是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看着远处的齐国车队,消失在滚滚烟尘中。赵佗低语:“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圣人将动,必有愚色。”“吾等所为,亦是兵法之道。”……在送走齐国大司马之后,咸阳城再次陷入平静中。不过短暂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因为在接下来的朝会上,秦王政宣布了一个新的命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