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肆灵见到走至他跟前的姑娘,他视线完全落在人面上,细细打量。
见人此时身量已达到他胸口处,面颊粉嫩,虽还有着一点少女的婴儿肥,但五官已逐渐长开,刘肆灵瞧着人,他突然有点恍惚,七年前还才到他身量一半的女孩,如今就已长成个大姑娘了。
见人在他面前有些拘束,瞧着人,刘肆灵突然迈前一步,宝莘微惊的抬头看他,就见人抬手如七年前般抚了抚她鬓角,似哥哥对妹妹的一点亲昵举动,无半点逾距,宝莘就听人在她面前道:七年不见,宝莘妹妹就跟刘四哥哥生疏了吗?
宝莘被人的温沉嗓音熨帖的心都快化了,又听人这般说,对她这般亲近,她不自主咬咬唇,立时也抛开那些再见的小矜持与忐忑,高高兴兴,一双眼满盛喜悦的看着人道:刘四哥哥!
不自主双手牵住人袖角,宝莘也忍不住迈前一步道:你终于回来啦。
语气里是满满不加掩饰的期待。
刘肆灵眼睫轻动,他看着人亲昵牵住他绣袍的模样,缓缓将视线调回人面上,然后道:嗯,我回来了。
宝莘这里其乐融融,而某些人见着这一幕,氛围就不怎么好了。
朱骁与朱宝柠说了几句话,他视线总会往侧旁的马车看去,越看,脸色越沉,即使朱骁稍有掩饰,朱宝柠也已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烦。
沈洺此时也一直在注意着朱宝莘的方向,他见前方姑娘拉着人衣袖的亲昵样子,走到朱骁面前,道:宝莘妹妹看来,同那位殿下,关系还是很是亲近,即使已七年未见了。
朱骁听了这话,愈加烦躁,他视线也凝向那边,语气微冷道:恐怕还没问人为何会没回信?
沈洺道:看这情形,不管真与否,我想只要那位殿下说出个理由,宝莘妹妹可能也不会在意的。
朱骁忍不住道:若真是这样,那只能是蠢。
沈洺视线转向朱骁,他探究的看朱骁好几眼,然后掩唇咳嗽道:朱骁,你这会儿是不是火气有点大。
朱骁眉一压,目光投向沈洺,沈洺立时又忍不住咳嗽两声。
朱宝柠听着两人对话,她眸中一丝暗芒划过,上前一步,正巧不注意般挡住了朱骁视线,朱宝柠道:大哥,爹爹今日一早就嘱咐宝柠,让你待会儿先不急着回家,去府衙见他,爹爹今日下衙后也会一直呆在衙里。
朱骁将视线落到朱宝柠身上,略沉思,他道:好,我知道了。说完再看了眼朱宝莘方向,似乎就准备上马车,朱骁看向沈洺,他道:你呢,要跟我一道进城吗?
沈洺也看了眼朱宝莘方向,似略有遗憾,但也不想现在去打扰前方二人重逢的欢愉氛围,他便道:跟你一道吧,父亲那边也早早让我进城回去。
看来同宝莘妹妹,只能下次再见了。沈洺接道。
朱骁未置可否,眉却微折了一下,他对朱宝柠叮嘱了几句,便上了马车。
这边没了看向宝莘的视线,但城楼上,投向朱宝莘处的目光却丝毫没收回的打算。
甚至于瞧着二人互动,那目光有着越来越阴沉的味道。
刘辛樾目光一直凝着下方,她身旁方才已走至面前的人,也顺着她视线往下看去,瞧了会儿,那人在刘辛樾耳边温雅笑道:辛樾怎的一直看着四弟方向,难道这是,不认识我们四弟了?
刘辛樾视线转向来人,她弯唇道:二堂兄说哪里的话,辛樾眼神可没这么没用。
刘继文手上捏着一串佛珠,他道:辛樾堂妹还是这么牙尖嘴利,本殿可有点招架不住。
刘辛樾视线落在人手间的佛珠上,她面容闪过一丝怪异,须臾又同人寒暄道:二堂兄这佛珠看来是大昭寺求来的吧,堂兄这几年常跟着黎阳伯叔前往大昭寺求佛,寻得佛门清静,真是令辛樾佩服。
刘继文抚着手中珠子道:有什么好佩服的,不过是无趣罢了。
刘辛樾听了这话,与人视线对上,只觉人一双眼里似氤氲着团浓雾,刘辛樾觉着自己似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但她有种诡异的熟悉之感,一种她与这人某些地方似乎有着相同气息的熟悉之感。
眼睑微动,刘辛樾将视线收回,又望向下方道:无趣?是啊,二堂兄说得对,这世间,很多事不都挺无趣的。
所以辛樾莫不是发现了令自己有趣的人或是事?
对吗?刘继文看着下方继续道。
刘辛樾未置可否,只是微笑了笑,她避而不答,反问道:不知二堂兄可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或是人?
刘继文视线落在下方刘肆灵身前的姑娘上,他方才瞧着就有些眼熟,他突然想起下方姑娘令他有些熟悉的一幕,这么几年,他不是第一次回想起。
脑中此时又晃过那日御花园里,一个小丫头站在他面前,手伸向他手中的一方绢帕时,虽竭力掩饰,但依然不知为何而瑟缩恐惧的一幕。
他还记得小丫头在触及他手心时,一瞬微缩了手,当时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却是明明白白的。
他有点意味的轻扬唇,道:这个,本殿现在好像也不太清楚。
喔?刘辛樾听见这回答,有点好奇了。
但刘继文显然不想回答,两人一时无话。
宝莘与刘肆灵呆在一处,她很想现在就问问人可有收到她的信,但她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酝酿着,宝莘正要问出口时,没料此时从后方,却突然走来个配珠戴翠,走起路来略环佩叮当的女子到了她面前,女子站到了刘肆灵身侧,视线落在朱宝莘手牵着刘肆灵衣袍的手上,对刘肆灵道:肆灵殿下,我们是不是该进城了?
说完这句,她才将视线转向宝莘,然后微微一笑,道:这位我方才听她好像叫你刘四哥哥,原来
这时刘肆灵突然将视线转向她,打断了她的话道:佩芽公主,这位是我朝朱太傅家的嫡三小姐。
又将视线看向宝莘,刘肆灵微笑道:宝莘的嫡亲姨母是宫里的叶贵妃娘娘,所以她也算,是肆灵的表妹。
梁佩芽方才被人打断,略有诧异,她看向刘肆灵,见人此时正温和的看着她,但他方才所为,明显是
梁佩芽想到那些未拆封及最后一封未看被烧毁的信,她思量着,眉心开始微微蹙了,但很快又展颜笑道:原来这位姑娘与四殿下是这样的关系。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称呼这位妹妹一句宝莘妹妹?
朱宝莘乍见一个陌生女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手不自禁更捏紧了身前人的衣袖,眼神有点茫然。
刘肆灵微有好笑,他以袖轻拍宝莘手背,以示安抚,然后道:这位是隋国的佩芽公主,此次随刘四哥哥到阜国来游玩游玩。
哦宝莘答应一声,松开了刘肆灵的袍袖,对梁佩芽行了一礼道:小女见过佩芽公主。
梁佩芽赶紧上前将她扶起,让她不必多礼。
这时刘肆灵才又对梁佩芽道:佩芽公主身份尊贵,宝莘作为臣女,不便与公主姐妹相称,还请公主不要介意。
这话就是帮宝莘回应了方才梁佩芽说跟着他叫她妹妹的话。
朱宝莘心里舒了口气,这位公主一来就突然同她亲近,她还真是不适,幸好刘四哥哥替她挡下了。
宝莘便又忍不住看向刘肆灵,嘴角偷偷抿笑。
哥哥是在帮她吧,哥哥可真好,跟七年前从六皇子魔爪下护着她时一样好。
刘肆灵见人嘴角偷笑,他多注意了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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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帕子
城楼上, 瞧着那顶一直没人出来的精致车舆突然步出个女人,再见女人身上装饰及其额间浅绿的柳芽额钿,刘辛樾与刘继文沉默须臾, 同时开口:隋国公主。
这位,莫不是就是那位隋国的佩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