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讶异一声, 她道:这样, 看来那孩子还知轻重。
不再提这事, 祁祥却道:娘,月月霜,真的无解吗?
女子道:怪可怜的,不过幸好还有段时日可活,你先前也不算白费,过一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时机,咱也该安排一下了。她并未接那话。
祁祥手更握紧。
女人在窗边轻言细语道:祯儿,找时间,也该去见见人了。
祁祥道:听娘的。
朱府内,莘莘院里,院中的主人昏睡了整整两日,才下了地。
下地之后,反应还算正常,正常的吃饭、睡觉,也没怎么哭。
不过话也说得很少。
多是吩咐几句,然后就在一些物什面前发呆。
整个院里的人心都揪着。
忐忑,因湘柏院内,管家的朱大公子时刻关注着。
不过即使没大少爷的压力,李嬷嬷春桃等也十分忧虑。
小姐这,不正常啊。
她们怕她哪天会撑不住。
李嬷嬷与春桃都不大知那人,那人,据之前跟着小姐的两个护卫所说,她们所知,只知回回见都戴着面具。
其他不晓。
怎说,怎会出现这样的事,真是造孽。
几日后,沈洺来到了朱府内。
在荷香堂里,他告诉朱骁,这事,陛下命肃靖司全权处理,其他职部无权插手,不得干涉。
塔楼里那日罹难的人,身份无异者皆公布了出去,让家属领去,而其余身份者皆隐秘。
连刑部也不知分毫。
不能打听,不在职权范围内。
朱骁与沈洺说时在荷香堂中,不避讳,荷香堂外,安静站着的人听了沈洺说的那些消息。
打听不到,女孩儿沿路走了回去。
待人走后,沈洺透过漏窗看远去的身影,他道:朱骁,宝莘妹妹可还好?
眼里有着忧色。
朱骁视线也注视远去的背影,他道:还需时间。
沈洺沉默一会儿,他又问:肃靖司有来吧?
那夜朱三妹妹哭成那副模样,肃靖司的头不可能会忽略,定会着人盘问。
朱骁道:嗯,找来了,不过倒是没太为难。
可能是考虑到宫里叶氏的身份,以及,朱骁找了个还比较合适的罹难公子,将此事遮掩了过去。
真正的那人身份不明,连他们也不清楚,若是牵连进去,会很麻烦。
肃靖司的人也接受了他的说辞。
沈洺道:那就好。
朱宝莘走在路上。
无法得知人身份,心里早就差不多知的,她擦了下脸,罢了,知晓又能如何呢,什么身份不重要。
只是想更多,了解他。
查不到,便罢了。
行在路上,朱宝莘觉得脸越来越痒,她走的越快,抬手擦了擦。
之后又擦了几次。
路上偶尔掉下几滴不被人注意的水滴。
落入泥土中,混入地里。
落泪的人,无声的哭。
眼泪越擦越多,越擦流的越多。
像被人心头挖走了一块,无底洞一般,无论怎样多眼泪都填不满。
朱宝莘现在根本不能去回想。
回想与那人的点滴。
当初让她幸福到时时回味的记忆,如今丁点都不能触碰。
一想,心头就痛的让她几乎想呕吐。
头昏欲裂。
他到底是为何会到塔楼去,为何会去。
朱宝莘不再流泪,回到了莘莘院。
李嬷嬷一直跟在人身后,见人擦脸,心头突突的。
此时见人似微平稳了下来,她轻呼了口气。
造孽哦。
晋家宅院里,晋侬回府后,到林晰的院里去,他还未走近,便听人叹了好几口气。
女人坐于院中的一棵树下。
神色颇为忧虑。
晋侬走至人身后,他道:又在担心?
林晰听见声音,她转过头,面上微带着喜,道:你回来了。
晋侬手抚着她背后的发,道:嗯。
林晰道:最近你很忙,我以为今日又会很晚才回来呢。
晋侬道:快了,过一段时日就不忙了。
林晰道:嗯。
还在想那件事?晋侬问。
林晰道:朱妹妹还很难过,我帮不了她
也不知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我也更不知那丫头何时竟有如此在意的人了。
林晰一边为人也遇见这样一个人而欢喜,一边又为那样的结果而遗憾,她去了朱府,但什么也帮不上,如今,连安慰都是无力的,她本还想去,后来思量,或许这时候一个人面对会更好,这时,只能靠自己。
但不妨她在家里担忧。
晋侬见人忧色模样,他手垂于身后,眸底微微思量。
朱大公子给了他一个回复,是个身世清白的儒士公子。
或许可再深究,但瞧眼面前人,晋侬眸色平静,他一直追查的那人,那日也葬身火海,凭他判定应是那人,虽说容貌如大多数爆炸中的人皆毁去,不过也能留下些蛛丝马迹的线索供查探。
据查探目前结果,那人与朱家小姐,并未有任何的交集。
既然朱大公子那样说,晋侬手又抚向面前女子的黑发,便罢了。
他道:总会过去,你也不必太担忧。
注意好自己的身子。
林晰道:我知道的。她嗔怪了一下。
晋侬眼眯了眯,他又想到了那朵雪空花,是假的不说,还是可惜,那样的花只对内力有基础的人有效,于林晰,还是无用。
池洌苑内,这几日,刘肆灵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
刘堂轩也知晓了朱宝莘的事。
这几日他闲得无聊到刘肆灵书房中,每每都要提这件事,一是好奇,二是感叹。
刘肆灵被他搅得烦躁,之后便谢绝他再进苑了。
只是后来,他在书房外站的时间就多了。
白丰每每在一旁檐下高架上敛翅瞧着,主子的情绪令它只能待在一旁,不敢上前去讨巧。
李原也尽量不凑到人身前去,虽说殿下面上没怎么表现,但那种气质,那种氛围,就让人不能去打扰。
刘肆灵站于廊下,他眼前出现那晚的情景,蹲地哭的女孩,火光、嘈杂、混乱。
那夜在她身旁的男子。
刘肆灵手轻搭于一旁檐柱上。
耳边回响着一句话或许三小姐,是为您哭的呢
他手轻轻捏紧,目光看向前方,有点不合时宜的戾气。
手骤然一紧,刘肆灵的身影一瞬消失在廊柱前。
李原只来得及从树旁走出,手还环抱着胸,然后就不见了人身影。
他大致知晓殿下会去什么地方。
殿下能否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朱府,临水小院,朱宝莘来到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