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除了我以外(53)(2 / 2)

桃木老人关门的动作顿了顿,他缓缓地用帕子擦拭自己手上的汗,斟酌着语句缓缓道:复杂确实是挺复杂的,也亏得他身上积累的毒素还没有那么多,不然连我也救不了。

顾笑庸眼前一亮,这意思就是能够救回来咯?

不过

师父。他站起身来,仰着头问道,积累的毒素是啥意思?

桃木老人也不想其他大人那样,觉得他是小孩儿就啥都不说。反而一五一十全给解释清楚了:这喻小公子的家里挺复杂,应该是某个人专门给他下了慢性的毒素。本来应该不会这么早发现的,但是他昨夜去寻你,腿被我药园子里的某种蓝紫色的草给缠住了,两种毒性中和,这不就把沉积在身体里的毒素激发出来了嘛。

顾笑庸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他到底能不能治好?

你师父的医术你都不信?桃木老人撇了他一眼,语气却明显滞缓了许多,不过能不能醒过来嘛,就看他愿不愿意活下来了。

顾笑庸:

他算是明白了,自家师父这个庸医压根治不好那个少年。治不好也就算了,还非得跑他面前显摆自己能治好。

能治好个屁,病人醒不来那就是医生不行。

全江湖,大概也就只有顾笑庸能这样diss自家师父的医术了。

他不等桃木老人为自己正名,就自顾自地就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温度很高,好几个火盆燃烧得正旺, 如同天上的太阳金乌一般炙烤着这片小小的四方屋子。屋子里也很安静,静谧得除了火碳燃烧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什么声响。

这般静谧又炙热的环境,就像是无声的阿鼻地狱,用自己特有的方法去洗涤犯了罪的人的灵魂。

顾笑庸向床边走去,但见喻雪渊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他的嘴唇已经完全发乌了,眼睑底下也浮现出淡淡的青紫,看起来憔悴又虚弱。他盖着厚厚的好几层被子,可即便如此,他也像是身处在极端的严寒里,冷得瑟瑟发抖。

喻雪渊的呼吸太浅了,若不是顾笑庸趴在床边仔细地观察着,恐怕也要以为他已经魂归天际了。

桃木老人慢悠悠地跟在顾笑庸身后,开口道:他身上的毒素我已经清理了大半了,如果他今晚可以醒来,我就可以清理他身体里剩下的毒素。

如果他醒不来呢?顾笑庸的声音闷闷的,醒不来会怎样。

会死吧。桃木老人的声音淡得不可思议,他救得人太多,可即便他是江湖人称的神医活佛,也有很多人救不下来。经历的生死多了,那也便不算什么大事了,死了就死了,反正人总是要死的。

顾笑庸通红着眼抬头瞪了他一下,也不知道在同谁置气:他是因为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他不救你,也会变成这样。桃木老人摸了摸自家徒弟的头,也亏得发现的早,再晚上一两年,连你师父我都没办法咯。

见顾笑庸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桃木老人便端了一个凳子坐在旁边,头一次这么耐心地教导着:其实很多病症呢,大夫只能起一个引导性的作用。

我们把他们从黑暗里带了出来,又引着他们走到门边。桃木老人的声音温和又慈爱,门外就是走向新生的光芒,这还得看他们愿不愿意打开这扇门。

顾笑庸趴到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床上的少年,像是求问,又像是喃喃自语:为什么会有人,不愿意活下去呢?

上一世他经历了那么多,苦了那么久,若不是最后疾病缠身没有活下去的力气了,他也是不愿意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桃木老人没有说话,拍了拍自家徒弟的小脑袋,叹了口气便出去了。

屋子里温度很高,床上的少年却冷得浑身上下都在轻微地发抖。顾笑庸便把那些火盆都挪近了一点儿,随即又用自己的小手在火盆上炙烤着,等温度高了他就立马把自己的手放进被窝里,想给喻雪渊暖暖。

汗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掉,顾笑庸的手心手背都烤得通红,喻雪渊却丝毫没有暖和起来的意思。到后面顾笑庸的手都起了一些水泡,看起来颇有些惨烈。

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顾笑庸便脱了自己的衣服,又踩着凳子钻进了喻雪渊的被窝里。

被窝里很冷,像是捂了一块巨大的冰块,渗着丝丝的凉意。

顾笑庸哆嗦着在被窝里脱了喻雪渊的衣服,自个儿发着颤就往别人皮肤上贴,嘴里还叨叨着喃喃自语:不冷哦,不冷。

也不知是在安慰喻雪渊,还是在安慰自己。

雪。

漫山遍野全是雪。

呼啸的寒风凛然地从雪的尽头吹了过来,夹杂着冰冷的雪和刺骨的碎冰,直直地拍打在人的脸上和脖颈间,像是拿着勾魂锁链的白色无常,觊觎着,等待者勾走人的魂魄,又带他们走下修罗的地狱。

在漫天的雪原之中,一身单薄的少年拿着匕首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他长长的眼睫上挂满了冰霜,冰雪萦绕在他的发丝和衣摆之间,就像是被冰雪染白了头。

他的脸上似乎也被这寒冷的霜雪所浸染,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直到他看到了屹立在冰雪之中的偌大山庄,还有山庄门口坐着的两个人。

喻雪渊的记忆力是有自己的母亲的。

母亲很漂亮,也很温柔。总是抱着小小的他坐在大门的门槛上,用自己纤细的手指给他指着从远方吹来的风雪,然后温柔地唱着歌。

他娘亲告诉他,葬雪山庄很大,大得她几乎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不过葬雪山庄外面有更大的雪原和一望无际的冰雪森林,里面有漂亮的麋鹿和雪白的兔子。

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时,就曾经抱过一只兔子。白白的,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叫人爱不释手。

那只兔子在哪?渊儿以后也去给娘亲抓兔子,好不好?

小小的喻雪渊奶声奶气地问,眼底尽是天真与懵懂。

娘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娘亲再也见不到那只雪白的兔子了。

说完这句模糊的呓语,坐在门槛上的两个人就被风雪模糊了身影,最后又消失在漫天的白雪之中。

随后出现的是主母无边无际的打骂和恶毒尖酸的话语,父亲冷漠的无视和时不时突如其来的严厉,弟弟妹妹的各种刁难和嘲笑。

这么素白漂亮的雪,被那么黑暗恐怖的山庄给葬了个干净。

少年手里拿着匕首,无视了这无边的风雪,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他要去找那只雪白的兔子。

顾笑庸还发着低烧,身体的温度要比平时高上一点,他缩在喻雪渊怀里东扭扭西扭扭,好不容易捂热了那么一小块儿地方。头顶的被子忽地被人掀开,他捂热的那一小块地方就与外面缠绵的热空气交织起来,又缓缓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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