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拿着火斗都来不及放下,急急地走到秦昭清的身边蹲下。
贵妈妈在旁轻唾了一口,骂道:“什么没脸没皮的东西,姑娘还要送东西给她们。你这前几日不在,那几个按捺不住的,都来偷瞧过多少次了,都巴不得抓到点姑娘你的错处。每回子被我瞧见了,我都是一顿好骂,轰出去!你说这帮子没心没肺的,你还对她们这么好,做甚?”
秦昭清也不恼,拿着梳子坐在铜镜前,梳着自己额前的碎发,轻笑道:“好啦好啦,你们说的我怎会不知。你们且按我说的,挑捡几样送去,我自有打算。”
梧桐无法,只能嘟囔着,不甘不愿地选了几件,让平儿送去了清凉轩。
“替我谢过你们大姑娘,也不知她病好些了没有?”吴小娘斜靠在软榻上,摇着软扇,似笑非笑。
平儿将手中的匣子交给了赖妈妈,轻声回道:“我们家小姐将养了这几日,已好得差不多了。想着过几日便是春宴雅集了,便派我来送几样首饰给二姑娘。这些首饰是上次柳大娘子和文大娘子来的时候拿来的,大姑娘说她一个人也使不过来,就分给姐妹们一同戴。”
吴小娘听后,神色略略一变,用丝绢掩鼻,复而笑道:“大姑娘有心了!真正是姐妹情深,丽儿有大姑娘这样的长姐,是她的福气!”
平儿低头作揖,躬身退下了。
刚刚跨出清凉轩的拱门,就听到里头传出一阵打砸的声音。
“秦昭清那贱人,得了几件登不得台面的玩意,就急吼吼来我这里显摆了!处处摆着嫡女的款,做这个贤惠样给谁看呢!”
秦昭丽气得七窍生烟,将平儿送来的小匣子,连同桌上的花瓶一起,一股脑儿全给砸在了地上。地上立时碎片四溅,一片狼藉。
“哎哟哟,我的小祖宗哟。你生气归生气,可别把这些个宝贝给砸咯!”
那赖妈妈在一旁忙不迭地拦着。
吴小娘坐在一旁,斜睨着被气疯了的秦昭丽,有些微恼:“你在我这屋里头,耍的哪门子的威风。人家本就是秦府的嫡女,现如今又是这府里的当家人,要恶心你,压你一头,你有何话可说?那文大娘子和柳大娘子来,如若不是我叫绯儿去前厅打探情况,那秦昭清,连让你出现的机会都不会给你。丽儿,我们现如今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揉捏罢了!”
“我不服!我秦昭丽哪一点比不上她!论样貌,论才情,她可及我十分之一?她就空占了一个嫡女的名头,但那又如何!现下京都里头,哪个不晓得她秦昭清是个狠绝不祥之人,她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小娘,你且等我在这春宴雅集上艳冠群芳,觅得一佳婿,那我们以后的日子,自不必再仰人鼻息。”
秦昭丽站在那,钗横鬓乱,脸上绽出近乎病态的笑意,阴森可怖。
吴小娘走上前来,拍拍秦昭丽的肩头,叹道:“清儿,此次雅集,你必得博得头彩,让所有京都里的公子都知道,我秦府,还有你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小娘子。”
秦昭丽眸子一闪,嘴角轻扯,拢了拢自己散乱的发髻,仰着头,好似一只骄傲的孔雀。
她俯身捡起那砸在角落的金丝点漆匣子,轻抚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秦昭清,你休想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