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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月氏贵人惊讶起来。苏迦莎笑道:“正因为秦国派来的使者是郦食其,我们才不用担心出什么事情。此人的名声我可是听秦国商贾讲过,他在代地骗了头曼,让他的王庭精锐遭受重创,使得匈奴陷入内乱中。”“听说郦食其后来又在东方骗了一个国家的君王,让对方不战而降,使秦军不费力气便降服了一个国家。可以说和他做交易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有郦食其前来出使,你们还怕什么?”听着郦食其的出使战绩,诸位月氏贵人一下就安心了,也明白了苏迦莎话语背后的含义。甚至有人轻笑道:“如此人物,头曼居然还敢和他做第二次交易,也不怕再被秦人欺哄。”“是啊,这位大单于看上去很自信。”苏迦莎露出一个笑。“明日一早头曼要回北方,咱们跟着就是。”“不过这一走,这片地方恐怕就要归秦国所有了。”第五百八十五章 :月渡大河相对于匈奴大军的真正北撤。大河以南的秦军主力却是撤了个寂寞。大军拔营南行不过十余里,就重新在一处开阔地带扎下了营寨。大量的秦军骑兵被放出去巡逻警戒,同时留在大河沿岸驻守的秦卒也都个个打起精神,拿着弓弩沿河巡视,防备匈奴人派遣斥候渡河过来,探查到秦国大军的踪迹。所谓南撤,不过是赵佗诱骗草原狼王的最后一步棋。动手之前,先假装撤退。此正是:兵者,诡道也。“上将军,我军在此处可用步卒七万五千余人,骑兵一万,粮食能支持十天左右。后军尚有五千骑兵和两万月氏骑兵,据此有半日距离。另从贺兰方向来的舟师上有步卒近万人,装载的粮秣可供大军半月所需,已经奉上将军令,派快骑传令让舟师停于大河上游,待入夜时再顺河而下。我军共装载箭矢……”长史萧何站在帐中,将秦军的兵力、粮秣辎重等种种情况,尽数详细的汇禀给赵佗和诸将知晓。赵佗听着这些数据,满意的点头。别看萧何汇报的只是一个个平实的数字,乍一看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后勤管理,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详实井然。这个位置上,不需要人立下什么奇功大功,只要能将大军后勤管理的井井有条,不出错误,能够让主将一眼就能了解大军的各种情况,那就是最大的功劳。普通人能够管理百人、千人的后勤,就已经算很有本事。像萧何这般能理清十万大军的状况,已可称之为良才。“所以历史上汉初议论功臣,汉高以萧何功劳最大,称他为功人,其余诸臣皆为功狗,正是看出了后勤的重要性。”赵佗心中暗自感叹一声,注意力重新转回到秦军的兵力上。这一次北击匈奴,因为陆路难行,再加上还要留兵马镇守贺兰等地的原因,他带来的本部战兵只有六万步卒和五千骑兵。在穿越沙漠后,和北方的杨原部偏师汇合,秦军的兵力就达到了七万五千步卒和一万骑兵。至于两万月氏骑兵和负责监视的五千秦骑现在才来,则是因为之前怕泄露踪迹,从而被匈奴人识破秦军的计策,所以赵佗决定在开战之前才招过来,以保持隐蔽。最后再加上秦军舟师上的支援兵卒,这一战赵佗可用的兵力就是八万五千步卒和三万五千的骑兵,整整十二万人。而且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兵力,如果算上苏迦莎那两万人,那将达到可怕十四万战兵。“匈奴刚经过内乱,可战之兵应该不到十万。大气一点,就给头曼算个十万人。”“十四万打十万。”赵佗嘴角微勾,目光望向帐中麾下诸将。杨原、赵广、司马良、王离……正式开始商议这一次的具体战术。……秦始皇二十七年九月十六,月亮很圆。在大河北岸不远处的草原上,有一片毡帐林立。这是右大将伊韩邪率领的五千匈奴人。头曼单于率大军北归,留他在此驻扎,防备和警戒南方的秦人。不过说是防备和警戒,匈奴人却没几个放在心上的。因为秦人和大单于达成了交易,秦国的大军已经撤退南下。匈奴的斥候曾看到成片的黑色大军拔营,这是他们亲眼所见,肯定不会有假。故而留守在这里的匈奴军队,处于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中。明亮的月色下,牲畜们已经安息。因为这里没有女人,所以没有娱乐活动的普通匈奴人大多早早进入沉睡。只有右大将和几个贵人,正在帐中觥筹交错,一边大喝马奶酒,一边闲聊着各种事情。“左谷蠡王已经向大单于臣服,并发誓永远不再背叛。”一个匈奴贵人拍掌道:“这样最好,大单于就是我们匈奴人的天,只有大单于在,咱们才能和月氏与秦人对抗。”不过也有人喝醉后,出言戏谑道:“大单于是天,但也是个老色鬼,你们可瞅见大单于看那个月氏贵女的模样了吗?我看他呀,嘴里说着收留月氏人,怕是回去之后,就要把人家当马骑嘞。”“哈哈哈,那个月氏女人长得很奇怪,听说有西边的血统,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长相的女人,别说大单于了,就连我看到了,也想骑一骑,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一群匈奴贵人酒醉后,开始聊起了带颜色的话题。甚至因为头曼单于之前大失威信的模样,让他们少了几分尊重,各种下流猥琐的话不断说起,帐中只听见一片嘿嘿笑声。右大将伊韩邪打了个酒嗝,觉得这场景不太好,便点了其中一个匈奴贵人的名。“马犁鞮,今晚该你去大河巡视。别再喝了,带着你的部下,去吧。”正喝的稀里糊涂的马犁鞮应了一声,想起今晚确实是该他巡河了。头曼单于离去前,曾命令右大将注意南方的秦人动静,不管日夜都要派人巡查河岸,以防不测。毕竟被秦人夜袭过一次,终归是有所防备的。右大将也确实让人这么做,每天日夜都会派人去沿河巡查。不过一连几天无事发生,再加上秦国大军已经南下,他们也就是当成表面事项,没人上心。在这样的情况下,醉酒的马犁鞮一出帐门,被那秋日的夜风在身上一吹,顿时就不想去巡河了。他打了个哆嗦,嘀咕道:“这大晚上的,风大夜冷,河边又看不清,去巡什么河啊。而且秦人大军都走了,有啥好防备的,就算秦人没走,他们又没桥没船的,隔着河又能做个什么事情。”想到这里,马犁鞮喷着满口酒气,对身边的随从开口。“扶我回帐去,我撑不住了,得回去睡个觉才行。”……明月之下,河水翻涌,泛起波光粼粼。大河南岸,一支数量庞大的秦军趁着夜色,在一处河岸平坦地,修建了一个适应船只停靠的小码头。码头后方,是一片漆黑的波浪,在月光下可看到那是攒动的人头。“上将军,我大秦的舟师来了!”陈平叫了一声,伸手指着大河上游的方向。众人望去。只见西边耀眼的波光中,正有一条硕大的长蛇顺流而下,待得近了,在月光下能看清这是一支规模巨大的船队,它们鼓帆而来,气势雄浑。“末将杨熊,见过上将军。”舟师停靠之后,从船上下来的秦将对着赵佗行礼相拜。这让赵佗怔了怔,来者居然还是一个老熟人,正是他昔日在宫中的同僚,在魏地时候的老上司杨熊。“杨校尉免礼。”赵佗微笑开口。杨熊抬头,拱手道:“我部舟师,听上将军调遣。”说着,杨熊还对赵佗挤了挤眼睛。赵佗哑然失笑,心里生出了亲近感。这位杨老兄虽然能力一般般,但却是个能听人言的角色,昔日在魏地虽是赵佗上司,却完全放权给赵佗,赵佗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