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一次,懊恼与烦闷夹杂着紧张席卷了我的大脑。
【你】
我刚要开口,上条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他被赤司不知道怎么胡编乱造的说辞说服了,兴奋地再三确认,也就是说没事了?
赤司笑笑。
那、那然而上条下一个瞬间又猛烈地哆嗦起来,与此同时,泪如泉涌,一方通行刚才亲、亲了我是怎么回事?
真情流露。赤司仍旧笑眯眯,就是这么回事。我想以一方的性格,不想做的事,是连撒谎都不会吧。
赤司真是洞察人心的一把好手。
哈?刺猬同学你的心跳好像超过一百八十迈了。
夜斗抓着我衣袖的手慢慢箍紧,他倒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在吵杂的雨声中将字词言语吐地清晰,齐木,超能力者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就算是假的情感,也能够演绎成真的。
【】我抿了抿唇。
是啊。夜斗微微抬起脸孔,他的眼睛半眯,眼皮比平常要薄得多,此刻看我的眼神竟然透出几分凌厉与决绝,我知道了。
夜斗后退了两步,我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他。
【不对,我没有】
我本来是能说出点什么的,但是夜斗已经掏出手机,他接了一个电话,用一副好整以暇的眼神睨了我一眼,你说什么?
然后我就说不出来了。
【有工作?】我问他。
夜斗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我看到他的手机颠倒着捏在掌心,指尖掐地有点紧了。
啊,抱歉,是工作。夜斗接着我的话点点头,勾起一个再灿烂不过的微笑,我挺忙的,这边就交给你了。拜托了,齐木。
他没有用惯常的通过电话通讯瞬移的法子,而是转身冲进倾天的大雨里。
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恰巧有工作?
明明是要哭的表情了,为什么非要勉强地笑呢。
可恶。
我丢开伞。十六年以来,第一次没有使用瞬移,而是像这样,为了追逐一个想要抓住的人,卖力地奔跑。
【夜斗】
【你给我站住!】
夜斗像是听不见一样,跳上围墙,又踩着树枝,头也不回。
下一瞬间,我出现在夜斗的上方,不由分说地拽住他的脖子。我们从半空中跌下,滚进附近的泥坑。
我摊开双臂仰面躺在泥泞里,夜斗骑在我的腰上,他呼吸不稳,诧异地抬眼看了我一瞬,旋即又很快的把头埋下去。他想起身走开,被我拉住了手腕。
【他们两个之间不是虚假的感情。我能听到他们的心声,那不是我用超能力伪造的。】
我掳开他湿漉漉的头发,看到他通红的眼圈。
就这些?他的面容微冷,心心相印,你就算是找赤司也可以吧?那你为什么要亲我呢?
这样子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像只委屈的小动物。
【你在生气吗?】
【抱歉,亲吻之前,我应该先问问你的。】
夜斗摇摇头,不是,我不是想说这个的。
我看着他面容,脑海中忽然掠过许多信息,不管是笑嘻嘻的夜斗也好,还是落寞的夜斗,不管是缠着我当神器的时候也好,还是照顾被不明疾病感染的我也好这一个多月以来在夜斗身上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当我从第三视觉看过去的时候,无一例外,中心都是我。
云开月明。
【你是不是喜欢我?】
像是一道面纱,最终还是被我掀开了。夜斗脸上瞬间空白,我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一阵简短的沉默后,夜斗耷拉下手,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唇角上升起一个惨白的轻笑。周围的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他窒了半晌,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单薄的字眼来,你说的,是啊。
我确实。但就是因为如此夜斗一把抓住胸口的布料,他又重复了一遍,就是因为如此,才不应该变成这样。
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你下次,别再做这种事。
舞会上的亲吻、浴室里的赤.裸相对,甚至是刚刚那时候都要像个白痴一样麻醉自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吗?
而且,这种事是
【哪种?】
夜斗没说。
等我回来他缓缓从我身上起开,摇摇晃晃地站住脚跟,笑得不是那么明朗,我们像平常那样相处就好。跟我打招呼,嫌弃我,和我一起打闹就当今天没有发生这些事,时光倒流,回到我们一开始那样,好不好?
等不到我的回答,他自顾自地接下了去,你默认了。那说好了,等我回来,一切恢复正常。
夜斗用皮筋把头发扎到脑后,抬头看着天空从我身边跨过去,你把这场雨停了吧,淋久了,你又该感冒了。
【夜斗】我翻身起来。
或许他的脚步本来是有些眷恋的,然而当我这么喊出口后,他又决绝地不肯停留了。
我眉梢一颤,像他说的那样,我一挥手,漫天的大雨霎时停歇,阳光爬上云端。夜斗的身影先是清晰地被雨后霞光描摹,然后又远到消失不见。
这次,我到底是没跟过去。
目送着他离开,我把自己又重重地砸回水坑。迎着我脸孔的半空下开一小片的雨,除此之外皆是晴日。
赤司还在那个路口等我,他盯着地上的水洼散开,倒是饶有趣味。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夜斗的话。
为什么不是赤司而非要是我。
我不知道我甚至没有想过要去选择,下意识地选择了夜斗。
我让一方和上条先回去了。赤司大概是想问问夜斗在哪里的,但看看气氛,或是看看浑身脏兮兮的我,他也就知道不该这么问了。
【嗯。麻烦你了。】
结合他们两个在卡皮帕公园的那次,线的方向和结点的位置我已经大概能够推测出来了。更精确的,需要在计算机上输入数据模拟,几天内出结果。赤司一向很靠谱,到时候,如果你心情好转,我们可以试试。
【嗯,多谢。】
我往回走,忽然听见赤司在背后喊了一句,等等。
什么?我茫然回头。
赤司隔着一段路,朝我比划,超能力者也会受别人的胁迫而做某事吗?
我张了张嘴,刚要问他是什么意思,赤司便摇头,没什么。我说,你平时喜欢在哪里呆的多一点,说不准能够见到夜斗。
除了家里,我最近去南极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但是南极只有冷冽的寒风和成群结队的学步企鹅,这里没有一个人。
事实上,我在哪里都找不到夜斗了。
他和我说过会回来,却没有和我说过多久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从哪儿回来。
夜斗彻底不见。
就好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燕尾消散,就连一点纪念都不给世人留下。
一天、两天
特意留给夜斗的窗户仍然保持着原样。
白天、深夜
被褥上干净无痕。
我的生命里少了一个存在,不,与其说是少掉了,不如说是干干净净地好像从未有过对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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