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接近秦域时，他怀着阴暗的心思，可不知从何时起，秦域成了他灰暗生活中唯一的光。如今这束光竟主动照向他，让他既悸动又惶恐。
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那些拙劣的“勾引计划”？还是秦域一时兴起的玩笑？又或者……也值得被喜欢？
沈棠蜷缩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微信提示音接连不断，秦域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搞笑的视频、絮絮叨叨的日常、直白热烈的告白。他盯着那些文字，唇角不自觉扬起，却又在下一秒狠狠压下。
钥匙转动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他的思绪。沈立柏推门而入，脸色苍白，眼下泛着青黑，整个人瘦了一圈。兄弟俩四目相对，空气凝滞成冰。
“哥，你回来了？”沈棠打破了寂静。
沈立柏没有回答，目光扫过他手中亮着的手机，径直走向卧室。关门声重重砸在沈棠心上。
微信提示音再度响起，沈棠低头看去，是秦域发来的语音。他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少年清朗带笑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沈棠，明天想吃什么？”
笑意重新爬上沈棠的嘴角，可下一秒，阴影笼罩了他。
沈立柏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目光阴鸷地盯着他的手机：“和谁聊天？”
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棠慌忙锁屏，笑意荡然无存：“没谁，一个朋友。”
“朋友？”沈立柏冷笑，“你什么时候有朋友了？”
这句话像刀子般捅进沈棠心里。他猛地抬头：“我为什么不能有朋友？”
沈立柏被沈棠的反应怔住。多年来，沈棠对他唯唯诺诺，卑微讨好，如今竟为了一个外人顶撞他？怒火瞬间烧尽了理智，他一把夺过沈棠的手机：“密码。”
“还给我！”沈棠扑上去抢夺，却被狠狠推开。
“沈立柏！”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出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愤怒，“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立柏的呼吸突然凝滞，手臂悬在半空微微发颤。
他在做什么？
慌乱气愤嫉妒占据了他的大脑。指尖还残留着抢夺手机时的触感，沈棠皮肤的余温烫得他心头发慌。明明在那个荒唐的夜晚之后，他决定要远离沈棠——可为什么看见沈棠对着别人笑，胸腔里就翻涌起滔天的怒意？
“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沈棠的质问在耳边炸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关系？
那些被毁掉的人生、支离破碎的家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怎么能没关系？
“你说要用一辈子赎罪，”沈立柏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剜进沈棠心里，“现在想撇干净？”
沈棠的脸色瞬间惨白。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拥有朋友？有什么资格被喜欢？他是罪人，合该烂在这个家里，用余生偿还欠下的债。
“我知道了，”他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会好好赎罪。”
沈立柏将手机扔还给他，转身离去前丢下一句：“你不配。”
沈棠辗转难眠，他盯着天花板，数着上面细小的裂纹，就像数着自己心里那些无法愈合的伤痕。秦域的表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无处可逃。
＂我不配有朋友，更不配得到别人喜欢。＂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所有纷乱的思绪。
第二天清晨，镜子里的自己让沈棠吓了一跳。眼下两片鸦青色的阴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用力搓了搓脸，试图让那层死气沉沉的肤色恢复些血色，但无济于事。冷水拍在脸上，刺骨的寒意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今天之后，就慢慢疏远吧。＂沈棠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域今天反常地没有穿那套他常穿的家居服。当沈棠走到小区门口时，看到的是一个精心打扮过的秦域——浅灰色高领毛衣勾勒出修长的颈部线条，深灰色大衣敞开着，甚至头发都明显用发胶打理过，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早。＂秦域的笑容比平时灿烂几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了整个星河。
＂早。＂他低下头，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穿了好几年的羽绒服。
去秦域家的路上，沈棠刻意落后半步，让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秦域几次放慢脚步等他，他都假装没注意到，只是埋头走路。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但沈棠只觉得刺眼。
＂你昨晚没睡好？＂秦域突然问道，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关切。
沈棠条件反射般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还行。＂他简短地回答，然后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
补习的过程比沈棠想象的还要煎熬。秦域身上薄荷味若有若无地飘过来，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更糟的是，每当他不小心与秦域视线相交，对方眼中那种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喜欢都然他不知所措。
＂这道题……＂秦域凑近了些，手指点在练习册上，几乎要碰到沈棠的手。
沈棠猛地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他慌乱的表情。沈棠打开水龙头，让冰冷的水流冲刷过手腕。＂告诉他，让他别喜欢你了。＂他对自己说。但当他回到书房，看到秦域抬头时那个明亮的笑容，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漫长的拉锯战。沈棠开始找各种理由推脱与秦域独处的机会——值日、帮老师整理资料、突然想起有急事...他甚至开始绕远路回家，就为了避开可能遇到秦域的那条街。但秦域像是看不懂暗示一般，依然固执地出现在他生活的每个角落。
＂沈棠！＂放学后的教室里，秦域拦住正准备溜走的沈棠，＂我们一起……＂
＂我约了人。＂沈棠打断他，迅速收拾好书包，＂改天吧。＂
秦域眼中的光彩暗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明天……＂
＂明天也有事。＂沈棠几乎是逃出了教室，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他能感觉到秦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像一团火，烧得他后背发烫。
班主任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时，沈棠的手心全是汗。他深吸一口气，等待着里面的回应。
＂进来。＂班主任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棠开门见山地说：＂老师，我想换座位。＂
班主任放下手中的保温杯，热气从杯口袅袅升起，＂这次什么理由？＂班主任透过镜片打量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棠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性格不合。＂他低声说，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蹩脚。
＂沈棠，你能不能换个理由？＂班主任叹了口气，＂我看你们处挺好，秦域成绩有进步，你也不错，继续加油。＂
＂老师，我想换座位！＂沈棠突然提高了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纷纷抬头看向这边。
班主任显然没料到一向安静的沈棠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他摘下眼镜擦了擦，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我考虑考虑，＂最后他说，＂等过完元旦，我调一下吧。＂
沈棠点点头，转身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的腿在微微发抖。他刚拉开门，就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是秦域。对方显然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脸色苍白，眼睛里是受伤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坐一起？＂秦域的声音里带着沈棠从未听过的颤抖，和委屈。
沈棠侧身躲开他，＂没有为什么。＂他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补习的事，也取消吧，剩下的钱我高三之前会还你，玉佩在你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赖账。＂
秦域伸手想拉住他，但沈棠迅速抽回胳膊，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秦域急促的呼吸声，但他没有回头，不敢回头，害怕看到那张脸上可能出现的任何表情。
从那天起，沈棠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他不再和秦域一起吃饭，不再一起回家，甚至不再回应秦域投来的每一个眼神。秦域会去便利店偷偷看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眼巴巴地望着玻璃门内的沈棠，但沈棠总是假装没看见，等秦域自行离开。
直到平安夜那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棠正在清点货物，同事小李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喂，你那个朋友又来了，今天在外面站了快好久了。＂
沈棠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数着盒子，＂别管他。＂
＂可是……＂小林犹豫地看向窗外，＂今天很冷啊，他穿得挺单薄的。＂
沈棠终于忍不住抬头。透过结着薄霜的玻璃，他看到秦域站在路灯下，怀里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平安果，不停地跺脚取暖。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孤独又可怜。秦域的鼻尖和耳朵已经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又消散。
沈棠的心突然揪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记事板，＂我出去一下。＂
推开门的瞬间，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秦域看到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快步走过来时甚至踉跄了一下。
＂沈棠！＂秦域的声音因为寒冷而微微发抖，＂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沈棠看着他发紫的嘴唇，叹了口气，＂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秦域摇摇头，＂就在这里说，不会耽误你太久。＂他递上那个包装精美的苹果，＂给你的，希望你能平安。＂
沈棠接过它，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秦域冰凉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他把苹果揣进兜里，＂那我回去了。＂
＂等等！＂秦域突然拉住他的袖子，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是不是我给你压力了？如果是的话，我可以……＂
沈棠甩开他的手，＂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了。＂他转身要走，却被秦域冲到面前拦住。
秦域张开双臂挡在他前面，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变冷。＂我可以不逼你，＂他的声音破碎不堪，＂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就一个……＂
沈棠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秦域哭——那个总是阳光灿烂、没心没肺的秦域，此刻红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在下巴处凝结成晶莹的水珠。鬼使神差地，沈棠伸出手，用拇指擦去了那滴泪水，滚烫得灼人。
＂秦域，我不值得。＂沈棠轻声说，声音几乎被风吹散，＂不要喜欢我。＂
秦域突然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沈棠微微皱眉。＂你值得！＂秦域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在空荡的街道里回荡，＂你很好，特别好，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
沈棠抬起头，对上秦域的眼睛。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沈棠从未见过的真诚和热烈。他感到一阵眩晕，像是站在悬崖边，既害怕坠落又渴望飞翔。
＂那如果……＂沈棠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我犯过错呢？永远不会被原谅的那种...＂
秦域怔住了。他抬起手，轻轻捧住沈棠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