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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砰地摔上,被庄献恩关得严严实实。
庄献恩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回身,用端详猎物的眼神,饶有兴味地看着叶青阑。
一点点刺激,就足够阑哥活蹦乱跳了,哪还用得上吗啡?庄献恩很满意。
说实话,他不喜欢用药后半死不活躺在床上任他予取予求的叶青阑,他喜欢活物,头脑清醒,风情摇晃,有爱有憎,那才鲜活,才有趣。
但叶青阑没有如他想象的大吵大闹,只是绝望地瘫坐到地上,喘着气,目光涣散,看着虚空中飘浮的灰尘。
怎麽会这样呢?活着当真是比死更难的事吗?
忽地就洩了气,甚至没有力气支棱起来,跟庄献恩拼个你死活我。没人告诉他,落到这样的炼狱里应当如何自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是否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世间林林总总的苦厄,他也体验过,闯蕩过,克服过,但如何违背本心去接受如此残忍的“爱”,师父没教过。
第 138 章
“阑哥,你倒也不必太过忧心。”庄献恩蹲下身,食指挑起叶青阑的下巴,捏住,迫使他看向自己,“玫儿没事的,吃了点安眠药而已。”
叶青阑眼中涌强烈的恨意,脸颊肌肉绷紧了。
“阑哥,你终于跟我说话了,我想听听你的声音,都快想疯了。”
说来不得不佩服,叶青阑的确有本事在他面前一声不吭,即使在做那事的时候,对他,贯彻绝对的冷漠。
庄献恩说得动情,红了眼眶,绕到叶青阑身后,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从后头将人环抱住,迷醉地抽吸他发丝上淡淡的洗发精味,梨子的甜香。
把下巴杵在瘦削的肩膀上,感受病号服绵软的触感下那把冷硬的骨头,柔声劝说:“我以为要永远失去你了,答应我,你不再自戕,我便不再对你用吗啡了……好吗?”
说着心有余悸般抽了下鼻子,“那东西份量实在不好掌握,我帮你戒了吧。”
叶青阑肩头一颤,没回应。
庄献恩停顿了下,见他瑟缩着身子不敢答应,便了然地咯咯笑开了,朝他耳边悠悠吹了口气:“怎麽,舍不得啦?骗你的,只要你想用,我就管够,要多少有多少……”
叶青阑深深地垂下头,为自己方才片刻的懦弱感到羞耻。
庄献恩说要帮他戒断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解脱,而是恐惧。他唾弃这样的自己。
然而,即便能挺过钻心蚀骨的瘾头,再往后,又能坚持到几时呢?薛靖淮应是找到了郭渺,可郭渺已在某个冬天的晚上被活埋了,还平白搭上几条无辜的人命。这辈子还能等到薛靖淮吗?他不敢奢望。
以前还能偶尔看到报纸,而今外边的光景和消息,已经彻底与他隔绝了。
“献恩。”他埋着头,黑发散乱,肩膀抖得厉害,声音哀伤而沉痛,“我求你……”啜泣让他话不成句,泪水滴落在地板上,是防线被击溃的脆弱,是彻底的示弱,“求你……给个痛快吧。”
庄献恩的心沉了下去,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了。
“不是给过了吗?”压低声音,附在耳畔,用一种恶毒而下流的腔调,“难道那天晚上,我没有……让你痛快吗?”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轻佻地弹了下叶青阑的耳垂,见他狠狠瑟缩了下,突然兴致大好,扳过他的下巴深吻下去。
庄献恩吻得十分动情。叶青阑微睁着眼睛,目光呆滞,这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事,他不惊讶,也没作任何回应。
蓦地,眼角余光瞥见桌子下方,两条桌腿之间的横木之下,静静躺着一把镊子。
也就是那麽看了一会儿,没等出手,庄献恩的动作陡然停滞,退后,跪坐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头,一脸严肃地告诫:“阑哥,你跟我都得好好活着,任何一个死了,玫儿都要陪葬,答应我,为了孩子,不要胡闹了,好不好?”
说完作势又要亲,叶青阑推他。
庄献恩怒了,掐着他的喉咙:“你他妈油盐不进是吧!”转头朝门外大喊:“把人带进来!”
话音刚落,两个手下推门而入,看样子早有準备。
一个是刚才提着笼子跑掉的,又把薛玫拎回来了,像扔什麽小猫小狗似的,兇狠地把笼子往地上狠狠一掼,砸出哐啷一声巨响。另一个举起手里的黄铜暖水壶,拧开盖子便往笼子上哗哗浇水。
“不要!”叶青阑大喊,奋力起身要扑过去,却被庄献恩死命压住。
叶青阑眼睁睁看着水柱打在冰冷的铁笼上,打在薛玫头上,淋遍全身,心痛得几乎晕厥过去,他语无伦次地抓着庄献恩的衣袖苦苦哀求:“求求你放过他!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折磨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