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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愕的发现,落在后面的齐卒里面,居然有不少人打着和他一样的主意。甚至还有人比他更过分,跑三步,就要在原地踏两步。很快,还没等他们这批支援的队伍冲到前方去和秦军交战,最前面的齐军左翼便崩溃了,大量的齐卒调转身子,疯狂的往后奔来。见到前方大乱,掉头逃跑的士卒和前去支援的齐卒混成一团,南郭瓜双眼大亮,他没有犹豫,立刻转身。“我军大败!”“秦军要杀过来了,大家快跑啊!”南郭瓜大叫,周围的齐卒被前面的溃败景象一惊,见到有人带头,也连忙转身跟着跑。不过片刻之间,成千上万的齐军便掉头反冲,后方那些举剑准备斩杀逃兵的的齐军军法吏,全都愣住了。甚至有军法吏在错愕之后,也转身撒腿逃窜。见到这一幕,南郭瓜跑的更快,喊得更卖力了。“快跑啊,我军败了!”……“我……败了?”大司马田冲望着远处的战场,颤声自语。秦军派出两万大军攻击齐军左翼,田冲立刻反应过来,调兵三万前去支援。但后发的命令,总要慢上一点。好在前线负责指挥左翼的齐将,在发现秦军的意图时,分出了五千人前去抵挡这支秦军,意图扛到后方的援军抵达。但那两万秦军不仅跑的飞快,且战斗力强的超乎想象。只是一个照面,派过去抵挡的五千齐军就被秦军击溃,溃卒们被反驱着冲击齐军左翼。齐军三部中,左翼最弱,和对面的秦军右翼接战,本就落在下风,被打的连连后退。如今被溃卒一冲,顿时陷入混乱与恐慌,紧接着,凶悍的两万秦军就杀入进来。没有任何的悬念,整个齐军左翼数万人彻底崩溃。左翼的齐卒再无战意,被秦军追着转身溃逃。这时,大司马刚刚调集的三万齐军也赶到左翼后方,恰好就和那大批的溃卒撞上了。“我都还没上场,怎的就败了?”这问题在后方三万齐卒的脑袋里转了一圈,然后他们就被溃卒给彻底冲散了。没有经过训练,相互之间没有任何配合的三万预备队,面对一个个转身逃跑的袍泽,他们总不能拿着武器动手吧。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跟着一起跑了。转眼之间,三万人齐齐调头,一起逃跑。“大司马,左翼虽溃,但我军尚有四万人未动,或许还能挽救?”相夫疾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田冲没有回答。他白皙的额头上,青筋鼓起,眼睛有些发红。齐军左翼彻底完了。田冲站得高,能看到那两万突击的秦军分出一半来追杀逃跑的齐卒,以求扩大战果和制造混乱。剩下的一万秦军则是突破齐军左翼后,与原本的秦军右翼合兵,一起北上夹击齐国的中路大军。齐军在正面战场本就落了下风。如今左翼崩溃,中路遭受夹击,必定大败。一路崩,三路皆崩。纵使他田冲手上,还有四万可以调动的士卒又能如何?那四万人同样没有经过多长时间的训练,此时见到前面溃败,恐怕已是心惊胆颤,派上战场,不过是多了四万溃卒罢了。“我的技击之士,我的精锐。”田冲目光望向北方。他寄予了所有希望的一千技击之士和一万齐军精锐已经被对面的两万黑甲秦军击破,同样在开始溃败,大量的齐军在后撤逃跑。“吾败也。”田冲身体颤抖,喃喃着:“堂堂正正的对决,我竟被他赵佗击败。”“我的十五万大军,呜呜呜……”第四百五十六章 :勇追穷寇时至下午,濮水悠悠流淌。在秦齐两军交战的战场上,当齐军左翼被击破,秦军士卒从南侧猛攻齐国中军的时候,战场的形势就和昔日秦楚淮水之战一样,齐国中军只是在一瞬间,就彻底溃败了。与此同时,在战场北侧,被大司马寄予了所有希望的一千技击之士被秦卒尽数击杀,剩下那数千跟随技击之士冲锋的齐卒一个个战心破碎,在秦军凶猛的反击下,尽数掉头奔逃。秦将赵广眼见齐军大溃,立刻抓住战机,挥兵掩杀,同时他还派出一部兵力去侧击暴露出来的齐军右翼。齐军右翼的数万人本来就难以抵挡正面的秦军攻击,此时见左翼和中路已败,而北方又有一支秦军杀过来,士卒们哪还有抵挡之意,整个齐军右翼也在这一瞬间,直接崩溃。值此时刻,齐军三路皆败。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孙膑在世,田单复活,也难以再挽回齐军的败局。等待齐军的,唯有兵败如山倒的结果罢了。数骑快马从乱军中飞驰入后阵。这里尚存四万齐军预备队,其统帅田儋正大叫着,意图控制阵型。但眼看着前方友军溃卒反冲,这四万没有经历过长时间训练,也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齐人,哪还有什么战心。他们全都不管那些叫喊的齐将,一个个的撒开了腿尽数往后逃跑。齐军在战场上最后一支成建制的部队,也开始大规模溃逃。从远处望去,十余万齐人一齐撒腿逃跑,场面蔚为壮观。“兄长,我军已败,当速速撤退才是!”乱军之中,田荣纵马奔到田儋身前。他浑身染血,那是斩杀挡路的齐卒,所溅射在身上的血水。田儋愣愣的看着四周崩溃的大军,听到田荣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喃喃道:“大司马的技击之士,竟如此无用乎?”田荣想到刚才的场景,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他叫道:“秦人凶悍,我齐国技击虽勇,却非敌手。如今败局已定,兄长该保全性命为好。”田儋深吸口气,他并非迂腐之辈,知道田荣说的没错,在败局已经决定的情况下,他没有任何力挽狂澜的能力。“去保大司马!”田儋立刻上马,带着数十个尚在身侧的短兵,径直与田荣奔向后方的大司马所在。很快,两人便纵马行到大司马适才所站的高地处,只见大司马田冲正耷拉着脑袋,被数个短兵架住,往战车行去。“田儋将军,快快护送吾等离去!”相夫疾一见田儋奔来,便开口大叫。听到声音,田冲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田儋,我败了。”“我被赵佗击败,这一次他没有耍诈,我田冲竟如此无用乎。”田冲声音低沉,脸色死灰一片。听到这话,田儋便知道大司马已是被击破了胆气,他横眉道:“大司马说的是什么话?区区一战之败罢了,何须如此灰心丧气。且此战乃是我齐军久疏战阵,故而不敌秦人,以吾观之,非大司马指挥有误也。”“此战一败,则我齐国有倾覆之危。当此之时,大司马更不可自暴自弃,当速退甄城,收拢残兵,再图与秦人相抗才是!”田儋声音激烈。他曾随大司马进入过齐国朝堂,知道当今齐国,除了田冲之外,还真没几人能够指挥大兵团的作战。所以这一战哪怕失败,大司马也绝不能气馁,整个齐国的安危,依旧是落在他大司马的肩头。听到田儋这话,相夫疾也忙安慰道:“田儋将军说的没错,此不过区区一战之败罢了。”“昔日秦将孟明视,尚有崤与彭衙之败,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其惨状可比今日之齐。而秦人不处败军之将,依旧以孟明视为帅,终有王官大胜。有此例在前,大司马亦当鼓起勇气,再整旗鼓才是!”田儋和相夫疾为大司马打气,甚至举出秦将孟明视曾连败两次,终于赢得大胜的例子。这让田冲眼睛里重新发出光来。“你们说的是,此战虽败,但我齐国国力尚存,吾当整军再战赵佗才是!”田冲咬牙道:“甄城之中,尚有我一万大军守护,吾等速退甄城,然后收拢残卒,能得兵十万,彼时我便据城而守,再与秦人抗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