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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宛颔首:“有劳。”
鲁府此时灯火通明,侍卫着铁甲各处巡视,气氛焦灼。
门房带着卫宛七拐八绕,走了好一会儿,停在一道门前,叩了两下门后才推开门,弓腰请卫宛迈步。
鲁成坐在主位,紧皱眉头,瞧见走进来的卫宛,冷淡地挥了挥手,示意卫宛不必多礼。
“将军,如今前朝外戚当道,内庭陈钟玉与太夫独掌大权,不若密召淮西侯、淮南侯带兵入凤城,再借她们之势,扶太女登基!”
左上席位的中年女子朗声道。
此话一出,一道年轻的声音立马反驳:“不可,请神容易送神难,淮西侯、淮南侯狼子野心,日后必是祸患!”
顺着声音,卫宛看向说话之人,这人坐在她的正对面,面容清丽,一身青衣,身姿挺拔如竹。
是宋家的长女,宋崖竹。
刚刚提出建议的女子重哼一声,反问宋崖竹:“那你说如何是好?等她们先动手吗?”
厅内气氛焦灼起来,衆人面色沉重。
引两侯入城,请神容易送神难。
可若不这样做,皇位怕是要落在太夫手里了。
“在下有一书生之见,还望诸君不吝赐教。”
衆人随着声音瞧去,只见说话之人一袭素衣如雪,玉骨冰姿,清冷不似凡尘人。
然神情温和,唇角含笑,又让人不经意心生亲近之感。
卫宛朝衆人颔首,神清气閑继续道:
“事发突然,太夫等人想必也未做足準备,应是此时才派人前往江南,去请李老将军入凤城。”
太夫父家是李家。
“从江南到凤城,行军最快也要半月,故而如今将军辅佐太子登基最大的阻碍并非太夫,而是陈钟玉掌管的宫中禁军。”
鲁成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点头:“有理。”
“陈钟玉多疑,看似与太夫沆瀣一气,实则二人各怀鬼胎,彼此之间并不信任。”卫宛面容沉静,眸色黑深,手指轻点桌面,“将军不若秘密派士兵扮成李家军,出现在京郊一带。
再让街巷小童传唱童谣,说太夫察觉陈大侍身怀异心,早就传信给江南的李老将军,请李老将军带兵来为民除害。”
对面的宋崖长点头,眸光生亮,接着卫宛的话继续说:“陈钟玉贪财,到时又可让皇夫携重礼,借着送礼之名,劝陈钟玉与将军结盟。这样便可在李将军带兵入凤城前,抢先让太子即位。”
卫宛弯起凤眸:“正是如此。”
鲁成大笑,朝卫宛举杯,语气比一开始热络许多:“我果然没看错人,卫贤侄,我敬你一杯。”
卫宛将杯中倒满酒,不骄不躁,声音清润:“书生之见,不及鲁叔母半分,日后还请叔母多多教导。”
其他人也觉此法可行,协商好具体细节后,相继离席。
*
回到卫家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卫宛从侧门入府,面无表情走在小道上,身边并无其他人。
晨起的露水粘湿衣角,透出凉意。
淩霄儿在卫宛必须经过的路上等了快一晚上,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撑不住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打起盹来。
正在此时,一阵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传到耳朵里,他一激灵,猛地睁开眼,从地面爬起来,顺着小道望去。
眯着眼发现道路尽头的人正是卫宛后,他心中一喜,小跑到卫宛跟前,桃花眼熠熠生辉:“家主,您可算回来啦,霄儿等了您一晚呢。”
卫宛盯着他的脸,手指轻勾,内里恶意翻滚,却被一张清冷出尘的假面藏下,她的声音很轻:“是吗?那你倒是第一个等我这麽久的男子。”
淩霄儿上前,握住卫宛冰冷的手,一脸心痛:“如今卫家重担都落在您一人身上,您日日操劳,霄儿心疼您。”
头一次瞧见什麽都不是的玩意儿可怜自己,卫宛似笑非笑注视淩霄儿:“你倒懂事,卫家其他人若有你半分知趣,我也不必这般操劳。”
淩霄儿见缝插针:“您可以準我成为卫家的人,陪您共进退。”
他走上前,环住卫宛腰身,小巧的犬牙轻轻咬住卫宛玉白耳垂,压低声音:“霄儿还可以做家主的野狐貍,家主想对霄儿做什麽,霄儿都受着。”
说完,淩霄儿心中得意,微仰起脖子,手指暧昧地勾住卫宛腰带。
他不信,有女子不对这话心动。
听到这话,卫宛意味不明勾唇,擡手轻轻扇了扇淩霄儿的侧脸,眼中暗流涌动:“去旁边桃林自己叼根树枝来。”
……
卫宛随意把玩手中桃枝,心情颇好地瞧着蜷缩在她脚边的淩霄儿,勾唇愉悦道:“确实是只乖狐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