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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靖淮像是听到什麽笑话,冷笑着慢慢蹲下身,一种刻意压制愤怒的口吻,缓缓道:“听说,你是个医生?好像……还是个神父?庄献恩是你儿子吧?你知不知道你儿子闯了多大的祸?你能劝他回头吗?要是不能,我拿你的命换我青阑的命,早点送你去见上帝行不行?你愿不愿意?嗯?回答我。”
艾伯纳被这一连串问题问懵了,但也听出了绑票者的身份,急忙辩解:“我劝过他,但他很有想法,不听我的,我……我不知道怎麽做。”
“不听你的?”薛靖淮抱着膝盖,仰头看客厅上空璀璨的吊灯,沉思几秒,“那你先写封血书试试吧。”
“血……书?”艾伯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第 143 章
庄献恩踟蹰再三,拿起电话拨出去,等了半天没人接,刚要挂,那头响起徐孝棠懒洋洋的声音:“怎麽了小子,有工夫找你二叔说话了?”
“你还没走?”庄献恩本来没抱希望,以为徐孝棠早就溜之大吉了。
“你不也没走麽?”徐孝棠反唇相讥,说完犹嫌不过瘾,十分欠揍地补了一句,“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吧?哈哈哈!”
他幸灾乐祸的态度让庄献恩火气腾地上来了:“你得意什麽?你以为薛靖淮能放过你?!”
徐孝棠也来了劲,阴阳怪气道:“嘿!小子,我告诉你,那姓薛的还真不是沖我来的,你都不怕我怕啥?你霸占着人家姘头不放,看他不把你剁碎了喂狗!还是担心担心你自个儿吧!”
这话口风跟之前可大不一样,喷得庄献恩有点发懵,他也不知道徐孝棠哪来的自信,不逃命就算了,居然还有心思隔岸观火看他的笑话?
庄献恩气得一把摔下电话,暗自琢磨,莫不是情况起了什麽变化,让这家伙被薛靖淮吓软了的骨头又支楞起来了?
没琢磨出个名堂,就接到了手下送进房间的一封信。
借着台灯昏黄的光,庄献恩狐疑地瞥了一眼,见信封质量怪好的,棕色牛皮纸上印着几朵红梅,随口问了句谁送的。
不待手下回答,电话铃骤然刺耳地尖叫起来,庄献恩吃了一惊,拿起听筒:“哪位?”
“小庄啊,你爹在我手里,我让他跟你说两句。”一把低沉的男人嗓音,挺好听,但落在庄献恩耳朵里却如同炸开一个响雷——是他娘的薛靖淮!
停顿片刻,在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中,听筒那头突然换了人,接连蹦出一串急切的英文,像算盘珠子噼里啪啦飞溅,又忽地被人一网收尽,戛然而止——响亮的巴掌声,薛靖淮的呵斥遥遥响起:“拽他妈什麽洋词儿,说中国话!你又不是不会!”
然后是猛烈咳嗽的声音,庄献恩听见他的艾师父边咳边呼救,喊出一嘴稀碎的中文:“Sean,救……救我……放了叶……now……快!”
庄献恩默默听着,嫌恶地皱了皱眉,半天没出声,侧过身子,把那封信交还给手下,用眼神示意他拆开。
拆开一看,是一封血书,笔迹潦草,触目惊心。
血迹未干就被塞进信封送过来了,纸上到处是淋漓肮髒的暗红色,手下将信纸抖落开,凑到台灯下让庄献恩细看。
歪七扭八的英文,看来费了不少血,但不过是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降之语。
按电话里艾伯纳那死出,血肯定是从他身上放的。想到这里,庄献恩无声地冷笑起来,抓过信纸一把揉了扔进垃圾桶,笑微微地歪着身子,倚在桌边,静听艾伯纳恐惧的叫嚷。
听了半晌,他忽然说:“艾师父,我还是喜欢叫你师父。”
这话莫名其妙,那边突然没声了。
他的口吻像个天真的孩童,关切地询问:“你说,我要怎麽做才能救你呢?”
“放人!放了叶!”艾师父气得暴跳如雷。
庄献恩又刻意噤声,随即艾伯纳的声音被扯远,薛靖淮的声音响起,推心置腹的语气:“献恩,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和青阑都不会怪你。你把青阑交给我,大家皆大欢喜,眼下的情境你别无选择,若是一意孤行,到时候可别怪哥哥没有提醒你。”
“哥,你容我想想,再宽限我几天时间,成不?”庄献恩说得很诚恳,“我没经过这麽大的事,心里很乱,你让我再想想……好好想想……”说着竟然带了哭腔,像个犯了错无所适从的孩子。
电话那端静了,良久,薛靖淮冷笑,显然不吃这一套:“别装了小兔崽子,明天,我再派人去一趟你公馆,接不回青阑……”他压低声音,威胁道,“我就先杀了你的洋爹,再杀了……你的亲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