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令她做出那样反应的不是那位四殿下,那会是什么?
朱骁眉皱的死紧,想来是今日在苑中时见到了什么,而见到的那样东西同在殿下苑中见到的应是一致,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相差无几的反应。
此事若当事人自己不说,恐怕就只有那位四殿下才知了。
如此一来,宝莘同那人又会多了个秘密,而且还是,令人不放心的秘密。
朱骁心头愈加烦躁,他看眼跪在自己脚边的人,很想将人发落出去,但须臾还是压制住了怒意,他冷声道:今日暂且绕过你们,若是再有下次,不好好遵着本分,那便自己掂量掂量可能的后果。
李嬷嬷伏低身子,一个劲叩首道:谢少爷,谢大少爷宽宥,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老奴以后定尽心尽力服侍小姐!
春桃见人叩头,她也道:少爷,奴婢也不敢了,奴婢定也时时尽心尽力侍奉小姐!
朱骁本没打算把事情变复杂,毕竟有人并不想让他知晓一些事,可能也更不想知他在打探,视线落于窗外,朱骁缓慢道:今夜之事你们不必说给人听,就当只是随便了解了一下情况,别的不该说的,记得管好自己的舌头。
李嬷嬷与春桃连声应诺。
王青站在门边,瞧见屋内二人额上布满冷汗的样子,他不由转了转眼珠。
朱骁挥手让人出去。
李嬷嬷与春桃连忙起身往外。
走至院中时,李嬷嬷心道,如今大少爷果真是,对小姐有些不同了。
心道也是,毕竟,还是嫡亲的妹妹嘛。
正这时,突然听见屋内人吩咐门边的王青,道:这些东西,明日都送到宝柠院里去吧。
王青应诺一声。
李嬷嬷赶紧回头,撇了撇嘴,心想,原来大少爷,还是跟四小姐亲呢。
他们小姐自将大少爷送来的东西全给送回去后,少爷就再没让人送过东西到莘莘院了。
李嬷嬷又撇了撇嘴。
***
夜沉如水。
池洌苑书房内,刘肆灵坐于梨木的书架前,身前是一张紫檀木桌案。
他手搭在案上,一只手捏着支毫笔,刚巧将最后一字落下,刘肆灵将笔放于青花笔架上,他看着站在书桌前的李原道:得了什么消息,说吧。
李原护送朱宝莘回府后,收到了不少传来的消息,待刘肆灵日常事务处理完成后,李原上前一步,道:近日商门那边出了点岔子,具体情况网局还在收集分析,恐怕要等一些时日才能得到确切消息。
商门?刘肆灵略讶异,商门一直以来极善掩饰,肃靖司虽花了些力气,也并没给商门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害,不成想,现在倒是有些问题了。
刘肆灵想了想,脑中晃过一个热闹店铺,他道:嗯。表示自己清楚了。
李原便又道:殿下,李公子有信捎来。
刘肆灵道:冯安?
何事?
李冯安常常只是让人传简短的口信,所以刘肆灵也习惯性直接问。
李原道:李公子让殿下您,什么时候可以去他那里一趟了。
刘肆灵搁在桌面的手动了一下,他道:莫不是冯安,对我这蛊有什么进展了。
将左手手腕微翻转,刘肆灵视线注意着自己手袍袖下腕间往上三寸处的地方,他极轻的笑了一下。
他跟蛊好像真的挺有缘的。
李原见人动作,他道:殿下,李公子如此聪慧,天赋异禀,当年又与您一起在封蛊山这般幸运得到了那卷蛊录,想必定不会负您所望。
刘肆灵垂眼笑了一下,他道:可还有其他要禀报?
李原又说了几句不太重要的消息,最后应道:殿下,暂时没了。
李原准备退下。
刘肆灵注视着桌面上方才写下的字,在人转身离开时,他突然又道:近日,让人注意一下,我这位二皇兄的行踪。
李原思量一瞬,想到白日情况,他拱手应道:是,殿下。
李原走出去后,刘肆灵直起身,站到了窗边。
背手看着窗外。
走出书房后,刚行在院子里,李原就听一旁有人在路边,语气微挑,声音微寒道:不知大公子,可是让人注意那位二殿下?
李原嗤笑了一声,朝站在路中的葛长道:怎么,我们殿下做什么,葛老您这是都知道?
您老可真是神通广大。
葛长见人不反驳,他知晓屋里那位,对他一直以来的监视其实都不太在意。
但
想到某处,葛长阴狠的眼微眯,那人的本事,还不是想让他们知晓的,他们才能知道,不想让的,他们根本无从得知。
毕竟之前,稍不留神,若是惹人不快了,他们派去跟着的人就容易再回不来了。
葛长冷笑了一下,面容隐在阴影里。
李原十分看不惯这葛姓老头,他瞥了人一眼,便径直离开了。
刘肆灵从书房走出后,站于廊下,葛长缓缓踱步到人身后。
他朝刘肆灵虚虚行了个礼。
刘肆灵微笑往后看了他一眼,道一声:葛老。
葛长顺着刘肆灵的视线往外望去,只能见黑沉的夜色,他有意思道:不知大公子可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刘肆灵又转头看他,他道: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肆灵能见的不过都是些寻常之物。
葛长道:大公子玩笑了。
刘肆灵道:不知葛老可是有话要说?
葛长视线落于夜色中,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等了一会儿,缓慢道:大公子对那位朱三小姐,好像有些在意?
以往都知那女孩儿与人亲近,但葛长从没怎么在意,不过现下,却好像有些令他注意了。
刘肆灵视线缓缓下落,他转身看向葛长,无甚在意,须臾道:不过是一位妹妹罢了。
葛老不必在意。
宝莘惊惶一日,夜里也几乎没睡,她知晓李嬷嬷与春桃,子时被湘柏院叫去了,察觉到二人回来时并没有什么异常,似乎也未受到责难,宝莘便没出声询问。
待到第二日,恍惚醒来,她旁敲侧击一番,见昨夜朱骁也没问什么,而且即使问了,应也问不出什么,所以朱宝莘便不再在意。
她知晓朱骁无论如何是朱家嫡长子,事无巨细都该过问,所以她不胡想。
因为不愿在意。
朱宝莘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狩猎那日之事,以及那个人,她只能暂时安静待在府里。
过了一段时日,心内恐惧渐渐压制,朱宝莘知晓她该有积极的反应,于是,壮着胆子宝莘又进了宫,然后向姨母讨了个请求。
她让姨母给她物色,两个武艺高强的护卫。
首先得先保证安全,然后再谈其他。
在姨母面前,朱宝莘将那日的事搪塞了过去,又开心的寻了个说辞,言自己最近要时常外出郊外,怕遇见歹人,所以才让人给她物色两个护卫。
叶氏看了她几眼,倒是很快就给她安排了二人,她告诉她,那两人武功高强,并且只会在暗中保护她,让她可放心大胆的出门。
朱宝莘也见过那两个护卫展示的武功,她只知人一唤便出现,嗖一声又不见踪影,十分有她脑子里印象中那种高手的风范,并且凭着对皇家,对姨母的信任,宝莘得了两个暗卫后,心头踏实多了。
于是在府中安静了不少时日之后,朱宝莘决定答应林晰的邀请,两日后,同她一道去郊外的万佛寺散心祈福。
第66章 面具人
万佛寺在皇城外向西三十里, 珉山半山腰,到达佛寺的路中有一处秋海棠林,朱宝莘今日早早便来到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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